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李海母親一聲怒吼，整個衚衕的人齊刷刷看向楊凡。
楊凡覺得自己頭皮都要炸了，但是，還是強裝淡定，一步一步向前挨去。
“臭小子，咱們說好了，今天還錢，你不會像抵賴吧？”李海母親叉著腰，臉上滿是戾氣。
楊凡悽然一笑，他不想抵賴，問題是他真沒錢。
“我也想把錢給你，但是，我現在確實身無分文。”
“果然，你想刷無賴！小子，你不會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吧？”
楊凡攤了攤手，“如果你有辦法，你儘管去想，我都悉聽尊便。”
“這話可是你說的，欠債還錢，你沒有什麼疑問吧？”李海母親似乎在確認什麼。
“疑問？”楊凡抬頭。
“哼，你上午不是去派出所搞小動作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一舉一動，我都清清楚楚。”
“我沒有疑問。”
儘管楊凡肚子裡一千個一萬個疑問，但是沒必要說出來，更沒必要說給李海母親聽。
“那就好，老哥哥，你都聽清楚了吧？錢，父債子償天經地義，這錢，你可不能抵賴！”
李海母親還沒說完，楊凡就猛的抬起頭，目光中既憤怒又驚愕。
楊軍顫巍巍的走出人群，臉色凝重，眼神深邃。楊軍上次這個樣子還是十多年前，楊凡高考沒有考好那次。
“爸，你……你怎麼來了？”
楊凡無法剋制的，聲音打著顫。
下一秒楊軍扭頭看向李海母親，似乎沒見到楊凡一樣。
“我兒子欠的錢，我替他還，不過我也只有一套房子，那房子雖然有些舊，但是一百萬還是可以賣上的。直接過戶給你，抵他全部的債務。”
“房子？”李海母親有些猶豫，房地產她不懂。
“行的話，現在就去辦理公證，不行，我也沒辦法。”楊軍斬釘截鐵。
“爸，不可以！你把房子給她，你和我媽住哪裡啊？你們忙活半輩子，最後連個住所都沒有怎麼行！”楊凡衝過去，擋在楊軍面前。
“就這麼定了，我同意了！”李海母親見楊凡阻攔，急忙答應了。
楊軍和李海母親去過戶，楊凡被李海母親帶來的人死死拉住，整個過程楊軍都沒有再看楊凡一眼，就好像楊凡並不在現場一般。
“爸，不要啊……不要……”
任憑楊凡聲嘶力竭的嘶喊著，楊軍卻腳步堅定的跟著李海母親走了。
幾個小時之後，一個帶頭的接到一個電話，隨後對著身旁的人點了點頭，意思是已經做完公證了。
人群漸漸散去，只剩下一地的狼藉，還有凌亂的楊凡。
“東哥好。”
最後一個離開的小夥子，磨磨蹭蹭的，突然紅著臉走到蘇北面前，哈腰問了聲好。
“嗯？”蘇北一愣，仔細端詳了一下面前這個人。
“孫威！”蘇北認出了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你不是任豪豐的人嗎？你來這裡幹什麼？”
孫威紅著臉，“就是任哥，讓我們來撐撐場子的。”
“任豪豐讓你來的？他不是金盆洗手很久了嗎？現在不是在開小貸公司嗎？”
孫威略顯尷尬，“小貸公司也得需要我們這樣的人，不過這一次，卻是上面有人壓任哥，任哥才答應幫忙的。”
“你是說，這些人不是李海母親自己找來的？而是背後有人在幫她？”蘇北一愣，追問一句。
“嘿，當然了，她一個市井老太太，哪裡能……”孫威忽然發現自己說多了，急忙閉嘴。
“好了東哥，我先走了，我就是看到你，感覺特別親切，過來給您問個好。”
孫威說完轉身就要走。
“你給我站住！”蘇北厲聲一句，孫威頓時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給我把話說清楚，是誰給任豪豐施壓的？你不說，我就直接去問任豪豐，而且還告訴他，是你告訴我去找他的。”
“東哥，這……”孫威有些為難，“我說了也行，只是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是官方的人，但是具體是誰我並不清楚。”
蘇北又問了幾句，確認孫威沒有撒謊，便收起了怒容，拍了拍孫威的肩膀，“難為你了，我也是沒辦法，楊凡是我過命的兄弟。”
“東哥，你放心，如果我知道的，我一定都告訴你。等我回去留意一下，如果有線索，再聯絡你。”
孫威是以前跟過蘇北的小弟兄，現在在孫威的威力無比小貸公司上班，做清收催賬的工作。
“健身房的事，似乎越來越複雜啊。”
望著孫威的背影也消失在衚衕盡頭，蘇北皺起眉頭。
“只要我還過的舒坦，只要他們沒拿到嬌嬌手裡的優盤。咱們就不會有好日子過，我決定了，是該反擊了。”
“反擊？”蘇北略顯驚愕。
“對！”楊凡說完，向外走去。
“喂，你幹嘛去！”蘇北見楊凡離開，追問一句。
“我去見李海！”
楊凡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搖了搖手，大聲說了句。
“見李海？那倒黴催的，有什麼好見的！”蘇北吶吶的來了一句。
江城醫療集團第一分院，外傷重症病房裡，李海的身上掛滿了管子，整個人像是一個粽子一樣。
楊凡推來病房的門，此刻病房裡空無一人，顯然李海母親並沒有來照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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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李海正閉著眼，躺在床，病房的門嘎吱一聲開啟，李海的眼微微掀開一條縫，看到一個戴著包球帽的男子，隨即又閉上了。
楊凡頭上戴著棒球帽，臉上戴著口罩，身上一件帽衫，將自己也裹的很嚴實，就算是蘇北，在大街上看到也未必認得出。
楊凡徑直走到病床前，手慢慢伸向李海的脖子，哪裡此刻打著石膏，槓鈴墜落，沿著胸腔一路滾落在脖子的位置。
就在楊凡的手觸到李海脖子的一瞬間，李海動了，非常劇烈的掙扎，因為李海感到面前的這個男人似乎想要他的命。
看到李海動了，楊凡緩緩收回了手。
“你……你是誰，你要幹嘛？”李海用虛弱的，含糊不清的聲音問道。
“你，該死。”
“我是哪裡得罪過你嗎？求你原諒我，我可以給你錢補償你。”李海哀求。
“你很有錢？”
“我……我沒有錢……不，但是我可以給你錢。”李海由於過度緊張，前言不搭後語。
“你拿了錢，就該履行承諾。”
“你是他的人？”李海瞪大了眼睛看著楊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