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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巖的到來使得程馳想要每天接送田妙華,可以多跟她相處一會兒的念想化為泡影。好在這兩日託了不知道那什麼東西的福他得以睡在臥房,稍稍(極大)緩解了心裡的失落。

但也不無遺憾的是每次他想多看她一會兒多說會兒話,卻總是扛不住睡意一覺到天亮。

田妙華並未把他喊醒趕去地鋪,溫香軟被一夢酣然,程馳身體和精神都休息得很好,就是總忍不住疑心田妙華晚上都睡在哪裡。

每日他醒來時田妙華必然已經醒了,身旁看不出有沒有睡過人,地上也不見用過的鋪蓋,而從田妙華的臉上他就更是別想看出任何東西了。

每當想到這個問題程馳心裡就像有一隻小貓爪子在撓,卻全然不敢問出口,能做的只是努力的不去想。

他說服自己把已經養好得不能再好的精力集中到種地上,地種好了,田妙華就會高興。她高興,他也就高興了。

這樣想著,他就微微搖頭地笑起來,真不知道田妙華那樣一個跟農家毫不沾邊的女子,怎麼會對種田這麼執著。而他這個正經的農家孩子,就偏偏這麼喜歡看她這些執著的地方。

程馳勤勤懇懇地去種田,田妙華也終於安下心來,幾天裡把程家的閒田全部巡視完安排好。僱農們種起田來都是駕輕就熟,如無意外也就不需要她時常來村裡了。

所以她最後一日就只在李二壯家裡坐了坐交代幾句便準備回去,李二壯聽她囑咐完一一應了,有些話也終於揣不住了。

“夫人,有件事,裡正想託我跟您說說情。”

田妙華笑著放下茶,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有什麼事你說就是了,如今跟我還這麼拘束麼。”

東家夫人人好心善是公認的,李二壯這些日子鞍前馬後也確實得了不少看重。但他是個老實人不敢造次,不好意思地點頭哈腰笑了笑道:“夫人,其實我要跟您說的也不是別人,就是那天救了您的李重山。”

田妙華點點頭,也該來跟她說說了。

她抬頭問道:“他的傷養的怎麼樣了?”

李二壯嘆了口氣道:“夫人,這事兒就不瞞您了,雖然當日我們請了郎中來給他治傷,但也就當時上了藥包紮了一下,之後他家裡連抓藥的銀錢都沒有,就只是那麼扛著,還得繼續帶傷做活不能耽誤。好在他身體底子好,到現在看來也沒什麼大問題。”

“這些事為什麼不同我說呢?他看醫問藥的銀子本就該我來付的。”

——撞上劫匪是他運氣不好,但好歹他替她背了那麼大一個鍋呢。

李二壯尷尬道:“這事說出來夫人您千萬別見怪,李重山他……對程家有點意見,不太願見到您二位……”李二壯一邊說一邊還在嫌棄自己怎麼這麼不會說話,他很想把話說的委婉一點,可一開口就是大實話。

田妙華略略詫異地問:“他認識我和老爺嗎?”

李二壯慌忙擺手道:“不不,他沒見過您二位——看我這嘴笨!我給您從頭說吧,這李重山本來也跟我們一樣是趙家的佃戶,可是您知道,之前那個黑心賬房坑了我們不少租子,我們當時各個是敢怒不敢言。可大山他性格太耿直壓不住脾氣,去找賬房理論的時候差點就把賬房給打了。”

田妙華挑了挑眉,還真有這種人吶。

李二壯又嘆氣道:“後邊兒的事兒您大概也能猜得出來,賬房在我們這兒橫行了那麼久,哪能咽的下這口氣,就把他佃的田給收了。本來那田裡還有糧食呢,就算收回田地也該等大山收完糧食才行,可是那黑心肝的找人把地裡的糧食都作踐了!大山沒了田地沒了收成,求告無門處處碰壁。他媳婦身子骨不好,這一急就生了病,偏又沒錢看醫,沒成想這好好的人就這麼去了。”

“這兩年大山的日子不好過,媳婦走了,還留下個兒子。他為了養兒子只能上山打獵,可是這裡的山沒有深山打不到什麼好東西,他就再到處做散工做手藝活,只要能賺點錢的他都做,從來不讓自己停下來。”

“大山這人是真的給那個黑心賬房坑苦了,本來他在村裡是數一數二的種田好手,不但見識多懂的多,人也勤快有力氣從來不躲懶,家裡的田地侍理得比誰家都好。誰知如今卻落得這幅田地。”

“他心裡頭也是恨,把他媳婦的死都怪在管著這些田地的人身上。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分青紅皂白,但當時的情形他無論告到哪兒那些人都串通一氣,實在不知道還有哪兒是能說句話的地方,也不能怪他把所有的人都恨上。”

他都沒敢跟田妙華說,本來人抬回來是抬在裡正家的,可是他醒過來一聽說自己救的人是新的地主夫人,他連傷都不治了硬是爬起來就回了家關門閉客,還是郎中追到他家裡敲了好久的門才給他包紮完傷口的。

以他當時的情緒村裡人哪兒敢讓田妙華見到他,得罪夫人老爺那是少不了的。

這兩日他們也是覺得李重山的情緒應該稍稍緩和了一些,而且接觸下來夫人確實是個好人不像以前那些地主人家,這才動了心思想要好好勸勸李重山。

田妙華點點頭,表示大概的情形她也算瞭解了,“那麼裡正的意思是如何?”

“裡正是想請夫人您千萬別跟大山計較,把田地再佃給他,好歹讓他有塊地能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別再起早貪黑卻只能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這自然沒有問題,如今田地都還沒有開始種,要佃給他多少只管開口便是。沒有佃銀也可以先賒著,日後有了收成再說。”

佃田既然是裡正的意思,田妙華還是要給這個面子的。將來她一應的作坊運轉都離不了村裡,有人面才更好辦事。

李二壯聽罷露出喜色,忙道:“我替裡正和大山謝謝夫人!有夫人您這樣的好東家真是我們的福氣!”

田妙華只笑笑沒應話,她卻並不是真的脾氣好,只是看得更長遠,沒興趣對一些蠅頭小事斤斤計較。

這一番雖然商定了,但隨後幾日田妙華並未見有人來辦佃田的契約。遣了大鵬去一問,卻是那李重山犯了倔脾氣任憑裡正和村裡人勸也不肯佃田。

田妙華心中好笑,這年頭難道還要地主家求著佃戶佃田嗎?

但想到李二壯一勁兒誇他是種田的好手她又很有興趣,在商言商種田言田,放著這樣一個人去自甘墮落她還覺得有點可惜。

想著這兩日她正閒得慌,便吩咐雲巖道:“隨我去一趟李家村。”

牛被程馳帶去耕地了,雲巖用追風套好馬車,田妙華正要上車程小銘卻從院子裡跑出來喊道:“後孃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田妙華微微露出詫異,她以為上次看見殺人的場面兩個孩子嚇著了,雖然他們難得的沒賣了她——當然看見那種場面她估計他們也沒膽子賣她。但他們這幾天無疑是很安靜的,也沒再吵著要跟她一起出去。

所以田妙華完全沒想到程小銘竟然還會想要跟她一起出門,還這麼興致高昂好似一點心理陰影都沒留下似的。

不過程小銘沒能跑過來就被追出來的程小鎧拽了一把,低聲警告他道:“別跟妖婆在一起!”——他大概覺得自己聲音壓得挺低不會被別人聽到,田妙華只表示:呵呵,個熊孩子。

程小銘抗議道:“可是我們好多天都沒出去玩了!”

難得出門玩了一次還被劫匪打斷了,程馳怕他們受了驚嚇就把他們按在床上養了兩天,都悶壞了。此時此刻田妙華看著他們實在不太像受了驚嚇的樣子。

何況小孩子,哪兒有抵得住出去玩的誘惑的?

程小鎧看起來也像是有點動心,但看了一眼田妙華還是忍住了,他絕對不要向妖婆低頭!

程小銘甩開程小鎧攔著他的手跑到田妙華面前,仰著頭問道:“後孃,爹爹說大人幹正事的時候我們不可以再跟著出去,但是你的正事不是做完了嗎?可以帶我們一起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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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妙華這才明白為什麼這兩個小子這幾天這麼安靜,看來他們還真是挺聽程馳的話。

熊孩子偶爾也有乖的讓人心疼的時候,田妙華俯下身來笑得溫柔,摸摸程小銘的頭,“好,你們一起來。”

程小銘立刻就樂起來,“謝謝後孃!”

田妙華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會兒,她是不是該教他改改稱呼了?

但程小鎧可不領情,他把頭一扭,“哼,我才不用你帶!”

田妙華直起身看著他悠悠道:“那我可就只帶著小銘出去了?你放心?不怕我半路把他吃了賣了?”

程小鎧滯了滯,扭回頭來大喊:“你不敢!”後面那句“爹爹不會放過你”都還沒說出口,田妙華就漫不經心的反問一句:“哦,真的?”

曾經的教訓頓時湧上心頭,程小鎧再不敢說一句話,只是跑過來緊緊跟在程小銘身後——一定要看好弟弟不讓妖婆有機可乘!

程小銘倒是一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屁顛屁顛地就爬上馬車。

田妙華讓雲巖去叫上玲瓏,她可不覺得這次適合讓兩個小盆友全程都跟著,還是多一個人看著比較好。

趁雲巖去叫人的時候她便上了車,坐在對面頗有興趣地看著對她態度大變的程小銘,問他道:“你不怕我了嗎?”

程小銘好似被她問了一個很難的問題,尋思了一會兒卻沒答上來。

田妙華又問:“那上次你看見我殺壞人,不怕嗎?”

這回程小銘能答上來了,他興沖沖地道:“壞人最可怕!壞人被後孃打死了,就不怕了!——後孃,如果再遇上壞人,你還保護我嗎?”

田妙華怔了一怔,點點頭,程小銘笑得就更開心了,“那我就再也不用怕了——壞人可怕,後孃比壞人還可怕,就不用怕壞人了!後孃會保護我,也不用怕後孃了!”

田妙華愣愣地去理順了一下這亂七八糟的小孩子的思維,然後突然覺得,這小子的思路,好像,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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