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神聖的祭天儀式上,最高處的天台,是歷代熙朝皇帝向上天祭告的地方。

年過中年,一身威嚴的熙皇莊重的向上天鞠躬行禮,身後皇族,大臣,侍者跪了長長的隊伍。緊挨著熙皇的是太子允祥,熙皇直起身後牽過太子的手,期盼而慈祥的看著他。

朗聲道:“太子允祥,溫良恭儉,聰慧明義,博聞強識,深得朕心,即向天稟明,為吾熙朝太子····”

允祥內心激動,雙頰泛起紅暈,他重重的跪在地上,向熙皇行了跪拜大禮,“兒臣謝過父皇,定不負父皇所望!”

“好好好,吾兒,快起,快起。”熙皇大喜,拉起太子,兩人之間氣氛一片溫馨。

高高臺階下的眾臣再次拜倒,高呼:“皇上勵精圖治,太子德行兼備,熙朝之福,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提太子殿下的兄弟們雖山呼萬歲,心裡到底如何不甘,但都知道,祭天儀式上,皇上親口向上天彙報了允祥太子的身份,除非他造反叛國,是再難將他拉下馬來。

祭天過後,宮裡宮外忙成一片,紅綢掛滿城牆,房柱,旁晚天邊也織就紅色的晚霞,整個天地像落入紅色的海洋。

對鄭曉而言,恍若身處火海,心裡的痛楚蔓延出來,身體的每一處都泛著不可忍受的疼痛。

從藥櫃中翻出珍貴的凝露膏,鄭曉撩起太子的褲腿,仔細檢查那處明顯的青紫。

輕微的觸碰著,太子的眉頭也未皺一下,看著鄭曉蹙著小眉頭,他淡笑道:“不算什麼的,抹了藥幾天就好了。”

鄭曉抬頭,瞪了他一眼,道:“是呀,這是小傷,你的身體自己不心疼,難道還指望別人來心疼?”

太子嘴角笑意更甚,“是,是,沒別人心疼孤,孤以後會注意的。只是那種情況下,情之所至,無意識就跪得狠了。”

鄭曉抿著嘴,手裡捂著藥瓶,半晌道:“我也知道那種場合你激動,那,這次就算了,以後你要保護身體,別再受傷了。”

太子目光柔和,笑著點頭,溫柔的看著鄭曉為他細細的塗藥。

兩人下意識的忘記太子即將結婚的事實,掩耳盜鈴的享受平日的溫情。

時光如梭,轉眼一個月後,五月初一,鴛鴦合頸的好日子。

太子一早就換上大紅婚服,金黃的發冠稱得他尊貴俊秀。鄭曉一身青藍色的二品太監的蟒袍,也是少年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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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公公身穿紫袍一品太監服飾,笑容滿面的看著宮女們為太子殿下整理服飾,這時,外面跑來一個傳話小太監,小太監喜氣洋洋的行禮道:“稟殿下,接太子妃的攆車到宮外了!”

太子面容不變,擺手道:“知道了。”

蘇盛喜道:“喜娘,快給賞錢!”又回頭道:“殿下,太子妃到的正是時候,您快上車攆去接太子妃吧。”

圍繞太子四周的宮女們整齊退下,太子向鄭曉的方向伸出手去,鄭曉松了緊咬的唇,上前扶住他的手,走了出去。

無人看見的地方,兩人雙手緊握。

宮門有四處,分東西南北四門,平常的宮人們是沒資格走大門的,只能走大門邊上的小側門。

今日,向陽的巨大東門大大敞開,精緻華貴的太子妃攆車停在宮外,禮部的送親隊敲鑼打鼓,九城兵馬司的官兵身著紅襯官服,威嚴的站在大道兩側維護秩序,官兵身後,擠滿了看熱鬧的老百姓,眾人皆喜氣洋洋,整個場面熱鬧非凡。

這時,宮門內傳來了官鑼的聲音,三響過後,太子明黃色的攆車隊出現在眾人眼中,場面靜了一下,馬上又是喧譁更甚。

太子車隊緩緩駛過宮門,來到太子妃的攆車前,太子下了車,從侍從手中接過無頭弓箭,虛虛的在轎門上射了一箭,而後,太子妃的喜娘笑著高聲說了吉祥話,太子又回到攆車,帶頭向宮內駛去。

太子妃的攆車跟在其後,車內,即將成為太子妃的石秀婉緊張的握緊手心的蘋果,透過車攆的珠簾小心的打量對面明黃色攆車內的男子,只見男人身材高大,身穿紅色喜服的他脊背筆直,雖看不清樣子,但即將成為她丈夫的男人將來是這個國家最為尊貴的皇帝,也就夠了。

紫泰殿。歷代熙朝皇帝娶親的地方,熙皇含笑坐在最高的主位,副位放著他的元後,太子殿下生母的牌位,大殿兩側按身份坐著皇帝的妃嬪,大殿外面的場地整齊站著熙朝的官員,各個翹首以盼。

終於,太子與太子妃的攆車到了。

眾人露出喜悅的笑容,互相點頭致意。

太子與太子妃下了車攆,兩人並排像殿內走去,為表尊敬,太子妃落後太子一步。

鄭曉跟在太子身後,忍下心裡翻湧的酸澀,目光直直的看著太子的背影,細細數著金線織就的枝蔓。

整個婚禮過程盛大而又隆重,鄭曉沒有看別的,目光一直落在太子身上,看著他與別的女人拜了天地,牽了女人的手步入洞房,婚禮上太子無暇分給鄭曉一絲眼神,鄭曉愣愣地看著他,紅色的身影在眾人之前走動,喝下一杯杯慶賀的喜酒,高高在上的熙皇欣慰的笑著,忠臣和宮內的侍從都在笑著,只有他,是多餘的一個,這裡,沒有他的位置。

鄭曉眼中淚水翻湧,他悄無聲息的走出大殿,不巧迎面碰上蘇盛,蘇盛將手裡的杯盞托盤放到身後的小太監手裡。

詫異道:“小鄭子,太子大喜的日子,你竟敢哭!”

鄭曉忙擦乾眼角的淚痕,擠出一抹笑道:“公公,我是高興的,太子殿下對我好,看他娶妻我高興,高,興。”

蘇盛聞言,面目動容,他走上前,姿勢親密的拍拍鄭曉的肩。道:“原來是這樣,殿下娶妻我也高興,小鄭子,看來你是真心為殿下呀。唉,我當初還因為殿下寵信你心裡不是滋味,現在想來真是慚愧。這樣吧,正好稱今天殿下的好日子,老哥請你喝一杯。”

鄭曉心裡鬱結,本想找個僻靜的地方好好哭一場,喝酒解愁也不錯,於是點頭同意了。

蘇盛大喜,他見鄭曉得太子寵信,眼見在東榮宮做大,他早先教訓鄭曉跟訓孫子似的,唯恐他在太子面前說他壞話,眼下正好和解。

蘇盛搭著鄭曉的肩,帶他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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