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沙漠本是最想見卻幾乎從來不見的事物,可此時,南風龍宿面對這一場由無邊細密的劍氣組成的春雨,卻突然感覺到一陣無力,還有恐懼。

隨著一道一道的劍氣從上方而來,那一層薄薄的屏障再也抵擋不住這樣頻繁強力的攻擊。

一道如針劍氣過後,刀氣組成的屏障再也抵擋不住這彷彿和雨水一般綿密的攻擊,轟的一聲便消散開來。南風龍宿站在破碎的屏障下面,吃力的用手中的長刀擋著一縷縷的劍氣。可是雨,又怎麼是一柄長刀就能擋住的?

隨著劍雨的緩緩降下,南風龍宿被一縷縷細小的劍氣切割著,血紅色盔甲逐漸看不出原來的整潔,一道道劍痕,一處處裂隙出現在其上,像是在戰場上上拼了數個來回一般的殘破。鮮紅色的血液從臉上,從手上,從殘破的盔甲中流下來。幾乎模糊了南風龍宿的眼睛。他不由得伸手抹去臉上的血跡,以免他干擾自己的視線。

“安心轉生吧,龍宿大哥。”

不遠處的陸寒淵緩緩舉起手中長劍,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笑容。

“以你的資質和心性,半年時間必然能夠返回巔峰。到那時,你我再一分勝負吧!杏花……春雨!”

淅淅瀝瀝落下的細雨突然匯在一處,在夜色當中化作一方透明長劍,懸在南風龍宿頭頂,一揮而下。

“血羽七殺——穹煙一道悲白髮,紅纓玄羽血生花!”

渾身鮮血,臉上一片堅毅的南風龍宿抬頭看著懸在空中,彷彿神明的宣判一般的透明長劍,奮力揚起手中長刀,殺氣升騰而起,頭上本是黑白相間的頭髮在剎那間化作一片銀白。

一聲大喝,南風龍宿手上長刀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向上斬去,在他身後,一道血紅色虛影閃現,彎弓搭剪,正對著那柄透明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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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是想以硬碰硬,直面陸寒淵的全力一擊。

“可惜,已經遲了!”

陸寒淵嘆了一聲,如果是剛剛內力充足,尚在巔峰時期的南風龍宿用出這一招,他這一式春雨必然是難以衝破。可是當他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的時候,無論他再怎麼頑抗,結局早已註定。

劍落,動山河。

重達百斤的血紅色長刀從南風龍宿手中脫手,落下房頂,在院子中砸出一個大坑,而南風龍宿本人,在長劍刺穿身體的一刻,直直落了下去,掉在已經成為一處廢墟的房子之中,生死不知。

陸寒淵捂著胸口,面色蒼白色落到院子之中,嘴角依稀滲出一絲紅色。

“所以,南風這是,敗了麼?”

院子中戰作一團的幾人早就在南風龍宿的那聲怒吼之時分開,目光緊緊盯著屋頂上的戰況。所以此刻見到陸寒淵一人飛下,而南風龍宿不見的時候,雲跡就急不可耐的走近幾步,厲聲問道:

“老大呢?”

陸寒淵認識雲跡,也知道他對南風龍宿的崇拜和尊敬,所以他並沒有關心他語氣中的不虞,只是道:

“他被我的劍刺中,掉下屋頂砸在了瓦礫之中,想來,此時應該已經去轉生去了。”

“不可能,老大怎麼會敗,怎麼可能敗!”雲跡臉上突然一陣瘋狂,不停的呼喊著。

“南風龍宿也是人,既然是人,就總會有敗的一天。”

陸寒淵冷冷地看著有些癲狂的雲跡,將轉向剩下的幾人,道:

“怎麼,你們是自己走,還是我送你們走?”

“陸捕頭現在這個樣子,還能送得了我們麼?”林中鳥看著陸寒淵蒼白的臉色,還有嘴角隱隱可見的一抹紅色,語帶譏諷。

“你們要試試……嗯?”

陸寒淵突然回過頭看向南風龍宿落下的方向,神色中帶著幾分驚疑和不確定:

“這是南風龍宿的氣息……不可能!”

在場的幾人也盯著那處方向看了過去,眼中帶著凝重。

雲跡順著他們看的方向望過去,臉上不自覺露出一絲喜色。

“老大!”

瓦礫堆砌,殘垣斷壁之處,一個高大的身影站立,不是南風龍宿又是誰?

他此時臉上任然殘留著鮮血,身上被劍氣劃上一道道痕跡盔甲又多了剛剛落下來時沾染到的幾分灰塵。本是落拓至極的樣子,卻因為臉上掛著的笑容還有身上若有若無的一絲氣勢而變得分外不同。

“八品?”

陸寒淵眼中突然閃過凝重,語氣中帶著幾分肯定。

“寒淵好眼力!”南豐龍宿笑道,此時哪裡還有剛剛被陸寒淵杏花春雨所逼時候的慌亂,一言一語之間又恢復了剛出現時候的從容。

八品?

林中鳥等人的臉上情不自禁的出現了幾分喜色。原以為隨著南風龍宿的失敗,他們這一趟可以算是白來了,沒想到,局勢陷入死局的時候,他卻突然登臨八品。

【江湖】之中,修習武學之人,依據實力高低,共分為九品。其中,九品最低,一品最高,相傳一品之上還有一層,不過遊戲官網並沒有公佈出來,而江湖世界中也沒有傳聞。單說這九品,其名來源便是兩晉時期傳下的九品中正制。七**為下三品,修氣,四五六為中三品,煉神,一二三為上三品,悟道。初入八品和九品上階雖然看似差別不大,但其實高低分明,這在玩家之中尤其明顯。

故而一聽聞南風龍宿身入八品,幾人難免喜從中來。

“龍宿大哥的天資,果然不同凡響!”陸寒淵嘆了口氣道。

“這也還得多虧寒淵你才是,要不是你那一劍將我逼到退不可退的死境,我的內功也不會突破最後一重障礙,進階八品。”南風龍宿的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笑意,道:

“寒淵,這一點,你可曾料到?”

“確實有些意外……”陸寒淵伸手拂去嘴角的血跡,突然笑道:

“可是,你又怎麼知道,有沒有留下什麼其他的後手?”

“哦,你還有什麼底牌,儘管用出來便是,我接下便是。”南風龍宿剛剛進入八品,正是意氣風發之時,是以他掃視在場的幾名玩家,確定無一人能威脅到自己之後十分坦然。

“是麼……”陸寒淵臉上一抹不明的微笑一閃而過。

“談姑娘,動手!”

一襲紅衣突然出現在南風龍宿身後,屈指成爪,帶著風聲,直抓向南風龍宿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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