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幹嘛去?”黃正還沒走過去,白臉少校就伸出手把他攔住了。看得出來,這個白臉少校是個警衛,因為他的腰上挎著新式的手槍,牛皮武裝帶上還有子彈盒。不過這一身威武也掩飾不住他身上的文弱氣,沒辦法,沒有見過血的軍人就是再怎麼捯飭,都他娘的讓人一眼能看出來。

“起開!”黃正一把推開白臉少校,另一個上校又走到他跟前。他的旁邊還有兩個荷槍實彈的警衛。

黃正往裡挪了挪走到自己的座位前,衝著那個上校大聲的說道:“長官,我現在要回到我的座位上休息!請有什麼問題?你看清楚了沒有?這個座位是我的!”

黃正聲音極大,車廂裡的人都朝著這邊探頭觀望,上校臉上有些掛不住。不過還沒等到他回答,黃正就走到座位跟前指著那個座位說道:“把這個狗雜碎從我的座位上挪開!”

那只金毛小狗似乎感受到了黃正的敵意,臥在座位上對著黃正汪汪的狂吠起來。狗的主任那個貴婦聽後詫異的看著黃正,他不敢想象眼前這個小小的上尉軍官竟然敢如此不尊敬自己。不過片刻之後她就恢復了神氣,她騰的一下站起來揚手就要給黃正一巴掌。

可她那小粉拳哪裡打的著黃正,黃正手一擋就把那個貴婦推倒了,貴婦被推倒後知道黃正不是一般的小兵,她反倒是衝著旁邊的白西裝男哭哭啼啼撒嬌起來。

西裝男看到後怒不可遏,他猛地一下摘掉墨鏡怒斥道:“哪裡的王八羔子?”

他話音未落,黃正就一把抓起自己座位上的小狗扔到一邊,小狗這時候也不仗人勢了,嚇的蜷縮在一個角落裡不敢動彈。黃正彈了彈座位上的灰塵,把那只狗墊子也一同扔掉,自己大搖大擺的坐了下去。

旁邊的警衛這時候已經朝著黃正撲了過來,黃正也不帶停歇的,連打帶動和幾個警衛扭打一團。那個上校最後拔出手槍頂在他的腦袋上才把他“制服”。

“餘將軍,這是怎麼回事……”白衣西裝男怒氣衝衝的對著對面座位上的少將大發雷霆。對面座位上的那個餘將軍低頭哈腰道:“孔公子息怒,孔公子息怒!”

說畢,他衝著旁邊的警衛瞪眼道:“把他給我帶下去,好好審審這個人是什麼部隊的?”

幾個人把黃正拖到列車連接處,這時候被打鬥吸引過來的列車乘務人員也趕緊跑過來檢視情況。餘將軍站起來,腆著肚子背抄手對列車長訓斥起來。

“你們怎麼做的工作?什麼人都放進來?這個人是幹什麼的?驚擾了孔公子你開罪的起嗎?”餘將軍說著還不忘巴結旁邊的孔公子。

面對餘將軍連珠炮似的發問,列車長額頭上滿是汗珠,他卑躬屈膝點頭哈腰道:“是是是!長官批評的是,是我們的工作出了問題。這個乘客是十五軍關軍長送來的,所以被安排到了一等車廂。”

餘少將聽了關麟徵的名字後大概明白這個小子的身份了,不過是關麟徵手裡的手裡的一個小上尉,沒什麼背景。這樣子的下層軍官很多,上了戰場流點血就認為誰都欠他的了。

他不耐煩的揮手道:“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

列車長給餘少將和旁邊的白西裝男子賠個不是後,轉身走了。餘少將把自己的警衛喊來,當著孔公子的面說道:“好好審審,看看是不是日本人的間諜?這邊就交給你了。”

說完之後見孔公子露出滿意的表情,他才陪著笑道:“十分抱歉!咱也別讓這個小子掃興了,來,繼續喝酒……”

另一邊,黃正被帶到了兩節車廂連接處,兩個人高馬大的警衛反鉗住他的雙手,揪住他的頭髮,對著他一頓好打。一頓拳腳下來,黃正的嘴角已經流血,因為剛才對方出手比較重,他覺得肚子上的傷口已經有些開裂,一種針扎般的疼痛從腹部傳來。

黃正捂著肚子蹲在地上,他喃喃的說道:“他們……佔我的……位置……憑什麼……不分青紅皂白……打我?……你們……穿著軍裝……不上戰場……對得起……身上的軍裝嗎?”

一個少校揪住他的頭髮笑道:“知道你今天惹到的是誰嗎?別以為去戰場待兩天就誰都不認識!今天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是誰?”黃正彷彿用盡力氣問道。

那個少校拍了拍他的臉道:“是誰你一個小上尉也開罪不起。”

……

藍鋼特快走了幾個小時後,終於抵達了南京站。因為這趟車終點站就是這裡,各路前來接站的人很多,所以下車的時候站臺前已經人滿為患。

孔公子和餘少將在眾人的護衛下走特殊通道出站。黃正則被兩個警衛押上車直接帶走,按照上校的想法,隨便安個罪名弄死算了。本來是不再管他的,不過孔公子也沒有表現出很生氣的樣子,餘少將就對手下說,務必處理乾淨。

黃正被警衛們直接帶走,下一步就是進軍政監獄,估摸著晚上都難熬過去。現在戰場上槍斃逃兵多,多一個不算什麼。

這個時間段卻和前來接站的十四仔完全錯開了。十四仔今天是受了黃柯的命令前來接站的,聽說兒子在戰場上跟鬼子拼刺刀負傷,黃柯夫婦既感到欣慰,又有一些擔心。好在這個時候張治中說十五軍已經批了黃正的假,讓他回家休息一個月。

黃柯也就默許了,畢竟讓兒子上戰場並不是真為了去打仗,磨練他一方面,增加點政治資本也是一方面。他本以為黃正不回親臨一線,沒想到這個小子就是去的一線,還立下不少戰功,這有點讓黃柯刮目相看了。

兒子負傷歸來,黃柯自然是很高興,可他不能親自去接,所以就讓十四仔帶著人過來接車。十四仔帶著兩個衛兵開著黃柯的一號車來的,車子是黃柯默許用的,平時黃柯很少公車私用,但十四仔知道這是為了表示一種態度,向黃正表示這種態度。

車子進入南京站,自然沒有人阻攔,不過十四仔沒有把車開到站臺,畢竟那樣太過顯眼,他讓人把車子停在停車場,然後跟兩個衛兵一起進來。可頭等車廂裡的人都走光了,他們還是沒有見到黃正的人影,這時候十四仔不免有些擔心起來了。

“長官,是不是在其他車廂我們沒有看到?”一個掛著中校的警衛問道。

十四仔搖搖頭:“十五軍那邊打電話來說,明明坐的是頭等車廂。”

“這車很多都是十五軍的傷兵,說不定是遇上了自己的戰友就不坐頭等車廂了,要不咱們去外面看看吧。”一個警衛建議道。

十四仔點點頭:“走,去外頭看看去。”

兩人又很快跑到了車站外面,車站人滿為患,十四仔乾脆找到了車站的廣播室,廣播尋找十五軍上尉連長趙正。可廣播過去十幾分鍾後,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車站廣場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傷兵們陸陸續續的跟著接應的車輛去了醫院或者是休養地,高階軍官們也都相繼散去。

十四仔抬手看表,距離到站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他不禁著急起來。最近日本特務可是很猖獗,要是被他們弄走,那就麻煩大了。

“李新德,立刻回國防部向司令上報此事;馬桂明,你去聯絡預備幹部處,看看他們有沒有日本特務活動的訊息;我現在就去車站找到乘務人員問問,咱們分頭行動。”十四仔部署完,來不及多說半句話就直奔列車乘務人員休息室而去。

到了休息室,這趟列車的乘務人員都在那裡休息,十四仔也顧不上寒暄,直接大聲的詢問列車長。

列車長看來了一個少將,自然也就站了起來。十四仔走到跟前亮了亮軍官證道:“我是國防部警衛局的,我來這裡接一個人,他們乘坐你們這趟車的頭等車廂,現在人不見了,你們有沒有見過?”

列車長喊來了頭等車廂的乘務員,兩人面面相覷,乘務員問道:“長官知不知道那位先生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

十四仔這才想起來自己把最重要的資訊忘記說了,他趕緊說道:“他找趙正,長的高高的,國字臉,是十五軍的上尉連長。”

這一說完,乘務員恍然大悟道:“噢!你說的是那個負傷的年青軍官吧?他被餘司令的人帶走了。”

“餘司令?”十四仔不明白哪裡冒出來個餘司令。

“就是警衛司令部的餘存仁將軍。”乘務員道。

“餘存仁這個糊塗蛋想幹什麼?”十四仔怒斥道。

列車長見多識廣,知道這個小上尉自然不是一般人,否則怎麼能驚動國防部警衛局的少將前來尋找,他知道這事情瞞不住的。他把乘務員拉開,自己將事情的前後經過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十四仔聽。

“胡鬧!”十四仔聽後怒不可遏,他大聲斥責列車長為什麼不去阻攔,列車長唯唯諾諾的說:“一個是孔家公子,一個是餘司令,我哪裡開罪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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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闖大禍了!”十四仔大聲吼道,然後跑著步子離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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