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來,趙陽就嗅到了一股奇香,這種香味並不是由香水散發出來的,他則是水墨經過陽光照射之後與黴味結合而散發出的怪異香氣。

這種香氣對於趙陽這種經常接觸古董的人,可能是香氣,但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是一種難以忍受的刺鼻氣體。

不過這就好像是許久不住人,或者是陰暗潮溼的倉庫,散發出的那種黴溼味一樣,會有人喜歡,就會有人討厭。

貪婪地深吸了一口這裡面的香氣,趙陽終於睜開眼睛看清了這個房間裡面的東西。

這是一排排木製的置物架,上面有的擺著各種各樣的古書,字詞,還有古畫。

不過這裡擺放大都是近代的東西,最珍貴的,應該是一本叫天草方的藥方筆跡,神眼居然給出了一個兩百萬的天價。

但這寶物雖然值錢,但是卻經不過折騰,也沒有人識貨,屬於典型的有價無市。

正在他四處打量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個讓他十分驚喜的東西,那居然是一本清代摘抄的山海經,大荒經。

他伸手剛準備去將它取下來仔細觀看,卻不想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嬌呵。

“住手!”

聽到這聲叫喊,趙陽的手懸在的半空,他住手了,沒有再將手伸過去。

當他轉頭過去的時候,只見一個女孩正警惕地看著自己。

趙陽從來沒有想過有人居然會這麼看著自己,好像自己是一個怪物一樣。

這女孩快步來到趙陽面前,直接劈頭蓋臉地問道:“你是誰,哪裡來的,怎麼進來的?”

看著她警惕的眼神,不知道的還以為趙陽是一個偷東西的賊呢。

可趙陽並沒有急於回答她,而是打量了一眼身前的女孩。

這女孩看年紀大概只有二十不到,穿著簡單的藍白色襯衫,下身則穿著一條寬鬆的七分褲。

在往上看,這女孩鼻樑上帶著一個厚厚的眼鏡,紅木的眼鏡框給人一種十分呆板的感覺。

她似乎是剛剛睡醒沒有多久,頭髮還是散亂地披在肩膀上,臉上也沒有化妝,幸虧她皮膚白皙,沒有給人一種憔悴的感覺。

看著趙陽打量自己,她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問你話呢,你不說我就叫保安了!”

“我說。”趙陽無奈地回答著女孩:“我叫趙陽,從休息室過來,至於怎麼進來的,你門沒有鎖。”

“沒有鎖上?”女孩臉色一僵,她這是剛剛來這裡的,而結束工作的時間已經是昨天晚上一點了,這麼說從晚上一點到現在她都沒有鎖門。

看著她難堪的臉色,趙陽已經猜到了她在想什麼了。

知道是自己的失誤導致的趙陽進來,女孩的臉色也緩和了不少,她伸出手來,平靜地說道:“我叫墨知秋。”

趙陽也伸出手來稍稍握了墨知秋一下,然後就鬆開了他的手掌。

而墨知秋卻沒有因為趙陽的紳士行為,提升一點好感,在她介紹完自己之後,就開始驅逐趙陽了。

“你趕緊走吧。”墨知秋直接說道;“我要開始工作了。”

可趙陽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微笑著說道:“我能不能多待一會,我想看看你修復的東西。”

“你想看我修復的東西?你該不也是古董修復師吧?”

女孩有些驚訝,疑惑地說道:“你這個人看樣子應該也才二十多歲吧,你居然會修復古董?”

“你不也這麼年輕嗎?”趙陽微笑著說道。

墨知秋搖了搖頭,她知道自己會修復古董,完全是因為她的家族導致的,她可是從小被培養長大的,外人怎麼可能有她的資源。

不過這句話倒是讓墨知秋多看了趙陽一眼,既然是被邀請到後臺的,她也就不再擔心著趙陽會損壞東西了,隨口說道:“你可以看看,但是儘量不要用手去觸碰,這古董都十分脆弱的,經不起折騰。”

囑咐完之後,墨知秋就回到了位於房間角落的修復臺,仔細地工作了起來。

趙陽當然聽進去了她的囑咐,但他壓根就不需要用手,催動著周身的靈氣,趙陽輕鬆地隔空翻開了其中一本儲存完好的書籍。

他並不是對著書感興趣,而是對這本書的修復手法感興趣,實在是太完美了,雖然這本書本身就沒有經受嚴重的破壞,但即便是微小的細節,修復者都注意到了,再看那嚴絲合縫的手法,趙陽都不僅讚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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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古董修復是一件非常困難的工作,特別是這種紙制品的修復,很多修復專家埋頭進入修復工作,可能要幾個月,甚至一年的時間才能修復完一份作品。

趙陽這種人屬於走了捷徑,擁有神眼的他,可以輕鬆看到所有他們需要用顯微鏡才能看到的細節,甚至能夠做到人類根本做不到的精細動作。

但他是依靠著神眼,而這個修復者顯然不會有趙陽一樣的能力。

再仔細觀瞧,趙陽發現這些個古董都是一種修復手法,顯然這都是一個人做的,再結合這女孩剛才緊張的神色。

很顯然,這個地方就是這位名叫墨知秋的女孩,專門練習的地方,不得不說墨家還真是財大氣粗,居然用真品給女孩做練習。

在仔細看了看這女孩的手法之後,趙陽發現她的手法是非常難複製的,想要複製幾乎不可能。

其實修復古董的手法每家都有不同,但除了趙陽以外,沒有一家是輕鬆的,這墨知秋的手法,顯然就屬於這墨家專門針對她的能力和手法設計的,也可能是她自己領悟的。

前者比較常見,墨家不同於其他閉門造車的古董修復大師,難以窺探他的技術,墨家是現代古董修復工作中集大家之所長的代表家族。

他們會專業的培養人才,加以引導,不過他們還有老家族的通病,不傳外人,只吸取別人的能力和技術,卻從來不對外人公佈。

這墨知秋,顯然就是這種教育模式下的產物,雖然技巧極高,但卻修復能力單一,無法變通。

但這也比外面的那群人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正當趙陽感嘆之際,他忽然聽到了女孩那頭忽然發出了一聲惱火地吸氣聲。

這讓趙陽有些意外,他實在是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情況能夠讓一個古董修復的工作人員產生急躁的心情。

走過去一看,趙陽瞬間愣住了,這墨知秋修復的哪裡是古董,而是一張蝗蟲過境圖。

這並不是古董,而是一個近代練習古董修復工作的專業圖畫,圖如其名,一張畫上有將近上萬只蝗蟲,每個蝗蟲神態各異,姿勢不同,但是差別卻十分的小。

這張圖就是被用來訓練能力的,使用者會請專人破壞圖紙,這種破壞手法極為神秘,和造假術一樣,用人為的方法,模擬歲月的侵襲。

這樣下來,將近兩米長的蝗蟲過境圖,就會別分成將近幾千個碎片,而修復者將會根據之前的記憶,將碎片一個個拼好。

這些碎片是不規則,且不能相互完美咬合的,這就表明不能用拼拼圖的思路來拼,上萬的蝗蟲,要想分清楚它們的不同,都需要幾年時間,更何況拼到一起。

這圖趙陽也只是在高叔嘴裡聽說過,沒想到居然在這裡得以一見。

這其實十分考驗一個修復工作者的耐心,決心,和技術。

修復師需要用小鑷子,以非常輕的力度,將圖固定在它應該存在的位置,很有可能修復一平方釐米大小的位置,就需要一個星期,甚至更長的時間。

耐心和技術,以及完成這東西的決心缺少任何一樣,都沒有辦法將這張圖拼成,但即便擁有著三樣東西,如果沒有運氣,還是一樣白搭。

因為每次破壞的人不同,每次破壞的情況也完全不同,其他人的修復經歷完全不具備參考價值。

“太難了。”趙陽在其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嗯?”墨知秋轉頭看去,發現趙陽就站在自己身後看著,她疑惑地說道:“你怎麼還沒走?”

趙陽指了指外面說道:“他們還沒有結束測試,我還得等一會。”

“哦。”墨知秋重新整理完情緒,又耐心地開始尋找起來。

不過大概過了一分鐘之後,她又煩躁地抓了抓頭,放下了手中的鑷子,低頭認真地思索起來。

趙陽知道,她在想自己究竟錯在哪裡了。

“你拼多久了。”趙陽出聲問道。

墨知秋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水,說道:“三個月。”

趙陽看著那圖上只有巴掌大小的一塊,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意識到這姑娘進入了瓶頸期了。

“你如果掌握不到技巧,是沒有辦法拼成的。”趙陽提醒道:“你這樣花大時間思考原圖它存在的位置,不如好好想想這碎片存在的意義,和它的作畫邏輯。”

聽著趙陽的話, 墨知秋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她側身過去,問道:“你這麼行,要不你來?”

可她本來是句調侃的話,沒想到趙陽卻真的坐了下來。

感受到趙陽身上散發的氣味,墨知秋臉色一紅,大聲喊道:“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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