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古川閉關的第五天了。

陳千雪坐在櫃檯後,心不在焉地拿著一塊古玉把玩,正門進來一人。

陳千雪站了起來正要招呼,眼睛突然瞪大:“陳林?”

“你來這裡做什麼?”陳千強站了起來,滿臉的不快。

陳林卻沒有理會他們二人,只是抬頭往後院看去,嘴裡喃喃道:“兌離、震巽,七分,春秋行……”

腳下一快,穿過二人往後院去了。

“陳林!你幹什麼?!”陳千強二人追了過去。

卻見陳林呆呆站在後院裡,看著那吞脊獸,一動不動。

而另一邊陳千強的房間裡走出一人,正是閉關多日的古川。

“古川,你出來了?”陳千雪喜道,站在古川身邊,再看向陳林就變得心安了許多。

“陳千雪!祖傳道典你居然給外人!”陳林雙目噴火,死死地盯向古川和陳千雪。

陳千雪不知道陳林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是什麼意思,問道:“祖傳道典?你說的什麼話?”

“哼!還在裝蒜!”陳林一指屋簷上的吞脊獸,“吞脊吻獸,碧瓦琉璃,分明就有朱赤之相,這是落燈會上的驚天五重大陣的徵兆,這陣法佈置只有三願道典裡面才有,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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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林!這驚天五重大陣爺爺早就布好了。古川只是把它補全。什麼三願道典!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三願道典不在我們身邊。”陳千強氣道。

“這種話也就騙騙小孩子!陳千強,私藏道典,可是重罪。我要在祭祖大會時把你——”陳林想說些狠話,這時才想到陳千強已經被逐出陳家,連集團股份也被分得一乾二淨,好像想不出什麼懲罰的措施。

陳千強怒極反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就看你把我怎樣!現在請走吧。”

陳林又看了古川一眼,心裡的嫉恨幾乎要化為實質衝出來。

古川在風水上的天賦本已讓他忌憚,現在又從陳千雪那裡拿了三願道典,怎不讓他又驚又懼。

陳林深深地看了古川一眼,扭頭走了。

陳千雪出了一口長氣,放鬆下來,抓住古川的胳膊,喜道:“古川,你真的把那個驚天五重大陣補好了?”

古川笑道:“差不多,也許陳老爺子親自出手會做的更好。”

“為什麼我都看不出來有什麼變化呢?”陳千雪東張西望了一下,那屋簷上的吞脊獸在她看來也沒有任何變化,卻不知道陳林為什麼那麼肯定驚天五重大陣已經布好。

“大陣的做法在於滋養而非劇變,還需要段時間。”古川笑道。他布好驚天五重陣後渾身輕鬆,一時間只想將風水之事放到一邊,好好休息一下,“接下來我可以有更多時間陪你了。”古川拉起陳千雪的手。

“呸,誰要你陪!”陳千雪抽回手,眼眉間卻全是掩不住的笑意。

……

“小川子!走!”陳千雪打了個響指,像是要偷溜出宮的公主叫跟班小太監。

“去哪?”

“藍天咖啡廳。”

“什麼事?”古川現在一聽藍天咖啡廳的名字就打了個激零,想起之前三女齊聚一堂時眼神如刀似劍的場面。

“大事。”陳千雪的語氣唏噓,望向遠方。

古川只恨自己剛出關就把話說滿了,現在找不到藉口推掉這件事,只能陪陳千雪去了。

在車上,古川一邊看著路面,一邊小心翼翼地探著陳千雪的口風:“去見誰啊?”

陳千雪看古川一臉緊張的樣子,撲哧笑出聲來:“看把你嚇得。安心啦!不是木華和萌萌。”

古川被陳千雪說中心事,一陣尷尬。

陳千雪頗有幾分傲氣道:“就那兩個小妮子還想和我搶男人。你說是吧?”

古川含糊地點頭。

陳千雪露出貝齒笑道:“這回是我一個朋友要我幫個忙,給房子設計風水,所以我拉你過來了。”

“這種事隨便找個風水師不就行了嗎?”古川不解道。

“隨便?!這事怎麼能隨便?”陳千雪的態度意外的激烈,“那可是我們宮無殤國際後援粉絲會京北分部送的禮物,怎麼能隨便?”

古川被那一長串的名字搞的頭暈腦漲,“什麼——什麼粉絲會京北分部——禮物?”

“對啊。再過三個月就是宮無殤的生日了,會長就召集我們一起給宮無殤準備個禮物……”

“所以你們就買了套房子?還是在京北?”古川被這些瘋狂的粉絲震驚,這算是集體包養小白臉男星嗎?

“這有什麼奇怪的?其他分部送的東西還要誇張呢!有的送了全球限量版的跑車,還有的送了一艘遊艇……”陳千雪一個個數過來。

古川想到自己在李氏集團辛辛苦苦熬夜加班才能拿下一個專案,別人卻是躺著賺錢,這差距!

真是個看臉的年代啊!

到了藍天咖啡廳。

陳千雪帶著古川來到了一個包廂裡,裡面坐著一男一女。

“這位是景青青,還有這位是劉冰。”

景青青微笑著向古川點了點頭,劉冰卻上下打量著古川,露出一個公式化的刻意拉開距離的笑容。

“青青是我們京北分部的會長。這次風水設計的事就是她來負責的。”陳千雪又介紹古川道:“這位是我們商行的風水大師,古川。”

景青青還沒說話,劉冰就陰陽怪氣地說道:“千雪,你們商行還真厲害,能請到這麼年輕的風水大師!”

劉冰特意在“年輕”二字上加了重音。

景青青皺了皺眉頭,不知是因為劉冰的語氣,還是因為古川的年輕。

“千雪,就因為你說認識風水大師,我才推掉二陰脈的風水高人,可是——”景青青的意思十分明顯,風水相師哪有0出頭的年輕人來做的,至少也是0出頭的中年人,而且還說是“風水大師”。

古川不是第一次因為年紀的事被人看輕,倒沒怎麼生氣,只是笑著看著陳千雪看她怎麼應對。

陳千雪沒好氣地在桌子底下掐了古川一把,她見多了古川在風水上的神奇手法,早就習以為常,從來不覺得他面嫩鎮不住場,卻沒想到在外人眼裡這反倒成了一個致命傷了。

“快給我露一手!”陳千雪扭著古川的大腿肉低聲說道。

“大小姐啊!風水又不是雜耍,我怎麼露一手?”古川叫苦道。

看著二人竊竊私語,劉冰嘴角流出一副不屑的笑意,一看那個叫古川的傢伙就是藉著看手相的風水皮毛之術獲取陳千雪的信任,想打進上流圈子的破落戶,虧陳千雪還是風水世家出身,居然連這點分辯能力都沒有。還好我早作準備。

劉冰突然說道:“青青,不用著急,我還聯絡了一位繡館派的風水大師,現在估計就快到了。”

景青青急道:“別關注什麼派了,只要能把那幢別墅的風水設計好就行了,再過幾個月就是宮無殤的生日,不知道來得及來不及。”

古川聽到“繡館派”三個字吃驚地看向劉冰。

繡館派除了他這個便宜掌門外,就只有餘海那個老不——老前輩,難道劉冰還能請得動餘海?!

劉冰誤會了古川的眼神,還以為這小子也聽過繡館派的大名,李鬼碰上李逵,心虛了。

這時走來一個中年人,國字臉,三縷長髯,眉毛斜飛入鬢,賣相極好,看氣度風範應是40歲上下,不過保養的極好,所以看起來也只是5歲上下。

“餘大師,你來了。”劉冰站了起來,向古川等人介紹道:“這位就是餘遠餘大師。”

餘遠淡淡地向古川點了點頭,眼神卻額外在陳千雪和景青青這兩個美女身上逗留了一會兒。

古川此時臉上的表情十分古怪,似笑非笑的,臉皮還在抽搐著。

劉冰都看在眼裡,更是對古川不屑:這年頭裝個風水大師出來騙人也不專業點,一身的牛仔褲格子襯衫再加運動鞋就腆著臉說自己是風水大師騙鬼呢!

“餘大師?繡館派的餘海大師是你什麼人?”古川突然問道。

餘遠吃了一驚,用手去捋那三條長髯,沉聲道:“正是家師。”

“哦,前幾天才見過餘海大師,那個時候她還沒收徒弟呢,現在這麼快就找到了,可喜可賀。”古川笑道。

餘遠沉吟不語,心裡卻翻起了驚天駭浪,他吃不準古川是信口胡說,還是真的見過餘海。

見鬼!當初之所以選擇繡館派就是看準了餘海不常出來走動,被人識破的可能性很小,誰知今天剛接的單子就碰上硬手砸場了。

餘遠看了看古川的面相,年輕後生一個,多半也是個信口開河的主,沒準還有可能是個同行。他心裡一陣冷笑:就憑你?能見上餘海大師的面?多半是誇海口誑我的!

“呵呵,小兄弟說笑了。我師尊年事已高,早已不出來走動,你又怎會碰上她的?”餘遠鎮定後,認定自己是碰上了招搖撞騙的同行,反擊道。

陳千雪這時也醒悟過來餘遠是個騙子,她自然知道古川和餘海的交情。

劉冰卻忍不住壓抑著怒氣問道:“古川,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懷疑餘大師的來歷嗎?說起來我還沒問過你這個風水大師師承何派呢?說來給大家聽聽。”

“我沒門沒派。”古川老實地回答,他總不能說自己是繡館派的掌門吧。

劉冰和景青青對視一眼,同時笑出聲來。

“沒門沒派的風水大師?”

餘遠終於放下心來,笑道:“說不定別人天賦驚人,天降異寶自學成材呢!”

一個連門派師承都說不出來的風水混混,還怕他什麼!

“古川,我們走吧。”陳千雪拉起古川的手就要往外走,她受不了景青青和劉冰對古川的嘲笑。

古川卻正色道:“我雖然無門無派,不過卻認得餘海大師,既然餘遠大師說自己是餘海的弟子,不如我們現在就去餘海大師家裡,讓餘海大師看看如何?”

餘遠臉上微微變色,隨即醒悟過來古川是有意激他,“餘海大師在郊外十針山上閉關,恐怕不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

“是嗎?我怎麼聽說她一直住在武林廣場西路文筆巷呢?”

“你是說我在騙人嗎?”餘遠沉下臉來。

劉冰也冷笑地插了一句:“賊喊抓賊。”

古川突然起身,“去見一面餘海大師不就行了嗎?”

餘遠有些惱怒起來:“說了餘海大師在閉關,不見生人。你耳朵聾了嗎?”

“怎麼?不敢過來?”古川挑釁地看著餘遠。

“怎麼不敢?!”劉冰最先跳出來,“餘大師,我們走,就看看餘海大師到底是在十針山還是在文筆巷。”

劉冰三人隨古川走出咖啡廳。

看到古川和陳千雪乘上一輛賓士amg,劉冰吃了一驚,他的車也只不過是一輛70萬的現代跑車,還是費了好大的功夫從家裡要錢過來分期買的。

“哼!為了裝門面,連賓士amg都搬出來的,不知道是哪裡租的,油錢估計都付不起!”劉冰冷笑道,帶上餘遠就先往文筆巷趕去。

餘遠動作遲緩了許多,磨磨蹭蹭的,坐上車後,他對劉冰說:“劉少,算了,和這種小人有什麼好計較的,老夫自從學藝大成,出來闖蕩,這種招搖撞騙之徒見得多了,無非是求財貪色罷了。劉少,還是不要和這種垃圾慪氣。我們回去吧。”

“不行。”景青青氣憤道:“騙子也就算了,我也不是沒見過。只是這麼囂張的騙子還是第一次見到,明明被揭穿了還敢說去餘海大師那裡。真是可惡,一定要給他一個教訓。千雪也真是的,這樣的當她也會上?”

劉冰一邊開車,緊盯著前面的賓士amg,只怕古川會突然逃跑,一邊點頭道:“餘大師,放心,我們就和這個騙子死磕到底。看看他能耍出什麼花招來!”

餘遠嘴唇發澀,只能暗暗祈禱是碰上同行了,要是那人真的認識餘海可怎麼辦?

奔馳車的動力十足,在車流中穿梭,速度極快,劉冰跟的很是辛苦,卻也認定了古川想要駕車一跑了之的想法,死死地跟在後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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