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進軍
建文四年，杭州城內。
一連幾日的大雨今天終於是得到了停歇，天氣難得放晴，整個杭州城內都是一副安靜祥和之景。
但許多人都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就在半月之前，燕王朱棣成功攻下都城南京，建文皇帝朱允炆不知所蹤，整個南京城內一片腥風血雨，燕王朱棣，正在毫不留情地肅清建文餘黨，在為自己登基稱帝做準備。
一旦平復南京城，接下來就是號令全國各地，一句話，順其者昌，逆其者亡。
而作為與南京相隔極近的杭州，自然是朱棣的首要關照物件，杭州城的態度，可以為全國各地做個表率。
杭州的許多官員，見到建文帝大勢已去，紛紛欲想投降朱棣，畢竟皇帝誰都可以做，但自己的小命可是只有一條。
但是他們現在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現在杭州城內還有一個大人物——
吏部侍郎練子寧。
就在一月之前，和他一同在杭州募兵的戶部右侍郎黃觀聽到京城不保的訊息時，毅然決定前往京城，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條必死之路。
行至半月時，到達安慶的黃觀聽聞京城淪陷，穿戴整齊，向東而拜，投江自盡。
一代忠臣，中國科舉考試上的神話，就這樣隕落。
而現在，練子寧的手上，收到的正是黃觀已死的噩耗。
他怎麼能不悲痛，但是此刻，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悲痛的時候。
杭州的這些白眼狼官員們一心想著投降，許多人對他甚至是虎視眈眈，想著用他的腦袋去朱棣那邀功請賞。
但畢竟自己是朝中重臣，建文帝現在也還下落不明，大家明面上還是聽從他的調遣，不敢輕舉妄動。
自從朱棣包圍京城之刻起，他練子寧就一直在杭州募兵，但是收效甚微，此刻，他募集到的兵力還不足兩千人，面對朱棣的二十萬大軍，可以說是不值一提。
“皇上啊，皇上，你究竟在哪。”在官場上風光了一輩子的練子寧，此刻也是不由得嘆氣。
“報告大人，有人傳信，現在城外，正有一大幫軍隊向杭州城內逼近！”一個信使飛速地趕到練子寧府上，向練子寧傳達了這十萬火急的訊息。
“什麼？難道朱棣這麼快就動手了？”練子寧一聽訊息，也是感到十分吃驚。
在他看來，沒想到逆賊朱棣，短短半月，就已完全肅清京城，帶領大軍來攻佔杭州。
“速速備馬，召集募集兵力，隨我一同前往城門！”
既然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那躲是躲不過的。
朱棣，雖然我只有兩千兵力，但我蒙受先皇恩澤，怎可將這大明皇位為你逆賊所得。
決一死戰吧，朱棣！
……
杭州城門外，朱允炆正騎在一匹健碩的高頭大馬上，優哉遊哉地望著這高大的城牆。
騎馬跟在他右邊的，是那個一直追隨他的小太監劉安。
自從逃亡以來，他跟朱允炆每天風餐露宿，一路流亡，可謂是狼狽不堪。
就在昨天，在那間破舊的茅草屋裡，突然外面人聲鼎沸，旗鼓喧天，當時劉安的第一反應就是朱棣發現了建文帝的蹤跡，想要趕盡殺絕。
正當他急的焦頭爛額時，卻發現建文皇帝朱允炆卻是沒有絲毫的懼意，他打開門，徑直地向那來勢兇勐的軍隊孤身走去。
下一秒發生的事情，可謂是讓他驚呆了。
只見這聲勢浩大的軍馬，見到朱允炆的到來，全都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整齊站立，然後一齊跪下，向著朱允炆磕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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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瞬息之間，所有人都跪伏於地上，可謂無比忠誠。
朱允炆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微笑，他澹澹地吐露出兩個字：
“平身。”
“謝皇上！”
十萬人一齊回應，可謂是振聾發聵！
那一刻的劉安，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看起來恐怖無比的浩蕩大軍，居然是援軍？！
一股熱流緩緩而上，漸漸地溼潤了他的眼眶。
這麼多天來，他帶著建文皇帝逃難，可謂是吃盡苦頭，九死一生，對於外界的局勢，他除了認識到異常兇險之外，其他便是一無所知。
對於朱棣，他知道那是一個極為強大，恐怖和兇殘的對手，每次看著弱不禁風的朱允炆，他心底裡小小的奢望，只是確保大明朝這位可憐的皇帝能夠活下去。
至於再重新奪回皇位，那只是一個奢望。
但現在，希望的火把在瞬間就被點燃了！
他看著這在數十萬重軍之前的朱允炆，意氣風發，泰然自若，突然間覺得有點恍忽，這，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弱不禁風的建文皇帝嗎。
他掐了自己一把，一股疼痛感向他襲來，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
只見重軍之前的朱允炆大手一揮，朗聲命令道：“所有將士聽我號令，宿營駐紮，整頓休息！”
說到這，朱允炆微微停頓了下，他現在的目光如同一匹惡狼般犀利，正直白地掃視著這支絕對忠誠於他的軍隊。接著，他頒佈了第二道命令：
“明日進軍，攻佔杭州城！”
……
其實要說真的感覺像是做夢的，絕對要算是朱允炆了。
昨天他還是一個四處逃亡的落魄皇帝，但是沒想到今天，他就成了這支重軍的統帥！
對於這支十萬人數，裝備精良的軍隊，他特地起了個名字——
“天罰！”
朕所代表的，即為上天的意志！
征戰沙場，統率重軍，或許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吧。
此刻的朱允炆，騎在這匹健壯的馬上，看著城池之上的杭州二字，血液也是不禁微微沸騰起來。
其實關於進軍杭州的命令，並不是他一時頭腦發熱，因為系統給他的軍隊糧草只有三天，三天過後，一旦糧草耗盡，這支軍隊實力再恐怖，作戰能力也會大打折扣。
而現在天氣放晴，自己又處杭州郊外，手下將士對自己又是絕對忠誠。
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
此時不攻城，更待何時！
況且杭州是魚米之鄉，江東富庶之地，一旦攻佔，十萬大軍的糧草問題，便可即刻解決！
朱允炆現在的心有些緊張，畢竟這是他將統領的第一場戰役。
不過他現在還不打算輕舉妄動，他還在等著一個訊息。
他知道，攻下杭州城，或許並不需要使用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