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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李重山就送了他的兒子李小全過來,他在大門外囑咐著李小全,“夫人是咱們家的恩人,你以後一定要好好伺候少爺,知道嗎?”

李小全重重地點頭,讓正走出來的田妙華挺哭笑不得的。

她是有小小的預謀拉攏一下李重山,可沒算計人家兒子呀。現在自己不光得了個工頭,還順便把小銘小鎧的小廝也找到了?

她走近道:“李大哥瞧你對孩子說些什麼呀,讓他在我這裡玩就是了,談什麼伺候不伺候的。”

李重山倒是真心把兒子送來當小廝的,農家的孩子都早熟,從小就幫家裡幹活,是斷沒有在家閒著玩的。如今他家裡沒有自己的田地,他又在替夫人幹活,只要東家家人好,送兒子來當小廝也不失為一條活路。

他自己一個人辛苦些,省吃儉用把工錢攢一攢,說不定將來也夠買上一點薄田。待兒子到了成親的年齡,好歹也有了娶妻安家的資本。

李重山今日見了田妙華倒比昨日還恭敬許多,許是一切都定了下來就實實在在地拿夫人當東家,鞠躬見禮道:“夫人。”

李小全也很有眼力勁兒地大大鞠了一躬,跟著喊:“夫人!”

他年紀還小,搞不清楚大人的那些事情。可他就知道夫人來過之後爹爹不一樣了。

裡正爺爺說爹爹以前那叫混日子,家裡頭飢一頓飽一頓,有時沒有賺到錢就沒有飯吃。

那天夫人走後爹爹變得很奇怪,就坐在院子裡的地上不知道發什麼呆,直到第二天也什麼話都不說,那時候真的把他嚇壞了。

後來裡正爺爺來了,跟爹爹在屋裡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出來的時候裡正爺爺臉上是笑的,他摸著他的頭告訴他以後家裡就好了,不用再過這樣的苦日子了。

之後裡正爺爺還領回來了郎中,給爹爹重新包了傷口換了藥,爹爹還抓了藥吃,他終於不用再擔驚受怕不知道什麼時候爹爹也許就倒下了。

再後來爹爹換了乾淨衣裳還刮了鬍子去見夫人了,他模糊地知道爹爹這些變化跟夫人有關,他心裡自然感激夫人。他相信裡正爺爺說的,以後家裡就會變好了!

他那一臉感激和堅毅早熟得讓人心疼,小臉兒瘦得只剩一雙眼睛卻灼灼亮亮的有神。

田妙華看了看他一身穿著,雖然明顯是收拾過了,但能指望一個大老粗給他收拾得多好嗎。

身上的衣服縱然已經是補丁最少的一個了,看得出來其中有幾個補丁針腳還不錯,許是鄰居家的婦人幫忙補的,但李重山這種人也不好意思總是麻煩別人,因而大部分補丁乾脆只是用粗線跟補漁網似的縫了兩道,擰擰巴巴的簡直沒法看。

再想一下自己家裡剛被她養肥的那兩個小娃,田妙華隱隱嘆了口氣——人家說寧要要飯的娘不要財主的爹,雖不盡然,但也是有道理的。

李重山曲解了田妙華這一聲輕嘆的意思,隱隱的紅了臉尷尬道:“現在家裡沒有多餘的銀錢買衣裳,等領了工錢,我就去給他裁套新衣裳!”

李重山這一說李小全也低著頭擰著衣角,儘量縮著身子像是要把身上的補丁藏起來。

像他家這麼窮的人家在李家村不多,怕是以前也沒少被人笑話。

田妙華擺擺手道:“不用在意那些。”

她拉過李小全,稍稍彎下腰笑得溫柔甜美——連李重山看得心裡都咯噔咯噔的,揉了揉發緊得不太舒服的胸口,暗道這夫人笑起來簡直是要命啊。

回想起來前兩次見面都算不上十分愉快,他根本沒看過夫人真正笑起來的樣子。

她微笑的時候美也是美的,但那副有些悠然又有些淡漠的笑臉總讓人覺得像是把笑容變成一層薄薄的膜貼在臉上,雖美,卻入不了心裡。

李重山在旁邊都感覺到那笑容的威力了,被拉著的李小全已經完全被征服的快要失了魂兒,愣愣地看著那溫柔甜美的笑臉,只覺得雖然夫人跟娘長得一點都不像,可是彷彿也只有娘曾經對他笑得這麼溫柔。

田妙華放輕了聲音問:“小全你多大了?”

“我,我快七歲了,夫人!”說完又急急地道:“夫人你別嫌棄我小,我什麼都會幹,真的!”

之前他來只是聽爹爹的話,要報答夫人幫了他們家。但現在他完全是自己捨不得走了,若是走了就見不到這麼溫柔的夫人。

田妙華摸摸他的頭給他寬心道:“嗯,不嫌棄。你要來幫我照看少爺們,幫了我大忙呢。”

李小全頓時就紅了臉,使命感油然而生。

田妙華直起身小小地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又一不小心就操縱人性了,對這麼小的孩子略有罪惡感啊……

李重山倒是有點奇怪,為什麼每次夫人一提起程家的少爺總是用“少爺”來稱呼他們,雖然他們的確是少爺,但哪有當娘的喊自己兒子“少爺”呢。

想到這兒忽然他就頓了頓,悄悄地看一眼田妙華。

——其實她是程老爺的妾室嗎?雖然看起來她的確是一副嬌美小姨娘的模樣,但沒這個道理啊,有哪個大戶人家會讓小姨娘拋頭露面讓人公開喊夫人的?

這些事情當然是不該李重山去管的,既然孩子已經送來了,他正想跟田妙華告辭好早點下田去看看,就聽一個聲音從宅子大門裡傳來——

“你就是李重山吧?”

只見程馳一身藍灰色華紋錦衣大步從宅子裡走來,身量挺拔衣袂當風,身後跟著匆匆小跑的玲瓏。

田妙華嘴角抽抽,這下人都來齊了。

好像除了成親之日被人刻意打扮過的程馳,她還沒見過他這麼……體面,的樣子?

他幾步就邁到跟前,緊挨著站在田妙華身旁對李重山一抱拳,“多謝你仗義救了我家妻小,未能登門道謝實在慚愧。”

李重山趕忙還禮,“哪裡哪裡,是我之前對夫人和老爺太失禮了,老爺不必如此言重。”

他避過救人的事情不敢回應,因為每個人都說是他救了程夫人和程少爺,可他實在一點記憶也沒有。縱然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被人道謝還是感覺很心虛。

許是都是上過戰場的人,李重山一看見程馳就能夠感覺到他身上那些在沙場上經年染就的氣勢。就算不知道這位老爺以前的身份,卻能猜到他大小也是個將領。

作為一個曾經的戰場小兵,李重山不自覺地對程馳生出些許敬畏,半點不敢失禮。

玲瓏在旁邊急得不得了,可是主人家說話她又不好插嘴,只能儘量讓自己站得往前一些出現在李重山的視線內。

程馳一副氣度不凡的樣子跟李重山又寒暄了幾句,一邊寒暄一邊打量——雖然李重山看起來比他塊頭大,但是塊頭不能完全代表力量,他也未必輸。

“不知恩公現在年歲幾何?”

“老爺千萬別這麼叫,小人今年三十整。”

“那我該叫你一聲老弟了。”

程馳笑著拍拍李重山的肩膀表示親近,就是下手拍的有點重。

——竟然比自己年輕,還跟田妙華同年!不過他長的太老成,看起來比自己還老,所以論長相還是自己跟田妙華更配。

於是程馳謎之得意的站在田妙華身旁,伸手虛攬著她,一副親近得不得了的架勢。

李重山作為一個僱農,看著老爺和夫人公開秀恩愛是很尷尬的。而且他從這種不遺餘力的大秀恩愛中彷彿隱隱的感覺到一些防備和敵意——他悄悄地看一眼那嬌滴滴的夫人,心裡默默嘆氣,娶個這麼嬌美的夫人,也真是難怪老爺這麼緊張兮兮。

所以他很大度地決定不去計較。

田妙華默默別開頭去,不忍心提醒程馳臉已經丟光了。

為了場面不繼續尷尬下去,李重山趕緊告辭離開。

玲瓏趕忙自告奮勇地站出來,“我去送李壯士!”

田妙華看了她兩眼,終究沒攔著。玲瓏這才追上李重山的腳步,找到機會跟他說話——

“李壯士,你還記得我嗎?那日我跟夫人一起遇到劫匪的……”

田妙華看著兩人漸漸走遠的背影,心裡有些不那麼好的感覺。

玲瓏這幾乎已經不加掩飾的表現,卻怕是……

不等她細思,程馳突然拉了她一把,把她的視線拉轉回來,提醒她:“該進去了。”

——別當著自己夫君的面一直盯著別的男人的背影好嗎?要不是他知道李重山比他跟田妙華更不合適,他都要吃醋了。

(合著現在沒吃醋??)

田妙華無語地看著他,用看深井之冰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幾眼,問:“你不是要去下田的?就穿這樣去?”

程馳窘了一窘,畢竟他家裡的地主婆可是最不高興耽誤種地的,他趕忙邊往裡走邊道:“我這就去換衣服!”

田妙華看了看他急匆匆的背影,這才拍拍李小全,“走吧,我們進去吧。”

程小銘和程小鎧對新來的小哥哥十分好奇,兩人一左一右站在李小全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他們平日沒有年齡相近的玩伴自然很想親近,只是因為他是田妙華帶進來的關係,程小鎧心裡多少還揣著一點防備。

李小全被打量得有點侷促,尤其身上那滿是補丁的衣服,在兩個白嫩光鮮的少爺面前就更覺得自卑。

程小銘和程小鎧打量夠了,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發問——

“小哥哥,你從哪裡來的?”

“你也是妖怪嗎?”

“你會飛嗎?”

李小全被問到第一個問題的時候還想要好好回答,然而接二連三的問題頓時就把他問懵了——來當少爺的侍從還要會飛的嗎?又跟妖怪又什麼關係??

爹爹快回來告訴他該怎麼回答啊!

田妙華剛去吩咐了初雪去扯兩塊布給李小全做兩身衣裳,回來就看到被兩個小娃問得又急又懵的李小全。

她上前解救了李小全道,“你們三個,快過來洗手吃東西了。”

程小銘嗷一聲歡呼著跑過去,程小鎧哼哼唧唧跟在他身後,李小全遲疑了一下,才謹慎地跟過去,見田妙華打水給兩個娃洗手,自己規矩地站在後面。

田妙華洗完兩個小的,招呼他:“你也來洗。”

李小全小心地看看自己的手,出門前他特意把身上都洗乾淨了的,手上也不髒。但還是讓幹什麼就幹什麼,聽話地把手洗好。

桌上程小銘和程小鎧已經坐好,急切地等著甜點。李小全猶豫了一下,既然自己是來伺候兩位少爺的,那麼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兩人的身後。

不過很快就被田妙華拎到兩個娃娃旁邊坐下,然後排排坐分果果。

其實現在時間還早,家裡的兩個娃剛吃了早飯沒多久——儘管他們的正餐和甜食從來都是用不同的胃來裝,什麼時候吃都不成問題。

田妙華是擔心李小全沒有吃早餐才提早了甜點時間。之前為了給家裡的兩個娃娃養肥肥,他們在三餐之外還有上午的甜點下午的加餐和晚上的夜宵,一天足足能吃上六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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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程小鎧已經達標而程小銘開始超標,田妙華本來想停了他們的甜點和加餐,結果家裡突然來了李小全,為了不會讓他感到不自在,有加餐當然是三個娃一起吃。

這讓她看著吃得最歡的程小銘感到好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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