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自然記得田韶,像這麼大膽又灑脫的姑娘可不少見。他看到田韶與李愛華也很奇怪,問道:“今天星期六,你們不在廠裡上班跑這兒來做什麼?”

聽到這口吻田韶暗松了一口氣,大帥哥職位看起來比較高的,只要他相信自個不是壞人應該不會有事。

看著他那帥氣的臉龐跟青松似的身材,田韶再次暗歎, 為什麼這麼帥氣的男人就有主了呢?

李愛華白著臉說道:“我們是來投稿的,結果這位同志看了我們的稿件要帶我們去問話?我們只是來投稿,壓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不明白為何帶我們去問話?”

裴越看向那叫小袁的戰士問道:“怎麼回事?”

小袁沒想到他們竟認識,不過他理由充足也不怕。他將連環畫遞給裴越,說道:“首長, 這小人書我剛看了,很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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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韶有些懵, 說道:“我、我只是寫個聰明的孤兒,怎麼就有問題了?”

裴越接過連環畫開啟看。他看得很快,五六分鍾時間就將正本連環畫翻完了。他看向田韶的眼神都不同了:“這小人書是你畫的?”

田韶手也在抖,但她還是強裝鎮定地說道:“是。我這小人書、小人書只是寫了個孩子在舊的魔都經歷的一些事情。這、這應該不犯忌諱吧?”

她自己也檢查了三遍,真覺得沒啥大問題啊!

裴越又問了李愛華:“這小人書你看過嗎?”

田韶搶在李愛華前面說道:“她之前都不知道這件事,也沒看過這本小人書,只以為我來這兒看病的。在來的路上我看瞞不過,這才跟她說的。”

真有問題抓她一個人就行,可不能牽連愛華姐。

裴越說道:“你的意思是,這件事與她無關。”

田韶後背冷汗都出來了,不過還是很快點頭就道:“愛華姐從頭至尾都不知道這件事。同志、同志,我這小人書到底有什麼問題,不知道你能否告訴我?不好的話,我就燒了以後再也不寫了。”

她還想著其他題材不好寫,寫個抗日小英雄應該不會犯忌諱。誰想書還沒出版就要被抓起來, 想到這兒她都想哭。

裴越朝著田韶道:“跟我來。”

田韶嚇得腿都軟了, 不過她還是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只是我跟著你走, 對吧!”

“走吧!”

不否認就是預設了, 田韶想著沒連累到李愛華也算不幸之中的萬幸。只是跟著裴越後頭, 她覺得步伐千斤重。

走了五六分鍾到了一個屋子,進去就發現這屋子裡只一張桌子跟兩條凳子。裴越坐下以後,指了指另外一張椅子道:“坐下說話。”

那命令的口吻讓田韶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戰戰兢兢坐下後,田韶鼓足勇氣問道:“同志,我這書到底哪裡不對?你告訴我,就算要我死,也該讓我也死個明白。”

裴越覺得田韶挺不錯的,一般人早被嚇壞了,哪還敢提問題。他取了紙筆過來,面無表情地說道:“姓名、年齡,籍貫、家庭情況。”

田韶早報過自己的名字了,不過這種場合她也不敢懟裴越,老老實實地說道:“原名田玲玲,小名大丫,九月份改名叫田韶;今年十七歲,永寧縣紅旗社田家村人。家裡五代貧農,父母身體不好,四個妹妹都還小需要人照顧。”

她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畫連環畫了, 隨便弄點別的什麼都能賺錢貼補家用了。

裴越寫字的手一頓,然後抬頭問道:“你是田家村的?你是怎麼跟李愛華認識?”

田韶將她與李愛華認識的經過簡單說了下,說完後道:“同志,我家太窮了,我爹現在不能乾重活,我就是想賺點錢貼補下家用。同志,若真的犯忌諱求你放過我吧!我、我若是有事,我爸媽跟四個妹妹可怎麼辦呢?”

一邊說一邊用力擰自己的大腿,疼得眼淚嘩嘩地往下落。唉,她現在都不知道哪出問題了,只能採用示弱的方式了。

裴越早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但臉上還是沒半點神情。放下手中的筆,輕輕地靠著椅子問道:“這本小人書裡的小勇,他的父母是幹什麼工作的?”

田韶想也不想就說道:“小人書你有啊,出意外犧牲的。”

裴越盯著她,眼神犀利地說道:“可你這小人書,分明隱射他們是我D的地下情報人員。你一個鄉下姑娘,為何會知道這些?”

田韶反問道:“為什麼不能知道?我們鄉下也會放露天電影啊,而且我喜歡看書,從圖書館裡借了許多抗戰方面的書來看。”

“你的意思是這故事都是你編出來的?”

田韶說道:“我是想賺錢貼補家用,但又沒其他能耐。看了好幾個小英雄的故事有感而發,就想著要塑造這樣一個小孩肯定會受人歡迎的。”

裴越畫風一轉,問道:“故事可以是看書有感而發,那這繪畫功底呢?田韶,你別告訴我,你是自學成才?”

田韶暗道我倒是想這麼說了,可也要你相信啊:“沒有,是玉秀奶奶教我的。”

“玉秀奶奶又是誰?”

田韶只能硬著頭皮將朱玉秀的身份詳細說了下,說完後道:“除了認字,玉秀婆婆還教我做賬跟作畫。不過她說我在繪畫上沒什麼靈氣,就教了一些簡單的東西。不過我很喜歡,閒來無事我就拿樹枝當筆在地上寫寫畫畫。畫了這麼多年,也有一些心得。”

原身沒在地上作過畫,只是家裡窮不捨得多買紙筆。為將字練好她就拿樹枝在地上寫,有時候寫的一些公式。有時村裡有人會上門,看到她塗塗寫寫的打趣說請她畫年畫。

裴越寫下朱玉秀三個字,然後用圓圈重點圈了起來。有這樣的學問,那以前絕對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四五十年前能進學堂讀書的女子那家世絕對不一般。結果淪落到鄉下成為一個孤老婆子,聽著就覺得不對勁:“這位朱玉秀老人,可有跟你說過她老家在哪裡?

“不知道,玉秀奶奶沒說過。”田韶搖頭說道。唉,再沒想到還將玉秀奶奶牽扯進來了。可沒辦法,做賬繪畫這些總要有個出處不可能憑白就懂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她家裡還有什麼人你知道嗎?”

“不知道,沒說過。”

“她以前的事也沒跟你說過?”

“沒有,玉秀奶奶從不說以前的事。”

“她有孩子嗎?”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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