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多的行駛,黃柯乘坐的專列終於抵達了沈陽站。還未進入沈陽站的時候,火車開始慢慢減速,在鐵道彎曲的一側,黃柯遠遠地就瞧見站臺上滿是歡迎的人群。

“學忠啊,我先去換套衣服,你也去準備準備吧。”黃柯對於學忠道,于學忠看黃柯身上的綢緞褂子自然不適合這種正式場合,沒有多想就到了另一個車廂。

十四仔拿來黃柯的上將禮服,黃柯一邊換一邊道:“你去拍電報給薛伯陵,讓他把第一集團軍的一個機械化步兵旅調過來!”

十四仔眉頭一皺:“司令,調部隊過來幹嘛?”

黃柯系著釦子的手突然停下來,他瞪眼怒斥道:“讓你發你就去發,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是!”十四仔立正道。

黃柯系好風紀扣,一邊把武裝帶系在腰上一邊道:“你也告訴兄弟們都機靈點,這一次咱們是來東北赴鴻門宴來了。”

“司令,您是說張學良?”十四仔驚恐的問道。

“他倒是不一定,不過他手底下成千上百的軍官誰能夠保證。好了,不多說了,趕緊收拾一下咱們準備下車了。”

車輛進站,蒸汽火車頭冒出騰騰水蒸氣,隨著火車剎車的放氣聲的落下,站臺上的軍樂隊奏起了歡快的樂曲。站臺上的其他各界群眾也都揮舞起手中的小旗高喊著歡迎歡迎的口號。

在這種萬眾矚目的氣氛之中,黃柯緩緩走下專列,他穿著筆挺的羊毛呢翻領軍裝,外面罩著一件黑色的斗篷,頭上戴著軍用大沿帽,腳上則是一雙黑色的小牛皮皮鞋,再加上他那一米八的身高和線條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他不時的和周圍的人揮手致敬,更是贏來不少掌聲和歡呼聲。

黃柯向前沒走多少步,張學良和一幫東北軍高級將領就走了過來。張學良先是敬禮,緊接著握手道:“先生一路辛苦了!”

黃柯也緊緊握住張學良的手道:“漢卿兄,近來你也辛苦了,不過這幾萬關東軍吃下去你也沒有長胖嘛!”

這話一說,周圍的人都跟著笑了,張作相上前道:“這裡風大,部長還在裡面請吧!”

黃柯笑了笑,頗為江湖的對張作相拱手致謝。張學良做了一個“有請”的手勢,引導著黃柯先走。黃柯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並排向前走去,期間黃柯低聲對張學良道:“漢卿兄,你我兄弟之間不必這麼客氣。”

“禮多人不怪,禮多人不怪嘛!”張學良勉強的笑道。

一行人離開了車站後就驅車前往大帥府,本來是在瀋陽最好的飯店定幾桌,可張作相說在大帥府裡更為妥當,到時候張學良在自己的帥府急流勇退,主動請纓離職,更彰顯自己高風亮節,所以才能保住全身而退,不至於被落個兔死狗烹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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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良覺得輔帥的意見很對,果斷就採納了他的建議。

接應黃柯的車隊浩浩蕩蕩,張學良和黃柯同乘一輛梅賽德斯牌轎車。轎車兩邊的踏板上站著四個披掛齊整的幹練警衛,前面有摩托車開道,後面是長長的車隊,氣勢霎是不小。黃柯看著街面上揮舞著國旗的百姓,心裡有了一些計較。

“漢卿兄,你的本意我知道,只是我來這一趟沒必要大費周章。”黃柯說道。

張學良笑了笑道:“你我既然是兄弟就應該如此,更何況你此行還肩負著重要使命,不搞排場一定是不行的。”

車隊的速度不算太快,幾十分鍾後才從車站抵達了大帥府。大帥府是張作霖時期修建的,由三進四合套院和西院北部的兩組四合院組成,除了中式的建築外還有一些哥特式建築,算的上是奢華至極。

“果然是氣勢磅礴,看來當年雨帥沒少花心思在這帥府上啊!”剛到大門口,黃柯就停下腳步一番感慨。

張學良走上前道:“兄長倘若不嫌棄,不如這幾日就搬到帥府來住,咱們兄弟也好有個伴不是?”

黃柯笑了笑:“那敢情好!晚上咱們就可以打個通宵了,哈哈。”

張學良見他是性情中人,把翡翠玉的菸嘴叼在嘴裡拍手道:“好,那晚上咱們就打他個天昏地暗,實不相瞞這有些日子沒打牌手都癢癢了。”

說著,張學良拉著黃柯走了進去,門口穿著厚重大衣帶著狗皮帽子的東北軍衛隊啪的立正,齊刷刷的端起遼十三式步槍敬禮。他們都不曾注意到,敬禮的衛隊中有兩個人眼神迥異,並且相互對視了一眼。

招待宴會設在大帥府有名的大青樓進行。這棟哥特式的建築也是大帥府的一部分,和不遠處的小青樓交相輝映,曾經是張作霖的辦公場所。

這棟建築不僅外表上宏偉別緻,內部的設施也是堪稱奢華。古樸的中國傳統浮雕,華麗的歐式柱子、愛奧尼柱頭,寶瓶狀欄杆,中西合壁的門窗都讓這裡盡顯帥府的氣魄。

“興華兄,裡面請!”張學良伸手客氣的說道,旁邊的張作相等東北軍將領也都是一臉堆笑,笑盈盈的作揖。

黃柯這次沒有推讓,邁著步子走了進去。在大青樓的老虎廳裡,一桌宴席已經準備妥當,眾人推讓一番之後黃柯落坐在主位,張學良和張作相次之。老虎廳裡擺放著兩隻老虎標本,精湛的技藝讓兩隻老虎栩栩如生、霸氣十足。

菜餚上齊之後,酒宴正式開始。張學良端起酒杯說了幾句“遠道而來,歡迎視察”的客套話,黃柯也笑著回應。

因為這是一場非正式的政治聚會,大家上下級關係清楚,所以喝酒並不暢快,大家都點到為止,喝酒的時候大都抿下嘴就行了,所以酒宴的氣氛並不算融洽。

張學良見眾人都有些緊張,端起酒杯笑道:“興華兄,來咱們喝上一杯,以後東北父老就拜託給你了!”

這話剛一說完,座位上的東北軍軍官們就竊竊私語起來。他們都是張家的老部下,兔死狗烹的道理誰都懂。

“哈哈!”黃柯爽朗的笑聲讓座位上的軍官都都停止了低聲的竊語,把目光都投向了他,黃柯掃視一眼其中有幾個帶著殺氣和怨恨。黃柯身後的警衛十四仔警惕的把手摸到腰上,隨時應對突發情況。

“漢卿兄此言差矣,東北還是該由你來照看的,東北軍還是東北的邊防軍,老張家還是東北的當家人,這一點中央的意思沒有變,東北是孩子,南京是家長,孩子在外該怎麼闖蕩還怎麼闖蕩,受欺負了家長和其他弟兄自然是要幫一把的。”黃柯笑道。

“好!”“對,部長這話說的有道理”……這話一說,座位上的軍官臉上露出喜色,既然國防部長都說出這樣的話了,那意思就是偏向東北軍了。不料張學良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他們又破滅了。

張學良頓了頓嗓子道:“說實話,東北這一仗我感觸頗深。我們東北邊防軍以前是數十萬奉軍改編,算得上是精銳。不過中東路事件之後我卻是不敢跟日本人打了,我知道洋鬼子的厲害。”

坐下的軍官們都靜靜地聽著,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是親身經歷中東路事件的,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恥辱,蘇聯軍隊悍然出兵,東北軍全面敗退。

張學良呷了一口酒道:“國防軍戰鬥力果然強悍,尤其是第一集團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在和日本關東軍對戰時絲毫不落下風,我多年強軍之夢在興華兄手中得以實現,所以我才有歸隱之心,只是懇請興華兄善待我這些東北軍弟兄!”

張學良說的情真意切,下面的將領們聽的也都動容。黃柯拍了拍張學良的肩膀笑著道:“漢卿,此言差矣。東北邊防軍以前戰鬥力強悍,現在暫時落伍只是上面的建軍司令和武器裝備沒有跟上罷了,不久後你到第一集團軍擔任一個月的見習軍長,我保證回來之後東北軍全都是國防軍。”

張學良不再說話,他眼巴巴的看著黃柯,其中既有期望也有不解。

黃柯點燃一根煙道:“以前有人說,國防軍仿造德國建的,也有人說是仿造法國建的,更有人說是仿日本人建軍;其實他們都錯了,中國防軍是最新式的陸軍標準打造的,他的理念就在這個軍隊之中。這支軍隊不屬於我黃柯,也不屬於哪個黨派,甚至不屬於這個政府,他們理念就是為了這個國家,這就是理念上的區別,其次是軍事上,再者就是武器裝備。”

黃柯侃侃談論著,張學良連連點頭。

“所以啊,這東北還是得你老弟來管著。你放心,第一集團軍和劉堅、巴圖他們的部隊我都會調回原駐地,至於從錦州那邊過來的部隊嘛,你就留著用吧。不過在之前你得先去第一集團軍當幾個月的軍長,學習一下後在東北軍推行軍事改革,小日本還會再來的!”

“部長所言極是,我跟六子沒想到您是如此大度的人啊,哎呀,看來這個時代是不屬於我們了!”張作相內心由衷的對黃柯豎起大拇指。

黃柯爽朗的笑了,軍官們都放心了,酒桌上的氣氛已經融洽了不少。忽然,砰砰砰三聲槍響傳來,十四仔立刻拔槍並且將黃柯擋在身後。

黃柯看張學良等人也是吃驚,就推開了十四仔。張學良拍著桌子問道:“咋回事?哪裡打槍?”

內侍衛處處長譚海衝上來急急忙忙的道:“司令,張學成帶人殺過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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