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柯想起來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在二戰中援華飛行隊“飛虎隊”的隊長陳納德。
眼下，中國空軍出現了飛行員後續跟不上的多種問題，如果能夠有一支作戰經驗豐富的飛行員隊伍加入其中，雖然不能從根本的局面上加以改觀，但起到緩解這種飛行員荒的情況還是可以的。
當然，在會場上他並沒有提出這個問題。一來他不知道現在陳納德究竟在哪？再者，這件事還需要和美國方面接觸，如果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顯然有點不合時宜。
因為他記得陳納德在最初的時候是在筧橋航校擔任教官，筧橋附近淪陷之後，航校的主體都搬遷到了南京和武漢，這個時候也只有去找航校的人才能問出來個大概。
會後，黃柯找到了負責航校飛行訓練工作的周志柔將軍。
周志柔如今分管航校管理工作，他以為黃柯是詢問他有關飛行員培養和訓練的事情，就將手裡的資料整理了一下。
會議室裡人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黃柯、許紹周和周志柔幾人。黃柯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分發給眾人，然後自己也點燃了一根笑道：“剛才這麼多年輕的飛行員在，我一直沒有好意思抽菸。這煙癮早就上來了。”
許紹周和周志柔都跟著應和的笑了笑，他們都是黃柯的老部下，知道他的煙癮極大。以前黃柯抽的是進口雪茄，自從抗戰開始之後，他就戒掉了這個習慣，開始抽國產香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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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點上香菸，開始了吞雲吐霧。
黃柯彈了彈手裡的菸灰道：“剛才紹周部長介紹的情況想必你也清楚了，你介紹一下飛行員培訓的具體情況。”
周志柔頓了頓嗓子，又將身子挺直了一些道：“是的，和許部長介紹的差不多，我們在飛行員後續人員上，的確是有很大的缺口。總得來說就是訓練出來的趕不上部隊的需求。”
說著，周志柔將自己事先準備的本子攤開，翻了幾頁之後開始道：“咱們現在主要有武漢、南京、廣州和西安四所航校，還有諸如信陽、昆明等地還有一些分校，當然，我這裡便於方便，也都統一規劃到這四所航校裡面。”
“四所航校，其實受到戰爭的影響，南京和廣州的航校基本上已經不能培訓飛行員了，南京的航校主要是臨戰訓練和機械師居多，廣州那邊的情況也不會好上多少。這樣算下來，也就是武漢和西安的航校培訓學員了。雖然抗戰以來，青年們參軍的熱情都比較高漲，但飛行員對身體和文化程度嚴格的要求還是會導致一些生源不足，況且飛行員培訓周期長，兩所院校每年只能輸送不到千人的飛行員，可我們的缺口卻大的多。”
周志柔說完，雙手一攤感覺對這件事很是為難。
許紹周部長補充說道：“在蘇日之間沒有達成互不侵犯合約的時候，蘇聯對我們進行的一些援助可以一定程度上彌補我們飛行員的不足。但蘇聯飛行員撤走之後，我們的缺口就顯得明顯起來。”
黃柯表情凝重的聽著，聽完周志柔的情況匯報後，他向後捋了捋頭髮道：“這個情況主要責任也在我。日本人戰爭發動的太快太急，導致我們很多行業的人才都沒有進行較好的儲備，戰爭初期沒有太顯現出來，戰爭進行幾年之後這種問題就出現了。”
黃柯的幾句自責讓許紹周和周志柔覺得有些慚愧，許紹周說：“總長不必自責，戰爭是無法預計的。能夠從無到有，在短時間內建立這麼規模的空軍部隊，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對對，要不總長當初高瞻遠矚的在馬尾廠下馬了飛機生產線，建立了筧橋航校，恐怕現在我們已經沒有空軍部隊了。”周志柔也緊跟著說。
黃柯擺了一下手道：“拍馬屁的話就不用說了。你們的這些問題，我來談一下自己的解決思路。咱們當務之急，還是要解決飛行員不足的問題，爭取堵住這個缺口。”
說完，黃柯話鋒一轉問道：“我記得以前筧橋航校有個美國教官叫陳納德，現在志柔知道他在哪嗎？”
聽到這個問題，周志柔臉色露出了一些笑容：“陳納德在，現在他還在武漢航校擔任教官，我們之間私下裡也會有一些聯絡和書信往來。”
“嗯，他本人對中國抗戰是什麼態度？這一點你瞭解嗎？”黃柯問道。
“支援！”周志柔道：“陳納德至今沒有離開中國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從內心裡支援抗戰，他說自己恨小日本。先前美日沒有開戰的時候他就駕駛飛機跟日本空戰過。”
“好，現在租借法案已經生效了。我們各國之間也在醞釀成立‘反法西斯聯盟’。既然都是盟友，那也就需要提供盟友的義務。回頭我跟這個陳納德談一談，看看能不能從美國招募一些飛行員過來。”黃柯道。
“從美國招募飛行員？”許紹周和周志柔都有些驚訝。
黃柯笑道：“對，美國的飛行員儲備人才比較多，他們空軍成立的比較早，飛行員退役在民間的很多。還有一點，他們和德國一樣，民間的飛行俱樂部比較發達，這就為他們儲備了大量的飛行人才。我想，從他們那裡招募或者是僱傭一批飛行員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另外，我想跟羅斯福總統在年底會晤的時候，談一談引進美國戰機的事情，你們研究一下我軍短缺的一些機型以及美國的機型，回頭列出來個名單給我。”
“另外，人才後續的培養要跟得上，眼下在中國搞飛行俱樂部，藏人才於民間怕是有些困難，但專業化的還是可以搞得。你們航校可以擴大招生規模，也可以擴大生源面，空軍的要求高，可以和教育部協調嘛，讓畢業的大學生也踴躍參軍，或者到國中時候選拔優秀的畢業生。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有了問題我們要想辦法去解決。”
“是，我們今後在這方面的工作一定會積極改進。”許紹周道。
黃柯又說道：“但有一點要注意，在飛行員的培養上不能拔苗助長。訓練水平和畢業考核要求一點都不能放鬆，還是要堅持嚴進嚴出的這種思路。畢竟這些人出來之後是要上戰場的，要求低了不光是對我們不負責，也是對他們的生命安全不負責。”
“是！總長的話我們記下了，回去之後就開始部署落實。”周志柔也跟著表態道。
“嗯，行了。沒其他事情了，聯絡陳納德事情我會讓秘書陳烈文單獨和你對接。走吧，咱們去吃飯吧，嘗一嘗空軍的食堂如何？”說著，黃柯站了起來，領著其他人向外走去。
……
從空軍部隊視察結束回來的時候，秘書臺的人才向黃柯彙報了俞飛鵬請求彙報的事情。
十四仔道：“總長，俞飛鵬這次幫著蔣派私自改動了物資的調配，做的是過火了。要不要找人調查一下他？”
陳烈文也跟著說道：“先前已經按照您的部署，對這批物資進行了去向進行了調查。果不出其然，這批物資一半以上都流進武漢中央的各部門了。我們可以以此事為由，對俞飛鵬進行調查。”
十四仔和陳烈文都有些義憤填膺的說道。
黃柯擺了擺手道：“算了，俞飛鵬是一個兩面派，他既不想得罪這一邊，也不想開罪那一頭，這樣做情有可原。再說了，他們扣押的這批物資除了用於抗戰將士的撫卹外，更多的是給了中央在武漢的各個部委辦局。自從我搞了戰時管理之後，基層辦事公務員對我很是不滿，好不容易搞點福利，要是再去撤了俞飛鵬，豈不是成了他們的眼中釘了？”
“你們考慮事情怎麼不多動動腦子？”黃柯說話的語氣逐漸變大，他不是生氣這件事，只是生氣跟在自己身邊的陳烈文和十四仔兩個人考慮事情如此簡單。
兩人被黃柯訓斥，都有些面紅耳赤，他們都不好意思起來。
“你們先出去吧，把俞飛鵬的電話接進來，我要跟他好好談談。”說完，黃柯回到辦公桌後面的座位上坐下。
俞飛鵬的電話接通了，他正在開會的時候總機室的人告訴他，南京那邊來電話了，他宣佈休會的時候，立刻跑到了電話機旁。
在電話裡，黃柯把他狠狠的訓斥了一頓，細數了他的數條“罪狀”，把俞飛鵬嚇的冷汗直流，不過好在最後黃柯是板子高高的舉起，輕輕的落下，讓他就此事向國防部做出檢討，也就沒有其他的處罰措施了。
俞飛鵬長出了一口氣，隔著電話胸脯拍的咚咚直響，表示一定要吸取教訓，不能私自挪用軍用物資云云。
“好，那就靜觀後效，再有此類事情發生，無論是誰都要送到軍事法庭。”黃柯說完掛上了電話，俞飛鵬那頭長出一口氣。
結束了通話之後，已經是傍晚了。這些天他們一直都是在南京郊外的地下掩體居住，今天晚上他不想去了，想回自己在楓林路的公館住一宿。
不過公館裡已經沒人了，妻兒都去了後方，連僕人管家都不在，想一想他又決定不回去了。
正準備吃晚飯的時候，交通部打來電話說，日軍已經進攻菲律賓，中國從美援助的運輸船隻可能會受到影響。
黃柯聽後虎軀一震，最擔心的還是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