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水一走,吳彪顯然就隨意了一些,還未等黃正說話,他就斬釘截鐵的說道:“趙排長,啥也別說了。我去把那個小鬼子幹了就當是給小毛報仇,要是我掛了,您也幫著把那小鬼子揪出來。”

說著,吳彪手一揮弟兄幾個都散了,留下黃正站在那傻了。

晚上,團裡就傳來了命令,不允許士兵獨自外出,尤其是到兩軍交接地。想來是因為小毛捱得那一冷槍的緣故,說的也是,團裡接防駐紮不到半天就有個兵挨了冷槍,這也確實讓人心裡憋火,不過在沒有準確摸清楚敵人意圖之前,按兵不動似乎是最好的戰法。

各部隊都在加強戒備,火力點佈置、彈藥儲備,各種準備工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晚上的時候,黃正就趁著其他人睡著,拿起那把漢陽式步槍和舅舅趙庭輝送他的德國蔡司望遠鏡出去了。

走之前黃正去查了一下排裡的鋪,他們排分在兩間教室,之前駐守在這裡的淞滬武裝警察部隊把課桌對在一起弄了床。

黃正去了之後發現,吳彪的床鋪鼓鼓的,像是還有人,不過他一摸鋪卻發現裡面塞的是幾個枕頭。

“這小子!”黃正嘴裡一笑。他自然能夠猜到吳彪去幹嘛去了,這個小子一定是去逮那個日本狙擊手去了,今天門口站崗的是吳彪的弟兄,他替吳彪打掩護太正常了。

說實話,這和他自己心裡邊想的一樣,看來吳彪算條漢子,要是吳彪無動於衷,反倒是讓黃正瞧不上。不過他不知道吳彪的槍法怎麼樣,他現在怒火正旺,肯定不能靜下心來和鬼子的槍手磨,那樣的話會吃虧的。

“要趕緊找到這個傢伙!”黃正心裡想。雖然他跟吳彪有點不對付,甚至有點想揍這個傢伙一頓,不過一想到他即將面臨的是日軍的冷槍,心裡不由的擔心起來,想到這裡,他加快了腳步。

因為是剛接防,崗哨佈置的還是有些漏洞,黃正從一個偏門溜了出去,走到外面的時候,他把槍橫放在胸前,匍匐向著河面那片草叢爬去。

這裡長的野草很茂盛,不過因為冬天的緣故,大多數已經乾枯,但還是留下了厚厚的草叢。黃正橫抱著槍匍匐到了一個制高點,這裡前面有幾棵大樹,可以很好的隱蔽自己,同時還能夠觀察到對岸的一些基本情況,是個理想的點,不過還未到那個點,黃正已經覺察到不對了,那邊的草叢有些倒伏,看樣子已經有人來過了。

“幹啥的?”一聲壓著嗓子的聲音傳來,黃正回頭望去,只見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他這才看出來對面的人是吳彪,雖然早就有些心理準備,不過真正見到的時候,他還是有點吃驚。

看到是黃正,吳彪這才收起了手裡的槍,他陰陽怪氣的說道:“趙排長,我看你還是走吧,我是不會回去的。”

黃正輕蔑的笑道:“誰說我是讓你跟我回去的?”

“那你是幹啥來的?”吳彪有些詫異。

“我來抓那個鬼子,怎麼?懷疑我的槍法?那咱們就比比誰先幹掉那個鬼子!”黃正揚了揚手裡的漢陽式步槍道。

吳彪先是一愣,緊接著笑道:“就你?”

“怎麼?怕輸?”黃正接著說道。說實在的,他對吳彪這種兵痞並無好感,不過在看到他為了自己戰友挺身而出的時候,心裡有了點敬意。

吳彪也是同樣的想法,不過他還是輕蔑一笑:“別添亂就行了!”

“噓!”黃正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兩人順勢匍匐了下去,黃正指了指對岸,譁啦啦草叢在明顯晃動。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了什麼,他們都各自找了一個位置,黃正舉起手裡的望遠鏡觀察著對岸的情況,雖然是夜裡,但在月光的映照下,望遠鏡還是能將對面的情況看的很清楚。

“小鬼子很狡猾,就動一下沒影子了,估計是已經發現咱們了,現在想回去都沒辦法了,只有在這耗著了。”黃正放下望遠鏡道。

“好東西!”吳彪沒有去觀察著對岸的情況,他看著黃正手裡的6倍望遠鏡有點心癢癢。雖然部隊這些年武器裝備上了不少檔次,望遠鏡也常見,可一個小排長就配屬這樣高階的望遠鏡還是少見的。

黃正自然看出來吳彪對望遠鏡的覬覦,沒辦法,軍人嘛,就喜歡這些東西。他笑了笑道:“這樣,要是你幹掉這個鬼子槍手,我這個望遠鏡就歸你了。”

“真的?”吳彪有些興奮的說道。

“先別高興,你說說要是我幹掉了那個鬼子槍手怎麼辦?你拿什麼做賭注?”黃正悄聲說道。

“要是你幹掉了,你以後讓俺往東就往東,讓俺朝西就朝西,俺絕不說半個‘不’字。”吳彪痛快的說道。

“行!”黃正嘴角上揚道。這個望遠鏡雖然珍貴,但以他的家庭,弄到這些東西都跟玩似的,要是他喜歡,他甚至能去把他們軍長關麟徵的望遠鏡拿來玩玩。

所以他不在乎這些,相反要是能夠贏的話,也算是能夠把這個排緊緊抓在自己手裡了,他明白自己回來當個小少尉排長來戰場上,不僅僅是為了在戰場上磨練,在帶隊伍上之類的更是一種磨練。

兩人低聲說話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到對方一雙眼睛已經盯著這邊很久了。

……

“啊!”半夜裡,黃柯猛然驚醒。他的叫聲驚動了趙小婉,趙小婉起來開燈,卻看見黃柯身上純棉的睡衣已經汗透,他的背部肌肉已經勾勒了出來。

“你怎麼了?”趙小婉過來低聲問道。

“沒什麼,做個一個夢。夢見老家門口的一棵大樹倒了,房子差點被砸倒。”黃柯平復了一下心情道。

“沒事,早點休息吧。”趙小婉過來安慰道。

黃柯穿上脫鞋道:“你先睡吧,我衝個澡再睡。”

“我幫你拿換洗的睡衣吧。”說著,趙小婉也從床上起來,她開啟臥室衣帽間的拉門,找了一套睡衣準備給黃柯遞過去。衛生間裡,譁啦啦的水流聲已經響起,趙小婉剛走到臥室門前,桌子上叮鈴鈴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黃柯臥室裡的電話是專線電話,一般很少有人打進來,除非有重大的事情,這個時候打進來,想必一定有十分緊急的事情。

趙小婉把睡衣放在門口,跟黃柯說了一下後就過來接電話了。

“喂,是黃公館嗎?我這裡是機要室,有從西安轉接來的電話,說是崔武司令的。”電話那頭,一個接線員用嫻熟標準的官話說道。

“小婉,誰的電話?先接進來。”對方還未說話,就聽見黃柯大聲在浴室裡衝著這邊喊道。

“接進來吧。”趙小婉對著電話那頭說道。

“是!”電話那頭一段回答之後,不一會就接了進來,只聽見電話那頭急匆匆的說道:“司令,我有要事向你彙報……”

趙小婉聽了出來是崔武,她說道:“是崔將軍嗎?司令一會就過來。”

“噢!對不起,夫人,請問司令……”電話那頭還沒有說完,黃柯就穿著浴袍走了過來,他一邊接過話筒一邊問道:“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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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武。”趙小婉把聽筒遞給了黃柯,黃柯接過來之後中氣十足的說道:“崔武嗎?有什麼事情?”

電話那頭顯然在說話,趙小婉沒有聽清楚什麼,但他能夠從黃柯變化的表情中感覺出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片刻之後,電話那頭說完了,黃柯斬釘截鐵的說道:“我知道了。崔武,這件事務必保密,明天一早我就趕往西安親自處理,好,那就這樣。”

利索的說完之後,黃柯的手才緩緩的掛上電話,他臉色凝重、眉頭緊皺,看出來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不小。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趙小婉試探性的問道,畢竟他很少看到黃柯這個樣子,即使是黃柯知曉面對日軍對中國突然發動襲擊的時候,也表現的十分坦然,她不知道電話裡崔武究竟說了什麼事情?

“一顆國之大樹倒了。”黃柯喃喃自語道。

趙小婉還是不理解,她急忙問道:“什麼?你說誰倒了?”

“百里兄去了!”黃柯臉色凝重的說道:“就在半個小時前,百里兄在西安視察軍備的時候忽然病倒,送到醫院後已經不治身亡。”

“啊!”趙小婉也頗為驚訝,當年的軍中兩蔣是國防軍重要的肱骨之臣,蔣先雲在東北之戰中死去,如今抗戰才開,構建三道防禦線的蔣百里卻也去了,看來這無疑是使得艱難的抗戰雪上加霜。

趙小婉不知道怎麼安慰黃柯,他知道黃柯和蔣百里不僅是上下級關係,私交也不錯,這個時候,黃柯的壓力無疑是巨大的。

“我不能睡了,我要趕緊去西安處理這件事。”黃柯一下子似乎從剛才的感慨中走了出來,他向臥室門口走去,大聲喊著“十四仔”。

“司令,您喊我?”十四仔剛剛換班睡下,有些迷糊。

黃柯瞪了他一眼道:“去,立刻安排我的專機準備,我要去西安。”

“司令,您的專機現在就在西安啊。”十四仔疑惑的說道。

黃柯這才想起來,這段時間自己把專機和機組成員都借給蔣百里使用了,現在專機自然是在西安。

“那就去聯絡空軍部,問問有沒有發往西安的飛機,如果沒有現在就安排。”黃柯急切的說道。

“是!”十四仔麻溜的跑到機要室安排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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