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1·07|
“和我商量什麼？”程穎今日見了小紈絝，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因此和謝臻說話時，根本不看她的臉。
謝臻道：“恬姐為你接到個角兒。”將小媽從裡邊拉出來，笑道：“是個偶像劇，你去不去？”
程穎點點頭：“去。”頓一頓，“你知道，我缺錢。目前也沒有把演戲當成自己的事業，而只希望能夠實現財務自由，不必再受制於人。只要可以賺錢的，我都去。”
小紈絝的頭低下啦。她知道怎麼樣才最霸氣，那些霸道總裁劇裡邊不是都說了，放個狠話，說什麼“你只能屬於我一個人，不可以出去拋頭露面！”再說點甜言蜜語諸如“我養你！”之類的。單純如小媽一定會受到極大的心靈的震顫，往後心頭對謝臻這個人的印象更加難以磨滅。
但謝臻對戀有不一樣的看法。寵溺是自然要有的，霸道偶爾為之也是一種情趣。
然而她最看重的還是雙方相互扶持，成為更好的自己，不是出於利害關係，而是在彼此都自由的情況之下，自願選擇拉住對方的手，站在更高遠的位置，笑看桃花十里，滿天繁星。哎哎打住，謝臻揮了揮手，是突然察覺的——自己在往那條素日最最肉麻最最看不上的文藝道路上狂奔，再不打住，要變成可恥的文藝青年了。咳嗽一聲，點頭道：“我支援你，小媽。你願意做的任何事，我都會支援你。”
程穎繞過謝臻，去到洗漱臺，開始刷牙。
謝臻便跟過去，靠在門框那裡，哀怨地喊了一聲：“小媽。”
小媽含著牙刷，小手臂一下一下地刷著，滿嘴的泡沫轉臉看向她。
“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小紈絝滿臉哀求。
程穎倦慵地看了她幾秒，先不搭理，刷刷刷，牙刷好之後，咕嘟咕嘟再用一口清水漱了口，這才轉臉回來問：“你又有什麼事啊？”
謝臻噗地一聲笑了：“怎麼聽起來，我是小媽的大麻煩似的？”
程穎鼓了鼓腮幫子，皺眉道：“你難道不麻煩？”
“好好好。”謝臻認慫，“我麻煩，麻煩你答應我，以後遇到拍吻戲的時候，只能借位，不可以真的給別人親。”
程穎剛拿了毛巾要洗臉，一個不提防聽了這句，頓時一張小臉兒飛滿了紅暈，拿毛巾甩在小紈絝的身上，罵道：“你怎麼盡會想這些？”
“我不管。”那邊那一個一臉無賴，“總之你一定要答應我，親熱戲僅止於拉手，再要有脖子以上或者脖子以下的部分，都要一口回絕。不然……”
程穎呆愣愣的：“不然……？”
“不然我拿**把那個劇組給炸乾淨。”臉上全是革命烈士般視死如歸的表情。
程穎閉了閉眼，催趕她趕緊走，“別打擾我洗臉。”
“你不答應我不走。”耍賴的功夫一流。
小後媽這個時候正色道：“我本來也不喜歡那些特別粘膩的戲，應該都會儘量拒絕，或者用你說的那種方式。看青春偶像劇的都是些小孩子，如果老是，”臉上一紅，“這樣那樣的，會把小孩子帶壞，很不好。”說著還搖了搖頭。
噗哈哈。帶壞小孩子。謝臻心裡一片歡樂的海洋，小後媽考慮得可真是周到，不愧被她前幾日說成社會主義接班人，是根正苗紅啊根正苗紅。
放了心，安心地去餐桌那裡擺放早餐。
兩人相對吃完，各自出發。
只不過，這也是兩人近期最後一次安逸的早飯，之後幾乎都忙得進入了白熱化狀態。
目前謝臻尚未成角，但劉恬覺得，她所招的那個室友兼任的助理，實在諸多不便，本來學生以課業為先這一點無可厚非，但謝臻作為演員，自然有許多需要關照的地方，因此要將自己原先用過的小助理發給她用。結果人家謝臻說：“要麼你來，要麼我自己自力更生足夠了，你若是硬給我塞個人，我反倒膈應得慌。”
劉恬一陣嘲諷：“看你是沒有紅的命，差不多的人，早擺起譜來了，竟然公司出錢給你聘跑腿兒的你不要。不要拉倒。”
這話可是劉恬說錯了。
謝臻紅，很紅。
《六扇門之刑部風雲》才在上播出了一集，有大熱之勢。由於是三聯播的，劉恬去站挨個驗收評論的時候傻了眼。很帥很帥的胡凱幾乎完全被無視掉了。評論裡全部都在刷謝臻，還蓋起了高樓：“女主是誰？好萌！”
“是很萌，看著那麼嫩嫩的，應該是新人吧？”
“是新人沒錯。以前沒見過。”
“長得好美”
“是帥氣吧”
“是酷好吧”
“萬人迷”
“老公！！”
劉恬噎了一下。老公？什麼鬼？現在的少女都這麼奔放了嗎？叫郭碧婷老公，叫那個什麼姓知名富二代老公，都算了，畢竟臉熟，認識久了。哪有這樣一上來看了人家一集電視劇喊老公的？現在的少女……唉，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劉恬顫抖著一張老臉，默默地合上了電腦。
定的更新頻率是每週二播出一集，每週四播出一集。
到了週四，第二集播出之後，劉恬再去驗收評論之時，已經三個站都不好了。
劉恬懷疑是不是自己夢遊買了水軍去給謝臻刷人氣。
三個站下邊都是清一色的“無雙老公！”“謝臻我老公！！”
“……”尼瑪，往下翻了十幾頁，雖然間或有討論劇情的幾條評論，然而都被淹沒在這些喪心病狂的水軍般的少女的吶喊之中，沒有濺起一星半點的水花……
劉恬啪地一聲合上電腦，皺著眉頭，看向對面那個紈絝。那貨拍了一上午戲，想必是累壞了，整個人癱在那裡，靠著椅子打盹兒，身上還是古裝，但是搭著一條薄薄的空調被。
真看不出來，這貨是什麼樣的運氣。除了家庭不睦，生的模樣、身材，家境，都是極好的。這讀書吧，說吊兒郎當，考的學校也還挺好。這轉行拍戲吧，才試了試水，本來也只打算讓她混個臉熟，下部戲再讓她大紅，誰知她自己竟然這麼爭氣，才兩集啊，後宮已經爆滿了！！
這位前金牌經紀人抬手扶了扶額頭，好吧，給她加把火，送她上青雲。
另一方面，經過幾日的綢繆，程穎也去參加了試鏡。
說是試鏡，一切反常得不像話。
人家只是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讓她演哪段，只問她：“吃得起苦麼？”
程穎道：“吃得起苦。”
那人便又問：“接受吻戲嗎？”
“這個，可能有點困難。”程穎直視著對方的眼睛，繼續發揚誠實這一美德。
“哦……”對方看著她，默然半晌，“可惜了。”
程穎心裡一沉，便有點不祥的預感。
那人站起來道：“你等一下，我去和我們老大商量一下。”
程穎有點緊張，於是拿出手機，開啟頁去看小紈絝的那部劇。據說出了新劇集，不知道評價怎麼樣。
現在真是與時俱進了，什麼都可以同步，比如這個劇本改編，可以根據觀眾的意思來及時作出修正。
她絕對不是關心小紈絝這個人——再說眼下開的手機流量，沒辦法看影片的。她只是要看看評論如何，好對接下來怎麼改寫、側重點放在哪裡，心裡有個數。
誰知道，一開啟，她便傻了眼。
從未見過隊形如此整齊的評論。
清一色的“老公”“腦公”“謝臻我老公”……
她都快不認識那兩個字了。
終於翻到一條沒有這倆辣眼的字的評，而且比較長，定睛一看，說的卻是：“求女主圍脖，有知道的嗎？她是沒註冊還是沒有加v啊？有好幾個謝臻，看著都不是……”
方才那個面試的工作人員已經回來了，一照面，吃了一驚問：“小姐，你臉怎麼綠了？”
程穎扶著自己的臉，反問道：“您也是有意思，人的膚色……臉怎麼會綠呢！！？”
工作人員笑一笑，不和她計較，坐下繼續說道：“是這樣，老大吩咐我了，我們這部偶像劇，是要拍得甜蜜細膩一些的，能夠吸引粉絲，所以吻戲什麼的，必不可少。如果你拒絕，那我們沒辦法讓你上，現在等機會的新人遍地都是，您說是吧？”
程穎一聽，心下頓時難過起來。垂下了目光，看著自己的腳尖。
看來要落後謝臻很遠了。心裡竟然蹦出來這麼一個念頭。
然而對面那人又說：“不過呢……”
不過？程穎抬起頭來，瞪大了眼睛看著對方。
“我們同期還有一部劇，先和恬姐說過的，她沒在意，現在我直接問一下你本人哈，是一部盜墓題材的劇，比偶像劇可辛苦多了。但是一旦你演這個劇圈到了粉絲，那都是特別稱讚你演技的死忠粉，而不是只看你的外表。”此人巧舌如簧，“你要不要試試上這個劇？”
程穎立即點了點頭：“我試試！請問在哪裡試鏡，我看了劇本可以演一段。”
“呵呵。”那人又笑，“不必了。你會是整部劇的顏值擔當。帶劇本回去好好記誦，仔細琢磨，開機大典那天你來參加好，記得化個美美的妝，帶上恬姐，她不是你助理麼，你現在還沒紅，讓她給你撐撐場子！再像今天這麼樸素可不行。”
程穎還愣在那裡，這樣？
然而人家已經站起來逐客了，“我事情也挺多的。”把一個文件袋遞給程穎，“自己回去看。有任何疑問，隨時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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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順利？程穎陷入了沉思。哪裡不對吧？
是這樣的。一個吃了許多苦的人，突然盛大的幸福或是恩寵降臨，總是做不到寵不驚。
所以謝臻給小媽開門時，看到的還是一個處在沉思之中的小姑娘。
謝臻笑嘻嘻的：“小媽，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