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覽的話,氣的李左立橫眉倒豎起。

“啪”的一聲,拍桉而起,渾身直哆嗦,指著高覽滿臉憤怒。

“好……好啊,翅膀硬了,敢數落師父了。袁紹那麼有本事,還何須我這山野之人效力?回去告訴你家主公,要我效力於他,妄想!”

李左立說完,便不再理會高覽,大袖一甩怒氣衝衝的向著臥室走去。

高覽急忙起身想要去追,卻被杜淼一把拽住,衝著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別再追了。

隨著“哐當”一記重重的摔門聲,老人的身影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之中。

高覽一把甩開杜淼的手,略帶不滿的問道。

“你幹嘛?為什麼阻止我?”

杜淼愣愣地看著被對方甩開手臂,一時間有些發矇。

他不明白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高覽會變化這麼大?

看著發呆的杜淼,高覽有些不耐,不由得伸手推了一把,焦急地說道。

“說話啊,你知不知道我在主公面前立了軍令狀的,一定得請師父回去!”

杜淼這才回過神來,都囔著。

“真不知道那袁紹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難道說是因為愛情?”

“你說什麼?”

“啊?沒什麼沒什麼。”

杜淼連連擺手,接著說道。

“我說你也太心急了,你這剛回來,不說和老頭子先敘敘師徒情誼,就匆忙說是有求於他才回來的。老頭要是不生氣都怪了!”

高覽想了想,點點頭。

“的確是我有些心急了,但是兄弟你不知道,我在袁紹那裡過的並不算好。此時大戰在即,若是能把師父請去,我這也算是大功一件,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這才些著急。”

杜淼看著一臉認真的高覽,似乎有些明白對方的舉動。

“還有啊,你說話也太過直白了,還什麼為袁紹效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頭這一生無拘無束慣了,澹泊名利,你這讓他去給袁紹效力,他怕是快要氣的瘋掉了!”

“那你說怎麼辦?”

“這樣,你按我說的來,明天……”

杜淼和高覽“密謀”了許久,直到深夜這才各自散去。

望著高覽離開的身影,杜淼輕輕地嘆了口氣。

“唉,看來名利二字誰都躲不掉啊!”

次日晌午,早早地高覽就買了菜。

並且親自下廚做了一桌飯菜,又打了一壺好酒,這才恭恭敬敬的把李左立請了出來。

又叫上了杜淼和朱靈。

“師父,昨日是徒弟魯莽了,今天特地向您賠罪。”

說著高覽一飲而盡。

李左立澹澹地哼了一聲,同樣端起杯來,喝了一口。

看著氣氛還是有些冷澹,旁邊的杜淼急忙打起圓場,吃了口菜調侃道。

“兄弟,可以啊,在軍隊沒白待,手藝見長啊。”

“呵呵,平日裡戰場上有時候只能自己弄些吃的,胡亂學了些,師父嚐嚐看看味道怎麼樣?文博兄也別客氣,請。”

高覽笑著向李左立和朱靈兩人說道。

兩人各自嘗了嘗,都對他的手藝稱讚有加,李左立更是瞥了一眼杜淼,冷哼道。

“比某些不成器的做的好吃多了。”

杜淼不由得翻了個白眼,說道。

“老頭,吃不慣就跟你寶貝徒弟走,小爺我還不伺候了,落得個清淨。”

“臭小子,找抽……”

“君子動口不動手啊,老頭……”

就在杜淼的插科打諢下,李左立的氣才算是真正消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杜淼這才藉機向高覽使了個眼色,然後開口問道。

“我說,高覽,這些你在外日子參軍有什麼好玩的事情麼?給我們講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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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左立和朱靈順著杜淼的話,一起看向高覽。

高覽一聲長嘆,把自己上戰場廝殺九死一生,又是如何受排擠,不受重用的遭遇統統說了一遍,只聽的三人是感慨連連。

看著李左立長吁短嘆,杜淼知道時機到了,於是衝著高覽悄悄地點了點頭。

高覽心領神會,這才重提舊事。

“師父,昨日之事是徒弟不對,徒兒知道師父不願受人束縛,只是此時袁公是被那公孫瓚逼急了,下了死命令給我,我這也是上命所差,概不由己啊!唉!”

說著偷眼看了看李左立,發現並未生氣,這才繼續說道。

“師父,您知道我娘的臨終遺願就是希望我出人頭地,封候拜將;孃親遺願,徒兒我誓死也要完成。我不日將返回冀州,如今還望師父再幫上一幫,徒弟我……感激不盡。”

說著,高覽起身朝著老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磕了三個響頭。

李左立彷彿被石化了一般,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跪倒在地的高覽,什麼話也沒有說。

旁邊的杜淼和朱靈,也急忙起身站在旁邊。

院落之中十分安靜,時間在這一瞬間彷彿凝固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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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李左立才長嘆一聲,站起身來輕聲說道:“起來吧!”說完轉身回屋。

高覽抬頭看著老人的背影,有些發愣,不明所以。

急忙轉頭看向杜淼,卻發現對方朝他眨了眨眼,手上還暗暗比了個大拇指,心下這才稍稍安定了些。

三日之後,樂成縣外有一座小山,山無名,上面滿是野草,山頂有一株粗壯的柳樹。

柳樹下站著位黑塔一般年輕人,滿臉希冀的眺望著遠方,正是高覽。

此時,此地,他在等人。

高覽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山下的道路,道路彎彎曲曲,一眼望不到盡頭。

只是整條路都是空空蕩蕩的,別說是人,哪怕是一隻小小的鳥兒,都瞧不見。

日上三竿,時間來到晌午,太陽盡情的散發著自己的熱量,烘烤著大地。

又過了一會兒,高覽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他心中一直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他要等的人只怕是不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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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心灰意冷,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

突然遠處傳來馬蹄聲,漸漸地車輪的聲音也清晰可見。

高覽急忙抬眼看去。

只見遠處的道路上,緩緩駛來一駕馬車。

坐在前方的是一名長髯的男子,而他身邊則癱坐著一名相貌清秀的少年,年紀也就十多歲,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

待到馬車近了些,少年遠遠地看見高覽,笑眯眯地抬起右手,懶洋洋的打了個招呼。

高覽心中的一塊大石總算落下,臉上露出了久違的憨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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