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02.14|家

小媽還在如火如荼地吃著自己的烤肉。

謝臻果斷而迅速地將那條訊息刪掉，並小心翼翼把手機收進包裡。

程穎看見,便問：“你手機收起來幹嘛？”

“沒,沒幹嘛。”咬著筷子想了一想,該不會劉恬給她也分享一個吧？手伸出去，攤開道：“手機借我看看。”

雖然面露疑惑,小媽還是將手機遞了過來。謝臻一看，沒有，稍微松了一口氣,叮囑道：“寶寶,最近少上，明白嗎？”

程穎點點頭：“我本來上得少，除非寫劇本的時候查資料。”說著繼續開心地吃。

謝臻卻已經完全沒有了胃口,想怎麼才能將這個□□壓下去。揉著眉心既不能動筷子,也不能開口說話。思索了會兒,才給劉恬發消息：“姐，靠你了,花點功夫把那微博刪了。”

劉恬回得也很快：“這種東西刪除沒有用，落人口實,說你老婆心虛,是整容了，說她買水軍，說什麼的都有，這種時候任何的輕舉妄動都有可能導致對方反咬一口，坐實她整容的傳聞。”

謝臻眉頭皺得死緊，手指飛快：“那難道任由別人汙衊？我不想她看到任何有關訊息，我不管，你想辦法，把痕跡刪乾淨。”

“這個得你太太自己出來解釋一發。”劉恬回信，“雖然說這種新聞一沾上是狗皮膏藥，一輩子也難以甩掉，但凡她還走這條路，以後一有她的新劇新電影，會有黑子跳出來說她整過。所以我覺得還是要解釋一下，至少能讓一部分人不跟風。”

謝臻覺得雙方完全在雞同鴨講，氣得扔了手機。皺眉苦苦思索。看對面天真無邪的人，竟要面對這種惡毒的揣測，不由得暗暗得出一個結論：不該讓寶寶趟娛樂圈這趟渾水。以前只是隱約有這麼個想法，現在可以說確定了成型了。程穎確實是不適合這個圈子的。她雖然很堅強，這一點小紈絝承認。可她清白潔淨得如同赤子的靈魂…不由得又想起在家雨夜共眠那一回，彼時的小媽還沒彎，她害怕小紈絝對她下手，慫慫的來了一句：“我沒有靈魂。”

於是百忙之中還是忍不住笑出來。

程穎見她笑得奇怪，又是滿面愁容又是忍俊不禁的，便問：“你在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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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臻搖搖頭：“寶寶，姐姐啥時候可以出院？”

“只要過了今天沒問題，隨時可以走的。”程穎將筷子放下，“她也是個閒不住的人。”

這麼一來，謝臻確實要住一晚才能接大家回去。

程晶住的這家醫院，住院部原本是由一酒店改造的，每個病人都是單獨的一個套間，裡邊擺了兩張床。原本小紈絝要去另外訂酒店的。但是晶姐說了，出門在外，能省則省，小孩子別亂花錢，讓她和程穎兩個人在隔壁的床上休息一晚好。

樊勝一聽立刻炸了：“那我呢！？前幾天是你和你妹妹睡，你妹夫來了，難道我要和你睡？”

程晶橫了她一眼：“告訴你，老孃現在苗條得很。擠不死你。”

這倒是真的。謝臻在一旁看著讚歎，瘦下來的晶姐，更有類似小媽那種美人的□□了。

只聽樊勝呵呵冷笑了一聲：“瘦了有什麼好？還不如‘最美女胖子’那個時候好看呢。”

程晶愣了一愣：“你怎麼知道我是那個最美女胖子？”

樊勝便紅了臉不說話。

謝臻在一旁忍俊不禁，這兩個人，好像也很有戲的樣子？暗地裡攬了攬小媽的腰，悄悄問了句：“要不要我出去開個房間？”

程穎眨巴了兩下大眼睛：“不要。”

謝臻便懂了。在日本沒戲，在韓國依然沒戲。

其實先前雖然渺茫，小紈絝心裡還蠢蠢欲動地有些個脫離實際的奢望來著，想著能有奇蹟發生啊。可她揣度小媽的心思，應該是希望陪在姐姐身邊更多。於是也沒有強求了。

當晚無話，躺在床上歇著，等晶姐和樊勝那邊總算睡沉了沒動靜了。小紈絝才敢摟著小媽求親親。程穎自然不會拒絕，非常溫順地接受了小紈絝的需索。不過，也是親親了。快要失控的時候老司機謝臻踩了剎車，轉個身咬著手指默默流淚。更要命的是，小媽還整個人從後面抱過來，抬起上身咬著她的耳朵說：“回去以後咱們同居吧。”

謝臻想了想，覺得這個提議很合理，且蘊含了無數希望，於是又消了氣，轉過身來將小媽摟在懷中。

又是純潔的一個晚上啊哈哈哈。要了親命了。

謝臻覺得自己真的快成情聖了，紈絝什麼的虛銜都可以丟掉不要。

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程穎罕見地還在睡著，她便自行先去替晶姐辦理了出院手續。回來的時候，小媽剛醒，睡眼惺忪坐在床沿，謝臻便抓抓她的頭髮，蹲下問她：“寶寶，今天回家了，開心嗎？”

程穎還恍然如在夢中，愣怔怔地點頭：“開心。”

“昨晚你說過的話，可別忘記。”謝臻彎彎眼睛笑道。

程穎臉上微微泛紅：“沒忘記。”

謝臻點頭：“君子一言？”

程穎不去看她，低聲答：“快馬一鞭。”

小紈絝便高了興。好像得到了了不起的承諾，在自家寶寶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身後頓時便傳來輕輕的咳嗽聲。

謝臻才不管那麼多，從自己的小挎包裡拿出墨鏡，給小媽架在臉上。

程穎有點呆，抬起頭來問：“這是幹嘛？”

謝臻復又蹲下，仰頭和她說道：“答應我，以後只要是出門，把墨鏡戴上。”

小媽的好處在哪裡？不求甚解。小紈絝的提議，她但凡覺得有點莫名的，不會立即炸毛，而是先溫柔地接受下來，然後再慢慢去瞭解內情。謝臻感激這種溫柔。因為它不常見，也不可多得，更昭示著對方對你的無條件信任，一定要珍惜。

程穎並不知道她心裡已經加了這麼多戲，戴著那墨鏡去洗漱去了。

回程的機票是頭晚上小紈絝訂好的。

不過，登機之後，謝臻卻特意先在樊勝的位子上待了會兒，說是有話和晶姐商量。

樊勝麼，本來是特好說話一人。今天聽到謝臻要求換座位，竟然反應十分激烈：“好好好，請讓我跟學姐坐一起吧，那個女胖子給我壓迫感太大了。”

謝臻哈哈笑起來：“喂，別老叫人那個外號啊，人現在已經苗條慘了。”

樊勝擦了把汗：“那有什麼辦法？我最先認識她是在報紙上啊。當時還腦補是個很有的小姐姐，誰知道這麼暴力！”

報紙？哦對。最先是樊勝帶回那張有晶姐報道的報紙麼，緣分啊這是。

但是，謝臻皺皺眉頭：“暴力？”

樊勝繼續擦汗：“算了，你不會懂的。你坐那兒吧，我不想和她坐一起。”又自言自語地，“真是見了鬼了，和你圈人待久了，我的想法也變得有點奇怪……”

謝臻目送她去小媽身邊，沒太在意她話外之意，畢竟她此刻的心情其實很沉重。

程晶見她不和程穎坐一起，反而跑過來自己身邊，也覺得很神奇，且沒說話，靜待小紈絝坐下。

謝臻坐下之後，聲音壓得很低，把事情和她解釋了一通。

程晶明白過來：“你是說，你想要我把小穎從小的照片都拿給你去釋出？”

謝臻點點頭：“嗯。”

謝臻的想法是天真了點兒。她不想小媽接觸到這些個負|面新聞。想要自己澄清然後再刪除一切痕跡。她研究透徹了，回家的這段時間，纏著小媽，不許她上好了。等事情告一段落，她再上時，一切暴風雨都過去啦。屆時即使有些什麼殘留的陰影魔障，那殺傷力想必也小得多。

所幸晶姐沒有多問，只答應飛機一落地，把小穎兒時的照片全部都給她。

謝臻眉花眼笑地回了程穎身邊，驅逐樊勝。

樊勝心裡苦。慫慫地回到程晶身邊，且不敢去看她。

謝臻回來這裡，卻只見小媽在翻著本書。劈手奪了她的書。

程穎好像那種吃貓罐頭吃得正歡的小奶貓，吃到一半突然罐頭被奪走了一樣，抬起臉來，眼睛裡全是“喵喵喵？”

謝臻看得好笑，給她順毛：“對眼睛不好，休息，回到家再看。”

程穎皺皺鼻子：“小榛果。”

謝臻“嗯？”了一聲。

程穎臉上似笑非笑：“你知不知道，馬上要期末考試了？”

謝臻掐指一算，確實如此，點了點頭。

程穎還是似笑非笑：“你記住，如果你敢掛科，那同居的提議，當我沒說過。”

謝臻受到了暴擊，頓時淚流滿面：“老婆你欺負人，早上才說過君子一言快馬一鞭的。”

程穎哼了一聲：“那你有沒有聽過女人心海底針？”說著抬手擰她的耳朵，“敢掛科試試。”

謝臻輕輕告饒：“知道了知道了。”

程穎好容易鬆開了手，又問：“你剛剛和我姐說什麼？”

謝臻咳嗽一聲：“沒什麼。是問她，什麼時候去你們家提親合適。”

程穎轉過臉，看著窗外，當沒聽見。不過小紈絝可看見啦，這小白兔耳朵根兒都紅了喂！有個這麼敏感的老婆可真是幸福啊哈哈哈。

下了飛機，程穎自然要求先去看老爸。

謝臻叫了車，讓樊勝自己回學校備戰期末考試，順便筆記什麼的，歡迎高價出售。樊勝聽了不高興了：“我是那種人嗎？啊？怎麼會向自己的同學賣學習資料呢？你出多少錢？”

雖然很想打她，不過最近真的多得她的幫助，謝臻也一笑置之。繼續陪著老婆和大姨子去醫院的康復中心，看瘦身成功、也從心臟病風險之中解脫出來的晶姐，能不能成功勾起程家爸爸的往昔回憶，從而認出小媽其人是他親閨女兒，而不是什麼從天而降的“田螺姑娘”。

結果，事情有點不妙。

程爸爸對於程晶的改變感到很震驚，花了五分鐘接受下來，同時依然把程穎當透明。

看見自己的寶寶慫慫鼻子又在一邊犯委屈，謝臻不由得深深為自己的機智感到高興，多虧她早有準備！和程老爺子還有晶姐打完招呼，便拉著自己的小田螺姑娘出來了。

哄她：“寶寶，好事多磨，既然你爸爸能醒，等於是發生奇蹟，奇蹟麼，有一必有二，他記起你來是遲早的事情。現在，你不介意的話，我帶你去個地方。好不好？”

程穎很低落，勉強一笑：“嗯。”

謝臻這回是叫劉恬開車過來接的。

這個劉恬，不枉祖母器重她，見了程穎，絲毫不提全民星探正在醞釀的那個大新聞，只是問些閒散言語，她姐姐手術成不成功，她爸爸好點了沒，《千年之戀》還有多少戲份，以及《刑部風雲》第二季的劇本要不要接著寫…

謝臻覺得，今天的劉恬恬很給力，因為小媽和她一聊，都忘卻剛剛的不愉快了，一說到工作精神奕奕摩拳擦掌的，表示第二季的劇本如果可能的話還是由她寫。

劉恬笑著邀功：“這你得感謝我了，要不是我拼著一張老臉和他們死纏濫打，他們哪肯在編劇那一欄署你名兒啊，這一署名……”

程穎介面道：“我明白，謝謝恬姐，有署名的作品，那麼以後每一集的價格都不一樣了。”

劉恬笑著點頭：“你肯領我這個情好。”

程穎本來還要說什麼，一看窗外，誒？

見她愣了，小紈絝在一旁笑道：“寶寶，是不是，不像回宿舍的路？”

程穎有點不敢相信，喃喃說：“我覺得不太像，你也覺得麼？恬姐，是不是導航出問題了？”

劉恬哈哈笑道：“沒有，問你們家謝臻吧。”

程穎便又把目光投向謝臻。

謝臻但笑不語。見她有點不知所措，便故意恐嚇：“要把你賣了。怕不怕？”

程穎臉色有點蒼白：“賣給誰？”

謝臻惡狠狠地：“賣給一個紈絝。”

“賣給紈絝幹什麼？”程穎愕然，因為謝臻的表情實在不像開玩笑。

謝臻哼哼冷笑：“賣給紈絝做老婆，一輩子不得反悔，你怕不怕”

劉恬在前面“哎喲喂”了一聲，央告道：“我求你們了！這狗糧你們下車再撒好不啦？我已經吃吐了。”

程穎一聽，才知道確實是謝臻戲弄她，抬起拳頭給她來了一拳。砸得小紈絝嗷嗷直叫。

在一個陌生的地段下了車，劉恬沒下車，朝她倆揮揮手，戴上了墨鏡：“兩位，改天再來你們家叨擾，拜拜。”

程穎目送她絕塵而去，越發一頭霧水：“我們家？”指指謝臻，又指指自己。目光所及，身邊僅有一個死貴的小區。

小紈絝握住她的手，帶著她往那小區裡邊走。

直到上了電梯，程穎還是沒明白如今什麼情況。

謝臻覺得，再讓她蒙下去，不利於身心健康，因此，抖了包袱，將她手拿過來，將一串鑰匙放她手裡，再將那小手掌合上了。

程穎：“？？？”

謝臻笑一笑：“老婆，你不是要和我同居嗎？”

程穎皺著眉頭。

“沒有房子怎麼同居啊對不對？”小紈絝一臉純良，“在宿舍不合適，在我們老謝家不合適，恰好我手上多了一筆錢，讓劉恬估摸著找了一套小兩居，你別嫌小，等我賺夠了錢，咱換大的。”

程穎一句話也沒有。整個人懵在那裡。

謝臻內心很忐忑，抓抓腦袋開始解釋：“你要是覺得送這些東西很俗氣，那也請你多多包涵，為了照顧我脆弱的自尊心笑納了吧？”

程穎還是沒說話，只是走上前來，踮起腳尖親了親她。

“……”謝臻超級想在這電梯裡纏綿的，覺得特別帶感。可是小媽的時機抓得太好了，她一親完撤下去，到了目的樓層。而且她的手機也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

一邊示意小媽開門，一邊接起了電話：“喂，晶姐？好，我晚點過去。”

程穎開了門，問她：“我姐又找你幹什麼？”

謝臻嘖了一聲：“不是和你說過了麼，提親的事啊。”

“我總感覺。”程穎有些悶悶的，“你們瞞著我在弄什麼。”

謝臻笑嘻嘻的：“沒有的事，哪，寶寶你看，”拉著她四處轉，“什麼都弄好啦，恬姐是不是很會辦事？還有咱們的臥室……”看她的臉又紅了，感到發自內心的愉悅，扶著她的肩站在臥室門那裡，大喇喇地：“家務活我基本上什麼都會，是不太會套被子，不過以後不怕啦，上次我看寶寶你挺會弄的。待會兒我出去一下，你把這裡收拾妥當，然後好好休息，等我回來。”

程穎聽了，點點頭，“那你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