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正想打聲招呼,那人卻笑道:“你好,我叫陳林,雙木成林的林。”

“你好,我叫古川。”

陳林接著說道:“你也是過來看風水的?”

海萌萌注意到他用了個“也”字。

古川突然想到,“京北陳家?”

陳林點頭,“不愧是讓千雪姐傾心的人物,這麼快就猜到我的來歷。”

自從上次與陳千強不歡而散後,這還是半年來古川第一次碰到陳家的人。

“既然被你認出,那我就直說了。家主派我到龍泉來,就是要奪古玩市場的標,你們沒有機會的,如果不想浪費時間和精力,還有你僥倖闖下的名聲,還是儘早退標的好。”

陳林沒有倨傲的表情,而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不是驕傲,而是天生驕傲,對自己風水實力的自信已經融入到他的血液中去。這樣的話在他看來是很正常的。

他沒有看輕古川,只是認為古川絕無可能會贏他,僅此而已,如果古川生氣、憤怒、或是對他有恨意,那他也沒辦法,這不是他能控制的事。

海萌萌自小驕傲,遇到了古川這樣毫無背景卻又牛氣沖天,自信異常的傢伙已經算是開了眼,沒想到在這荒地上居然碰到了一個自信到爆的世家公子,比古川還要囂張!

“喂,你當你是誰啊?陳老爺子恐怕都不會像你這麼說話吧?世家子弟現在都這麼沒教養嗎?”海萌萌的反應比古川還要激烈。

古川卻沒有太大的反應,事實上經歷過和陳千強那樣世家出身的人對峙,古川對這世家子弟的看法要更深刻些。

一般人當然會覺得他們眼高過頂,瞧不起人,但就他們自身的角度出發,也確實有驕傲的理由。

世家的底蘊和資源,讓他們的子孫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最好的實踐經歷,最無後顧之憂的嘗試,和最寬容的失敗體驗,而這些東西是一個普通人很難享受到的。尤其是可以容忍多次的失敗,這是一個極好的不斷試錯、成長的經歷。

像古川這樣的人就算白手起家,抓住了機遇,又有逆天的運氣,但只要失敗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也足以讓他跌入深淵,再也爬不起來,即便可以重新再來,但也絕不可能爬到之前的高度。

這是殘酷的現實,強者恆強,弱者恆弱,只有極少數的人可以改變命運的走向。

而古川就是其中之一,或者嘗試著變成其中的一員。

“陳老爺子當然不會像我這樣說話,——”陳林還是面帶公式化微笑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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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萌萌一愣,沒想到陳林這麼容易就落了下風。

“因為他和我一樣大的時候,也沒我強。”還是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真是看不慣啊!

古川發出感嘆,一副我就是靠家裡才這麼強,投胎也是門技術活,有本事你去死也投個好人家給我看看啊!

海萌萌也生出類似的感覺,但這感覺她比古川更熟悉,因為以往都是她送出去,沒想到今天反而是別人送過來。

“四天後,競標會上見。”陳林根本就沒給古川二人反擊的機會,轉身下山。

海萌萌追了幾步,大叫:“你給我站住,話還沒說完呢!”

陳林腳下幅度不大,雙肩平穩地似乎就是放上一盆水也不會灑出一點來,但是速度極快,海萌萌一句話剛說完,陳林已走到山坡下。

古川的瞳孔驟然縮小:居然也是五行身法!

但與古川和萬家的五行步都不相同,陳林的五行步似乎只有一個功能,就是速度快。

難怪剛才沒在這裡看見車,他竟真的是徒步走過來的。

“古川,剛才那個狂妄傢伙你一定可以打敗他的,對吧?”海萌萌被陳林氣得忘了自己一直針對古川的立場,反而希望他給出肯定的回答。

“不好說。那家夥有他狂妄的資本。”古川沉吟道。

“我們還是先看看這裡的風水吧。”古川暫時放下陳林的事,看向那片荒地。

“四天後的競標會上,會把所有龍泉知名的風水師請過來做評判,到時候你一定贏過那個自大狂!”海萌萌握緊拳頭,雙眼裡冒出火花。

古川沒有回答,張開慧眼,全神貫注地望向荒地風水。

眼前一片混沌,本來清晰至絲的元氣波動,瞬時變得模糊,像是中間突然加上了一層毛玻璃一般。

“怎麼回事?”這還是古川第一次使用慧眼失效。

難道是將白玉內氣運往玉墜導致氣性失靈?古川苦苦思索原因,近來自己修行上的變動也只有利用玉墜鏡湖躲過擴脈之苦這一項。

可是內視之時,白玉內氣仍是光潔乳白,氣性靈動,並沒有失效啊?

“怎麼了,是不是剛才那個人做了什麼手腳?”海萌萌問道,這句話提醒了古川。

對!有可能是障眼法。

要不是萬家殘卷,古川還不知道有這種障眼法的手段。

畢竟上古之時,人與天鬥,而少有人爭,所以這些對人鬥爭時的法門,在五行易經中都沒有記載,古川不知道也很正常。

照著萬家殘卷上的記載,古川將白玉內氣由一陽轉二陽,再直入三陽及三十六宮,慧眼法門轉成心眼變式,果然元氣重新排列,古川清楚地看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雲煙橫亙在山坡和荒地之間。

果然是障眼法!

“陳林果然動了手腳,這人很可怕!”

“還不是被你看穿了。這個障眼法不會很難破吧?”

“簡單,只要走下這個小山坡,另尋一處高地就行了。”

“但是——這裡好像就這一處可以登高的地方。”海萌萌轉身四望。

“那當然了,所以我說那個陳林可怕,用了一個小手段,就讓我們看風望水的時間浪費了,即便他佔上風,也使出全力對付我們,行動上完全沒有看出狂妄自大輕敵的地方,獅子搏兔還使出全力,你說這樣的人厲害不厲害?”

“那現在怎麼辦呢?”海萌萌急道,“要不去找個梯子來?”

“不用了,他有障眼法,我有穿地功,等著。”

古川全力放開慧眼,不看向荒地,反而直視地表,這是要用白玉內氣穿地之質,以陰為陽,反看荒地風水。

陳林那障眼法果然只能遮擋地面元氣,對地底的元氣波動卻完全沒遮掩住,古川一覽無餘,暗自推算,沒過一會兒,心中已經有了腹稿。

“走吧。”古川轉身下山。

“這就好了?不再多看一會兒?”海萌萌不放心道,想著陳林那驚人手段,只怕古川看漏了什麼。

“沒事,已經看好了,回去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光華集團本部大樓坐落在朝陽路8號,每日清晨時,陳百里開車前往公司的路上正對著明晃晃初升的旭日,這景象他看了有十年。

十年來,商場鬥爭,或有勝負起伏,但他始終在龍泉屹立不倒,憑的就是陳家的雄厚資源和風水命術保身。

所以三年前星體花苑的地標落在東傲集團手裡時,他並沒有多少失落,反而和同事們一起去外面買醉。

在旁人看來,他是失意傷心,其實他是快意難當。

他早看過徐有亮的面相,面窄而鼻高,成孤峰破土勢,再加上顴骨高聳,是短命之相。

星體花苑就算給他拿去,他也未必能挨到開盤那一天。

雖然之後的事出乎他的意料,但徐有亮病重難治已成事實,現在的龍泉城中還有誰是他的對手?

古川?

開玩笑!那個毛頭小子就算有什麼風水本事,也只能在蘇齊和萬家村那些鄉野村夫身上施展,真正拿到千年風水世家傳承的陳家來看,檯面都上不了。

所以當他看到面前坐著的這個穿著運動衫的年輕人時,他就覺得一陣荒謬。

“千強把你派過來是不是小題大做了?”

陳林此時完全沒了在古川二人面前時的倨傲,反而一臉溫和地笑道:“五哥說笑了,我在家中賦閒,無事可做,所以讓七哥打發到這裡了。”

陳百里搖搖頭,明顯是不相信陳林的話,陳家三代中有七人最為優秀,陳百里排名第五,陳千強第七,而陳林三代中風水第一,是族中公認的接陳老爺子衣缽之人,因為年紀太輕,所以不入七人排名,但風水實力卻是實打實的世家第一。

然而最恐怖的還是陳林的心性,千人千面,為達目的,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心性冷酷,又從不留手。就是自家人面對他這副笑嘻嘻的面孔時也會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和陳老爺子的寬厚心性完全不一樣。

“不管怎樣,你既然來了,古川這事我就可以不理了。你只管放手去做,四天後競標會上把那古川打敗就可以了,古川他起勢之術憑的就是些不知從哪學來的風水道術,只要在這一點上擊敗他,他就再無翻身的資本。”

“呵呵,是嗎?我怎麼覺得他很難對付。”陳林想到剛才與古川見面時的情景,他嘗試著用家傳秘法看透此人氣運,卻發現這人身上古怪不少,周身一團五色彩氣環繞,遮蔽天機,胸口另有一道氣團,極其微弱,卻時不時地與體內滄海玄關做氣質交換。

這樣古怪複雜的氣機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風水之術修行有成的大師往往氣機內斂,不會像古川這樣外放,一身周彩,百米之外身具心眼法門的風水師就可以看清。

但同時氣機又極其混亂,像是個瘋子埋頭亂竄一般,毫無章法,若是有這樣的氣機,正常人早就暴斃了,他卻好好站著,沒有一點事情。

還真是看不透他啊!

古川此時坐在辦公室裡回想那道障眼陣,這個陣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照萬家殘卷上的記載,只要給他材料時間,他也能布起來。

只是像陳林那樣布得毫無火氣,甚至找不到一絲陣腳的痕跡,就很厲害了。

佈陣手法圓融無隙,絕對是經過千錘百煉後的至簡之道,這是只有世家子弟才有的手段。

古川是無論如何比不上的。

想到此處,古川有點沮喪,旋即振作起精神來,要根據之前望氣所見設計出適合古玩市場的陣法。

“萌萌,把商家名錄拿過來。”

“還有荒地歷年的降水資料。”

“這張圖紙影印三份後放我桌上。”

古川時不時地發出指示。

二人就這樣忙到了深夜。

“哎呀,快十二點了,你還是先回去吧。”古川看了下時鐘,才發現已經加班到這麼晚了。

“不用了,等你忙晚吧。”海萌萌還新鮮著,雖然也有些疲倦,但是在美國過慣了夜生活的人,偶爾加班到深夜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麼。

“你還是先回去吧,我估計是要通宵了。你一個女孩子怎麼通宵,變醜了誰負責?”

女人愛美,這個藉口說服了海萌萌,她點點頭道:“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就繼續努力,沒做出來之前絕對不能睡,知道嗎?!”

噗!

古川氣一岔,咳嗽起來:“咳咳,應該是:‘不要太辛苦,早點休息’才對。哪有你這麼說話的?”

海萌萌笑著離開。

聽到樓下汽車發動機的響聲,古川知道海萌萌已經離去。

古川放鬆地躺在椅背上,略微休息了一下。

再度將神識沉入識海,他支開海萌萌也是為了修煉,一天都不能落下,即便是這樣通宵加班的時候。

為了節省時間,古川只打算搬運一個周天,另外再順帶洗刷一下命碑。

命碑只剩下最後三十字,早些完成,也好把萬無壽那邊的任務交代了。

白玉內氣透過滄海玄關,轉入三十六宮,再入胸口檀神府,分出一道進入玉墜鏡湖。

如此週轉八十一次,然後在古川神識的指引下,緩緩沉降在滄海玄關處的命碑之上。

命碑與初次化碑入體時的模樣有些不同,體形縮小了三分之一,一石的烏黑發亮,彷彿頑鐵一般,上面內凹的字痕更是發出幽光。

白玉內氣覆蓋其上,從頭至腳掃下來,只一下,命碑突然發出一陣石鳴,嗡然作響,命碑震動起來。

最後三十字一一浮現。

與那萬無壽拓本上所寫一致,古川心喜,雖然經脈擴充一事還遙遙無期,但命碑已洗,修為又再度進入到一個新的境界。

此時白玉內氣三去其二,還剩下一股沒有用完。

古川還記掛著外面的工作沒做完,想著就把這最後一股洗完,就退出識海。

白玉內氣化成雨絲,均勻落下,滴在命碑上。

這也權當成是廢物利用,畢竟命碑上千字均已顯現,再洗刷也是沒用的。

誰知那雨滴滴在石碑上後,竟沒有被命碑吸收,反而沿著字形凹痕流下,最後積在那三十字尾,緩緩團在一起,爆出攝目白光。

白光消散後,命碑最後一行上竟又多出一字。

這個字在萬無壽的拓本上並沒有出現過,也不是古川認識的字,好像一道符形般,白光在其中流轉不定。

古川驚乍不已,沒想到最後這隨手一刷,刷出了第三十一字,還是萬無壽拓本上從來沒見過的字。

這字看起來像是一個“回”字,古川就暫時叫它“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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