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公主只有十六歲,她希望象弟弟們那樣逃出皇宮的可能,她不願就這樣死去,拉著父親的衣服,涕淚交流的哀求他放自己一條生路。

崇禎搖搖頭,哭道:“孩子,你為什麼要生在我家?”

話音剛落,他的劍就向毫無準備的長平公主劈面揮去。 長平公主下意識地一避,利劍落下,切斷了她的左臂。一聲慘叫之後,她倒在血泊中,沒有了知覺。 失魂落魄的崇禎認為女兒已經死了,沒有再劈第二劍。

他轉身又來到了三女兒居住的昭仁殿,看到十歲的女兒矇頭在睡,哀嘆著說道:“孩子,也許你這樣死去不會感到痛苦!”

崇禎一劍下去,隔著被子殺死了第二個女兒。這時候,在桌子下一雙眼睛流露出無比的恐懼,一個女孩咬著牙控制著顫抖的身子,害怕被瘋狂的皇帝發現。

“朕涼德藐躬,上幹天咎,然皆諸臣誤朕。朕死無面目見祖宗,自去冠冕,以發覆面。任賊分裂,無傷百姓一人。”崇禎回到上書房,揮筆寫下最後的遺書,拿著一根絲帶走到壽皇宮外煤山的一棵樹下。

煤山,即北平市城內景山公園中的景山,相傳明永樂年間修建宮殿時曾在此堆煤。山東麓一株老槐樹已枯死。假山後一個小女孩遠遠地望著,她幾乎要喊出聲來!

她是明朝的二公主,別看只有十歲,確實機靈過人。父皇下旨女子全數自裁,她就知道自己的命運也快結束了。但她不甘心,用酒灌醉了一個小宮女,把她的衣服兌換然後矇住頭蓋住了被子。

她想逃出去,卻不知不覺跑到這裡。看到父皇上吊,她的眼淚噗嗒噗嗒直往下流。身穿宮女服的公主,暗暗下定決心:“誰能把闖賊的兵馬滅掉,終生為奴報答此恩!”

她是昭仁公主,從此改名朱亞蘭。跑到宮門口,發覺無有人把守,她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北平那裡有安全之地?她迷茫了,坐下來解著腳上的纏膠布,穿好鞋朝景山果園裡逃去!

三月十九日清晨,兵部尚書張縉彥主動開啟正陽門,迎劉宗敏率軍進入皇城,崇禎皇帝在景山自縊,李自成知道後下令予以“禮葬”,在東華門外設廠公祭。

大順軍進城之初京城秩序尚好,店鋪營業如常。朱亞蘭出城,沒有被把守城門的士兵刁難和盤問。她逃出來後疑惑了:“我該逃到哪裡去?”

黃河北岸沒有一處是穩妥的地方,朱亞蘭在路上聽著人議論,決定選擇到襄陽去!十歲的小姑娘,用沉重的腳步要走完一千公裡,這種勇氣誰能想得到?

沒有吃的,她沿路乞討。渴了喝路邊的汙水,瞌睡了鑽到麥草垛裡把全身蓋嚴。也許是上天憐她,在定興縣意外的撿到一匹戰馬。小姑娘爬上馬背,開始了她的逃亡行程。

闖王進京,功勞最大的應該是兵部尚書張縉彥和把守德勝門的成國公朱純臣。然而,兩個人在李自成走進金鑾殿時,命運卻發生了不一樣的結局。

深受崇禎信任的朱純臣,沒有想到崇禎臨死時留下遺詔,讓他輔佐太子。宣詔的太監看到城門被攻破,嚇得把遺詔置於內閣的案上,自己首先溜掉。

劉宗敏發覺遺詔認定朱純臣是崇禎的親信,有意與大順朝對抗。他一拍桌案下令:“把這狗官給我綁起來問斬!”

朱純臣被五花大綁,面色蒼白,五指發烏,頭上插著斬標。如狼似虎的士兵不停地推著、罵著,踉踉蹌蹌地走在大街上,跟在他身後的,是一長串囚車,上邊是他的一家老少。

安定沒有多久的北平,已經開始大逮捕。凡高門大宅的官員,一個個解送吳襄府中,因為大將軍要親自在這裡審犯人、拷供。

對於這個窮了一輩子的人來說,可以任意捕捉毆打那些以前令自己高山仰止的權貴們,還可以從他們身上榨錢,這是一個比打仗好玩多了的事。

所以他成為追餉的最得力支持者,他的軍隊是大順最精銳的部隊,在他的影響下迅速腐化,去捉這些有錢人拷打玩弄,成了比任何軍國大事都重要的事。

北京城內,到處跑的都是劉宗敏的兵,“腰纏多者千餘金,少者亦不下三百、四百餘金,人人有富足還鄉之心,無勇往赴戰之氣。”

寬敞的侯府大廳,眼下已成了閻羅殿,堂上設案桌,堂下列刑具,一班兵士,手持明晃晃的刀杖,虎視眈眈地站立兩旁。

明朝的大臣沒有一個能逃脫,規定助餉額為“中堂十萬,部院京堂錦衣七萬或五萬三萬,道科吏部五萬三萬,翰林三萬二萬一萬,部屬而下則各以千計”。

劉宗敏製作了五千具夾棍,正中跪著黑壓壓的一批人,領頭的,便是清晨還率眾勸進的大學士陳演,及雖未勸進卻想逃走的大學士方嶽貢,兩廊還綁了好些待審的前明官員,其中便有曾應麟和史可程等人。

隨著堂威聲大起,眾人無不凜然。被起用的官員,派餉數目少些,不被用的官,攤派的數目多,敢說一句“不辦”的話,立即用夾棍嚴刑拷追。很多人被拷打至死,這裡面包括“勸進”黨的國丈周奎,交了五十萬兩黃金仍難逃一死。

這些明朝大員們也有趣,當初崇禎皇帝窮得沒錢理國,向他們借餉幾百萬而不得。如今,劉宗敏李過往死裡一頓打——得餉七千萬!

劉宗敏成了追餉活動的總指揮,他命令各處兵營的士兵均可任意追餉,即使在路旁街邊也可上刑:“人人皆得用刑,處處皆可用刑”。

北京城內一片鬼哭狼嚎,劉宗敏所居府第有三個大院,受夾棍刑罰的每院有百人,這些人中,真正的有錢階層只佔十分之一二,大多數還是一些低階官員和小吏,還有一些商人,他們身受酷刑,慘狀令人不忍目睹,而當天過後,據說這幾百人無一生還。

在金錢與殘虐中尋求最大快感的大順軍,到後來已經完全失控了。搶掠變成了淫掠,強搶民女的事件也多有發生。對長期在外作戰的大順軍來說,進城後掠奪美女亦是其慾望宣洩手段之一。

李自成在這方面也起了帶頭作用,他一進北京,就住到皇宮,將宮女集中起來,分賞給諸將和群臣,其他將領也多有此等劣跡。

這裡面最厲害的是劉宗敏,他佔據皇親田弘遇府第,將其中數十名女性盡數掠去,而在追餉活動中,為了保命,甚至還有明官獻出妻女家小,收買農民軍領導人或下屬將領,軍紀之壞,已經全無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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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順軍領袖在追餉、搶奪美女的狂潮中,還爭著攀比享受,除了李自成入居皇宮外,各將帥則“分居百官府第”,李過佔都督袁佑府第、谷可成佔萬駙馬府、田見秀據曹駙馬府、李巖佔嘉定伯府。

明朝小公主也算是吉星高照,她不懂馬要吃草,和自己一樣只是不停地跑。三天三夜,她跑出了上千里路程,終於看到了黃河。

在這裡堅守營救逃難者的濟南局區司令員吳三省,看著寶馬和一個十歲的小丫頭,下令讓渡船開過去。一艘船把一人一馬營救到黃河南岸。

“這匹馬是你的?”吳三省很吃驚,這是一匹寶馬,是一匹上陣殺敵的戰馬。

“我撿的。”小丫頭已經餓得站不起來,哀求著說道:“能給我一點吃的不?”

“領她去吃飯!”吳三省拉著馬,心疼的說道:“丫頭,你和它都是好久沒有吃到東西吧?要不是這匹好馬,只怕早就被你累死了。”

“寶馬?”朱亞蘭眼睛一眨說道:“你給我十兩銀子,再把我送到襄陽,這匹馬我買給你。”

“真的?”吳三省喜出望外:“我給你五十兩!”

“我不要那麼多,你只要給我找一家好的人,讓我做一個侍候丫頭有口飯吃就行。”朱亞蘭連連搖頭,表示自己需要的不是銀兩。

“好的人家。”吳三省重複著,忽然大笑:“哈哈哈哈,我把你送給我家少爺,他會收留你的。”

襄陽城,李定國一直在忙。電報機要改進到精緻、容易攜帶,又要把連線的電線不能讓它露電。沒有塑膠,他只能用棉線纏,桐油上了一層又一層,總算勉強說得過去。

電池沒有,但他能製作機器。小巧的手搖發電機終於研制成功,他還得把各軍抽調過來的人員培訓出來。一個人面對幾百學員,講課把嗓子也講啞了。幸好,還有幾個聰明的,這些在不停地學著連線、發報、翻譯,還要學習簡單的維修、更換零件。

電報機太少,一天只能生產兩三臺。李定國滿足的說道:“只要能生產,總有一日我的部隊會全部裝備起來!”

馬玉蘭、鄧紅英也在學習發報。沒有通訊的時代,李定國一旦出征,總得和家裡取得聯系。她們不學會發報,想說一句悄悄話都辦不到!

家裡突然多了一個小丫鬟,李定國並沒有過於在意。看著俊俏文雅、機靈能幹的女孩子,交代馬玉蘭閒暇無事多指教她讀點書。

“她識字,好像比我讀的書還多。”馬玉蘭咯咯地笑著:“我是她的弟子呢。”

“哦?”李定國詫異的望著小女孩:“你是大戶人家的孩子?”

“嗯。”朱亞蘭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份,流著眼淚說道:“一家人都被闖賊殺害,就剩下我一個人。”

李定國無語的拉過小女孩,輕輕地告訴她:“悲傷地事情不要再去想它,你做我的女兒好不好?”

“不!”朱亞蘭倔犟的搖搖頭。

李定國吃驚了,別人求之不得事,她反而不答應。但他不願強逼女孩子,安慰她說道:“我會對你像親生一樣對待。”

“你是主子,我只是你家的丫環。”小女孩果斷的拒絕,然後走開忙碌著自己該幹的事情。

“有個性!”李定國欣賞的點點頭,開始給兩位妻子上課。

快到四月中旬了,大順皇帝的登基大典也正緊鑼密鼓地籌備中。在午門演習的大順朝文武官員,整齊劃一地完成一整套起伏、跪拜、山呼的動作。

“吾皇萬歲!”

“免禮,眾愛卿平身。”獨眼的李自成心裡得意,天下是自己的,再也不是從前的流寇。江山有了,美女也有了,刑逼弄來的金銀也是自己的!

聽說吳三桂有一個小美人,卻被自己的干將劉宗敏擄去。他很遺憾,卻不能和他去爭。吳三桂手握重兵駐守在邊關,他必須把此人弄到自己的帳下。

李巖和宋獻策聯銜上了一道奏章,他看後心裡更煩。朕是皇帝,要大家過的好一點有錯?治下的賤民就是賤,如果不用大刑,金銀七千多萬兩他能自動掏出來?

“明朝天數未盡,人思效忠,定於本月二十日立東宮為皇帝,改元義興元年。”李自成金口玉言的下達著聖旨,並且狂傲的喊著:“吳三桂若降,朕封他做一個王爺。膽敢不聽朕的旨意,寡人將親自率領人馬御駕親征!”

“不可!”李過急忙上前奏道:“臣以為,皇上以萬乘之尊,不宜輕出,加之京師人心未定,震攝乏人,要防變生意外。

吳三桂雖沒有奉詔,但也沒有與我大順朝廷徹底決裂之意,朝廷仍應再次遣使招撫,曉以厲害,喻以大義,以他目前的處境,孤立之軍仍有可能就範。”

李錦、高一功、袁宗第、劉芳亮、郝搖旗等戰將紛紛發言,雙方有主張出戰的,也有同意李過的招撫方法。金殿上頓時一片吵嚷。

牛金星全副精神都放在籌備登基大典和組閣的事上,看看吉日良辰已近,他真有些心癢難熬,不想偏偏在這個時候,吳三桂來打岔。

眼下主戰主撫,意見難期統一。如何平衡兩派意見,且又投合皇上之心呢?細細揣摸皇上之意,幾十年馬上辛勞,腥風血雨,他已倦於征戰,加之登基在即,美夢正酣,哪想分心?之所以說御駕親征,只不過要顧及自己的面子。

看到李自成把目光轉向自己,只得出班奏道:“臣以為,李將軍招撫的辦法更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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