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聲綿長高亢的號角聲傳遍了長城內外。
裹緊斗篷在冷風中靠牆假寐的黑衣人立即從原地跳起，舉起手邊的弓箭對準了長城下方。
但是黑夜限制了他們的視野，城牆上的火把只夠照亮附近一段短短的城牆。
至於城牆之外，一片漆黑，只能看見幾團黑影在不斷接近。
“是曼斯·雷德嗎？”有守夜人新兵緊張地問道。
“希望是他。”溫良也在看著下方，失去了黑暗視覺之後，他再也不會看透這片黑暗。
他知道黑暗中有比野人更加可怕的存在，但幸運的是，第三聲號角一直沒有傳來。
而遠方的鬼影森林中忽然亮起了點點閃爍移動的火星。
異鬼可不會點火，那這次一定是野人趁夜的突襲！
“可是我們看不見，這一仗該如何打？”
新人有些緊張，繼續問道。
溫良的眼光越過了他，看向了一旁的投石機和旁邊的瀝青桶。
“它會帶給我們光明，快給我動起來。”
溫良抬腿踹了一腳身旁的新兵。
新兵連忙放下手中的弓箭，和同伴一起吃力地將瀝青桶放進投石機中。
接著拿上火把點燃瀝青桶，熊熊火勢在狂風吹拂下，越發狂暴。
“放！”溫良下令。
隨著平衡臂的下落。投擲臂‘砰’的一聲砸在橫木上。
帶著光明的瀝青桶邊在暗夜中翻滾而出，照亮了途徑的地面。
城牆上方的守夜人們這才在微光中發現，距離城牆不遠的地方已有了野人的身影。
他們根本不像剛才所看見的那樣，還處在鬼影森林之中。
那只是假象！
前頭部隊赫然已經到達了近點。
裝滿瀝青的木桶在堅硬的冰面上炸裂，四處流散的瀝青立即將黑夜撕開了一個缺口。
像是打上了一塊補丁般，照亮了那片土地。
溫良藉著地上的光，看見附近有著許多長毛象的粗腿。
但這還不夠，不夠照亮這片戰場！
“再來！”溫良呼喊道。
投石機再次裝填，又是兩隻燃燒的瀝青桶劃破黑暗落在了離城牆不遠的地面上。
這次有一桶瀝青很幸運地擊中了一頭長毛象。
長毛象身上的毛髮立即著起了烈焰。
感到頭疼的長毛象立即不顧騎手的鞭笞，開始了亂竄。
正是這一次亂竄，溫良才發現，這次前來進攻的長毛象就足足有一百多頭！
野人發現行跡被暴露後，不再隱藏行蹤，舉起號角進行了回應。
既然你們用一隻號角發現了我們的行蹤，那我們就用數十只號角回應你們。
一時間，野人陣營號角聲大作。
那是野人們對長城的正式宣戰！
他們現在就是明擺著告訴守夜人們，他們要來摧毀這堵永不塌陷的長城了！
不僅如此，他們闖過長城之後，還要搶掠你們的土地，佔有你們的女人！
對此，溫良只是冷著臉，不停地指揮著吱吱作響的投石機運作。
儘可能的微調投石機的角度，讓瀝青桶砸在敵人陣營之中。
一桶桶瀝青被送入空中，短暫地照亮整片戰場。
長城之下，是一群拿著戰斧，密密麻麻的野人。
要是他們之間還有猶如天塹一般的長城阻隔，恐怕長城之上已經無人敢在此守護了。
因為對於絕境長城來說，除了傳說中的冬之號角，它幾乎無法被人正面攻克。
因為它太高了，高得令一切雲梯和攻城塔之類的攻城器械望而興嘆。
它也太厚了，厚到任何攻城錘都鑿不穿它的城牆。
就算使用火攻，覆蓋在長城表面的融雪很快就會熄滅火焰。
想從正面進攻，只能靠人工徒手攀爬，但行動者必須強壯、穩健、手腳靈活。
就算這樣，也有可能一個失手跌落長城，況且此時長城之上還有守夜人守衛。
所以野人們真正的目標只有位於黑城堡底下的大門！
但這大門也不是那麼好突破的。
所謂的大門，溫良親身體驗過兩回，一是心樹起誓時，二是越牆北進時。
那所謂的門其實是一段在冰牆彙總彎曲狹窄的隧道，可謂是所有城池裡最小的門了。
就算遊騎兵要出去，都必須下馬單列行進，野人的長毛象根本進不來！
通道之內還有著三道攔路鐵欄，每道都捆著厚厚的鐵鏈還上著鎖。
通道的上方還有著特別預留的殺人洞，讓士兵可以藏身其中，對通道內的人進行殺傷。
而且在最外面，面對著北面的門是一扇九寸厚的鑲釘老橡木門。
這扇門相對來說是最容易突破的，因為長毛象可在外面破壞，更何況曼斯還有著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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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人想爬上來！”
就在溫良走神之際，有人大喊道。
“那就給他們洗洗澡，來人把燈油給我推下去！”
溫良冷笑一聲，還真敢爬，當他們不存在嗎？
一旁的瓊恩總算找到了事做。
他將排列在城牆邊的燈油統統點燃，接著一個接一個將其推倒。
燈油桶旋轉著掉落下城頭，在城牆邊轟然爆裂，蔓延出一片火海。
瓊恩同時將瀝青桶的木楔拔開，讓滾燙的瀝青沿著牆面流淌而下。
下方很快出來數聲慘叫，顯然爬牆的野人碰到了瀝青，失聲跌落了長城。
地上正準備攀爬的野人則被燈油桶逼得無路可逃，惟有眼睜睜看著火舌舔上了身上的衣服。
然而野人的號角聲絲毫沒有減弱，進攻還在繼續，只是在城牆上可見範圍之內都已經看不見野人的蹤跡。
遠處的瀝青桶爆開產生的火苗也逐漸熄滅，黑夜又將重新到來。
“別停下放箭的行為，我要下去守住隧道，以防他們擊碎城門闖進來。
瓊恩，從現在開始，長城是你的了。”
說完後，溫良不管愣住的瓊恩，風風火火的帶著幾個人下了城牆。
他清楚的知道野人的進攻計劃進行到了哪一步了。
現在瓊恩足夠將城牆上方守好，而下面，則由自己來面對那號稱巨人之王的存在。
他要用最小的代價解決這個巨人族的頭領！
瓊恩看著溫良離去的背影，有些茫然，這個弟弟似乎變得很不一樣了。
那種不容置疑地口吻，太像一個真真正正的領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