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靜沒想到這麼輕鬆就拿到了工作牌,還是呆呆地問了一句。

“你進去就知道了。”中年女人似乎不想再和楊小靜這樣漂亮的女人多說些什麼,又把頭轉向古川,“你呢?”

古川這才想起自己來貢庫的目的恐怕不好直接說出來,楊小靜在旁邊道:“這是我的助理。”

“助理?你一個小記者還配上助理了?”中年女人的口氣讓人聽了實在是想揍她一頓。

古川本想發作,但是楊小靜拉住了他。

“你們這回節目組來了多少人?”

“一共八個,”楊小靜指了指帳篷外,“這次要做一期特期節目,採景的地方比較多所以人也多了點。”

“好了,拿去吧。”中年女人耐煩的地從抽屜裡拿出八個工作牌放到桌上,嘴裡還嘟囔著:“要不是看你們是京北電視臺的份上,早就把你們攆出去了。”

古川忍著氣把那些工作牌收了起來,跟楊小靜走出帳篷。

楊小靜還同那中年女人道了聲謝,才和古川出去。

眾人看到古川他們拿著一疊的工作牌出來,都很好奇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楊小靜將工作牌一一遞給眾人,道:“先進去吧。”

古川現在只想進去找到孔佑真問個明白,怎麼貢庫成了這個樣子,還有一個老女人在外面守著,難道是因為那扇銅門的緣故,讓上面知道這裡會有大寶藏挖出來,所以過來摘桃子嗎?

守門的警衛看了他們配戴的工作牌後,就放他們進去。

不過進去之前,還是囑咐他們這裡已經成了臨時的軍事管制區,不能隨意走動,不能大聲喧譁,進出營地,都需要專門的工作牌才行。

而且晚上禁止出入,除非有什麼緊要的事。

這些都需要領導的批准。

“領導?”

古川好奇地問道。

那警衛雖然看起來一絲不苟嚴肅的樣子,但是有答必問的態度還是不錯的。

“就是楚營長。”

“楚營長?”

“他就在中央的那頂白色帳篷裡。有什麼事你可以去找他。”警衛指了指營地中央。

古川和眾人扭頭看去,只見一片綠色中一頂白色的帳篷格外顯眼,彷彿是花蕊中顫出的一點花心。

“楚營長?”古川又重新念了一句,搖搖頭,往裡走去。

“古川?小靜?你們怎麼來了?”

古川正和楊小靜往貢庫方向走,卻看到孔佑真一臉驚喜地向他二人跑來。

其他人都已經去挑選各自居住的帳篷,只有他們兩個想早點看到孔佑真瞭解一下那扇銅門的情況。

古川雖然一直有在跟孔佑真聯絡,但這卻是二人在京北分開後的第一次相遇。

孔佑真穿了一身灰撲撲的軍裝,頭髮還是扎做兩頭飛天髻的模樣,腳上的褲腿全都溼透,像是剛涉水歸來似的。

“你去河邊了?”古川指著孔佑真的褲腿問道。

“不是,唉,你們先跟我來吧。有大麻煩了。”

古川和楊小靜一聽,都覺得事情不對勁,忙跟著孔佑真往貢庫的門口走去。

原本古川還想去見那個楚營長一面,只是一聽說出了問題,他就開始為那個銅門擔心起來:“不會運氣這麼不好吧?剛過來銅門要是出了什麼題,陳家又要亂成一團了。”

陳家亂不亂,其實他並不在乎,只是陳千雪和陳千強這兩個他在乎的人一定會被捲入陳家的這場內鬥中去。這次的中元祭祖,如果不是有他的話,陳千強兄妹還不知道會如何下場呢!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楊小靜問道。

此時三人已經走到了貢庫的門口。這本是一個狹小的僅能供一人通行的孔洞,後來經過擴寬,又加固後,做出了可供三人並肩直入的空間。

楊小靜就和孔佑真一起邊走邊說,反倒是一肚子話要問的古川落後一步,跟在二人身後。

“進水了。”孔佑真說道。

“哪裡?”古川和楊小靜同時驚叫出聲。

來的路上,看到那撫仙河的浩蕩水勢時,古川就在心裡嘀咕這個貢庫的選址有違常理,沒想到一進貢庫,自己這個烏鴉嘴就說中了。

“還能是哪裡?就是那扇銅門。就是昨天開始,門裡滲出了水來,剛開始的時侯,還是一個運土的民工發現,我們去現場看了,專家們說只是些水汽不礙事,我卻不放心,昨天夜裡特地從楚營長那裡拿了批條,走到銅門那裡看了一下,結果發現水已經積了一地,還好我發現的早。”

孔佑真心有餘悸道:“如果第二天再過來,這銅門那裡怕是要被淹沒一半了。”

“其他地方沒有漏水嗎?”古川問道。

“奇怪就奇怪在這裡,只有銅門那裡漏水,其他地方一點水跡都沒有。而且——”孔佑真在前面做了個手勢,示意這裡的路不好走,她和楊小靜都來過這個貢庫不下數百回了,自然不用擔心。

古川略微低頭藉著貢庫內裝好的人工燈光看清了下腳的臺階,跟在孔佑真二人身後。

“而且,那水好像就是從銅門中漏出的。”孔佑真接著說道。

“銅門裡有水?”古川沉思道,“怎麼可能?除非它裡面接上了撫仙河。”

“哈哈。”孔佑真和楊小靜都笑了起來,這笑聲清脆得好像兩個鈴鐺搖了起來,在貢庫深邃的過道裡傳了開去,遠處再反射回來,好像又有兩個宮裝女子笑起來似的。

古川也不好意思得笑了起來。

如果真像古川這麼說的,銅門之後就是撫仙河水的話,整個貢庫都會被淹沒,哪能讓孔佑真她們慢慢地往外抽水。

“抽水泵都壞了好幾臺了,那個老女人又開始借題發揮。不知道這個泵能不能熬到明天?”孔佑真頭疼地說道。

一說到那個“老女人”,楊小靜立刻來了精神,問道:“對了,那個女人還有守在營地外的警衛是怎麼回事啊?我上次過來的時候都還沒有這些的啊?”

古川也豎起耳朵傾聽,連那些過道上的古代壁畫都沒去看。

“唉,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上頭的人,說這貢庫已經被列為一級國家文物遺產,為防止有人盜挖盜採,所以還特地派了警衛守護,另外還成立了一個什麼‘貢庫開發小組’的辦公室,那個女人就是辦公室的主任,叫葉採霞。”

“葉採霞?”楊小靜和古川都吃驚於這個名字和那女人的聲音的巨大差距。

“我問過金館長了,他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我們只管把這個貢庫的事搞清楚,之後的事應該都會全權交給他們來處理。”孔佑真無所謂道,反正她開挖貢庫也不是圖這些文物的,只是單純享受自己的工作而已。

古川卻起了疑心,如果這是上面的大人物要來摘桃子的話,那他可要小心了。

說不定會牽連到小陳古玩商行。

這時三人邊說邊走,已經走到了貢庫的底部,前面一片黑暗,孔佑真停在了那光影的交界線上,掏出了手電筒,回頭道:“不好意思,因為漏水的緣故,所以前面的臨時電路都壞了,接下來只能靠小白了。”

孔佑真拍了拍她手中的白色手電筒,帶頭往前走去。

古川和楊小靜跟在後面。

前面只有手電筒的一束光芒射來,大部分區域都還是籠罩在黑暗當中,突然古川的袖子一緊,一個身子靠了過來。

“有點黑,借我靠一下,哈哈。”楊小靜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響起。

古川很無奈,“大姐,明明這地方你比我熟,還裝膽小嗎?”

不過從衣服上感知到楊小靜微微顫抖的身體後,古川也感覺到了楊小靜的害怕,他也不再說什麼,只是配合著楊小靜的步伐跟在孔佑真身後。

三人走過一串長長的臺階。

也許是溼氣的緣故,這些臺階滑溜異常,還是在孔佑真的提醒下,古川扶著楊小靜的手一步一步地挪了下來。

楊小靜又極為職業地穿著高跟鞋,所以走得極為辛苦。

古川握住楊小靜的手,覺得她的手溫軟滑膩,好像是在握一塊暖玉似的。

不過這樣綺妮的念頭只心裡一轉,就被古川斬了。

黑暗真的是很容易讓人的心思走偏啊!

古川為了把注意力從楊小靜身上轉開,藉著孔佑真的燈光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

下了臺階後,貢庫裡的情況和上面的兩層內庫就完全不一樣。

空間大了許多,只是挪動步子,磨礪沙石的響聲就能傳出很遠,孔佑真那道手電筒的光束打到天頂處,也顯出一個大大的光圈來,怕是有十幾米高。

任誰也想不到貢庫兩庫之下居然還有這麼寬廣的一個空間。

古川不由地暗自慶幸當初在看到銅門的影片時沒有倉促地給出自己的建議,沒來過現場,怎麼會知道這裡的情況。

孔佑真的腳步放緩,說道:“小心了,前面就是水了。”

不用孔佑真提醒,古川他們二人已經聽到了一陣馬達的轟鳴聲,他們跟著孔佑真開啟一扇門,那馬達的轟鳴聲頓時大了好幾倍。

那是抽水泵的聲音。

然後古川的腳上一冰,水漫進了運動鞋內。

楊小靜也是輕呼一聲,抓住古川的手又是一緊,像是努力在找回平衡。

古川另一只手搭了一下她的腰,將她扶好,然後又快速地收了回來。

“謝謝。”楊小靜低聲說道。

在黑暗中古川又看不見楊小靜的臉,但是那說話的語氣卻又和楊小靜平時的大方過頭近乎坦蕩的作風不同,放輕了很多,倒顯得有些小家碧玉起來。

他心中一蕩,一些隱約的念頭就要冒出頭來,前面的陳千雪回頭道:“到了。”

古川往前看去,只見一扇黃燦燦的銅門立在眼前。

古川和楊小靜都是第一次看見銅門。

二人都呆住了。

古川就算已經在影片中見過銅門,可是影片和現實的差距還是讓他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銅門極高,孔佑真似乎也知道二人的反應,配合地緩緩將手電筒的光束一點點地往上打,直到和天頂垂直為止,古川這才知道這扇銅門的高度,竟是直直嵌在山壁中似的。

粗略估算了一下,如果這扇門全部用銅所鑄,那用量當在幾十噸上下。

放在古時那是一個不可想象的天文數字。

“別做夢了!”孔佑真似乎是猜到了古川的想法,“我們已經測過了,這裡面不全是銅,還有其他的東西,應該是銅包木的結構。”

古川此時激盪的心情才有些平復過來,不過即便如此,這麼高大的包銅木門也是不可思議的構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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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古川才看到從銅門縫隙中滲出的水跡。

那是在銅門下方約齊腰處,一點點水費力地擠出,表面上看起來速度不快,但是沒過一會就匯成一道水線滴到地上。

看到水線古川這才發現這兩扇銅門合攏處竟是密絲合扣,連一張紙也插不進去。如果不是細看,再加上剛好有水滲出的話,幾乎就會被當成一扇完整的銅門。

這種鬼斧神工的工藝若不是親眼所見,真的很難想象。

古川趟著水,走到銅門前,輕輕撫摸著銅門上的花紋。

這些花紋的肌理從古川的手心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

古川閉上眼睛體悟著,突然睜開眼對身旁的孔佑真道:“我想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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