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古川到了設計部。

設計部裡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古川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時鐘,已經是8:0分。

外面的大廳傳來一陣喧鬧聲,似乎集團的人都聚集在那裡討論著什麼。

古川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不打算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坐到自己位置上,把京北大學專案的圖紙開啟,開始進行細節的修改。

設計的環節是貫穿整個專案的始終,進入到施工階段並不意味著設計部就不需要介入。

雖然現在施工的稽核都交還給了蔡景,但誰知道他在那個位置上還能坐多久?

古川喜歡先做好準備。

正畫著圖紙,徐星興沖沖地推開房門進來。

“古顧問,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了?”

“你沒去看通告嗎?”徐星上氣不接下氣,好像有什麼大新聞似的。

“沒有,我才剛到辦公室。王藝和呂航呢?”

“他們還在通告欄那裡呢。”徐星突然湊近古川身邊,低聲道:“古顧問,你知道嗎?有人被辭了,級別還不低。”

多半就是蔡景、陳雪雲還有蔡玉成了。

古川心想,李總的速度還真快,昨天晚上收到證據,今天就開始動手!

“哦,是誰?”古川順口問道。

“是蔡總監還有雲姐,財務部的陳雪雲陳總監。一下子就是兩個總監。李總這次回來可真是大手筆!”

“為什麼?”

“通告上沒說,不過據可靠消息——”徐星說起這些八卦來,整個人似乎都在發亮,“陳總監好像是因為自己老公的事被查出來挪用公司資金,蔡總監據說是受賄。”

“受賄?多少?”

“這我哪知道,不過保安室的華安隊長說有一天蔡景火急火燎地找到保安室,說他丟了500塊錢,逼著他們保安室的人找了一整天。說不定是500塊吧。哈哈哈。”徐星看不慣蔡總監,很是幸災樂禍。

古川好像抓住了什麼,突然問道:“就這兩個人了?”

“什麼叫‘就這兩個人’啊!古顧問,這可是兩個總監啊!蔡總監在設計總監這個位置上可是做了將近十年,陳總監也不短,這兩個位置一空下來,嘖嘖嘖——”徐星咂著嘴,像是預見一副了不得的景象,“不知道集團裡有多少人會搶破頭。不說別的,設計總監的位置,業務部的南建經理就有興趣。”

“哦。”古川應了一聲,徐星繼續興致勃勃地說著總監位置空出來之後可能的人選,就連古川也放到裡面去,不過他已經是總顧問的身份,就算坐上總監的位置也多半是個兼職。

古川的思緒卻飄到了其他地方:李星耀用雷霆手段一回到京北就開除了蔡玉成手下的兩員干將,卻連蔡玉成提都沒提過,不要說什麼懲罰,最簡單的是天成公司的資產也能這樣放過?

那可是11億啊!

就是以古川現在的身家也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小數目。

還是說李星耀和蔡玉成身後的家族勢力達成了某種默契呢?

李氏集團副總辦公室裡。

蔡景痛哭流涕地跪在蔡玉成前面。

光頭上有一片紅腫,看樣子剛才還嗑過幾個響頭。

“蔡總,你救救我吧。跟李總好好說上幾句,我在李氏集團九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把我設計總監的位置撤了,讓我當一個普通的設計師也行。”

蔡景只差抱住蔡玉成的大腿,只是蔡玉成坐在辦公桌後臉色冷得如井水一般,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蔡景哭得嘶心裂肺,他只當聽不見。

“李星耀這是想幹什麼?”蔡玉成心想。

一回到京北分部的李總連蔡玉成的面都沒見過,就直接發出這兩個震撼整個李氏集團的通告。

可是卻隻字不提蔡玉成的事。

蔡玉成盯著桌上的報表。

這份報表是今早前臺秘書送到他桌上的,說是李總吩咐要他過目的。

“廢物!廢物!叫你做份報表都能被人偷了,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偷的!”蔡玉成一想到這裡,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怒氣,抓起桌上的報表劈頭蓋臉地朝蔡景的臉上砸下去。

蔡景趴在地上不敢稍動。他心裡又何嘗不恨!

這樣的報表自從天成公司成立以後,他做過不下十次,什麼時候出過這樣的問題?

只有那個可惡的傢伙來到集團後,自己才開始走黴運,先是京北專案被他加班趕工透過,然後是報表被偷,那天這個可惡的傢伙還在外面,說自己被偷了塊5毛——

等等!

蔡景突然想到了什麼,那天怎麼會這麼巧?古川也丟了錢,而且是那麼“小”錢,又好意地勸自己去保安室看錄象,白白浪費了一天的時間。

這份報表如果最後到了李總的手裡,那一定是集團內部的人幹的。

而最有可能幹這件事的只有古川!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只要有這份懷疑就行了。

蔡景猛地抬起頭,說道:“蔡總,一定是那個古川幹的,除了他再也沒有別人!”

蔡玉成怒道:“廢話,現在是找那個人麻煩的時候嗎?給我滾!回家裡去,等以後風聲小了再說。”

蔡景畢竟是他從家裡帶出的老人,什麼事都需要他操辦,真的讓他就這樣從集團中走了,蔡玉成也覺得不方便。

而陳雪雲那個蠢女人,被辭了就辭了。

蔡景得到蔡玉成的承諾,喜出望外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出辦公室。

“古川——古川——”蔡玉成念著古川的名字,想到了李星耀這回辭退他兩個手下的目的:天成的資產他沒有要收回,自己的位置他也沒動,說明還是忌憚蔡家的勢力的。

也就是說他默許我動李氏集團的資產,但是不能太過份,目前為止就這轉移過去的11億,要是再多了,他也會出手的,對吧?

蔡玉成的眼神閃爍著,“等我在蔡家站穩了腳跟,再來收拾你們兩個人。”

“爸!就這樣算了?”李木華對坐在沙發上的李星耀說道。

她聽說了集團裡的事,和古川一樣,猜不透李星耀到底想幹什麼。

“算了,我們在京北勢單力薄,沒有蔡家也做不到現在這個局面,讓他貪一點有什麼關係。”

“貪一點。爸,你好大的口氣。”李木華撇撇嘴,她雖然不管集團的具體事務,可是11億她也知道不是個小數目。

李星耀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頭:他當然知道這不是個小數目,可是現在又有什麼辦法呢?自從自己把蔡玉成聘過來當京北分部的副總就註定了會有這樣的局面。

龍泉本成的傳媒集團雖然是自己立家創業的資本,但是真正賺錢的大頭卻是在京北分部的房地產專案,否則光憑這幾年日漸西下的傳媒產業,他的李家上下數百號人早就去喝西北風了。

所以蔡玉成可以敲打,但絕對不能動,除非有更適合這個位置的人選。

這些話李星耀不會跟自己女兒說的,她一定會說:讓古川來當副總好了。

古川!嘿,這個位置可不是光憑能力就行的,沒有關係沒有人脈,坐上了副總的位置也辦不了任何事。

除非他的風水相術真的有傳言那麼厲害,能讓集團趨吉避凶,一路順風。

李星耀的頭又痛了起來,昨天連夜坐飛機過來,又在收到報表後,趕了一個通宵,把處理兩大總監的通告做好,他如今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

古川在辦公室裡接到一個電話,這個時候王藝和呂航也從通告欄那裡回來,正和徐星三人頭圍成一圈興奮地討論著下一個總監的人選。

古川往下壓了壓手,示意他們小聲一點,接起手機。

原來是陳教授,他問古川今天下午有沒有時間去他那個朋友那裡看一下風水。

古川答應了下來。現在手頭上專案結束,又沒有新的事情,正好閒著。

古川跟王藝說了一聲下午有事,可能不來單位了。

王藝吃驚地提醒了一下,說:“今天李總一直呆在集團裡,古顧問你這樣出去萬一李總找你我可怎麼說?”

“沒事,就直接說我有事。”古川走了出去。絲毫沒有在意。

王藝嘆道:“和老總的女兒談戀愛果然不一般。”

古川走到電梯口,不遠處一個人抱著箱子走了過來,一抹亮光吸引了古川的注意。

是蔡景,他收拾了自己辦公室裡的東西正要出去。

看到古川,他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壓低聲音,儘量不引起走廊上其他人的注意:“是你對不對?是你偷的?對吧?”

古川裝出一臉茫然的樣子:“偷什麼?蔡總監,你還惦記著你那500塊錢啊?”

“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那塊5毛我在桌子底下找到了,原來是有人不小心把錢給碰到地上的。哈哈,讓你在保安室裡白呆了一天真是不好意思。”

蔡景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他現在已經可以十分確定就是古川搞的鬼!

電梯到了,古川先踏步進了電梯,轉身按了按鈕,對著電梯外的蔡景說道:“不進來嗎?”

蔡景抿著嘴,生怕自己再說些什麼又會被這個賤人勾出怒火,轉身走了。

“古川!我和你不死不休!”那失去的500萬現金讓蔡景心痛不已。

古川坐車到了京北大學的校門口,陳教授就在那裡等著他。

二人見面後,就往翡翠小區去。

名字雖然叫作翡翠小區,但實際上是個富人聚集處。

這裡的人大多低調,房子外的磚牆都有些剝落,露出裡面紅灰色的內襯,但是卻無損整個小區的典雅風氣。

小區內大多是獨幢的二層小洋房,每一幢樓都相隔的極遠,這樣的樓間距放在現在的房地產市場是不可能的。

道路也極為寬闊,卻沒有什麼車,偶爾見幾個年輕人戴著頭盔騎著運動腳踏車經過,還有老人牽著寵物狗悠閒地在樹下散步。

一派詳和氣氛。

陳教授和古川在小區外就下了車,步行走到裡面。

陳教授向古川介紹自己的這個朋友,是傳媒系的知名教授,也是到了退休的年紀,最近賦閒在家,碰上了一件怪事。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什麼怪事?”古川看著面前這幢有些年頭的小樓,問道。

“腰疼。”

“這個好像應該去看醫生的吧。”古川笑道。

陳教授按下門鈴,“去看過了。檢查起來都沒有問題。而且還有奇怪的一點——”

門裡似乎有人走了過來,門開了。

“老劉,來了,這就是你說的那位風水大師吧。請進請進。”

古川汗顏,看了陳教授一眼,又是“風水大師”,這名號真的傳出去可得了。

古川連連歉讓,跟著陳教授進去。

這個劉教授年紀看起來比陳教授還要大些,但是一頭的黑髮彷彿練了什麼返老還童的功法,髮質烏黑發光,隱有光澤。

古川看這劉教授的面相不像是病痛纏身的人。劉教授熱情地招呼二人在大廳沙發上坐下。

劉教授坐下的時候,手扶著腰,臉上閃過一絲痛苦,被古川看在眼裡,慧眼睜開,一具白骨出現在視野中。

劉教授的白骨正如他的年紀,出現了道道裂痕,尤其是腿骨處更是密佈如網,人老先老腿,這沒什麼稀奇。

稀罕的是腰椎上有一處裂痕,一道道黑氣不斷冒出。

看來這就是劉教授的傷患處了。

古川暗自點點頭,只是那裂痕縫隙極小,如果不是陳教授事先跟自己說了劉教授腰疼的話,可能也發現不了。

照道理來講,這種小患處應該沒有多少痛楚,往往只有發展成大的裂痕後,才會感覺到疼痛。

劉教授跟陳教授還有古川寒喧了幾句。

說起來也巧,劉教授早年在龍泉工作過,說起龍泉的老街還有邊上的十里八村竟比古川還要熟悉。

“呵呵,年輕的時候缺錢,在外面做過一陣子兼職,龍泉那裡有個老總邀請我去給他們當顧問,所以我在龍泉呆了有段時間。龍泉可是好地方啊。”

劉教授和古川聊起龍泉的事竟格外的投緣,連陳教授都插不進嘴。

“古川老弟,你看我這屋子的玉石古器,大半都是從龍泉的通寶閣裡淘過來的。不過這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現在年紀大了,懶得出去走動了,就是去年去了一趟龍泉淘了一塊石頭回來就再沒往外走過。”

古川順著劉教授的手指看了擺放在大廳裡的各項玉石古器,果然質形古樸,無不是上佳的精品,又是從通寶閣那裡買過來的,劉昌運那個老狐狸精於算計,但是在生意上還是頗講信用,賣出的玉石質地上乘,賣相極佳。

看來劉教授在這上面花了不少錢。

“我早年喜歡跟風,收藏一些字畫什麼的,也自詡是個文人,如今老了,也看開了,就喜歡鼓弄些石頭。只是最近這老腰不行,稍微一彎腰就痛的要命,可是說來奇怪,只要是在一樓就還好,到了二樓就疼得厲害。”

還有這事?古川起了興趣,“劉教授,你二樓有放什麼東西嗎?”

“也沒放什麼東西,前後請了好幾個風水師過來看,都看不出什麼名堂,也改過二樓的風水,沒什麼用。來,老弟跟我上去一看就知道了。”

劉教授扶著沙發的把手吃力地站了起來,古川和陳教授一起跟了上去。

陳教授打趣道:“老劉啊,照我看都是你這喜歡石頭落下的毛病,是不是以前在地裡挖石頭挖多了才落下個腰間盤突出的?”

“要是腰間盤突出就好了,可這怪病一上二樓就——唉呦”劉教授剛到二樓,腳步明顯變緩,兩隻手都扒著樓梯的扶手,可還是叫出聲來。

古川看他額頭上都痛得滲出細密的汗珠,連忙道:“劉教授,你在樓下等就好了,我在上面看看。”

“那也好。前面——前面就是鑑石室,老弟進去可要小心點,裡面都是我的寶——寶——”

“寶你個頭啊,先下去吧。話都說不出來。”陳教授攙著劉教授到大廳休息。

古川繼續往上走。

往樓下大廳看去,劉教授坐在沙發上已經停止了呻吟,看來好了不少。

奇怪!這二樓難不成還有什麼鬼魅嗎?朗朗乾坤之下,古川竟莫名覺得有絲陰氣吹來,脖子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