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禮者從殿內走出來,只見他手執一皮鞭,在泰和殿門口的臺階下,抽了三鞭,一共鳴鞭三響,鞭聲清脆響亮。

等鳴鞭畢,泰和殿傳來宣召聲。由內侍總管宣道:“宣新科進士進殿!”

侍衛們也傳聲道:“宣新科進士進殿……”

眾人都聽到了,知道這是名次出來,要開始傳臚大典了。

在奏響的樂章中,新科進士排著隊跟在一名鴻臚寺的大夫身後走入側殿內。

樂章中,他們在鴻臚寺的大夫的指引下站在大殿前,不過這次往前站了不少。

只見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各著朝服,站在殿外。殿前放著一把龍椅。中間空出一條寬敞的御道,氣氛嚴肅。

按著鴻臚寺大夫的指引,他們分別站列在朝臣後面。

當今聖上坐上龍椅後,奏樂停止,就聽到內閣大學士宣讀制誥:“朕於乾元十六年三月十八日策試天下貢士,第一甲賜進士及第,第二甲賜進士出身,第三甲賜同進士出身。”

全朝臣和新科進士都忙跪拜道:“吾皇萬歲。”

眾人激動不已,極力保持避免失態。畢竟可是”十年窗下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對於李文山他們這種農家子弟更是“朝為田舍郎,暮為天子臣。”

這是他們讀書人人生最風光,高光時刻,人生四大喜,金榜題名可是最大喜,所有的新科進士都是笑意連連。

接下來就是隆重的傳臚典禮,一甲前三名,每人都會唱名三次,且由一名鴻臚寺的官員親自引三人出列,以示隆寵。

古人以左為尊,狀元跪於御道左側,榜眼跪於右側,探花跪於狀元之後,二甲第一名跪於榜眼之後。

樂聲停下,只見內閣大學士章韞蘊開口唱名:“第一甲第一名上官珵,賜進士及第。”上官珵就被指引下出班跪於御道。

上官珵往前走去,宮殿門前臺階上的鰲魚浮雕,狀元跪在前面,腳下正好是飛龍巨鰲浮雕的頭部,可謂是“獨佔鰲頭。”

這個御道除了皇帝能走,也就科舉的新科狀元郎能有機會,其他人一輩子都沒這個機會。

再唱:“第一甲第二名嚴崇明,賜進士及第。”嚴崇明引出班跪於御道右側。

“第一甲第三名李文山,賜進士及第。”李文山很是意外驚喜,被引出班跪於狀元郎身後。

接著內閣大學士繼續唱道:“第二甲第一名嚴溫宗澤,賜進士出身。請傳臚溫宗澤,唱名。”

二甲第一名溫宗澤起列出,接過傳臚重任。趕緊出列行五拜三扣頭,起身,拱手侍立,開口道:“微臣奉詔,吾皇萬歲。”

溫宗澤神情嚴肅且恭敬地接過黃榜。轉身面對群臣,依次而唱,每人的名字只唱一次,其他人念到名字出列,無人指引,進士們依次排列。

“乾元十六年三月殿試二甲第二名,山東府孔棋聰,賜進士出身。”

……

“乾元十六年三月殿試二甲第七名,江南府展安博,賜進士出身”

……

“乾元十六年三月殿試二甲第九名,徐州府劉青謹,賜進士出身。”

“乾元十六年三月殿試二甲第十名,徐州府兆袁逸,賜進士出身。”

……

“乾元十六年三月殿試二甲第四十名,廣常府董釗,賜進士出身。”

……

“乾元十六年三月殿試二甲第七十名,廣常府季軾崢,賜進士出身。”

……

溫宗澤官話標準,聲音洪亮,許多人都能聽到名字,喊完二百九十六人,嗓子聽著都沙啞了,李文山覺得真不是好差事。

唱名都快半個時辰了,才結束。一甲是三名,二甲一百六十六名,三甲一百三十一名,共三百人唱名完畢。

溫宗澤向聖上請安道:“陛下,此次新科進士名次公佈完畢。”

乾元帝稍作休息後返回殿內,殿上高呼:“賜進士袍、笏。”袍即官服,笏即笏板,是官員身份的象徵。

進士們跟著鴻臚寺走去側殿,從內侍手上,自己取官袍,穿上正七品的朝服為綢絹大袖衫,繡雲霞練雀紋霞帔、鈒花銀墜子、褙子上施雲霞練雀紋。

首飾特髻上翠松三株、銀鍍金練雀,口銜珠結。正面銀鍍金練雀,小朱翠花朵、後鬢翠梭毬,翠練雀、翠梳,銀雲頭連三釵,珠緣翠簾梳和銀簪。[注1]

官員們真正正七品朝服是青藍色的,因他們還未有官職,所以衣裳顏色稍有不同,是大紅色的。把官袍身上,紮上腰帶,手持笏板。

看著這身上的衣服,眾人都激動地不行,這是多年刻苦讀書,換來今朝的成果。

然後進士們集體殿上又喊“謝聖上恩。”,新科進士集體向皇帝再次拜謝後離開。

新科進士們等著名次公佈完,就由內侍安排由狀元郎帶頭,跨馬遊街,這才是科舉讀書人夢寐以求的事。

一甲三人隨榜由午門正中出。午門的中路除非皇帝出行從不開啟,只有新科進士的一甲狀元,榜眼和探花有機會從中門走過,其他人都是往兩旁側門,走出宮殿。

這讓許多進士特別羨慕,雖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能夠佔了這個榮譽的也就是一甲三名的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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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山對於自己能考上探花郎特別滿意,他第十名能夠提升到第三名,他非常驚喜。其實他看來名次根本代表不了什麼,但還是高興異常。歷史上反倒是二甲進士還多出厲害的文官,一時的勝利不值得驕傲,他的官途才剛剛開始。

至於劉青謹,在二甲第九名,可比會試的名次高了不少,兩人距離不遠相視一笑很是開心。

當然值得高興地,他們這一路走來的艱辛,只有身為農家子才能體會,其中的艱辛。

出宮到了文德門下,那張寫著姓名和名次的黃榜,會在宮牆上張貼三日。周圍老百姓都在圍觀,很是熱鬧。

三天之後,會將黃榜收回內閣,內閣將安排人手,在孔廟裡,刻進士題名碑,每個進士姓名、籍貫、考取的名次。都會一一燒錄進去,這樣看來以後說不定,後世人還能看到他的名字呢!

【作者題外話】:[注1]明代七品官衣服

上一章是探花,寫錯了~,沒檢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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