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隆正男至死也不會想到他會被俘虜,而且是被一群險些要被自己圍攻吃掉中國軍隊俘虜。

對於自幼接受武士道思想的橋隆正男來說,被俘是一個軍人最大的恥辱。

他甚至多次幻想過自己戰死時候的情景,或者是被子彈打穿胸膛,又或者是被對方冰涼的刺刀捅個透心涼,再或者在一場轟炸和襲擊之中被炸的灰飛煙滅。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的戰友們應該會撿起他殘存的遺骨燒成骨灰,裝在一個精緻的陶瓷罈子裡,然後用白色的布包裹起來,掛在脖子前帶回靖國神社。

或許在那個時候,他的戰友們會在回程的甲板上列隊肅穆,還會為他唱起那首他們熟悉的旋律:“戰友現在看起來,是多麼平靜。馬六甲海天空的十字星啊,日以繼夜的進攻,曾和您一起眺望那星星。懷抱戰友骨灰……”

只是,目前這一切現在都變得不可能了。幾十分鍾之前,他率部圍攻這支搗亂的中國突擊隊。

橋隆正男指揮小規模部隊作戰很是在行。他在摸清楚中國突擊隊的位置後之後並不急於進攻,而是撒開網進行合圍,然後利用擲彈筒和迫擊炮進行遠端火力壓制,緊接著步兵在輕重機槍火力的掩護下交替向前躍進。

不得不說,這樣的方法很是奏效,日軍士兵良好的單兵素質也在這裡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很快,他們就把朱景行帶著的敢死隊逼到了一個鋼筋混凝土的建築之中。

日軍在這周圍架設起了輕重機槍組成火力網,九二式重機槍不斷吐著火舌,擲彈筒的*紛紛落下,將混凝土的門邊炸的碎石亂飛,僅有的一個出口被壓的死死的。

日軍步兵的腳步聲嗖嗖嗖的向前,豬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發出呱唧呱唧的聲音。朱景行挎起*,單手持槍透過門縫邊胡亂的打了彈鼓子彈出去,不過很快招致日軍的火力報復,噼裡啪啦的子彈穿梭過來打中了他手裡的*,搶柄都被打的變形了,震的他虎口發麻!

“頭,看樣子差不多了,李連長那邊應該得手了。”胡利群走過來對朱景行道。朱景行在發現日軍派出大規模部隊搜尋之後,決定帶隊引開他們,由李德福帶著另一隊的弟兄去拆除日軍預埋的*,按照這個時間來看,李德福他們應該得手了。

“該差不多了,不過咱們也難出去了。”朱景行苦笑一聲,然後從兜裡摳出來險些揉斷的香菸放在嘴裡點燃,犀利的目光掃視著跟隨在自己身後最後的幾個弟兄。

他長出一口煙,慢慢的抬起頭向天花板望去。透過巨大的玻璃窗,他看到了外面繁星點點的天空。肖恩牧師曾經跟他說過,上帝在那裡一直注視著他們,不知道這一幕上帝有沒有看到?

朱景行把手腕上的手錶取下放在口袋裡,這個手錶是他平生的第一塊手錶,是摯友黃正忠送給他的,表走的很準。

“無路可退了,只有衝了!”朱景行扔掉菸蒂,將那支被打壞的湯姆遜*彈鼓取出,報廢的槍扔到了地上。

外面日軍豬皮鞋的腳步聲不斷傳來,裡面幾個弟兄們的臉上寫滿剛毅。

“衝!”朱景行又抱起一支*,一個閃身的朝著門外開了火。數支*瘋狂的咆哮著,滾燙的彈殼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散落一地。集中起來的*瞬間組成了一道嚴密的火力網,衝在前面的幾個日本兵頓時被打的血肉橫飛,重重的向後摔去。

咚咚咚!就在朱景行他們抱定必死的決心之時,日軍陣營中響起了一連串的火箭炮聲,循聲望去是大批穿著草綠色軍裝的遠征軍官兵。

原來,這是特務營的先頭部隊,他們在十幾分鍾前攻破日軍防線,開始向機場內部進攻。聽到了這裡槍聲之後,他們就知道是敢死隊被圍了,也就趕緊過來解圍了。

連續數發火箭炮彈在日軍後方炸開,讓日軍頓時陣腳大亂,敢死隊和特務營的其他弟兄趁機合圍,這股日軍就這樣被擊潰了。而日軍的指揮官橋隆正男也被這些*炸的暈死了過去,也就被俘了。

一夜的激戰,同古機場又重新回到了遠征軍的手中。而因為朱景行和敢死隊弟兄們的果斷處置,日軍沒有能夠炸掉機場。

同古機場在奪回之後經過簡單的修葺就又恢復了同航,從臘戍來的運輸機不斷的運來各種物質和補給在這裡裝卸,原本糟亂的秩序也得到了恢復。

同古的堅守不僅超出日軍的預料,也讓位於緬甸的中美英盟軍司令部驚訝不已。區區一萬多人的部隊竟然阻擋住了日軍虎狼之師十八師團的鐵蹄,這和在西線一路潰敗的英軍部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因為戰地記者蘇慧和帕特就在同古前線,同古戰役的情況也在第一時間透過美歐媒體第一時間的報道,紐約時報稱緬甸戰役中,中國軍人表現讓世人看到了希望;盟軍參謀長史迪威更是盛讚遠征軍部隊為“最為堅毅的戰士!”

同古的堅守自然是在黃柯的意料之中,他電告孫立人將兵力向同古方向集結,可在同古同日軍展開一場會戰。

孫立人領命之後即刻啟程前往曼德勒,同史迪威和英軍司令等人進行會談。在飛機上,孫立人和參謀長方霞中討論著這次談判的一些事情。

“不管怎麼說,英國佬是指望不上了,他們想著就是早點退回印度,緬甸看樣子是不想守了。所以這次去談判主要是和美方談判,畢竟美國人是援助的東家。”孫立人走過來給方霞中倒了一杯啤酒。

方霞中接過來沒有喝,他皺了皺眉頭,“南京方面也是這個意思,多和美國人要些援助也有助於接下來咱們更多部隊入緬。”

孫立人呷了一口啤酒道:“不光是援助,眼下最為緊要的是爭取讓美國人把聯合航空隊派到一部分進駐到同古去。我已經是戴師長談過了,同古機場先派駐一個中隊過去,緩和一下他們那邊的空中壓力。”

方霞中點點頭,“這個想法是不錯的,只是美國人不一定會聽我們的。”

孫立人把啤酒杯舉到齊眉的位置,認真觀察著裡面的不斷升起的泡沫,“能爭取就爭取,爭取不了我們就向南京彙報。這支航空隊雖然是美國人為主,但畢竟是聯合航空隊。我相信史迪威應該明白,眼下只有我們才能守得住緬甸。”

“南京那邊有什麼表態嗎?”方霞中對此還是很關心的,畢竟南京方面是他們的直接上級。

孫立人卻不以為然,“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再說了,委員長也跟我強調過,只要保證我們的利益不受損的大原則就行了,具體怎麼打他不會干涉。”

說完,他端起酒杯衝著方霞中道:“來,乾杯!委員長最近生意做的不錯,這啤酒越來越好喝了。”

方霞中也端起酒杯,笑了。

……

俘虜橋隆正男純屬意外,敢死隊和特務營的弟兄們也因此被記了一功。算起來,這算是日軍侵入緬甸以來,盟軍方面首個俘虜的日本軍人,並且軍銜還不小,是個中佐。

戰鬥結束的時候,一些群情激奮的弟兄們看著犧牲那麼多弟兄,就想殺了橋隆正男報仇。好在特務營長命令朱景行帶著人專門把他看管了起來,這才保住了這個傢伙的半條命。

而醒過來的橋隆正男發現自己被俘之後,幾次想要掙脫逃跑,不成之後就故意激怒押送他的遠征軍士兵,想要尋求被殺。不過朱景行從醫療兵那弄來了不少*把他麻暈之後再五花大綁起來,又同時往他嘴裡塞上了毛巾,這才讓他不能自殺。

橋隆正男被五花大綁的押回了同古,對他勸降沒有任何作用之後,戴師長命令要對他進行公開審判,然後槍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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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景行這段時間的工作就是看守橋隆正男。橋隆正男被關押在原來同古監獄的一個牢房裡,每天都有三班士兵輪班執勤看守。為了防止他自殺,他被關押的那個房間裡牆面都做了軟包,伙食什麼的也都按照中校軍官的標準供應。

起初的時候,橋隆正男還搞過絕食抗議,不過當他知道看守他的人朱景行就是抓他的人之後,便開始恢復正常開始吃飯了。

在臨近審判之前的一天,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的時候,他破天荒的向看守提出了一個請求,希望能夠和抓捕自己的那個軍官見上一面。他表示,如果能夠滿足他的這個請求,他會當場認罪悔改。

雖然對他的動機有些存疑,但上報之後戴師長批示,詢問朱景行本人的意見之後再做決定。

朱景行聽說橋隆正男想要把見自己之後,他同意了這個請求,決定和橋隆正男見上一面。

朱景行不知道的是,橋隆正男已經將一根筷子磨尖,悄悄地藏在了自己的身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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