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的春光和煦的照下來的時候,巴黎的春風卻是始終刮不進中國代表團的眼裡。

在巴黎召開的戰後大會上,中國卻始終沒有被獲得其他戰勝國一樣的待遇。

巴黎和會牽動著北洋軍閥們的心,他們並不全是在關心國家命運,有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關注到思想政治動態最前沿的,除了那些在位的肉食者外,還有那些高校的學子們。

清末以來,思想激流湧進、學術自由獲得發展,在課堂裡的學子們早就擯棄了“不聞窗外事”的思想,他們開始以國家命運為己任。

當黃柯那篇《中國是四萬萬中國人的中國》開始在各大報刊雜誌連載的時候,上海、廣州、北京、武漢等各大城市的高校裡,已經是被同學們翻爛了書頁了。這會又傳來一個黃柯橫掃土匪,讓他的名聲更大了。

但這個黃柯是什麼人,一時間還真的成了一個迷。

國立暨南學校的校園裡(注,此時的暨南學校不是大學),一群慷慨激昂的青年學子正在這裡討論著國家大事,同時也討論著黃柯這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南洋華僑之子傅國強正在慷慨激昂和一幫同學討論著國家的命運。

今年只有十六歲的傅國強在暨南學校讀書,雖然只有十六歲的年紀,但他儼然已經繼承他父母那種南洋商人特有的精明和一片赤誠的愛國心。

“現在政府組織代表團前去巴黎參加會議,我想這會是我們中國伸張正義的第一步,畢竟我們這次也是戰勝國。”一個同學對當前的局勢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傅國強卻不這麼認為,他搖搖頭表示了自己不同的看法。他以一個和他年齡並不相稱的老成說道:“我看未必,今天我看了一篇文章,上面說巴黎和會對中國來說可能就是一場陰謀。文章說的很有道理。”

“這可怎麼辦?”“那英美法都不替我們做主嗎?”

“想得美,靠那些人幫我們中國人做主?”……說完這件事之後,同學們再一次的議論開了,不過傅國強卻沒有發言。

熟悉他的同學都知道,這就是傅國強,無論什麼時候,他都表現的相當冷靜,但是他身體上的熱血卻是早已經沸騰。

“國強同學,你說咱們還真的獲取不了戰勝國的待遇嗎?可是這個歐戰咱們是打勝了呀!”一個女同學向傅國強問道。

傅國強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看著那個女同學期待的眼神他笑著說道:“我也是看到報紙上有人這樣推論,我覺得還挺有道理的,西方國家是不會那麼偏袒我們的。”

“什麼報紙?讓我們也看看”一個男同學把頭湊了過來,緊接著,好幾個人又都湊了過來向他詢問這報紙。

傅國強從書包裡拿出這份今天上午在報攤上買的報紙,副刊上卻是整版的寫了一個關於歐戰中國勝利後該何去何從的評論文章。和其他文章不同,這篇文章的後面印上了特大號的署名——黃柯。

“快,拿來讓我們看看”幾個同學搶過來把報紙翻看起來,雖然只有十幾歲的年紀,但這些學生們卻是能夠看懂黃柯的文章。

文中黃柯對巴黎和會的中國外交進行了大膽的預測,中國的利益在和會上不會得到保障,反而,日本會覬覦中國。文章在最後,還是一如既往的寫出了一句總結——日本是我國五十年之大敵!

幾個同學看過之後茅塞頓開,轉後又都拍手叫好,紛紛詢問黃柯其人究竟是誰。

不過有一個留著平頭的青年看過之後卻有些不屑,拿過報紙看了看之後他笑道:“一個狂妄的書生寫出來的酸腐文字罷了。你們竟然還如獲至寶,我看真是人云亦云、鸚鵡學舌了。”

“漢生同學,話不能這麼說,這篇文章只是一種預測,說的倒是還有幾分道理的。”傅國強並不急於爭辯,他想一點點的說明白這個問題。

不過他還沒有把自己的話說完,那個叫漢生的同學就已經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他搖搖手道:“你們就跟著這個狂生的話走吧,一群沒有思想的人,國人正是因為你們這樣的思想太多,才落下了個貧窮落後。今天說學西洋,明天學習東洋,看到哪家好就學習哪家,還真是國人通病!”

傅國強一聽這話,再冷靜的心思也變的有些著急了,他急忙辯解道:“漢生同學說國人沒有思想,我看並不是這樣的。國人只是在摸索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走路嘛,難免會走錯路,但我們終究會選擇一條屬於我們的道路。”

“終究會選擇?”漢生還是輕蔑的一笑:“不知道這個終究到底是什麼時候,難道還再等一個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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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國強不服氣,和他繼續爭辯起來。

“國強,你們幹什麼呢?”正在說話的傅國強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聲音,轉過頭去他笑了。

“姐,你怎麼來了?”傅國強從上面跳了下來,笑著走到了傅瑾的面前。

“你們討論什麼呢?這麼熱鬧。”傅瑾走向前問道。

傅國強還沒有答話,一個留著平頭,穿著一身中式長袍的青年就不屑的說道:“在討論一個狂生,這幫同學正在看他吹牛的文章。”

傅瑾笑了笑,用食指指了指傅國強的腦袋:“你呀,整天什麼都不學,淨看些和學習無關的書,看我下次不告訴父親,讓他好好教訓你一頓。”

本來這是姐弟兩人的調侃話,沒想到那個叫漢生的同學聽後帶著諷刺挖苦的腔調說道:“國強同學,我看你還是回家當你的乖孩子吧,還在這裡討論什麼國家大事?小心回家挨板子!”

這話一出,所有的同學都跟著笑了,傅國強皺起眉頭想要衝上去回罵幾句,傅瑾卻是攔住了他。

“林漢生同學,你這樣說話就像是你父母支援你這樣做似的,怕不是你自己回家要挨板子了吧?”

林漢生看了一眼傅瑾,心裡竟然沒有了半點火氣,要是其他人說他,他那張刀子嘴肯定把他損的體無完膚了,可不知道咋回事,每一次見到傅瑾,他一肚子的話卻是說不出來了。

看大傅瑾佔據了上風,傅國強也笑了:“就是,回家去吧,你別挨了板子,不然明天你上課就只能站著嘍。”

圍住的同學們又都一鬨笑了。傅瑾知道林漢生的性格,照這樣下去,他們倆還不吵翻了不可,見好就收,她拉著弟弟傅國強的胳膊說:“下課了吧?走,咱們回家去。”

路上,傅瑾向弟弟詢問起那張報紙的事,傅國強把那張報紙遞給了她掃過幾眼後,傅瑾分明看到下面的署名是“黃柯”。

“黃柯?”傅瑾自言自語的唸叨了一句。

傅國強點點頭:“對,就是這個黃柯。前些日子我聽說,此人率軍清剿土匪,還向革命黨提出過很多建議不知道父親認不認識?”

傅瑾喃喃道:“父親會認識他的。”

回到家後,傅瑾的父親傅望山也剛回到屋子裡,傅望山是南洋華僑,鴉片戰爭後他的祖父就到了爪哇國當勞工。從小到大,傅望山的祖輩們一點點的積攢,吃過無數苦嘗過世間所有辛酸,最終形成了今天這個局面。

但傅望山的父親卻是日夜思念著祖國,他把自己的長子取名為傅望山正是如此。

民國前期,傅望山就來到了廣州定居下來,漂泊多年的遊子回家,但這個家卻是又窮又破。傅望山決心獻出一己之力,他先是投資了昌興機器繅絲廠,接下來又投資了鐵路公司,準備興建鐵路。

這些舉動不僅解決了當地很多人的就業,並且還帶動了國內的經濟發展。在這一點上,傅望山是頗為如同自己實業救國的觀點。

“父親,上次遇襲的事,我不是和你說過一個人救過我嗎?我現在找到他了。”傅瑾看到父親正在沙發上看書,就高興的跑了過去,把報紙遞給了他。

傅望山攤開一看不明白的看了看,片刻之後他的表情轉著笑道:“丫頭,父親會找到他親自謝謝他的。”

傅瑾聽後羞愧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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