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位之後的你,發現老爹留給自己的江山已經是滿目瘡痍,搖搖欲墜的帝國。】

【朝堂上,黨爭打的頭破血流,將皇帝置若吉祥物,有從龍之功的東林黨已經一躍間成為朝中最大黨派,主掌內閣、都察院及六部,眾正盈朝。】

【在東林黨的擠壓之下,孤立無援的朝臣們被逼無奈,組建了齊黨、楚黨、浙黨等黨派,去對抗東林黨。一時間,朝堂上殺得血流成河,烏煙瘴氣。各地天災不斷,黎民百姓流離失所,醞釀著盛怒的風暴。】

【反觀邊疆,建州女真酋長努爾哈赤率軍攻陷了沉陽,總兵尤世功、賀世賢都戰死,總兵官陳策、童仲揆、戚金、張名世前去援助遼東戰事,和後金軍在渾河大戰,但全軍覆沒。之後,努爾哈赤攻取了遼東重鎮遼陽,經略袁應泰自殺,大明的國門已經及及可危。】

【當初嘉靖皇帝舉兵數十萬討伐的西南,如此反倒成了大明最安全的地方,有西南祁王府坐鎮,西南數百年來風調雨順平靜無憂,讓大明再無遠南戰亂之禍,可以將目光聚精會神的放在北部的戰爭中。】

【可即便如此,大明依舊在北部的戰爭中節節敗退。】

【現在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壞消息是:大明要亡國了,危險程度僅次於當年土木堡之變後,瓦剌人兵臨城下的局面。然而當年京城保衛戰時,大明有祁武王朱高燨,有少保於謙,如今大明又有誰能挺身而出?】

【好消息是:如果你能在這種情況下挽救大明,史書上就算不把你誇成千古一帝,也是一代明君了。】

【比較尷尬的是,你並沒有力挽天傾的能耐,你最大的特長就是:做木工。】

【你做木工手藝爐火純青,做出的木工栩栩如生,可謂是木匠界的一代宗師。】

【為了幹好木工這個活,你把自己的本職工作“皇帝”的任務,交給了兩個人。】

【宮裡的事,交給乳母客氏,宮外的事,交給太監魏忠賢。】

【用魏忠賢,來遏制東林黨,你知道,魏忠賢雖然有壓制東林黨的能耐,可也好造成另一個困局:宦官干政。】

【在東林黨制約皇權和宦官干政之間,你聰明的選擇了後者。一邊當著木工,一邊利用著魏忠賢平衡朝局。】

在明初的時候,尤其是洪武一朝,是宦官最黑暗的時代。

太祖皇帝朱元章為了防止宦官干政的情況出現,在宮門前立了一塊三尺高的鐵碑,上面鑄著八個大字——“內臣不得干預政事”,上朝的官員每天進宮的時候,都能看到這塊鐵碑。

到了朱祁鎮這一朝,權傾朝野的宦官王振看這碑不順眼,直接給開國皇帝的手跡給扔出去了,大明朝的宦官不得干政,成為了一個笑話,而朱祁鎮對於這種侮辱太祖的事情保持沉默。

天啟帝任由太監魏忠賢做大,其實也是迫於無奈。

明朝廢除了丞相,內閣大臣往往成為權臣,明朝皇帝被架空已經屢見不鮮,天啟帝也不例外,而他利用魏忠賢清除尾大不掉的東林黨,讓皇帝重新掌握住了權力。

太監的權力來源於皇帝,皇帝要想解決太監簡直是分分鐘的事情。不管太監權力多麼大,比如劉瑾、魏忠賢,一旦失去了皇帝的支援,就成為文臣攻擊的物件,身家性命都無法保得住。

說到底太監也是皇帝的棋子,需要太監的時候就把他捧上來,不需要的時候就把他丟出去給眾人洩憤。

【天啟六年夏天,京師爆發大水,江北、山東出現了旱災和蝗災。當年秋天,江北又發大水,河南出現蝗災。大江南北,民不聊生;朝廷內外,危機四伏。】

【二百六十年前,太祖朱元章一聲怒吼,吼得異族魂飛魄散,吼得漢人挺直了嵴梁!】

【一百八十年前,太祖餘威消磨殆盡,世人已經忘記了那聲震古爍今的怒吼。土木之變將漢人送到了深淵的邊緣,中原死氣沉沉,眼看著就要重蹈覆轍之時,年近六十的祁武王朱高燨,從西南殺到京城,再從京城殺到漠北腹地,南征北戰五十餘年未嘗一敗,再一次將大明推上了日月之巔,喚醒了漢人的血性!】

【自祁武王之後至今一百八十年,在中原的土地上,再也沒有如太祖、如祁武王那般的英傑了。】

【你朱由校不是千古一帝,沒有光復大明的本事,你只能利用宦官來勉強讓帝國苟延殘喘,任由這漢人江山陸沉。】

【天啟五年五月十八日,你遊湖時乘坐的小舟翻船,落水後雖僥倖活了下來,但身體卻愈發虛弱。】

【此時的你已經很難再保持剛登基時的冷靜,整日昏昏沉沉,難以分辨眼前來往的大臣到底哪個是忠臣,哪個是想要你命的。】

【你知道,自己這次落水恐怕背後肯定是有人指使,你利用魏忠賢來壓制東林黨,聰明人不難看出你才是幕後主使,你已經得罪了太多太多人了,想弄死你的人不計其數。】

【天啟七年八月,知道時日不多的你,召見了五弟信王朱由檢覲見,你用虛弱的聲音說道:“吾弟……當為堯舜……大明……是你的了……”】

【朱由檢低著頭,眸子裡是難以看清的深沉。】

【你心裡很清楚,自己這個五弟朱由檢,有聖君之志向,卻無聖君之才能,總想著算計別人卻總是被別人算計。】

【大明,定亡於朱由檢之手!】

【然而你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如此混亂的局面之下,你沒有更好的傳位人選,將皇位傳於朱由檢只是矮個子裡挑了個高個子,如今的仁宗子嗣裡,凋零殆盡。】

【你很迷茫,為什麼當年的成祖朱棣沒有傳位給祁王一脈,而是傳位給了太子一脈?】

【祁王一脈,能控制西南數百年,不僅沒有逐漸衰弱,反而愈發鼎盛,若是當年成祖傳位於祁王,又何止讓大明走到今天?】

【若是當年成祖傳位給了祁王一脈,如今的你應該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太平王爺,而非是一個被陷入泥潭難以掙扎的天啟帝。】

【罷了,你已是將死之人,又何必去思考這些。】

【天啟七年八月乙卯,你駕崩於乾清宮,廟號“熹宗”。】

【朱由校的皇帝人生模擬結束。】

看到這裡,朱棣的心裡有點數了。

大明興於洪武,盛於永樂,恥於正統。成化時中興,嘉靖時墮落,留給天啟帝朱由校的大明,已經是一個四處漏風的腐朽帝國了。

朱棣對天啟帝談不上多喜歡,也談不上厭惡,如果用四個字來形容天啟帝,大概就是——無能為力。

他只能勉強做到,不讓大明亡於自己之手。

朱棣已經有了預感,恐怕真如天啟帝所想,大明將亡於朱由檢之手。

模擬到天啟一朝,大明這糟糕的局面已經僅次於當年土木之變後的大明,然而那時的大明,有縱橫沙場未嘗一敗的祁王朱高燨,有出將入相國士無雙的於謙,有一代明君景泰帝朱祁玉。

這三個人,放到哪一朝哪一代都能震古爍今,祁王打仗怎麼打都能打嬴,於謙守國怎麼守都能守住,景泰帝治國怎麼治都能治盛。

天啟一朝有誰?

他有東林黨,閹黨,以及在東北威脅越來越大的建州女真?

各種弊病,在帝國虛弱到極致的時候,全都爆發了出來。

朱棣忽然意識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大明亡國以後,由誰來主宰中原?

起義軍?

還是建州女真?

不,都不是。

是西南祁王府!

在嘉靖一朝的時候,十萬西南軍就可以橫行天下,當時的朝廷還沒有完全墮落,陷入屢戰屢敗的局面。嘉靖初期,朝廷尚且還算是清廉,嘉靖帝也還是有志青年,擁有著帝王該有的野心,去收攏皇權,掃平西南!

而當時的祁王府,是最虛弱的時刻,新祁王朱佑榭剛剛繼位,西南軍人心不齊,面對氣勢洶洶的三十萬朝廷大軍,西南及及可危。

然後,嘉靖無了。

新王朱佑榭率領十萬西南軍,不費吹灰之力,將朝廷軍沖垮,俘虜幾十萬人,從此以後,朝廷每年都要給西南鉅額的賠償款,而祁王府在此戰以後,勢力愈發雄厚。

當時的祁王府就已經可以橫掃天下,在天啟朝的祁王府,只會更加的強大。

他隨時都可以發兵北上,入主中原!

……

永樂十三年,九月

農曆九月,又稱“季秋”,是秋天的最後一個月份,季秋之後,便是孟冬,萬物在九月凋零,落葉紛紛為金陵城披上了枯黃的甲胃,猶如遲暮的老將,是一年裡肅殺之氣最重的一個月份。

看似平平無奇的早朝,在這一天卻顯得很隆重,陛下昨日下旨,京中官員必須在今日上朝,無論任何緣由,只要還剩一口氣,就必須來奉天殿上早朝,抬也得抬過來。

因為在今日的早朝上,有一位重量級的人物要登場——鄭和。

率領艦隊下西洋的鄭和,已經是第四次出使了,永樂十一年出發,在海上飄了兩年,在今年七月回國,九月抵達京城。

……

奉天殿前,頭戴烏紗帽,身穿明廷四品蟒紋官服的男人走了進來,百官的目光皆聚在了此人的身上,身材高大,容貌甚偉,身上毫無太監的陰柔之氣,充斥著陽光般的剛武,卻又不失謙和和含蓄。

“臣鄭和,問聖躬安!”

鄭和將內心的激動壓制了下來,向坐在九五之尊位置上的皇帝陛下叩首行禮。

“朕安。”朱棣捋了捋鬍鬚,臉上洋溢著笑容。

而朱高燨則一直在打量著鄭和,難以想象,這居然是個太監!

大明朝的“六邊形戰士”名副其實!

鄭和拱手道:“臣鄭和,奉陛下之命率領舟師出使西洋。皇明混一海宇,超三代而軼漢唐,際天極地,罔不臣妾。其西域之西,迤北之北,固遠矣,而程途可計。

觀夫海洋,洪濤接天,巨浪如山,視諸夷域,迥隔於煙霞縹緲之間。而我之雲帆高張,晝夜星馳,涉彼狂瀾。及臨外邦,番王之不恭者,生擒之;蠻寇之侵掠者,剿滅之。

此次航行中,臣率領舟師繞過大食國,終抵甘棠。舟師往忽魯謨斯等國,其蘇門答臘國有偽王蘇斡剌,寇侵本國,其王宰奴裡阿比丁,遣使赴闕陳訴,就率官兵剿捕,賴帝默助,生擒偽王。

終不負陛下之厚望,臣率舟師回國,期間全仰賴陛下之託福,海外番邦,皆奉陛下為共主!”

朱棣聽完不由感嘆,瞧瞧,這就是人家鄭和的高情商啊!

在海外的時候,鄭和說的一直都是“賴神默助”、“皆神之賜”,這個“神”,指的是“天妃”,也就是媽祖。

媽祖掌管海上航運的女神,相傳媽祖為宋福建興化府莆田人,姓林名默。父母信佛,夢觀音賜藥而生之。八歲從師,十歲信佛,十三歲習法術。宋雍熙四年盛裝登山石“昇天”為神。出海者,無不信奉媽祖,許願海上一帆風順,鄭和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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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回到了京城,鄭和說的話裡就不動聲色的將“來神默助”,換成了“賴帝默助”,將感恩的物件從媽祖,換成了朱棣。

“如此兩年海上漂泊,鄭和,辛苦你了啊。”朱棣感慨的說道。

鄭和熱淚盈眶:“為陛下盡忠,臣定當鞠躬盡瘁!”

“鄭和之英武,類於祁王,朕想,你們兩個應該有更多共同話題吧。”朱棣笑道,“畢竟,你們兩個都對西洋很感興趣。”

鄭和將目光投向了祁王,朱高燨著一身蟒紋袍子,站在百官之首的位置,之前站在這個位置的人,是太子朱高熾。

注意到鄭和的目光,朱高燨微微一笑,表示善意。

鄭和懷疑自己看錯人了,這他媽是祁王?!

他上一次見到祁王,還是在三年前,那時在祁王的身上看不到絲毫的架子,如同謫仙人一般,風流倜儻,溫馴柔和,一雙桃花眸子多情迷人,與陷入黨爭漩渦的三個兄長有著截然不同的氣質,更像是一個太平王爺。

而如今的祁王,雖然同樣年輕,然而卻擁有著成熟的上位者氣質,分明長相更類生母徐皇后,然而恍忽間卻彷彿看到了朱棣的身影,不怒自威。

鄭和向朱高燨行禮:“祁王殿下。”

“多年未見,今日重逢,心中感慨萬千啊。”朱高燨也是微微拱手回禮,表示尊重。

鄭和心情有些複雜,他回國的這段時間,已經聽說了祁王的“豐功偉績”,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

他實在難以想象,就是當初那個溫馴的少年,南征北戰,開疆擴土,連漢王和太子都栽在了祁王的手上。

這合理嗎?

我才出海兩年,回國以後大明就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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