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防盜？
小時候，謝臻聽老師講紅樓，說到撕扇子作千金一笑這一節，她總覺得，故事裡那倆很傻。一個人要開心，平白無故也能窮開心。一個人沒有開心的天分，你是烽火戲諸侯，她也可以保持面癱一萬年。扇子什麼的都是藉口。
直到遇到小後媽，才知道，世界上確實有類似於晴雯那把扇子一樣的好東西。
食物。
小後媽吃完羊蠍子火鍋之後，整個人元氣滿滿，眼神晶亮，坐車回學校的路上，一直在盤算第二天登臺穿什麼比較好。
“白裙子吧。”謝臻眼睛看著前方，“學姐你最適合穿白色。”
程穎撇了撇嘴：“不穿白。”
謝臻笑一笑。
其實這半天下來，還發生蠻多事的。即使機智如她，也需要消化一下，可脫線的小後媽，似乎完全忘記了今天白日裡的種種，一心坐在副駕駛翻著服裝搭配的部落格。
有一句話說，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跟她在一起，時時刻刻都是心生歡喜的。所以時間過得特別快。謝臻現在又想笑了，還真有這樣的小姑娘，臨時要穿什麼，要去上搜一搜？萬一搜到那一套，衣櫃裡卻沒有，那可該如何是好？
方向盤一轉，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過了許久，程穎抬起頭來，才發現，不對啊，“你停下！這不是去學校的方向！”
謝臻聳聳肩，“學姐，今天，我做了很對不起你的事。我並不知道，那是你的初吻……”
程穎的臉啪嚓紅了。她剛剛精神太過集中，集中在明日的造型設計上邊，差不多已經強迫自己忘了那一茬，這時候見對方又提起來，頓時上不是，下不是。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先肆無忌憚犯個錯，完了再道歉，俗話說得好，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那要警察幹嘛？
“如果知道是學姐的初吻，我一定讓它更唯美更私密。”謝臻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作死…直到程穎又一個右勾拳打過來，她為了閃避險些撞上旁邊的一棵樹，這才驚出一身冷汗，扭過頭對程穎直鞠躬：“厲害了我的小後媽，求你別在車上出拳啊！搞不好咱倆都要灰飛煙滅的！”
程穎臉上綠綠的，聲音透著寒意：“你以後要是再說起這件事，我和你同歸於盡。”
謝臻有些意外：“你這不計較了？”
程穎的內心是崩潰的。怎麼計較？難道親回來？這也太蠢了。也不是打一頓能解決的事情。都說女孩子的初吻是很美好的，像巧克力一樣絲滑甜美，沒想到她今天得到的那個，嚇得她大氣不敢出，只覺得心裡氣得要爆炸。況且這個人不是別人，還是幫了自己許多忙、看起來以後也會多有所牽扯的“繼女”。拿人手軟，何況剛剛又被請吃飯，無限次吃人嘴軟，只能閉了閉眼睛，嘆口氣：“算了，當被哈士奇啃了。”
“……”輪到謝臻不高興了，霧草等一下，說清楚，誰是哈士奇？！！
程穎臉上帶著微笑看著前方，為自己的這個比喻感到高興，沒錯，當成哈士奇，完全沒有心理負擔了呢。
謝臻一肚子的初戰告敗。還想給人留下難忘的印象呢。結果人家一條哈士奇四兩撥千斤了！這次長了一個教訓，以後對小後媽不能這麼冒撞。
車開到某精品店門前停下，轉臉對小後媽說：“學姐，下車了。”
“？”學姐一臉疑惑，坐著不動。
扭頭從刷得纖塵不染的玻璃櫥窗裡看進去，精品店裡衣服飾品琳琅滿目，由幾位貌美如花的姐姐打理，看樣子知道是些說話柔聲細語的小綿羊，對進店的每個人都會很周到。當然，她們這些美好的服務態度，也都是摺合成人民幣算在總賬裡邊的。
她便明白，是謝臻帶她來捋造型來了。於是皺著眉頭問：“你帶我來這裡，又是什麼意思？”
“賠罪。”謝臻很認真地解釋，“因為今天做了很自以為是的事。”
見小後媽眉頭皺得更深了些，坐著不動身，知道眼下不努力不行，於是深呼吸一次，行雲流水地說：“程穎，電視節目上有那種唱歌的選秀比賽，我看了一點兒，其中有個歌手一直強調自己是自己獨自長大的。我當時覺得挺矯情，誰不是獨自長大的？活人都寂寞有沒有？沒想到，我現在也要對你說同樣的話來博取同情分了。我確實幾乎是一個人從懵懂的少年變成今天的小紈絝，我不認為我無可救藥地壞，只是沒有人教給我做人的道理。學校雖然有開什麼思修課，但都是教一些假大空和鼓勵大家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垃圾東西。所以我做事都按自己的方法和風格來，有時候難免會顧及不到別人的感受。也許這是傳說中的情商低吧？”
見小後媽雖然不回應，但還在聽，沒有摔門而去，於是又重振旗鼓接著說：“從今往後，我可能還會有一些不合常理的舉動，只要你告訴我，制止我，把我當成剛從花果山回來的野猴子，百忙之中抽空教育教育我，你會發現，我可以為了我喜歡的人，變成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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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深情款款地看住小後媽。
程穎抓了抓頭髮，覺得很困擾：“那個，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謝臻要哭了。
小後媽的，你不是中文系的嗎？啊？不是見到一個梗可以自動腦補十萬字劇情的中文系才女嗎？我都說了這麼多，你居然一點資訊沒有get到？？
程穎見她一臉生無可戀，於是拍拍她的肩：“沒關係，你再說一遍，段落大意不要太凌亂。”
謝臻從方向盤上抬起頭來，攏了攏自己的長髮，咳嗽一聲，“好，程穎，你聽好了。我不是隨隨便便親你的。”
程穎一個右勾拳又要上來。幸虧謝臻及時給攔截住了，額頭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程穎十分氣憤：“不是說了再也不許提這件事！”
“不，我要提。”謝臻變得很激動，“我要告訴你，我不是隨隨便便親你的。你那天說你喜歡我，是承認我夠朋友的意思吧？”
程穎的神色很抑鬱，死死抿著嘴不說話。
“但是我不缺朋友。我缺一個知心戀人。程穎，我喜歡你，拜託你考慮一下，做我女朋友吧。”閉上眼做好挨右勾拳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