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黃柯回到家的時候,晚飯已經準備妥當了。黃柯的晚飯力求簡單,所以趙小婉只是吩咐廚子老馬熬了點小米粥,蒸了幾個饅頭,再弄了幾個諸如爆炒豆角、醬黃瓜之類的小菜。

黃柯到家之後,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換上舒適的拖鞋就直接去洗洗手,準備吃飯。趙小婉遞過來一個熱毛巾,黃柯接過來擦手,“你和孫媽他們都吃過了嗎?”

“早些時候就吃過了,這是專門給你留的。鍋裡的飯菜還多,讓十四他們也來吃點吧。”趙曉婉說罷,就走到門口喊十四仔等人,十四仔和幾個警衛有些不好意思,便推說已經吃過了,就不再吃了。

趙小婉知道他們是有些忌憚,便跟十四仔說:“十四,廚房裡還剩下一些飯菜,你和其他弟兄去盛來吃吧。”

十四仔本想繼續推脫,不過覺得再三推辭也不大好,再說肚中實在有些飢餓,也就帶著幾個警衛的弟兄去了偏房吃飯了。

孫媽和其他人也都去各自忙活,偌大的餐廳裡,只有黃科坐在桌前吃著饅頭就醬黃瓜,偶爾還傳來幾聲他吸溜稀飯細微的聲音。

“怎麼?十四他們沒過來?”黃柯端著碗,夾了一筷子豆角放在嘴裡。

趙小婉也走過來坐下,“十四覺得這樣不妥當,帶著那些個弟兄去偏房吃了。”

“這樣也好,他們在這吃肯定渾身不自在,不敢敞開量。去偏房吃就讓他們去偏房好了。”黃柯說完,將手裡的空碗遞過去,趙小婉接過來又給他添了一碗粥。

“下午的時候,哥哥來過一趟。”

趙小婉這話剛出口,黃柯攪動的筷子停了一下,不過接著又繼續吃了起來,“哦,他來這邊有事嗎?”

趙小婉把身子往前湊了湊,聲音也壓低了許多,“哥哥說,最近上海那邊有人找他……”

“上海那邊?”黃柯準備夾菜的手懸停在了空中,他索性又將筷子放下問道:“他來說了些什麼?”

聽黃柯這個語氣,趙小婉臉也一下拉長,“你這人,哥哥犯過錯被處罰了,怎麼你每次談到他都是這個語氣?難不成他什麼事情都辦不好嗎?”

黃柯知道趙小婉是故意發脾氣,此時他不想跟她爭吵,只好換了一個相對平和的語氣問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也知道上海是什麼地方?那裡是敵佔區,跟那邊來往難不成會讓人多疑。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他來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的,你說說吧。”

趙小婉見黃柯已經換了語氣,也就不再執拗,將哥哥趙庭輝前來所說的事情一一道出,當然,她並沒有夾雜著自己的意見,只是在最後補充說:“起初一聽的時候我也是覺得十分詫異,不過聽哥哥說也有積分道理,這些事情我不懂,所以今天才電話邀你回來說說。”

黃柯聽後眉頭緊鎖,良久之後他問道:“你們談這些事情的時候,沒有被其他人聽到吧?”

趙小婉肯定的說:“我們說這些的時候沒有其他人在場。”

黃柯點點頭,“這件事倒不是說不可以,但切記要注意保密。這樣吧,明天上午讓他到我辦公室一趟。對了,不要再向其他人提及了,也不過再過問此事了。”

趙小婉自然知道輕重,她點頭道:“放心吧,國家機密我是不會多過問的。”

……

第二天中午,趙庭輝乘坐著一輛黃河牌的吉普車就趕往了中央委員會的辦公所在地。這天他特意換上了一套翻領的國裝,胸前也別著一枚青天白日的國徽,這樣做是為了給黃柯耳目一新之感,畢竟從上次被抓之後,黃柯還沒有正式的和他談過什麼話。

過了門禁,經過了數道安全檢查之後,他被一個軍官領著向黃柯辦公室走去。到了辦公室外,那個軍官禮貌的對他說道:“趙先生,請在這裡稍等一下,等一下委員長安排好了之後,我就來通知你進去。”

趙庭輝微笑點頭致意。他坐在椅子上想要抽根煙,不過看到上面“禁止抽菸”的標誌之後,還是將香菸放回了盒子裡。

等了大約摸十幾分鍾之後,一身筆挺國裝的陳烈文走了進來。他點頭道:“趙先生,請隨我來。”

趙庭輝當即站起來跟著他走去,兩人幾乎一致的腳步聲在走廊中迴盪。走了幾道門之後,陳烈文將他領進了一個小的會客廳。陳烈文對他說道:“趙先生,請稍等一下,委員長一會就來。”

趙庭輝此時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快,他覺得黃柯這是在故意跟他擺架子,不過他語氣依舊十分平靜,“好的,你先忙。”

不一會,黃柯走了進來。他穿著白色的襯衣,衣服掖到軍綠色的褲子裡,顯得修身挺拔。趙庭輝見他進來之後立刻起身,黃柯擺了擺手,“坐下吧,不用拘禮。”

說完,黃柯也順勢在主位坐下,他坐下的時候順勢翹起了腿,身子也向後仰去。

趙庭輝倒顯得有些侷促了,人與人之間的階級差異是永遠無法消除的,很多人在上位者面前都會不自覺的顯露出謙卑之氣,尤其是面前的這個人還掌握著你生死大權的時候。

趙庭輝雖然和黃柯是這種親屬關係,但在這個環境的壓迫下,他自然而然的也就會產生一種對上位者屈從的態勢。

“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你詳細說一說前後的經過吧。”黃柯對趙庭輝道。

趙庭輝點點頭,將王茂才找他的前後經過說了出來。當然,他自然省去了其中他去倒賣啤酒、泡麵等軍需物質的事情。

黃柯聽著的時候一直面無表情,只是不時的點點頭。

趙庭輝說完,黃柯沉吟了片刻之後問道:“王茂才是怎麼找到你的?”

“他是透過幾個做生意的朋友找到我的。我猜想,他是覺得和我先前有些交情,這才找到我的。”至於什麼人做生意,趙庭輝早就已經打好了腹稿,這幾點說起來自然都是滴水不漏。

不過黃柯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他轉念繼續說道:“這麼說,你見過王茂才?”

趙庭輝本想不把自己去上海的事情說出去,但轉念一想不說出去也讓妹夫不大相信,他只好扯謊說:“我被人蒙上了眼睛拉到了一個不知名的茶樓,在那裡我見到了王茂才,他也和我親自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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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趙庭輝又補充說:“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的位置,但看那茶樓的樣式和餐飲,應該是上海一帶。”

“有其他人嗎?”黃柯問。

“沒有。”趙庭輝有些遲疑,轉念又道:“不對,還有一個女的端茶倒水站在一旁。”

這些一說,黃柯心裡有了大概的計較。趙庭輝應該有所隱瞞,不過在見到王茂才的這些事情看樣子說的都是實情。這表明了這不是王茂才的單獨行動,應該是在日本人的授意下,看樣子日本人也想早點擺脫目前的困境,投入更多的精力對付英美。

“好,這件事你處理的很得當。這樣吧,最近你不要忙活其他的了,我兩天之後通知你結果。”說畢,黃柯站了起來,這表明是在下“逐客令”了,趙庭輝唯唯諾諾的點頭,談過之後在陳烈文的引領下出去了。

送走趙庭輝以後,黃柯回到辦公室和白崇禧等人商議起來。白崇禧撫了撫頭頂的軍帽道:“和日本人談一談也不是不可以,我們現在需要一個時間來進行休整。休整之後再撕毀協議進行反攻也不是不可以。”

旁邊的許紹周冷笑一聲:“只怕是日本人也是這個打算。他們想先和我們停火一段時間,騰出手來去對付英美,等到收拾好了英美反過來對付我們。”

“那就要看誰先恢復好了。”楊義兵走過來說:“我看倒是可以談一談,不過談判要秘密進行,不能有任何會議記錄,也不能簽署任何書面協議。達成這幾點才是對我們有利,另外,談判人選首先要讓日方相信,但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犧牲。”

說到這裡,眾人都不再說話,最後一點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意思,必要的時候也就是一不小心洩露的話,這個人一定會被當做“漢奸”拋棄,這是需要極大勇氣和決心的。

聽著眾人的這些言語,黃柯坦然道:“還是儘快拿出一個方案吧。對了,過幾天盟軍參謀長史迪威要從緬甸來南京,在這個當口一定不能出什麼岔子,義兵,這件事就交由你去辦理吧。”

“是!”楊義兵乾脆回道。上次黃柯飛機遇險的事情至今還沒有頭緒,讓他和預備幹不處飽受指責,這一次是無論如何也要辦好的。

“談判人選我來敲定吧,你們負責讓人和對方進行聯絡。好了,今天的討論就到這裡吧,紹周部長你留一下,其他同志可以去忙了。”黃柯說完,其他人紛紛起立走出了會議室。

許紹周立正站好:“委員長,有什麼指示?”

黃柯招呼他過來道:“來,看看這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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