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孔佑真發出了聯合研究的邀請,古川接下來幾天都往京北博物館跑。

陳千雪還以為他在為商行進貨的事忙碌,只是吩咐他要小心身體,不要累壞了。

古川確實很累。

這幾天雖然有了他的加入,可是實驗卻碰上了瓶頸,無論是木盒,還是那個神奇的布料都沒有任何線索。

中午,在京北博物館的食堂內,古川和孔佑真對面而坐。

兩人的餐盤裡都是簡單的兩素一葷的菜,看起來二人都沒有什麼胃口。

孔佑真拿著勺子舀了一碗飯,還沒送到嘴邊,就說道:“就連應力檢測也做過了,接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古川也是緊鎖眉頭,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佑真,你把那個記載了貢庫木盒的史料給我看一下,也許會有新的發現。”

孔佑真說:“我已經看過很多遍了,不可能再有什麼新的線索。”

古川堅持道:“每個人的角度都不一樣,而且,那個時候,你不是還沒有那個裹屍布嗎?我想看看史料中有沒有提到過這個布料的事。”

這倒也是,孔佑真這時才把那勺飯送入口中,覺得古川說的話有道理,點了點頭。

“你們也在這吃飯那?”一個聲音傳來。

古川看到老樸站在餐桌邊,臉上盡是曖昧不已的笑容。

孔佑真莫名其妙地看著一臉怪笑的老樸,只覺的這老樸近幾天怎麼這麼奇怪。

古川知道老樸心裡在想什麼,只是現在這副場面,只會越描越黑,索性不再辯解。

“對了,樸老,你來的正好。那個紫檀木盒的史料。你那裡應該還有吧。”孔佑真看到老樸突然想到這事。

老樸愣了一下,“史料?有是有,不過誰要看?”

孔佑真指了指古川。

“是你?”老樸一臉的狐疑。

“怎麼了?”古川問道。

“你確定要看嗎?”老樸再次問道。

古川有些不耐煩起來,“對啊。老樸,是有什麼問題嗎?”

“那倒不是。這樣吧,你到我辦公室裡來,老骨頭了,東西搬不動。”

等古川到了老樸的辦公室後,看到那一疊疊厚厚的資料,這才意識到老樸所說的“搬不動”是什麼意思。

“這些都是?”古川呆滯地問道。

“對啊,還有些相關的史料是孤本,不好借出,不過有影印本,在電腦上,你有興趣的話可以看一下。”

“能搜尋嗎?”一聽說有電腦上的版本,古川興奮起來。

“切,做夢呢?”老樸的語氣和一個小年輕沒什麼區別,“誰幫你輸進去?都是以圖片形式儲存的。而且不要想有什麼ocr軟體可以識別,有些還都是滿文。慢慢看吧。”

古川坐下來,硬著頭皮翻開一本《皇清職貢圖》,……

這一坐就是一個上午,然而古川連那兩個“貢庫”的字樣都沒看到過。

這樣要看到什麼時候?

古川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個提案的可笑處。

自己終究不是古文專業出身,這些文字與白話文不同,字簡意深,每個字都要細細揣摩才能知道確切的意思,更可恨的是大多數情況下碰上不懂的字,就是查字典也查不到,還要問問老樸才能略知一二,有些字老樸也不認識的,就只能委託其他專家了。

一天看下來,古川雙腳虛浮地扶著牆離開老樸的辦公室。

該死!這樣能讀出個鳥來!

古川拼命睜了睜眼睛,只覺那些古字變成一個個小蝌蚪在眼前挑釁式的游來游去。

不過這一天讀下來,古川也不是全無收穫。

雖然琉球陽王的貢庫是清朝雍正年間的事,但貢庫籌建卻遠早於雍正年,所以會有很多的史料相互交插印證,古川往往需要做下筆記,才能搞明白其中的關聯。

古川走到孔佑真的實驗室外,孔佑真還在裡面忙碌著,古川在外面坐下,梳理一下今天的所得。

不一會兒,,孔佑真走了出來,問他:“找到什麼了嗎?”

古川搖了搖頭,古人用筆極簡,很多事情都是一筆帶過,根本不加描繪,就是那“紫檀木盒”的語句,如果不是孔佑真事先跟他說了在《大清一統志》裡,他肯定是找不到的。

那布料也沒在史料中找到過。

二者之間也許沒有大的聯絡,畢竟同年份的古玩多了,不見得都是有聯絡的。

孔佑真將古川的疲憊樣子看在眼裡,勸道:“沒關係,那史料當初也是耗費了我們京北博物館所有古文專家整理了大半年才理出來的,你一個人自然看不完。”

古川也知道這個問題,可是現在又不可能請動這些專家再為自己的事忙碌,以前那可是國家任務,上面壓下來,要多少人有多少人。

現在上面已經放棄了這個專案,自然不會有人再來趟這個渾水,只有孔佑真以個人的原因堅持著。

“要不今天先這樣?”孔佑真說道,不知怎的,和古川聯合研究開始後,她那急迫的心情就不再聳動了,反而期盼著這個專案可以做得久些,這念頭背後還有著一個沒有完全顯露出來的理由,不過孔佑真並不願意去多想。

古川略有些吃驚,前段時間最拼的就是孔佑真了,現在勸自己休息的反而是她?

孔佑真的臉一紅,解釋道:“這畢竟是我的專案,要是讓你累倒了,我怎麼好意思。”

古川笑道:“我身體好著呢,怎麼會累倒?”

接著古川站了起來,“好吧,那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再來看史料。”

古川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往外走去。

孔佑真松了一口氣,又回頭看看那躺在工作臺上半開的紫檀木盒,痴痴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金重這幾天很興奮。

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身體裡好像有無窮多的精力,平時熬上一夜的通宵和女人在酒吧裡鬼混,第二天不知要睡多久才能補回來,可是現在已經是連熬了兩天的通宵,他還沒有一絲倦意。

難道真的像那個小子說的,這血龍珠手串有滋養人身的效果?

金重半臥在沙發上,抬起手來,看著腕間那晶瑩的血龍珠,一條條血絲彷彿活蛇般在珠子裡搖頭擺尾。

這是金重最喜歡看的圖象,就像小時候他纏著爸爸給他買了一條黃金蟒寵物一樣。

那時的黃金蟒只有手指大小粗細。他是受了堂弟的慫恿才買的,為了證明他的膽量最大。

可是買過來後,他卻連碰都不敢碰,這讓他很生氣。

過一會兒,堂弟他們就要過來看他玩蛇,可是他現在卻連一條寵物蛇都不敢碰!

金重氣憤之下,想到了一個讓自己不再害怕的方法。

他從廚房裡拿了一把菜刀,這是保姆用來砍肉骨的德國WMF菜刀,如果放在古代多半是削鐵如泥的寶刀,而現在他卻拿來當作防身的利器似的,擋在身前,一步步地靠近那條在沙箱中蜷縮成一團同心圓似的黃金蟒。

蛇性慵懶,天氣又有點寒冷,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這條黃金蟒都在睡覺。

金重看著那三角形的蟒頭,還有時不時吐出來的分叉蛇尖,身上就冒出一粒粒的細密雞皮疙瘩。

他的心裡產生一種古怪的惡寒,混雜著恐懼,他大叫一聲,把菜刀往蛇身上劈下!

……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金重已經記不太清,只是恍恍惚惚地看見堂弟帶著幾個親戚的兄弟姐妹們推門進來,自己滿臉都是蛇血,地上躺著數截蛇身,偶爾還有一段蛇屍在神經的慣性作用搐動。

小夥伴們的尖叫聲,還有堂弟驚恐的眼神讓他滿意極了。

也就是那件事開始,金重知道了對付心中恐懼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斬斷它!

一刀砍掉它!

讓它不再變成夢魘到夢裡來嚇人。

金重突然一下子驚醒,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外面日光正熾,房間裡也開著大燈,,牆上的六塊鴿眼石交相輝映,將那醉道圖照出來,像是印在牆上一般。

自己怎麼會突然睡著了?

而且想到了砍蛇的事,那件事過去太久,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憶起過了。

金重從未接受過催眠,不過剛才那一刻的景象好像就是催眠似的,只是沒有催眠師的引導話語。

金重看了房間裡的佈置,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明明是自己呆慣了的地方,卻憑空生出一種陌生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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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重從沙發上坐起,感覺精神好了許多。

好像剛才那短短幾分鐘的打盹,就把前兩日的通宵給補了回來。

他的身體又開始蠢蠢欲動,“老金,安排一下司機,我要出去。”

老金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少爺,你已經兩天沒有休息了,今天還要出去嗎?”

“少廢話,快點!”金重不知道怎麼的脾氣很大。

老金連忙應是。

金重轉了轉手上的血龍珠手串,那血龍珠上冰冷細膩的觸感好像那黃金蟒蛇身上的細密鱗片似的,讓金重起了一股快意的涼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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