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的去留自然要取決於我們的態度。”仰光的一棟西洋建築裡,緬甸獨立軍司令昂山得意的說道。

現在,他正和自己信任的部下吳登溫笑談著什麼。

這一處院落是典型的西式建築,一棟兩層小樓,白色的羅馬柱裝束,門口還有花園噴泉,四周的小院子是鐵柵欄圍著,門口站著幾個端著槍的護兵,倒是給這裡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

昂山從酒櫃上取出兩個高腳杯,然後將一瓶紅酒開啟,輕輕倒進去之後,又晃動著杯子看一看上面的掛色,滿意之後他才端著酒杯過來,並且遞給了坐在沙發上的吳登溫一杯,自己也坐在了對面,順勢翹起了二郎腿。

“早上的時候,那個坤沙又來了,說是要見你,讓我給他推了回去。我看吶,這一次他們是著急了。”吳登溫頗為得意的說道。

昂山盯著晃動著高腳杯道:“他又來了?說了些什麼?”

“無非還都是那一套,什麼讓我們儘早的做出決斷,舉行武裝起義,到時候他們會派出部隊前來支援。他們派出什麼軍隊前來支援?遠征軍現在都被同古前線,光是同古和達貢都夠他們收拾的,拿什麼來支援我們?”吳登溫學著坤沙的做派說著那些話,嘴上卻是樂開了花。

“這幾天催促我們這麼著急,難道是遠征軍準備有什麼新的動作?”昂山心裡一動,不由得想到這一茬來。

吳登溫卻擺了擺手,“不可能!遠征軍主力部隊基本上都被困在同古和達貢,聽說達貢一線打的火熱,十八師團已經被圍成鐵桶一般。”

說完,他又覺得自己可能有些遺漏的地方,便又說道:“雖然陸軍抽調不出來,不過這飛機倒是佔據了優勢。現在美國人和中國人搞了一個聯合航空隊,上次還把仰光機場給炸了。除非,他們用飛機來襲擊仰光。”

昂山點了點頭,手裡的高腳杯放下了,“這倒是有可能。現在日軍的航空力量薄弱,若是繼續使用空中力量打擊的話,恐怕日本人是無還手之力的。”

吳登溫一聽身子向前探著低聲說道:“那麼我們怎麼辦?”

昂山身子向後仰去,整個身子陷在軟乎的沙發裡,“我們繼續等著!”

……

坤沙來到仰光已經有些日子了,前幾天同古那邊傳來情報,說讓他督促昂山等人對日軍反戈一擊。

可他已經找了昂山四五次了,除了第一次的時候昂山跟他談了五分鐘便匆匆離去之後,其他幾次去找昂山,無一例外都吃了閉門羹。不是推脫說他不在,就是說不知道去向,害得他白跑了幾趟。

那個二把手吳登溫倒是見了他幾次,不過每一次都是談不出什麼結果。他不是打哈哈,就是推脫著說什麼自己也不管事,回頭彙報給昂山將軍云云,可這一彙報,就是不了了之,再也沒有什麼音訊了。

坤沙知道,這幫傢伙是在跟自己玩太極。

昂山是個狡猾的傢伙,說是要跟著遠征軍合作,其實是為了自己多留條後路。這會兒中日之間還未見分曉,他們自然不會這麼快就下注了。

不過從同古那邊發來的情報來看,遠征軍準備對仰光發動一次奇襲。他是清楚遠征軍的兵力情況,眼下達貢、同古一線激戰正酣,能夠抽調出來的兵力便是有限的,這個時候緬甸獨立軍的態度自然影響十分重要。

坤沙眉頭一皺,喊來了自己的幾個親信。這十多人其中的四個是他從同古那邊一併帶過來的,其餘的七八個,都是坤沙到了這裡之後,才慢慢的以招募的形式調過來的。

這些人的存在,連昂山和吳登溫他們都不知曉。

他們的在這裡的職業五花八門,從機要員、警衛,到司機、清潔工都有,這樣做的目的是分散開來,也便於打聽各類的訊息。

為了避人耳目,這些人平日裡到時很少聚集在一起,不過今天坤沙倒是破例的發出了一次召集令,讓大家在晚飯過後,到不遠處的一個集合點碰頭,說是有重要的情況宣佈,這也是這些人的首次碰頭。

別看坤沙只有二十來歲,但卻是個十足的冒險家。

他心思縝密、膽大心細,多年的情報和軍旅生涯讓他明白一個道理——事到萬難需放膽!

此刻,正是事到萬難之時,此時,一個膽大包天的想法在他的腦海裡醞釀。

坤沙看似有些自言自語的說道,“既然昂山只是一隻腳踏進了我們的船上,不願意來上我們的船,那麼只有逼迫你上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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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攻的前夜,各部隊已經準備就緒了。黃正和眾多飛行員們還沒入睡,明天一大早他們講乘機群出發,奔襲日軍腹地——仰光。

仰光距離同古直線距離有200多公裡,這幾乎是直升機的最大航程,為了能夠保證在抵達仰光上空之後還能夠保持繼續戰鬥的能力,黃正和機械師們商量之後,決定多掛一個副油箱,而這樣做的代價是,攻擊大隊的直升機要拆掉一挺機槍,而運輸機的乘載人數也要相應的減少了。

這樣的改裝在一天之內完成,時間上有些趕,不過沒辦法,打仗就是兵貴神速,好在在天黑之前大家都完成了。

除此之外,站前的準備工作還有不少,直升機需要檢查、加油,武器什麼的都要裝載好彈藥,畢竟這是直升機的首次實戰,小心一點總是沒有什麼壞處的。

忙活了一天之後,眾人才開始散去休息,黃正和飛行員們講解了一下第二天的一些情況之後,也告訴大家早早的去休息了,不過他自己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也許因為天氣悶熱,也需是因為明天就要前赴戰場了……他自己心底裡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麼。

睡不著的時候,索性就不睡覺了。披上軍裝外套,他出來轉悠著,夜晚的同古格外的寧靜,這座小城到處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夜空中的星星還在閃亮。

再往遠處看,會有不少曳光彈劃過的彈痕,聽說戴安瀾師長親赴一線已經有好幾天了,現在前線激戰正酣,遠征軍主力的兩個步兵師已經跟日軍的主力殘繞在了一起,雙方作戰焦灼,都使出了最大的限度,力圖消滅對方。

每天都會有大量的人死掉,不光是日本兵,還有大量的遠征軍官兵。前線向後方拉屍體的車都是一卡車一卡車的,很多士兵根本來不及標註姓名就集體掩埋,上面只能豎起一個遠征軍無名將士的墓碑,戰鬥的慘烈程度可見一斑。

黃正從想要抽菸,摸出口袋的一盒煙,卻發現沒有帶火柴,他正準備快步走回去的時候,走到操場那邊,卻看到了一個黑影。

這個時候,會有什麼人呢?黃正心裡暗想,從腰間掏出了手槍,慢慢的推上膛,挪著步子悄悄的朝著那個黑影那邊走去。

“什麼人?口令!”黃正在距離那人還有十來米遠的時候喊了一句。

那人慌忙的站起身來,他抹了一把鼻子後說道:“別開槍,是自己人,口令是‘遠征’。”

聽著這帶著方言的中國話,黃正便知道這是個偷偷開溜出來的兵了。他將保險關上,手槍收了起來走過去道:“哪個部分的?這麼晚了跑操場上蹲著幹嘛?”

藉助著月光的微光,黃正這才看清楚這是一個約莫只有十七八歲的戰士,他身材很單薄,小號的軍裝在他身上也有些飄乎乎的, 頭上一頂叢林帽,更顯得他瘦小了。

“長官,對不起,我只是……只是,我是特務營三連的,晚上睡不著,就出來轉悠轉悠,那個,裡面太熱了。”那個兵怯懦的說著,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

黃正看了他眼角殘留的淚痕,想必知道他是想家了,或者是為了明天的戰鬥感到害怕了。

“怎麼了?想家了?”黃正換了一個緩和的口吻問道。

新兵沒說話,點點頭,接著又搖頭。

黃正笑了笑,“說到害怕,其實誰心裡都害怕,說不怕上戰場都是騙人的,當子彈從你身邊嗖嗖嗖的飛過去的時候,就是鐵打的漢子也會嚇的尿褲子。不過怕有什麼用呢?咱們明天還是要上戰場。”

“是,長官,道理我懂,可心裡面還是想家。我想,我要是這麼死了……前幾天聽肖恩牧師說,我們死後會升入天堂,你說會有天堂嗎?”那個新兵有些天真的問道。

黃正笑了笑,這個問題他以前真的想過,尤其是負傷之後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可終究沒有什麼答案。

“會有的。”黃正說完,又拍了拍那個新兵的肩膀,“早點回去休息吧,不管明天的戰鬥如何,記著我們會勝利的,中槍的只是少數,中槍死亡的也是少數,這樣一算,你心裡是不是覺得好多了?”

新兵想了想,竟然咧開嘴巴笑了,一嘴的白牙露了出來,月光之下,他的笑容是那麼的燦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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