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華走上臺來,站在古川身邊。

謝開的嘴巴像是被人在臉上劃了一刀似的,機械地張開,露出空洞的笑聲:“哈哈哈,木華,這就是你男朋友,果然有兩下,希望他能多活幾天陪你,哈哈哈。”

謝開就這樣下臺揚長而去。

“你沒事吧?”李木華擔心地看向古川。

古川晃了晃手,看著謝開的背影,眉宇間飄過一絲憂色,“那家夥——不一般。”

評審會透過,王藝等人絲毫沒有覺察到剛才謝開和古川二人間的異樣,興高采烈地一同結伴去慶功,古川說自己精神消耗太大,要回家休息一下,和王藝三人作別。

徐星還惦記著古川的賓士,說自己可以載他一下。

古川指了指身邊的李木華,說已經有司機了。

王藝拍了徐星的後腦勺一下,嘟囔著教訓他眼睛放亮點,別打擾古總的好事。

徐星摸著後腦,尷尬地同王藝他們離去。

在車裡,古川和李木華二人完全沒有評審透過後的喜悅和輕鬆,二人都在想那個謝開的事。

“木華,那個謝開到底是什麼人?你跟他認識?”

李木華苦笑道:“整個京北估計不認識他的人很少。”

古川沒有說話,等著李木華繼續往下說。

“京城四霸你知道的吧?商俊龍和徐放,還有一人就是他了。其實商俊龍兩人和他比起來,就像綿羊和狼一樣。他這個人——總之就什麼都不放在眼裡,做起事來毫無顧忌,像是徐放這樣的公子哥發起狠來頂多是使些陰招,但是他卻能直接出刀見血的那種。你要小心了。”

古川回想在臺上和謝開握手時的那種力道,如果不是自己的五彩元氣護體,恐怕右手早就廢了。

那人身上若有若無的血氣更是讓古川覺得不舒服,李木華所說的並沒有揭開那個人的迷團,反而更加深了他身上的迷霧。古川來到京北後,像是蔡玉成、商俊龍還有徐放這樣的人物他從來不放在眼裡,因為多少知道他們的底線和行為準則,倒是這個突然闖進來的謝開讓他有了坐立不安的感覺。

謝開走出招投標中心,蔡玉成追了上來,問道:“怎麼樣?”

謝開繼續大踏步往前走,步子邁得極大,蔡玉成要連著小跑才能勉強跟上。

“有點意思,不過也是沒見過血的小子。經不起折騰。”

蔡玉成一聽到“見過血”臉色一變,忙說道:“謝哥,這事不用鬧這麼大,我們只是想教訓一下這個小子,讓他從李氏集團滾蛋。”

謝開突然停下腳步,蔡玉成差點撞了上去。

“蔡玉成!在裡面呆了幾年剛出來,你覺得可以對我指手劃腳了嗎?老子要做什麼怎麼做,向來沒人管也沒人敢管!跟你說,那個小子我吃定了!”謝開帶著玩世不恭笑容的臉上突然罩上一層猙獰的面具。

蔡玉成和他身高彷彿,這時卻矮了一頭,緊張地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多說些什麼,天知道這個瘋子會做出什麼事來。

謝開又看了蔡玉成一眼,冷哼地走開。

蔡玉成無奈地嘆了口氣,第一次對古川生出同情的念頭:“古川,自求多福吧,我也不想搞這麼大的。”

——

京北郊外的一片空地。

啊!——

李木華尖叫著,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卻緊緊地用雙手抓住車頂上的把手。

整個人像是被塞進了一個巨大的空瓶然後從山頂上滾下來一樣,左右上下地搖晃著。

0分鐘前,她只是例行程序地教會古川換檔,然後就是油門、剎車、怎麼握方向盤,之後古川就開成這樣了。

看著窗外幾乎要變成線條流動的景象,這幾乎只有在星際旅行的電影中才能看到的圖景卻讓李木華在的地面上提前見識,她尖叫道:“你確定從來沒開過車?”

古川熟練地在方向盤上打了一個迴圈,車底略高的賓士有一種飛出的感覺,但還是抓住了地面,順利地打了個飄移透過彎道。

“沒有啊。不過一上手就很熟悉。”古川有些興奮地回答道,不知是不是五彩元氣的緣故,古川開車時車身的反饋感還有發動機傳來的震動轉速都一一反映在他的腦海裡,甚至踩剎車時,剎車片抱死輪胎的圖象都能精準地在他腦海中重現,他知道車身最後停下的地點,甚至踩下油門,氣油從噴口霧化燃燒然後化為澎湃動力傳入機械齒輪聯動的聲音他都能還原出來。

這一切的一切,讓整個車身變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才開了十幾分鍾,就開始嘗試著各種花樣,速度更是沒低過100碼,就在這片空地上直行繞圈打轉飄圍。

李木華經歷過了最先的刺激後,也適應了這樣的速度,不可思議地看著古川,如果是第一天認識古川,她一定會把他當成某個賽車手,而不是個在辦公室裡上班的白領。

這樣的開車技術要說是第一天學車,誰會相信?

原本對車抱著只是代步機器想法的古川也完全轉換了念頭:開車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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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我們回去吧。再讓你這樣開下去,油都快沒了,這車動力是好,可卻是個油老虎呢!”李木華指了指油表。

古川分神看了一眼,果然油表快指到了備用油的位置,“好吧,我們現在回去。”

古川穩穩地開車駛回京北城區。

快進城區了,古川將速度放慢,李木華也放下了手,可以開始自由地說話。

“照你這速度都可以去好萊塢當特技——”

咚!

車側的玻璃龜裂,李木華方向的車門凹了一個大洞,差點就撞到李木華的大腿。

李木華嚇得大叫起來。

古川忙穩住了方向盤,繼續向前開。

然後古川聽到一聲刺耳的輪胎擦地聲,在後視鏡裡,只見一輛軍式綠色吉普車車尾仍在劇烈地搖晃著,還沒從剛才的撞擊中恢復過來,在後面緊緊墜著。

古川銳利的眼神讓他看見了謝開那張猙獰的笑臉。

“瘋子!”

如果不是古川的賓士質量好的話,剛才那一下側撞就能讓李木華受重傷!

古川的怒火噴湧而上,如果只是針對他的話,無所謂,再狠再賤的招術他都能接下,沒有半點的情緒波動,就像蔡玉成和商俊龍等人在背後使出小動作一樣。

可針對自己身邊的親人朋友,就不能再忍。

古川加大油門,車身一下子與後面的吉普車拉開了距離。

李木華還沒從剛才的撞擊中清醒過來,巨大的推力讓她陷到座椅上,連張口說話都變得困難起來。

前面就要進入城區,馬路漸漸收窄,古川突然做出一個飄移,車尾擺了過來,開入一條岔道。

謝開剛死踩油門追上來,一時沒有注意擦車而過。

古川抓住這個機會開入一條民宅小巷,間距剛好夠賓士車身過去,只留下約摸一指的空隙。

開出小巷後,是一片空地,古川下車,讓李木華從自己的駕駛位爬出,那邊被謝開撞扁的車門已經開不了了。

李木華驚魂未定地從車裡爬出,嗚咽地哭了起來:“剛才是誰?”

“謝開!”古川眼睛閃爍著,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他瘋了嗎?要殺了我們嗎?”

“木華,你聽我說。”古川突然把李木華的肩膀扳了過來,凝神看著她,“現在這裡離城區很近了,你在往前走幾步,叫輛計程車先回到家裡。”

“那你呢?”

“我在這裡收拾一下殘局。”古川含糊道。

“什麼殘局?反正現在你擺脫他了,我們一起回去不就行了嗎?”

“不行,瘋子要用瘋子的手段來治他,這人第一次見面就這麼瘋狂,要是這次退讓了,以後會使出什麼手段來就更加難以想象了,我要徹底把他的氣焰給打下去。”

“絕對不行,你跟我一起走。聽我說,古川,謝開他不是一般人,他在軍隊裡有勢力,前幾年也是因為殺了人才進監獄,就是這樣也沒能判他死刑。他和蔡玉成他們完全不是一路人,你千萬不能惹他的,跟我回去吧,我找爸商量一下。好嗎?”李木華聽說古川要和謝開扛上,苦苦哀求道,她以為古川把謝開當成了商俊龍一樣混日子的富二代。

“沒事的,你放心好了,就算情況不對,以我的開車速度想逃還是容易的。”

古川把李木華勸走,然後上車,輪胎發出一陣怪叫,急速地在地面上摩擦,發出一道青煙,然後向遠處看去。

古川知道那謝開絕不會善罷甘休,開到剛才的道路上四處晃悠,果然不一會兒,就看見了那道綠色的車影出現在後視鏡裡。

古川的嘴角出現了一絲冷笑:“看你瘋還是我瘋!”

在京北的安逸生活也讓曾經屢歷險局的古川有些憊懶,碰到謝開這樣的瘋子,反而讓他的血沸騰起來,精神高度集中,五彩元氣附在五官和手腳上,整個人都似乎與車身融為一體。

謝開的面容在後視鏡中放大,嘴一張一合地似乎在罵著什麼。

古川笑著開啟車窗,對著鏡子做出一個不雅的手勢。

謝開從未如此生氣過,不是因為古川的挑釁,而是自己引以為豪的車技居然跟丟了古川。

如果讓他知道古川是第一天學車,不知道會不會把下巴掉出來。

他剛開始只是想用車撞一下古川,讓他受個驚,像個娘們哭起來,可是沒想到被撞後,古川反而鎮定地加速往前開,更在進入城區前把他甩掉,這讓剛出獄的他暴跳如雷,在監獄裡積攢的那些怒氣怨氣一起發洩出來,視野似乎都完全變紅。

古川有意外城郊開去,油門一踩,車身抖了一下,彷彿碰到一顆小石子,古川卻看到了油表上閃爍的紅燈。

“不好,忘了油快沒了。”古川快速地觀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只是一片荒地,還有只供兩車並行的鄉間土路,路上還有些零散的石塊還有幾個不大不小下雨形成的泥坑。

古川飛快地計算著各種可能,可是車沒了油,車技再高也不頂用。

謝開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他笑得越厲害的時候,就是他要發彪的時候。

剛才古川那輛賓士車身發抖的那一下,在他的血色視野中看的一清二楚,和古川不同,他自小在軍隊裡長大,五歲就開始摸方向盤,對車的效能瞭如指掌,知道那是油快耗盡的表現。

“看你往哪裡逃!”謝開反而減慢了速度,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古川一咬牙,下定了決心,最後猛踩一記油門,讓速度飆到最高,然後一記剎車,方向盤猛甩,車身原地打轉,飛快地轉了一圈,對著後面跟著的綠色吉普。

這回謝開和古川二人的視線毫無阻攔地交匯到了一起。

兩輛車的速度不約而同地加快,就要成為一條直線對面撞來。

兩個人的瞳孔裡對方的面孔都漸漸放大,謝開獰笑著,古川淡淡地抿緊嘴唇,但是兩個人抓在方向盤上的手都沒有放鬆。

吉普與賓士的距離越來越近,任何一個人正常人都不會與謝開這樣對撞,就是精神病院裡出來的瘋子也會依照本能的選擇,停車求饒,可是古川偏偏不這樣做。

他要把謝開這個一見面就不死不休的傢伙的氣焰打下去。

謝開面骨瘦削有刺,稜角分明,他看出謝開瘋狂的性格下有他精於計算的一面,正是依靠著城裡人所不熟悉的叢林法則的瘋狂,才讓所有人都懼怕這個瘋子。

古川自從命星連線之後,他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沒有人會不怕死!

如果有人說他不怕死,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裝的。

謝開利用他瘋狂的舉動掩飾自己心中的恐懼,他絕對會躲過去的!

古川把車裡最後一點油都用在這最後的衝刺上,他要揭開謝開瘋狂面具,讓他的怯懦暴露在日光之下。

越來越近了,兩個人就像坐在咖啡館裡聊天的密友一樣,都能看見對方翕開的鼻翼,和額頭上的汗珠。

謝開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只是一刻又重新聚焦到古川的身上。

“他還不躲開?”

更近了,十米!

“他真的不躲!”

五米!

“這個瘋子!他——”

最後的時間已經不夠謝開想完一句話,謝開下意識地猛打方向盤,整個吉普車在巨大的慣性力作用下,斜斜地從古川的奔馳車前擦過,響起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然後飛到土路邊的荒地上。

古川的奔馳車也緩緩停了下來。

油終於耗光了。

古川面色蒼白地下車,他的心劇烈地跳著,腦海中的畫面還定格在剛才巨大的吉普車頭和謝開猛輪胳膊避讓的畫面上。

“我贏了。”古川看向幾十米外發出陣陣濃煙,引擎還在空轉的吉普車。

吉普車倒轉了過來,一隻手有氣無力地推開車門,謝開滿臉是血地從駕駛位中爬了出來,正要說些什麼,車門在重力的作用下又倒轉了回來,重重地夾在謝開的手上。

啊!——

淒厲的叫聲響徹整個荒地。

還夾雜著痛快的笑聲,“哈哈!”

古川仰天笑著,到京北後,他還是第一次這麼開心過,和一個敵人刺刀見血的比拼,毫不猶豫地相信自己對敵人面相性格的判斷,這種自信再次強大了古川的內心。

遠處,警笛聲響起。一輛警車開了過來。

一個女子從警車上竄下,哭著跑向古川。

正是李木華!

李木華看到側翻在荒地裡的吉普車,再看看完好無損的古川,退開一步,再次確認了古川身上沒有受一點傷,驚訝地止住了眼淚,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那瘋子還在車裡?”

“說來話長,你怎麼來了?”

“我不放心,就去警局報案。”

李木華不放心地看向那輛綠色的吉普車,眼神似乎不敢往裡深看,生怕會碰上一個惡魔從裡面鑽出來一樣,幾個警察見古川沒事,奔馳車也只是有些擦損,都往那輛翻倒的吉普車跑去。

“他還活著嗎?”李木華不確定地問道。

古川又想到剛才謝開硬撐著從車裡爬出又被車門夾手痛呼的畫面,肚子又笑得痛了起來:“還活著,可是估計很痛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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