胡利群這邊被帶走,那邊朱景行就趕緊的去了蜂鳥特攻隊的駐地去找黃正。老實說,他在南京認識的人不算少,不過大多數都是泛泛之交,能幫上忙的,掰來算去也只有黃正這一個。

到了特攻隊的駐地,黃正並不在此。朱景行跟特攻隊的人倒是也熟悉了,幾個軍官知道他此番前來定是有急事,便又是去打電話,又是去聯絡人,終於聯絡上了。

電話接通,還未等朱景行說明來意,他便直截了當的說道:“是為早上在楓林路的事情吧?我聽說了,這樣吧,電話裡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你現在來國防部外的福來茶館,我在那裡等你。”

“好好好!”朱景行說完,便掛上電話,他將帽子摘下夾在腋下,一陣小跑朝著外面跑去。

車子疾馳而去,不敢有絲毫的放慢,不過南京交通狀態不是很好,保衛戰時期對道路的損壞還沒有完全修復,他開車用了一個多小時才開到了中山路的國防部附近。

到了這邊的時候,停好車,他便快步的上了福來茶館。

“這裡,這裡!”黃正在二樓門口已經到了,他在樓上擺手招呼著朱景行過來。

朱景行見了之後,便噔噔噔的走上了樓,只見黃正已經定下了包廂,點好了茶水糕點。

引著朱景行進來坐下之後,黃正便將泡好的一壺茶倒了一杯,然後對著門口的小二道:“把門封了,我們要談點事情,沒事不要進來。再就是等會有個人來,到了之後,你就在門外喊我一聲。”

小二應聲答著,出門的時候便順手將門帶上了。朱景行沒有心思喝茶,心裡有些急迫,不過此事不能著急,見黃正安排的如此妥當,想必他已經是胸有成竹了。

“等會還有人來?”朱景行便岔開話問道。

“嗯,來了你就知道了。先坐吧,來,喝口茶。”黃正說著自己也坐了下來,端起面前的茶壺倒了一杯,輕輕地呷了一口之後慢慢的品著,等到品好了這杯茶的滋味之後緩緩放下茶杯道:“那件事情,我聽說了,有點棘手,不過還不是不能辦。”

朱景行自然知道,這是自己人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若是換做生分的人,自然是一頓推辭之類的話。

他內心裡在想,自己理應從黃正的角度去考慮,否則這件事雖然辦成,但以後卻失了交情。黃正此人無論是性情還是其他方面,都是一個可處之人,也像一個特大哥的做派。交長久朋友之間正所謂“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黃大哥,你且說說這件事的難處,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朱景行想了想之後便道。

黃正搖了搖頭,“算了,你這份心我領了。我實話就告訴你吧,今天你們開槍導致撞車的那個人是我舅舅趙庭輝的兒子,也就是我的表弟。”

朱景行萬萬沒想到竟會是這種關係,他大為驚訝道:“什麼?是你的表弟?”

“不過這件事我是站在你們這邊的。我父親現在在華北前線,這種小事情自然不會去彙報過去。不過我這個舅舅有些不甘心,嗨!你這個部下也真是魯莽,檢查過後沒有危險為什麼不通報聯絡呢?”說起這事,黃正顯得有些生氣。

朱景行也跟著嘆口氣,“那天晚上回去之後,國防部就來電話調我們去楓林路。要說我們是野戰部隊,調到楓林路去站崗這本來就是亂彈琴的事情。”

“不說這個了。”黃正擺了擺手道:“你也知道,這些事情不是簡單的誰對誰錯的問題,好在現在人沒有什麼大礙。這樣吧,回頭你跟我去一趟我舅舅家,親自登門給人家道個歉、配個不是,這個你暫且先拿著,回頭當做是你送給他的見面禮。”

說著,黃正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小荷包,開啟一看裡面是一塊精緻的清代鼻菸壺。

“這是瓷的?”朱景行拿起那個小東西問道。

黃正搖了搖頭,“象牙雕的。”

這一聽,把朱景行驚訝不已,他連忙推脫道:“這個不行,怎麼能用你這麼貴重的東西去當人情?”

黃正又把鼻菸壺推了過去道:“我清楚我這個舅舅,他這個人什麼都不缺,但喜歡收藏這些小玩意。這個象牙鼻菸壺是有人送給我父親的,我父親不喜歡這些玩意,就給了我。說實在的,這也不是什麼貴重要緊的東西,你拿過去跟我舅舅配個不是,我再給你說和幾句,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說著,他將鼻菸壺又用荷包包好,遞給了朱景行。朱景行接了過來,卻從口袋裡取出鋼筆和小本子,唰唰唰的寫著什麼。

不一會,他撕開那一頁紙遞給黃正道:“這個權當是我借你的,這個借條你務必收好。”

黃正想要推辭,朱景行卻正色道:“如果你不收,那麼這個東西我斷然不會要的。”

黃正清楚他的脾氣秉性,自然就收了。朱景行緊跟著說道:“恐怕我不會有還你這個鼻菸壺的機會了,不過這且當是個人情,以後若是有需要的地方,這就是個人情欠條。”

這一番話說完,黃正微微點頭,朱景行身上既有一些書生氣,又有一些軍人的剛毅之氣,兩者雜糅在一起,讓人覺得有些可愛。

說完這些,黃正又繼續說道:“明天我領你去見我舅舅陪個不是。這樣等他氣消再到處理完畢,約莫著需要兩天的時間。一般軍法處立案的處分是三到五天,不過不排除他們特事特辦。所以在案子沒有定性這件事上,你還要跟接下來一個人商量。”

“誰?”朱景行問道。

正說著,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只聽見茶館的小二喊道:“先生,你的客人來了,是否請他進來?”

黃正起身道:“說曹操曹操到!這不是來了嗎?”

兩人剛起身還未到門口,門便已經被推開,進來了一個穿著翻領國裝,戴著禮帽的男子,那人摘下帽子之後朱景行認得,此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昨天在酒桌上相聚的陳烈文。

陳烈文將帽子和大衣脫掉,掛在一旁的衣帽架上,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說道:“兩位久等了,剛剛處理一點事情。委員長去了華北前線,南京這邊的事情多了起來,也就耽擱了!”

他說完,端起面前的一杯涼茶一飲而盡,看樣子他趕的實在是急促,以至於連口水都沒有顧得上喝。

朱景行感激的看了一眼黃正,他心裡想若不是黃正的話,恐怕還沒有幾個人能夠讓委員長的政治秘書這麼著急的趕過來。

黃正笑了笑道:“一路上辛苦了,不過這件事卻是非你出手不可了,因為就在剛剛,軍法處的已經把人帶走了。”

陳烈文聽他這麼一說,便知道事情必須抓緊起來了。他想了想之後,便直接了當的問道:“需要讓我怎麼做?”

黃正和朱景行對視一眼,之後便道:“我和景行已經商量妥當,明天我們便去拜會我這個舅舅,不過在他吐口的這段時間裡,你要保證軍法處的人不會把胡利群怎麼樣,最起碼這個案子不要立刻定性。否則,就很難再扳回來了。”

陳烈文想了想後道:“軍法處屬於何應欽的管轄範圍,這一派人馬怎麼會和趙老闆搭上線?不過不礙事,我一定想辦法,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說畢,陳烈文又說道:“趙老闆老來得子,嬌慣一些也在所難免。朱隊長你這邊的心態要放平衡,明天若是去了,姿態放低一些,說什麼就受著。”

朱景行點點頭,黃正擺了擺手,“這個不礙事,有我在,舅舅不會為難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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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話少敘,三人說完這就便匆匆離開,開始了各自的行動。那邊黃正和黃正忠給舅舅趙庭輝去了電話,說要去看看他,也要看看這個表弟。

趙庭輝哪有拒絕的道理,應允了兩人的要求。接著,黃正忠便又將朱景行要過去賠禮道歉的事情說了一番,一聽這話,趙庭輝臉色陡然一變,“這件事情不用跟我說了,軍紀國法,該怎麼處置已經跟我沒關係了。他不需要跟我道歉,我也不要他的道歉。”

聽著這般倔強的態度,黃正忠便換了口氣道:“舅舅,這人是我的大學室友,關係很好,他此番來南京是為了我父親接見。他說手下人辦事魯莽,沒有分寸,想當面給你道個歉,你就看在我和哥哥的面子上,見一見嘛!”

趙庭輝知道,若是見了,必然是自己只能鬆口氣,不過這件事他不打算緩口氣。若是幾個臭大兵都能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那自己的面子放在哪?

可轉念一想,兩個外甥都跟自己求情了,這個面子怎麼也得給,如何才能做到又給外甥面子,又不至於放跑了那個傢伙呢?

思索了一番之後,他勉為其難的說道:“那好吧,你們明天下午過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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