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寶收起了金箔,塞在懷中後推門出去,剛剛踏出一步便有弟子上前攙扶便恭聲問道:“師叔,您有什麼吩咐?”

張君寶不由愣了一下,答道:“我就在院子裡鬆鬆筋骨。”

說著張君寶便往前走了幾步,在屋前小院裡緩緩打了一套拳法。

在打拳的時候,張君寶暗中注意著周圍。

他是無法發現暗中有沒有人盯著自己,可明著的弟子就有好幾人。

這些都是伺候自己的弟子,可以說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視線之內。

本來他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他們是奉命來照顧自己,由於自己受傷的緣故,他們要是不看著自己,怕自己會有意外,所以這麼盯著自己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沒什麼不妥的。

自從發現餘應先取走金箔之後,張君寶的心不由警惕了起來。

在這裡伺候自己的弟子中是不是有餘應先安插的人?

這種事對餘應先來說不算什麼。

如此一來,自己想要藏匿金箔都很難辦到。

以他現在的身體慘狀,根本無法脫離這些弟子的視線,真要藏東西似乎只能關起門來才行。

可這樣一來只能藏在屋中,屋子就這麼大,餘應先想要找的話肯定能找到。

至於出門,一般情況下自己左右前後都有弟子跟隨,哪怕是去藏經樓也有範樹他們一起。單獨在外基本上不可能。

“藏哪裡,怎麼藏?”張君寶一邊打拳一邊思索著。

他發現自己竟然連藏東西都辦不到。

除非他賭一把,賭在自己周圍的弟子沒有餘應先的人。

而且自己還能夠避開他們的視線偷偷藏起金箔,總之難度同樣不小。

打了幾套之後,張君寶不由氣喘吁吁了,他現在的身子無法支撐太久的活動。

回到屋中,關上了房門。

屋中就他一個人了。

也只有在這裡,張君寶心中才踏實一些。

其實也僅僅是稍微踏實一些罷了,以餘應先的實力,自己就算是在屋中,他想要暗中探查的話,也能查察覺到自己在屋中的動靜。

張君寶將手伸進懷中,摸著三張金箔心中思緒萬千。

“看來只能先帶在身上了。”張君寶暗暗嘆息了一聲。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只能帶在身上。

接下來出去的話,要是碰到機會,沒人注意的時候,自己或許可以將金箔藏在外面某處,而且得將三張金箔分開藏匿。

“要不弄幾張假金箔先藏藏看?”張君寶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這是為了試探一下是否有人盯著自己。

如果說自己將假金箔蓋起來藏在某處,若是有人盯著自己,就算他們不拿走金箔,應該也會去檢視。

只要自己做好一些準備,對方只要查探,想要看金箔上的內容便會留下痕跡。

而自己的準備便是一些細微的細節,比如金箔擺放位置,方式,在金箔周圍的一些塵土多少,高低之類的。

張君寶想著對方若是不想讓自己察覺,應該不會立即拿走金箔,看了上面的內容之後,肯定會想辦法恢復原狀。

只有確定三張金箔的位置之後,對方才會將金箔一網打盡。

如果說對方真的動了金箔,大的方面或許可以恢復,可一些細微之處絕對無法完全復原。

自己可以利用這點去判斷是否有人動過。

張君寶心中有些激動,這個法子很不錯的樣子。

如果說假金箔沒什麼問題,就意味著很有可能沒人盯著自己,那麼自己接下來藏起真金箔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只不過張君寶的激動就持續了一小會。

他的臉色很快便沉了下來,暗罵了自己一聲。

“這不是打草驚蛇嗎?絕對不可取啊。”張君寶額頭不由滲出了冷汗,這個計劃完全是昏了頭的,自己剛才還有些沾沾自喜。

還好自己及時反應了過來。

自己真要這麼做,若是真的被餘應先注意到,不管他動不動假金箔,都會讓他意識到自己有了提防之意。

為什麼提防?

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知道有人拿走了最後一張金箔。

餘應先之前從舊凋版中拿走金箔明顯想要悄無聲息的,同時還想要瞞過自己,不讓自己察覺金箔的存在。

讓自己以為這些開元道藏舊凋版之中本來就沒有金箔的存在。

自己這麼一動,就會讓餘應先明白他拿走金箔一事暴露了。

當然,他或許不認為自己知道就是他,可一旦自己有所提防,對餘應先來說就不是什麼好事了,充滿變數。

比如自己萬一告訴師伯他們?

這是他不想見到的結果。

張君寶沉默了,自己還真就什麼都不好動了。

一旦有所動作,只會讓餘應先提前對自己動手。

告訴無濁師伯他們?

張君寶心中還是有些猶豫,這件事一個不好會引起純陽宗動盪。

為了化解此事,張君寶覺得師伯他們說不定就讓他將金箔交出去,這樣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

如果說在來之前,張君寶就是這麼想的,準備將金箔交給純陽宗,他毫無怨言。

可現在,張君寶有了心思,有了疙瘩。

那就是餘應先。

如果自己真的交出三張金箔,很有可能最後這三張金箔會落到餘應先手中。

無濁師伯他們不一定會去參悟或修練如意功,可餘應先身為後輩,真要參悟的話,影響不至於那麼大。

由於餘應先的天資超絕,師伯他們對他很是看重。

就算知道他拿走了最後一張金箔,說不定最後還是會成全他,讓他得到全部金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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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師伯他們肯定會以純陽宗為重,若是餘應先能夠練成如意功,實力定能更上一層樓,對純陽宗來說是好事。

至於自己,差不多已經是廢人一個,能否活下去都是一個未知數。

和餘應先一比,自己就沒那麼重要了。

張君寶心中氣不過。

還是那句話,若是餘應先光明正大,大大方方的向師伯或者自己說明,說他想要修練如意功,那麼自己肯定不會拒絕。

餘應先現在的行為,偷偷摸摸,猶如鼠輩。

此人表裡不一,心機陰沉,不是什麼好東西,張君寶豈能讓他如願?

就算毀了金箔,他也不會將功法交給餘應先。

張君寶急忙深吸了好幾口氣,剛才想到這些,氣血湧動,令他的情緒有些激動,腦袋不由一陣眩暈。

除了三張金箔,張君寶又想起了萬壽無量功。

那家夥恐怕也想打這個主意的,反正奪如意功是奪,再奪萬壽無量功的玉佩也是順手而已。

張君寶不由遍體生寒,自己該怎麼辦呢?

想要保命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東西交給師伯他們,而且得讓餘應先知道東西不在自己身上。

可這樣一來,這些東西多半會被師伯賜予餘應先。

張君寶心中糾結不已。

“再等等。”張君寶沉思了一會,心中有了決定。

只要自己不輕舉妄動,相信餘應先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他拿走了最後一張金箔的秘密。

那麼他應該不會這麼快就來找自己吧。

而且接下來自己儘量要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如此一來,就算餘應先想要對自己下手,也得顧及其他人。

張君寶找來針線默默的將三張金箔縫回了衣服之中,貼身保管好。

他想清楚了,接下來自己儘可能多的待在藏經樓,那邊守衛嚴密。

餘應先功力是高強,可在那邊他不敢下手。

心中有了決定,張君寶不由松了一口氣,暫時他應該是安全的。

其實只要自己小心一些,張君寶覺得餘應先應該不至於如此瘋狂,在純陽宗就對自己動手的可能性還是較小的。

而自己這個樣子,不大可能走出純陽宗,只要不去偏僻之地,自己的安全倒是可以保證。

張君寶將兩塊藏有萬壽無量功的玉佩拿了出來。

如意功這邊自己基本上已經沒辦法了,無法得到最後一張金箔。

那麼自己不去藏經樓的時候倒是可以想辦法琢磨一下這兩塊玉佩。

玉佩之中的玄機獨孤加霓沒能參悟,張君寶覺得自己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能發現。

獨孤加霓的天資自然不用多說,她都沒能發現,說明其中的玄機真沒那麼簡單。

將兩塊玉佩在手中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張君寶沒有頭緒。

玉佩拿在手中,又放在桌子上看了看,依舊沒任何的發現。

對此,張君寶心中倒是平靜的很,畢竟他早有準備。

想要得到萬壽無量功怕和天資關系不大,還得需要運氣,找準了兩塊玉佩的關鍵點,才能解開其中的玄機。

嘆息了一聲,張君寶收起了兩塊玉佩。

既然沒頭緒,他不會強求。

接下來自己有空便可以繼續研究玉佩,不管能否成功,總不能就這麼放棄。

因為神識方面的創傷師伯他們也沒太好的辦法,張君寶不能將希望全都寄託在師伯們身上。

至於人世道那邊,張君寶也不能抱太大的期望。

靠別人終究是靠不住。

萬壽無量功啊,張君寶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夠參悟,希望能夠給自己帶來驚喜。

第二天,張君寶早早起來了。

因為他聽到有人在外面說話,不用說便是範樹三人。

蔣欣雯笑嘻嘻地詢問張君寶今天是否好些。

張君寶還能不明白他們的心思。

“走,去藏經樓。”張君寶笑道。

“呀?”蔣欣雯心中驚喜,臉上卻是有些不大放心地問道,“師叔,您不要再休息幾日?”

“沒事了。”張君寶搖頭道,“其實這種情況我都有些習慣了,若是我真的暈倒了,你們也不用擔心,很快就能醒過來。我可不能閒著,自己得想辦法做點事,想辦法自救嘛。”

“師叔,您的傷一定能復原。”蔣欣雯說道。

“是啊,師叔,沒什麼事能難倒我們純陽宗的,師伯他們一定能找出好辦法的。”杜量也說道。

範樹在一旁贊同地點了點頭。

見張君寶過來,鄭森隆也有些驚訝。

不過他已經知道了昨日師父對張君寶的推斷,大概只能活一年了吧。

知道自己的壽元將盡,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一天天的過去,那就是離閻王殿越來越近了,豈不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要是一個人的承受力差點,恐怕會直接崩潰。

張君寶第二天便過來,顯然是要抓緊過來參悟典籍,希望能夠從中領悟到什麼,他還沒放棄。

尤其是老祖手書,真要有什麼領悟,說不定能夠改變張君寶的命運。

“有什麼不適,就要及時停下,記住了,心平氣和。”鄭森隆交代了一聲道。

對於張君寶這種不放棄的態度,鄭森隆有些欽佩。

換做是他遇到這種困境,他不確定能否做到像張君寶這般。

“師兄,我記下了。”

張君寶直接去了存放老祖手書那間石室。

……

轉眼間,張君寶在純陽宗待了快半年,十二月了,純陽宗早已被大雪覆蓋,一片白茫茫。

張君寶屋中生著爐火,他現在的模樣看著像是六十歲左右。

這半年幾位師伯輪流用胎息訣幫他療傷,壽元方面不斷修復,身體狀況明顯好轉。

不過他現在還是無法修練出真氣,這邊天氣寒冷,要是不生起爐火,張君寶有些吃不消。

期間,幾位師伯也有出去尋找師父的行蹤,可惜大海茫茫,根本沒任何的線索。

雖然大家都沒說,但張君寶心中其實還是清楚的,純陽宗上下其實已經預設師父已經身死了。

張君寶就算是不願意相信,可事實差不多就是如此。

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可有些時候並不適用。

師父死在大海上,如何能夠找到屍首呢?

要是師父還活著,這都大半年過去了,怎麼還沒一點音訊呢?

張君寶悲痛,哀傷。

就他現在的樣子,將來想替師父報仇都辦不到。

因為他也只有半年時間可活了,甚至根本堅持不了半年。

張君寶的身體的確是恢復了一點年輕,可神識方面的問題是越來越嚴重了。

張君寶如今不再是經常眩暈了,而是直接陷入昏迷。

就在前幾日,他陷入昏迷將近一個多時辰才甦醒。

這還是在師伯他們發現之後,全力救治自己的緣故。

否則的話,昏迷半天一天都是有可能的。

張君寶覺得自己的大限不遠了。

說不定哪天昏迷過去,就真的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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