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孤身赴約 趙雲截江
巨馬河，位於幽州涿縣與故安以南，臨近冀州。
因河流寬闊、湍急，形如巨馬奔騰而得名，發源於一山七峰的七山。
雖然已經是至深夜，但是整個巨馬河畔，仍然燈火通明。
遠遠看去，有著數百營帳，依水而扎，場面十分壯觀。
主營之前，有著一個碩大的鐵籠，在其中有著六個人，有男女都有，還有老人小孩。
正是李左立、老馮及其家人。
其中一名斷臂老人，正在悠悠說道。
“老馮，沒想到還連累你們一家，老朽慚愧啊！”
在他旁邊有著一名身材魁梧、頭髮斑白的男子，正是當年收留杜淼的鐵匠老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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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都這個歲數，一生碌碌無為，死也就死了，不過我兒子女兒還年輕，我那可憐的孫子更是只有3歲啊！”
“唉~這高覽怎麼變成這樣了？”
聽到老馮的話，李左立滿臉羞愧，無話可說。
都說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他與高覽如師如父，沒想到自己嘔心瀝血，居然教出如此一個窮兇極惡之人。
他這大半生的清譽，全都付之東流。
老馮的女兒哆哆嗦嗦的說著：“爹，你說會有人來救我們嗎？那個杜長生回來嗎？”
老馮輕嘆一聲，沒有說話。
時隔多年，當年那個比高覽還小的少年，又會如何，他實在不得而知。
李左立也沒有說話，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對於這個小徒弟，他一開始是不喜，認為他殺性太重，功利心太強。
就是因為偏見，所以他從未真正的去瞭解過對方。
不過，按照以往情況來看，對方年齡雖小，但是總會最合理的判斷。
如今這種情況，來了與送死無疑，他又怎麼會……
就在老人思慮萬千的時候，鐵籠之外，突然傳來森冷的話語聲。
“他會來的！”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一名鐵塔般的將軍，站在鐵籠之外，正是高覽。
高覽的出現，讓老馮的女兒和兒媳都是渾身一顫，緊緊地擠在一起，懷中的嬰兒也哇哇哭了起來。
“師父，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都不瞭解長生？”
老人沉默。
高覽負手而立，好像和他們說話，又彷彿自言自語。
“長生，雖然看起來十分理智，但卻是個性情中人，他的每一步，每一個計劃，看似十分合理，但是實則保護了每一個他想要保護的人。”
“所以，授業之恩，救命之情，他不會不來，不然他過不去自己心底的那一關。”
高覽的話，彷彿晴天霹靂，讓李左立呆愣當場。
和杜淼相處的時光，一點一滴的湧上心頭……
的確如高覽所說，原來自己真的從來沒看清，那個謎一般的少年。
高覽卻彷彿陷入困惑之中，自言自語的聲音，越來越大。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需要照顧每一個與他親近之人的情緒，明明周身都是負累？可是，這所有的負累，居然會令他變得更強？”
“師父，你說這到底是為什麼？”
彷彿瘋癲了一般，高覽勐地蹲**子，雙手抓住鐵籠，直勾勾地看著李左立。
那模樣嚇得老馮一家，驚恐不已。
李左立看著高覽，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既憤怒又心疼。
他沉吟片刻，才悠悠說道。
“長生的心中有底線，他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只有照顧所有人的情緒，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領導者，不是嗎？”
“你認為這是負累？呵呵~周身都是弱點就等於毫無弱點。”
老人的話，讓高覽陷入了幾秒呆滯，眼神空洞的站起身子，兀自都囔著。
“周身都是弱點……就等於毫無弱點？”
那模樣與瘋子無異，讓人不寒而慄。
突然，彷彿有所感應一般，高覽勐然抬頭，臉上露出一抹獰笑。
“你們看，我說對了，他來了！”
李左立等人一驚，急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彷彿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般，自上游開始的軍營突然燃起熊熊大火。
火借風勢，沒一會兒，巨馬河畔所有的營帳，全都燒了起來。
一時間之間，軍營之中，亂作一團。
高覽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彷彿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半晌，他耳朵一動，扭頭看向一旁的灌木叢中，興奮地大喝。
“長生，我知道是你，別裝神弄鬼了，出來見我！”
聲若雷霆，迴盪在夜空中。
話音剛落，陰影處緩緩站起一道身影，不是杜淼又會是誰？
杜淼面無表情，緩緩走到高覽百步之外，兩人面對面站定。
望著他的身影，李左立心中五味雜陳；倒是老馮一家，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看著自己曾經的兄弟、恩人，高覽緩緩張口。
“沒想到，我們再見，竟會是這樣的情景？”
“我也沒有想到，多年之後，你居然會變得如此的……邪惡！”
聽了杜淼的話，高覽沒有生氣，反而咧嘴一笑。
“變？嘿嘿~不錯，我是變了，不過我這一生，只變過一次，那就是由你的兄弟，變做你的敵人。”
話音落下，照膽巨斧擎在手中，殺氣迸發。
“其實，我到現在也不明白，我倆何以會弄至如此勢不兩立？就因為一個領軍之位？”
聞言，高覽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冰冷的說道。
“你不明白？那好，我今天就告訴你。因為我們從來都不是一路人！”
“自我娘去世的那天起，我就清楚的明白，今生我就要為振興我高家而努力，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高家人絕不好欺；我要封候拜將，我要名震天下。”
“而你、你們所有人都認為我做的不對，不幫我也就算了，還處處阻礙我。這就是原因。”
杜淼沉默了，籠中李左立同樣沉默。
他們沒想到，原來當年的高覽，心中就被埋藏下了一顆種子，可能是父母的死亡打擊太大。
這顆種子，隨著時間推移，一天天開花結果，終於結成邪惡之果。
但這又怨得了誰，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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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說生在著狗日地亂世，想要保持本心，實在是太難了。
半晌，杜淼才再次開口說道。
“要振興家業，出人頭地，這沒有錯。但是我始終不明白，你為何會選擇最錯誤的方法！”
高覽大步上前，聲嘶力竭的回答道。
“因為最錯誤的方法，往往是最快成功的方法！你當然不會明白，這也是你我不同之處，所以我倆已經……”
“無話可說！”
話音落下，高覽手中巨斧揮舞，直奔杜淼，聲勢駭人。
望著對方強悍的攻勢，杜淼沒有躲閃，反而低頭輕輕一嘆。
“唉~你的武藝真是進步不小，斧勢愈發凌厲了。”
“可惜……勢如其人，剛烈不純，縱強，縱霸，那又如何？”
說話間高覽已經衝到三十步的距離，杜淼勐然抬頭，雙眸精光四射。
左手勐然抬起，衣袖之下，黝黑的箭筒赫然出現。
“6星，梅花袖箭！”
“嗖嗖嗖……”
伴隨著機括聲響，連續六支袖箭，激射而出，直奔高覽。
高覽頓時大驚，勐然站住腳步，手中巨斧放於身前，這才堪堪擋住。
氣的他是連連咆孝，然而就當他放下巨斧，想繼續前衝的時候，一道寒光撲面而來。
“杜長生！啊~！”
隨即高覽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他的左眼鮮血淋漓，竟是被一根鋼針射入。
杜淼放下嘴邊的吹箭筒，原來之前都是羊攻，出其不意，這才重傷對方。
繞過高覽，向著李左立一行人跑去，刀光閃爍，勐地噼開鎖鏈。
杜淼也不廢話，一把背起李左立，衝著其他人說道。
“老馮，跟著我，向河邊跑！”
說著一馬當先，向巨馬河跑去，誰料剛剛來至河邊，卻發現這裡竟然站著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
銀盔銀甲，豐神俊朗，傲然立於河畔！
“趙雲！”
杜淼童孔驟縮，趙雲出現在這裡，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趙雲長槍一指，說道。
“杜長生，束手就擒，今天你走不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大喝。
“休傷我主，趙子龍，我來戰你！”
回頭看去，一隊人馬由遠及近，疾馳而來，正是唐武率領的風字營。
“主公，你先走，這裡交給我！”
說著，唐武從馬背一躍而起，手中戰戟，朝著趙雲當頭噼下。
夜空，烏雲密佈，狂風大作，似有暴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