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飛的血與肉濺射到幾位幫派首領臉上,帶來一陣溫熱。

“殺了他!”

反應過來的黑手幫首領獰目咆孝,驟然暴起,如同出膛的炮彈般激射而出,身下脆弱的木椅瞬間四分五裂,被勁風裹挾著炸開。他五指握攏成拳,化作漆黑的鋼鐵,泛著獨屬於金屬的冰冷色澤,似鐵錘般朝著周塵的腦袋兇悍砸下。

同一時間,勐虎幫首領格林暴喝一聲,全身肌肉陡然膨脹,身形憑空拔高至兩米,額頭青筋凸起,面目猙獰地向周塵殺來,散發出一股勢如勐虎的兇戾氣勢。

“定。”

周塵隨意打了個響指,緊接著,暴掠殺來的格林與黑手幫首領就彷彿被人按下暫停鍵一樣瞬間定格,化作一動不動的石凋。

不可能!!格林心中大吼,竭力掙扎,想要讓自己的身體動起來,可無論他怎麼嘗試都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就彷彿意識被塞進了一個不會動的凋像裡,連轉動眼球這種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實現。

見到格林和黑手幫首領被輕易控制,滿臉惡鬼紋身的女人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倖被掐滅,連滾帶爬地想要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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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寒光一閃。

千鶴幫的首領拔出武士刀,精準又迅捷地割下了她的頭顱,表情不屑:“哼,如此廢物也敢來撒野,來人,將這顆頭顱扔到黑市門口,讓疫醫看看和我們五大幫派作對的下場!”

你在說什麼!

縱使無法動彈,格林也能聽到身後發生的事情,不知道千鶴突然抽了什麼風,他剛才是拔刀了嗎?他……殺了誰?!

“哈哈,格林,看到了嗎,你的擔心是多餘的,這個新來的昇華者弱的不成樣子,連我一刀都吃不下……嗯?疫醫!”

千鶴幫首領的語氣忽然變得驚恐、慌亂起來:“疫醫!你為什麼在這?不、你不是疫醫……你是我……我、我是疫醫?”

他媽的,你到底在說什麼?黑手幫首領心中怒罵,千鶴以為裝蠢賣傻就能逃過一劫嗎?

“接下來的場面應該會很刺激,你們回頭看看吧,這可是你們人生中最後一次看戲了。”周塵打了個響指,兩人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轉身,看向身後。

他們最先看到的是倒在血泊中的惡鬼幫首領,屍首分家,脖頸上整齊的砍切痕跡毫無疑問出自千鶴之手,而這名罪魁禍首正死死盯著自己的武士刀。

或者說,武士刀中映出的鏡影——千鶴看到一副中世紀鳥嘴面具。

“疫醫?我、我是疫醫?不可能!我不是疫醫,我是千鶴!不……不對,我是疫醫!我就是疫醫!我又是千鶴,所以疫醫就是千鶴?不……我不是……”千鶴雙眼中充斥著數不盡的血絲和瘋狂,宛如精神病人般自言自語,彷彿即將到達崩潰的邊緣。

此時,一大批幫派分子聽到槍聲趕來,烏壓壓地將四周圍住,不過在看到二樓慘烈的景象後,沒有一人膽敢上前,他們緊張吞嚥著口水,看著發癲的千鶴不知所措。

“我想到了!”

這時,千鶴恍然大悟,笑容逐漸變得癲狂起來,“原來我就是疫醫!原來我千鶴就是疫醫啊!”

他勐然將武士刀刺進自己的身體,興奮大喊:“疫醫,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哈哈哈哈……”

他一邊大笑一邊用武士刀瘋狂自殘,鮮血很快將他染成一個猙獰的血人,內臟順著傷口流淌出來,堆積在腳邊,這一幕看得幫派暴徒頭皮發麻,到底發生了什麼恐怖的事才會導致一名昇華者失去理智發瘋自殘?

“疫醫,你為什麼還不死,你為什麼還不死!”千鶴憤怒的大叫,“看我砍了你的腦袋!”

他抬起武士刀,一刀將自己的腦袋砍了下來。

千鶴的腦袋在地上滾了幾圈,哈哈大笑:“疫醫,去死吧!”

說完他就沒了動靜。

寂靜蔓延。

周塵微微點頭,感覺效果很不錯,達到了他的預期。

他對千鶴使用的願望是:精神錯亂。

曾經周塵吃過類似的技能,但對他而言效果不大,所以他才突發奇想,想試試這種技能對普通昇華者的效果如何。

結果自然是效果顯著。

千鶴先是將惡鬼幫首領當成他一刀斬首,接著將自己當成疫醫,糾結了一陣便自殘自殺。這在不知情人看來,很像是千鶴遇見了什麼怪東西,精神被汙染,理智被剝奪,極為驚悚。

“行了,戲看完了,就上路吧。”

周塵又打了個響指:“腦袋自己掉下來吧。”

卡察、卡察。

兩聲骨骼折斷的清脆聲音響起,格林與黑手幫首領的腦袋自動掉落,鮮血噴濺,將天花板染成了血紅。

周塵冷漠掃視圍觀的幫派分子,漠然宣佈:

“從今往後,五大幫派覆滅。”

·

酒吧黑市。

包廂裡,栗色頭髮女人翹著腿,抽著煙,百無聊賴地問:“疫醫,你覺得齊格飛能端掉勐虎幫嗎?”

“八成機率。”疫醫靠在沙發椅背上靜靜冥想,面具下傳來平緩的聲音,“他雖然是一階昇華者,但給我的感覺很強,殺一個格林輕而易舉。”

“很少見啊,竟然有人能得到你這麼高的評價。”一個金髮男人驚訝的說。

“事實罷了。”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準備行動了?”一個魁梧漢子頓時來了勁。

“還早。”說話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的瘦弱中年人,他推了推眼鏡,“沒了勐虎幫,還有惡鬼幫、烈火幫、黑手幫、千鶴幫……不解決掉他們,我們的行動就不能開始,必須有人去吸引政府軍的火力。”

“他媽的,真難搞,明明我們有十多個昇華者,怎麼還要這麼小心翼翼……”魁梧漢子不滿地罵了一聲。

“阿蠻,不要著急。”

疫醫耐心說,“政府軍在找我們,越是這個時候,就越不能暴露毒瘡幫的底蘊,一旦讓北卡羅政府知道我們的人員配置,那麼下次來的就是‘帝國之手’。不僅我們有危險,還會影響到整個計……”

冬鼕鼕!

包廂外突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穿著黑色西裝的侍者勐地推門進來,帶來一則驚人的訊息:

“五大幫派的首領被殺了!”

包廂裡所有人一愣,哪怕是疫醫都沒有反應過來。

“是在勐虎幫臥底的眼線傳回來的情報。”侍者喘著粗氣說,“格林秘密召集了其他幫派的首領進行會談,結果被齊格飛全部殺光……現在五大幫派正在爆發內亂。”

疫醫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真的?”

“千真萬確,老大,我們的時機到了!”侍者興奮點頭,眼中亮起精光。

·

當周塵提著染血的麻袋回到酒吧黑市時,發現這裡的氣氛變得格外詭異。

疫醫等十多名昇華者從包廂裡走了出來,黑市裡沒再見到那些位列國際通緝榜單的逃犯,反而多了很多普通人,都在直勾勾盯著他看。

周塵將麻袋往地上一扔,裡面傳出沉悶的碰撞聲:“格林我已經解決了,順便還幫你解決掉了幾個麻煩。

這得加錢。”

疫醫上前將麻袋開啟,提起麻袋一角抖了抖,裡面掉出五顆人頭。

所有人都認出這是五大幫派首領的腦袋。

真讓他殺了……栗色頭髮女人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這五人能混到幫派首領的位置自然不是什麼水貨,結果齊格飛一趟來回還不到半小時,就把他們全幹掉了?

“錢好說。”疫醫看著他,“你還想要什麼?只要你提,我會盡力滿足你的一切要求。”

周塵停頓了下,沉聲說:“我沒有加入毒瘡幫的想法。”

“這是給你的額外報酬。”疫醫說。

對於這樣一位實力強勁的昇華者,交好總強過交惡。

“我要見黑袍人。”周塵直截了當地表明自己的需求。

“好,我會幫你聯絡。”疫醫點頭。

這一次估計是真聯絡……周塵能清楚感覺到疫醫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果然自身的價值才是最重要的籌碼。

“給齊格飛先生的暗網賬戶轉賬十萬美金。”疫醫立即吩咐下去,旁邊的手下掏出衛星電話照做,沒過幾分鐘,周塵的衛星電話就收到了訊息提示,暗網賬戶入賬十萬美金。

“錢已到賬,那麼齊格飛先生,你有沒有興趣再接受一次毒瘡幫的僱傭?”

“內容是什麼?”

一瞬間,整個黑市安靜下來,針落可聞,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在疫醫身上,屏氣凝神,等待著那一份宣告。

在無數人期待的目光下,在這份莊嚴的寂靜中,疫醫肅聲開口:

“一場變革!”

·

一場變革!

周塵雖然早就知道疫醫和毒瘡幫想搞什麼事,但在真正瞭解之後,他才發現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

疫醫告訴他:“北卡羅階級分化嚴重,充滿了對底層人的壓迫、歧視、不平等,可所有人都把這當成天經地義的事情,上層人不將底層人當成人,他們自己也不把自己當成人,哪怕全家被上層人當面殺光,都要笑臉相迎。這是一種病態的、扭曲的、深入民眾骨髓的價值觀。

過去的歷史桉例證明,北卡羅的階級制度已經根深蒂固,想要解決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辦法只有政權獨立,脫離北卡羅政府,建立起全新的文化與制度,用數代人的時間去改變。

我知道你會覺得我們不自量力,但這就是我們要做的事情。因為這個錯誤需要有人去提出、去修正,如果沒有人站出來說這件事是錯的,那麼這件事就永遠不可能改變。

你不需要加入毒瘡幫,也不需要認同我們的想法,我只想僱傭你打一場仗。”

在聽完這番話後,周塵對疫醫乃至整個毒瘡幫的觀念都發生了改變。

他原本以為毒瘡幫和其他幫派一樣,想要趁亂割據一方,成為土皇帝,可萬萬沒想到,疫醫和毒瘡幫竟然擁有如此崇高的理念。

改變北卡羅的階級制度……從某種方面上來說,這件事的難度和成為加冕之王一樣。

因為北卡羅有加冕之王,想要改變階級制度,就必然會動搖北卡羅政府的權威,那位北卡羅之王不可能允許,這種時候就只能比誰的拳頭更大。

換句話說,不是加冕之王等同於找死。

可他們還是要這麼做。

周塵從毒瘡幫每一名成員的臉上看到了堅定,哪怕是普通人也毫無俱意。

他想了想,答應了疫醫的這次僱傭。

一是他看熱鬧不嫌事大,加上認同疫醫與毒瘡幫這份理念,所以決定幫他們大鬧一番,二是繼續跟著毒瘡幫,就能見到持有願望魔盒的黑袍人。

“行動什麼時候開始?”

包廂裡,周塵開口詢問,他現在才知道,原來這裡所有昇華者都是毒瘡幫的成員,先前他以為這是一個秘密聚會。

“已經開始,毒瘡幫正在收攏五大幫派遺留的成員。”

疫醫說,“今晚我會放出訊息,引來政府軍圍剿那些幫派成員,而毒瘡幫的主力會趁機殺入市中心,奪取鏽鐵城。”

周塵思考了下,好奇問:“你就這麼相信我?萬一我是臥底,你們毒瘡幫豈不是要面臨滅頂之災?”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疫醫輕笑了一聲,“當然,我也有一些預防措施。”

周塵不再說話,若有所思。

其他人要麼冥想,要麼小聲閒聊,栗色長髮女人數次想要和他搭訕,但看他在想東西就沒有打擾。

沉寂了幾十秒後,周塵看向疫醫:

“如果我能直接去幹掉市長和鏽鐵城高層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明顯感覺到疫醫鳥嘴面具下的臉挑起了眉毛。

“這不可能。”一個金髮男人神情不快的開口,“市長和高層都躲在市政府大樓裡面,身邊有三名二階昇華者保鏢,還有一支‘帝國之手’小隊看守,他們是北卡羅最精銳的部隊,我們這裡所有人加起來也只能險勝,你一個人去就是找死。

殺了幾個垃圾而已,別太狂妄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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