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珠走出二樓包房,就見到自己的隨身護衛,阿贊匆匆朝自己走來,琅珠不留痕跡的使個眼色,阿贊微微點頭,隨即兩人交叉而過,琅珠卻未回到大廳繼續接待賓客,而是在樓梯口打了個轉兒,去了三樓。

三樓的格局與二樓不同,沒有了方便外界窺探的紅漆木欄,而是兩排房屋建在兩側,中間是一個長長的走廊,走廊地面鋪著厚厚的兔毛地毯,完美的吸走了來者的腳步聲。

空無一人的走廊,琅珠面無表情緩緩走著,在到達中間的位置,停了下來,轉身,確認無人跟蹤,推開門走進房間。

房間內卻是阿贊,

“什麼事?”琅珠回手關上門,問道。

“大人,咱們等的周才朗到了,屬下親自將他安置在二樓,緊鄰太子的包房。”

“很好,”琅珠嘴角溢位一抹陰冷的笑意,“這賣了我國的賊子,今天就是他的祭日!一切可安排好了?”

阿朗恭敬得抱拳道:“一切都按王子的吩咐安排好了。”

琅珠點頭,道:“憑王子的神機妙算,事情不會出現紕漏,但是我們可要記得,一切以王子的安全為主。”

阿贊鄭重應道:“是,屬下知道了。”

“嗯,下去吧。”

“屬下告退。”

天邊的晚霞落盡,風雅軒的賓客們到齊了,

霓裳閣溫柔秀美的姑娘們舞動她們柔美的身段,向客人們獻上動人的笑顏。眾人無不醺然欲醉,撫掌讚歎。

二樓包間,太子殿下目不轉睛的盯著姑娘們的鼓囊囊的胸部看,平日裡活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他是收斂不少,就這樣仍舊集齊了三十多個侍妾,他乾脆每個月輪流睡上一遍,就這樣還填不滿他的**。

唐國公見太子的這副做派,心下搖頭,唐憶之卻暗暗想到,

這太子平日裡看著正常,處理過事也是有條有理,怎麼就看到美人就走不動道兒了,不知怎麼讓他知曉風雅軒今日是頭牌的明珠日,非拉著他一起過來,這人畢竟是太子,他也不好過分退卻,心下明白自己就是一個擋箭牌,若是他日皇上問起,這人保準說是他的注意,唉,難為父親怕他擔了干係,憑一大把年紀還跟著去春樓,要是被熟人知道可是要丟大臉的。太子也是,要是有朝一日他坐了龍椅,這後宮非得被三千佳麗塞爆了不可。

唐憶之面帶微笑,手中的君子摺扇微微搖著,一派端莊君子的做派,誰想心裡在默默腹誹。

歌舞結束,賓客們紛紛鼓掌讚歎,推杯換盞,形容痴狂。

朗珠看時辰差不多了,拍拍手,兩位美貌侍婢身材暴露,捧著玉液瓊漿緩緩從後臺走出,一位紅衣侍婢進了太子的包房,另一位綠衣侍婢進了旁邊徐才朗的包房。

太子見美人們下臺,正心癢難耐,誰想包房們外傳來一道柔柔的聲音:“公子,奴家送酒來了。”

太子心尖兒一麻,他也算群花叢中過,頗有些經驗的,聽這聲音就知道主人必定是個大美人,連聲道:“姑娘快些進來吧。”

紅衣美婢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端著托盤進來後躬身優美的行禮:“大人有禮了,軒主特意囑咐奴家送來十八年的杜康酒,請慢飲。”

說罷,挪著蓮花步,走上前來,微紅著臉頰為桌上三人斟酒。

太子,眼都直了。

斟完了酒,美婢正退下,皓腕卻被一把抓住,“啊~”美婢一聲婉轉驚呼,旋著身子落入太子的懷中。

“咳咳咳,”唐國公和唐憶之把酒都咳了出來。

太子這才反應到周圍還有別人在,憑他的厚臉皮也有些禁不住,可是懷中的美人柔若無骨,香氣襲人,真真合他的心意,他為難的看著唐國公父子,

“外公,您看這······”

未竟之語誰都明白,我已經箭在弦上了,你們還是不要礙事,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吧。

唐國公握拳擋在嘴邊,咳嗽兩聲,眼睛都不好意思往太子那裡看,道“突然響起我和憶之還有急事未辦,這就先行告退。”

說吧,拉著還在行禮的笨兒子,疾步出了房間。兩人不敢放太子一個人待在春樓,要是在大廳裡等著,難免被人認出來,乾脆兩人合計,出了風雅軒,在旁邊的酒樓裡點了一壺茶,邊喝邊等。

太子這邊確是火上了柴火堆,半刻也等不得,他急色的去親懷裡人的脖頸,大手撕扯著女子的衣裳,女子卻笑一聲,如花的容顏醉了太子的心,理智是全丟到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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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拎起酒壺,揚著脖頸含了一口,笑著餵給太子,太子只覺喝到仙露,口中的酒下了肚,還有些意猶未盡。

抱著懷裡的美婢,向大床走去,兩人被翻紅浪,戰況激烈。

隔壁的包房,同樣的場景正在上演,綠衣美婢笑著將酒餵給了周才朗,別看周才朗今年三十有五,早年他又是風裡來雨裡去幸苦跑商的,練出了身上一層有力的肌肉,很快,抱著綠衣美婢到了床上。

時辰到了,兩位美婢推開身上已經陷入幻覺的男人,起身拉好了衣服,拿了桌上的酒,走出門外,對視點頭,一個身著普通小廝服飾面容普通的的男子走了過來,收到了兩位美婢的示意,動作迅速的將周才朗搬到了太子的床上,手腳麻利的掰開周才朗的嘴,喂了顆入口即化的強力春藥,隱在暗處,眼見得周才朗慾火焚身,撕了太子的衣服,做了那事,才悄無生息的退出來。

朗珠收到訊息,笑得開懷,對正在梳妝鏡前戴面紗的南湘道:“一切順利,那兩人已經做上了,等到太子醒來,非得扒了周才朗的皮不可,哈哈。”

南湘點頭,站起身來,抱起桌上的古琴,卻不是梅花琴,古琴琴身雕著密集的祥雲,美麗又精緻。

“該我出場了,走吧。”

“是。”

大廳舞臺兩側,身著白衣白裙,挽著烏黑的髮髻,頭戴青玉簪的五位少年與五位少女,手持碧玉蕭,垂著眼瞼,面容肅穆緩緩走上舞臺,他們衣袍長長的,一步步像走在白雲裡,他們面容精緻的彷彿是下凡的神仙童子,漂落凡間後,落在這風雅軒的舞臺上。

少年少女分別走到舞臺兩側,回身,相對坐下,靜靜的等候者。

他們是一股純淨的風,吹散了風雅軒大廳裡原來的物慾橫流,讓喧鬧的大廳一點點變得靜默。

他們在等待著什麼,

難道?賓客們睜大眼,南湘公子要出來了?

“噠,噠,噠,”規律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眾人抬頭看去,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緩緩印在人們的心底。

南湘帶著透明的面紗從樓上一步步走下來,抱著他的琴,整個人是乾淨清透的,好似下凡的仙君,讓人們不敢冒出一絲兒褻瀆的心情,生怕將他驚擾了,他便會就此離去,再不回來。

眾人屏息等待著,那人走到舞臺中心坐下,將琴隨意的放在膝蓋上,抬起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劃,流水般的琴音洩了出來,

少年少女們執起碧玉蕭放在嘴邊,閉上眼睛吹奏起來,如清風般自然又動聽的簫聲,吹過竹林,吹過山澗,吹起人們心裡最深處的記憶。

南湘緩緩的撥動琴鉉,琴音嫋嫋,彷彿是調皮的小鳥兒在山間歌唱,彷彿泉水落下時的叮咚,彷彿魚兒躍起的歡悅,眾人無不閉上雙眼,醺然欲醉。

有一個人卻是清醒的,鄭曉窩在二樓樓梯的一角,他來的倒巧,做壞事的雪國人剛走,他目不轉睛的從樓梯縫裡看著南湘。

他的琴聲還是那麼好聽,美妙的令人陶醉,可是今日,再美好的東西也暖不了他冰冷的心。

今天的風雅軒是忙碌的,忙碌到一個人離開也察覺不到,在藥店藉口滅鼠買了少量的砒霜,在天黑時分悄悄回來,此時,坐在黑暗的角落最後看一眼那個人。

在我心裡的你永遠是那麼美好,美好到我永遠也觸碰不到,對不起,南湘,寧願與你共死,也不願活著眼睜睜看你屬於別人。

在眾人陶醉的時候,鄭曉擦乾眼淚,靈巧的在暗處溜到南湘的房間。

裝飾華美的房間,巨大的拔步床垂下長長的青紗床幔,在窗外吹來的微風中緩緩飄動,新被子是大紅的,等待著今晚不知名的恩客,鄭曉心一痛。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床被子,讓心臟受著一寸寸的刀割,就用痛來贖他的罪孽吧。

還記得,五歲那年。

南湘十歲,一身白衣的小小的少年彷彿雪雕玉琢般精緻,他常常坐在風雅軒內院的欄杆上,看著北面的方向。默然不語。

那時候的他剛被賣過來,受了不少打罵,還經常被關進柴房,他不覺得有什麼還難過的,只是被打的地方木木的有些疼。

柴房的門縫很大,偶然間,透過門縫他看見了外面欄杆上的小少年。

一潭死水的腦子第一次開始思考,他是誰呢?他真好看,鄭曉想一直一直跟他在一起。

後來的他,一次次的笑著跑到他的身邊,可是他身邊的傭人好凶,會抱走他,會推他,還會打他。

用了很久,渾身傷痕的他才知道,別人不想讓自己靠近他,

為什麼?

長大了,才慢慢知道,什麼是身份的不對等,有一次,偶然聽到軒主在跟他的護衛講話:“南湘的身價隨便定一個吧,不要太高惹人眼就行。”

那護衛說:“樓裡的頭牌好的是三千兩。”

軒主點頭:“那就定三千兩。”

那時候,他死死的記住了三千兩,只知道他有了三千兩就能得到南湘,到那時候,就不會有人再攔著他了。

如今,他的錢在慢慢攢著,可南湘卻沒有時間了。

擦乾眼角的淚,鄭曉走到桌子旁邊,開啟茶壺蓋,將砒霜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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