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原先學生就有疑惑，為什麼你讓趙老漢殺牛的時候，您吩咐他不要讓人知道，這和後面前來舉報殺牛的人又是什麼關係？”沈貞米疑問道。
李文山笑了笑道：“你應該知道，國朝法典中明確規定：“凡無事殺牛者皆判一年徒刑”，這跟他有仇有怨的都會來舉報揭發。”
又道：“還有，國朝為防止百姓亂殺耕牛，需要宰殺必須縣衙文憑證，百姓可以互相檢舉揭發，以此來保護耕牛。”
沈貞米恍然大悟道：“所以這這些人，來舉報殺牛的，除了真的想領賞的，還有些是來賺運氣的，唯一一個看到不一樣的就是這裡。”
李文山點了點頭道：“嗯，所以你還是多做些文書速記，其他的到時候再說。”
“學生去忙了，多謝大人解惑。”沈貞米有點顫顫的行禮後告退。
李文山讓盧捕頭派出捕快衙吏去調查這件事，要不了多久就會出結果了。
果然當天下午，盧捕頭回來了。
“縣尊大人，卑職幸不辱命，已經查清楚此次割牛舌事件的起因和內幕。”
“那你說說查出什麼了？”李文山問道。
“大人這已經排查出來，就是張麻豆曾經和趙老漢認識，兩人還是鄰居，兩人有矛盾是常有的。二人又在前段時間又因為兩人的兒子在縣裡務工的事，又發生了爭執。”
“至於趙迪哥，是趙老頭遠房親戚，前來摻一腳，就是發現趙家父子偷偷殺牛，為了領賞才跑來衙門一趟。”
“你明天去把兩人和趙老漢都帶到縣衙。”
“是，縣尊大人。”盧捕頭恭敬道。
第二天
趙老漢在縣衙大堂看到這兩人可是氣憤不已，情緒激動地上前道：“是你們，怎麼能禍害我家的牛。”
趙迪哥本來有點心虛，但這時卻是理直氣壯的道：“什麼禍害你家的牛，叔我那天是看你和兩位哥哥一起偷偷殺牛，我不過是來舉報拿賞銀罷了。”
張麻豆心虛地往後躲了一下。
趙老漢看這情況，“張麻豆你禍害，我家怎麼著你了，這麼毀了我家的牛。”
張麻豆這時也不管了，既然被發現了直接道：“我就噁心你如何了，你不天天噁心我，我家兒子在縣裡的工作，就被你兒子搶了，我就割了牛舌，就是為了噁心你？”
趙老漢激動地想過去打人。
李文山看著他們吵的差不多了，敲了敲驚堂木“啪啪啪”三聲。
“好了，既然張麻豆自己招供了，傷害趙家的牛是你做的，雖然沒有殺牛，不能判你坐牢，但你卻傷害牛，你需賠償趙老漢的損失，並處以罰金一兩銀子，以此警戒世人。”
張麻豆聽了縣令大人的話，已經頭皮發麻了，沒想到自己把話都吐出來了。
李文山看著他們道：“張麻豆你可認罰？”
張麻豆一聽忙跪下道：“草民，認罰認罰。”
“既然沒事，那你們都走吧！”李文山開口說道。
李文山打發人出去。
“看著盧捕頭，可還有其他事？”看著還在楞再那裡的盧捕頭說道。
“沒有了，卑職下去忙了。”盧捕頭回過神來道。
十二月十日李文山把城牆都修補完了，讓盧捕頭去分發賞銀，一人一天五文，所有拿到錢的人激動不已。
“這次徭役，真的有錢拿！”一民夫高興地說道。
“你說會不會以前徭役也有錢拿，被這些當官的人貪汙了！”另一民夫憤慨道。
“哎，別民不與官鬥。”一旁年紀大的拉住他道。
李文山看著錢發差不多了道：“本官剛接任回荊縣，組織徭役修補城牆和整理官道，想著耽誤你們農閒打工，所以本官和陶縣城以及張主簿自掏腰包，給與你們賞銀。”
一行百姓聽了高興不已，“原來是縣太爺他們自己給的補貼，怪不得，老夫在別縣也沒聽過徭役還有錢拿。”
“多謝大人體恤！”人群中有人傳來聲音。
其他百姓也反應過來，磕頭道：“多謝縣令大人。”
李文山看著這些人的表情，
“這我現在有錢了，拿去給我家娃買一個白麵回去。”
看著手裡的五十五枚銅錢，一年紀二十出頭的民夫道：“我去給我娘抓一副藥回去喝了人好受點。”
“老叔你呢？”轉頭問向那剛才拉住他的手的人道。
老叔小心翼翼地收好銅錢，笑道：“我啊，還是拿回去存著，小子別一下子禿嚕皮了，過日子要可以精打細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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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總旗不解問道：“李大人，徭役本是應該，您何必散發銀給他們。”
李文山嘆了口氣道：“這時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第一天我下去看他們帶出來的飯菜，都是菜比面多的黑窩窩頭，可見日子不好過。而且油水少的可憐，本官拿出這筆錢雖然幫不了多少，但他們的日子也能好過點。”
“蕭總旗，這還是俞州府號稱糧倉之地，這裡百姓都面帶飢餓，其他縣府……”李文山說著搖了搖頭。
蕭總旗知道什麼原因，素來他和四大家族井水不犯河水，有時候四大家族還要依託他和手下士兵的庇護。
雖然和李文山這段時間也是熟識，知道他是個為名的好官，但他蕭某也不是憤青，只要手底下士兵家裡沒被餓到，他基本不管。
李文山看了看他面色不變，不打算拐彎抹角直道：“蕭總旗你在此比我久，可知道為何糧倉之稱的回荊縣，還會出現百姓捱餓的事？”
蕭總旗考慮了一會兒道：“相信大人也早有耳聞四大家族。那是否知道其已經壟斷這裡的土地，下面這許多百姓，有田者不足二三。這下面幾乎都是四家的佃農或者長工，但賦稅卻是自己要交的。”
李文山問道：“有良田者甚少，蕭總旗可否細說？”
蕭總旗看了看李文山，好一會兒道：“行，沒想到李大人心中還是裝著百姓，也是回荊縣百姓之福，等下值了蕭某可以把事情告訴李大人。”
李文山作揖道：“李某，在這裡先感謝蕭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