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看著這小竹笛,目光彷彿穿透了時光。

年芳十四的少女,洋溢著青春的笑容,手裡捧著情郎送的藤編螞蚱。

"你大老遠跑來,就是給我送這個的?"

"嗯,這是我特意給你編的,你看像不像。"憨憨的少年,咧嘴笑的開懷,肯定的點頭。

少女看了看手裡兩隻活靈活現的螞蚱,燦爛的笑了起來。

"嗯,很像。"

"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攢夠聘禮,去和你阿爹說親了。"少年憨厚地笑道。

少女害羞不已,忍不住看了情郎好幾眼。

"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我們老了能一起走那是最好的,不然我要走在你前頭,不然到時候我可要哭死了。"少女嬌嗔道。

"行,到時候我和你一起走。"少年表情裡透著鄭重。

少年又捨不得了,猶豫一番,"不過如果我比你早,你到時候可要好好的……"

少女聽了一直搖頭。

王氏想起以往種種,早已經淚流滿面,嚎啕大哭,"嗚嗚……"

李文山看著他奶奶這麼悲傷,言語的安慰都顯得那麼空洞蒼白,但這麼哭特別傷身。

"奶奶,爺爺在天之靈,也不想看著您這麼悲傷,否則他會不安心的。"沈嫣看著老太太一直這麼哭不行,忙出言安慰道。

"娘,你還有我們,兒子會好好孝敬您的!"李鐵柱跪下磕頭道。

李文山幫著王氏小心的擦乾眼淚,抱著他奶奶瘦弱的肩膀,猶如哄小孩一般。

看著哭累的王氏,李文山眼神示意沈嫣,趕緊準備好。

沈嫣心領神會,點了點頭出去了。

"你們倆去隔壁收拾出一間臥房,碧桃你去找那老大夫開幾副安神的方子,抓了藥讓廚房煎上。"

碧桃忙行禮道:"好的,奴婢,這就去。"

碧桃腳步急匆匆地往外走去,找到了大夫,先是道歉一番,之後讓大夫開幾副安神的藥方。

一番忙碌之後。

王氏的精神頭已經撐不住了,李文山看著這樣,抬頭望向沈嫣。

"相公,我已經讓人在院子裡收拾了房間,奶奶可以先去那裡睡下。"沈嫣見狀開口道。

李文山頷首,之後夫妻倆一起扶著老太太去了另一間,喂了安神湯,倆人伺候著老太太躺下休息。

張氏看著已經穩妥了,便開口道:,"嫣兒,娘沒經過這種大戶人家這種陣仗,你爺的事這次靠你當家了,我就陪著娘怎麼樣。"

沈嫣只得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沈嫣讓管家把府裡所有的紅都撤了,掛上白布和白幡,以及白燈籠。

整個李府宛如轉動的機器,按照沈嫣的一條條命令開始運轉了起來。

丫鬟婆子小廝都井井有條的忙碌著,女主人的精明能幹,讓許多僕人心裡也放鬆了很多,不會一開始知道老太爺仙逝那麼慌亂了。

……

半個時辰後,李府上下再也看不見一片紅了。

讓僕人佈置搭建靈堂。靈前安放一張桌子,懸掛白桌衣,桌上擺著供品、香爐、蠟臺和長明燈等。

在床前點了長明燈,三天內不管白天晚上都要有人看守,在沒有收殮之前不能熄滅。

主持儀式的人接到信,這時也匆忙趕來了,看著李府已經給老太爺穿好了衣裳,就先鋪席,再鋪絞,再給死者穿上十九套新衣,再讓李家用被子裹上,然後蓋上被子。

……

兩個時辰後,臨時趕製出來的孝服,李府上上下下主子僕人都換上了一身孝服。整個府邸也都換上了白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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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竹和肖石帶著白帖子,分別駕著青布馬車前往各府報喪。

……

三天後

舉行大殮的收屍人棺禮,在棺底鋪上一層穀草

然後再鋪一層黃紙,屍體放妥後,釘棺蓋,鎮釘七根

收屍人開始給老太爺化妝,一個時辰後,看著面色祥和,宛如在世的面容,李文山鼻尖微酸。

凌雲山的和尚,以及道士都來了李府做法。

李家親屬都跪在靈堂,披麻戴孝燒紙。

"賓客到。"

錢大糧接到喪,等到治喪開始了,立馬來到李府,恭敬地給老太爺上了三柱清香。

"主家答謝。"一旁治喪人喊道。

"李大人,李老爺夫人,節哀順變。"錢大糧拱手道。

李文山也回了一禮。

……

高錫之和姜子芹也上門,向老太爺的靈牌之位,敬了三柱清香。

"大人,老爺夫人,人死不能復生。老太爺高壽,節哀順變。"高錫之和姜子芹拱手道。

"多謝。"李文山也回禮道。

"大人,您客氣了!"

一早上回荊縣有頭有臉的人,都來李府進香。

"你說我們要不要也進去,給老太爺上一柱香。"李府門外的老百姓看著都是縣裡有頭有臉的人。

縣太爺家裡辦喪事,老百姓都想去盡一份心意,畢竟他們的命可都是縣太爺給的。

"還是不要了,我們這麼多人進去,不是給人家添麻煩。"一百姓看著這人來人往的富貴人家說道。

其他人看著出入的都是貴人,心裡也膽怯了。

……

捕快們今天特意巡邏到李府外,看到二三十人鬼鬼祟祟地站在不遠處,探頭探腦的。

"你們在幹什麼,把戶籍帖拿出來。"

百姓們回頭一看,是捕快心裡也嚇得夠嗆,又覺得害怕。

"沒什麼,沒什麼,我們是回荊縣百姓。"老百姓戰戰兢兢地磕碰說道。

"那你們鬼鬼祟祟的在這裡幹什麼。"捕快大聲呵罵道。

一漢子壯著膽子道:"官老爺,我們知道老太爺去世了,想著要不要去磕個頭。縣太爺救了我們的命,我們做不了什麼,就想下磕頭。"

捕快聽了神色也緩和了不少,"磕頭就磕頭,別鬼鬼祟祟的,還算你們有良心。"

"多謝官爺,我們這就去對著李府的大門磕個頭。"一群百姓高興地說著。

"去吧。"捕快擺了擺手。

"張捕頭,你怎麼放他們去李府磕頭了?"旁邊的捕快問道。

"他們既然感激縣太爺,就讓他們去磕頭吧!只要不搗亂,隨他們便。不說他們要不是職責所在,我都想去給老太爺磕頭呢!"

說罷,張捕頭對著其他人吩咐道:"好了,大家繼續巡邏,別讓宵小打擾縣太爺家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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