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第一次蓋州之戰（七）
一個帶著厚重頓項的頭盔被拋上了天，不停打轉。
完顏思恭那張滿腮虯髯的古銅色大餅臉，還有光禿禿的腦門，以及兩條上下甩動的小辮子，毫無保留的展現在山海軍眼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完顏思恭剛一回神，一支長槍朝著他的面部飛速刺來，他剛要低頭躲閃，泛著冰冷的鋒寒槍頭眨眼間便已來到面前，在一聲清脆的咔嚓聲中，鴨嘴槍頭直接扎進他的鼻樑，穿透腦門……
哐當！
帶著三角槍旗的丈二長槍墜落到地上，完顏思恭的雙膝重重的落在泥土中，他的腦門中間鑲著一個槍頭，眼眸中原本的嗜血兇厲，此刻已然被他以往司空見慣的絕望與恐懼所取代。
跟隨太祖起兵以來，久經沙場的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悲催的戰死，還是死在他向來輕視的漢人手上。
錢有易握緊槍桿的雙掌向後一擺，那杆穿透完顏思恭腦門的長槍被重重的抽出，鴨嘴形的槍頭此刻已經沾滿紅白相間的鮮血和腦漿。
完顏思恭魁梧壯碩的身軀，隨即頹然倒地，面門鼻樑處的那條血條猙獰的傷疤，露出森森白骨，汩汩鮮血直流。
“謀克孛堇死了，快逃！”這是完顏思恭意識消失前，耳畔回想起的最後一聲女真話……
隨著第一個硬軍率先潰逃，再也堅持不下去的硬軍陣列徹底崩潰了，潰敗就像瘟疫一樣能迅速蠶食了所有硬軍的勇氣和鬥志，而逃跑就像捅炸的馬蜂窩傾巢而出，倉皇逃竄且全無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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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當真是一潰千里。”
望著硬軍的陣列如決堤洪水般潰敗，朱雲哈哈大笑，手中的馬鞭朝前方遙遙一指，得意對朱霖說道。
“打敗這些硬軍，我們已經贏了一半了！！！”
在前世的網文圈，完顏家的戰鬥力一直很離譜，甚至高的離譜，超出常理，比野豬皮強不少。
比如某部《贅婿》，黑旗軍以世界第一輕步兵為原型，有思想武裝，有政委，甚至可以做到建制被打爛，高度戰鬥減員不潰敗……工業上能量產鋼鐵、水泥、玻璃、紙張、布匹、酒精、硝酸、硫酸等，有了水輪機做動力，機械結構上有不斷改進的紡機做參考，有車床、鏜床可以拉膛線……在軍隊裝備上，前裝線膛燧發槍，硝化棉發射藥，米涅彈，滑膛炮，甚至連苦味酸和TNT都特麼點出來……
這樣的軍隊都能完爆十九中葉前的各路排隊槍斃黨，然而面對還拿著冷兵器的完顏女真，居然詭異的打的有來有回，甚至還打出了1比1的戰損。
還有一部更離譜了，你特麼一個特種兵，穿越成宋朝王爺，靖康之變就在種田，能大量裝備連珠步槍（仿造斯賓塞步槍），手搖式重機槍……
手握堪比美國南北戰爭的頂配裝備，按常理來說一波平推十個金國都綽綽有餘，結果前前後後打了二十年才滅亡金國。
艹，感情你們打的不是女真吧！是喊著“Waaaahg”的哥布林，還是奸奇、色虐、恐虐和納垢？
完顏家的真實戰力到底幾何？
其實就是主力騎兵+鹹魚步兵，類似同時期的西歐封建騎士部隊的軍事結構，打仗就靠著重騎兵衝鋒在前，步兵一般就是跟在後面收玉米的角色。
這樣的軍隊，在唐朝自爆後的，軍事水平全方位大倒退，菜鳥互啄的東亞大陸，也勉強算的上一流。
但是橫向對比其他朝代，那就呵呵了。
“《說岳》真是害人不淺。”
回想起穿越前看過的諸如《宋時歸》等將女真兵寫的天下無敵一般，或者“東亞最強兵”的網文，朱雲眼中閃過一抹鄙夷，又衝著身邊的傳令兵吩咐道，“傳來，命騎兵營出戰，務必擊破金軍右翼柺子馬。”
“是！”
……
城頭上，清膛手將裹著羊毛的洗銃帚放入水桶中，蘸了點水，深入炙熱的炮膛中，不停的轉動。
滋啦！滋啦！
蘸溼的洗銃帚，在炮膛內接觸到高溫後，瞬間有一團白色的水氣從炮口中冒出。
在炮管內殘留的灰燼清理乾淨後，清膛手又用另一杆裹著羊毛的洗銃帚，深入炮管內吸收殘餘的水分。
“快，轉動炮架！”
炮管內的水分被羊毛吸乾後，兩個炮手在盧有天的大嗓門下，轉動起了炮架上的磨盤的推杆，炮口也隨之緩緩轉向，直到對準了金軍右翼的騎兵後，方才停下。
“填裝火藥！”
裝填手利落從彈藥箱中拿起一個圓柱形的發射藥包，見炮管內的水蒸汽已經揮發的差不多了，趕緊將藥包送入炮管內，清膛手又用拿起撞藥杖搗入炮管內，搗了三下後將藥包塞實後，裝填手又將一塊“木送子”，用裝填杵推進炮膛內，壓在藥包上面。最後抱起一枚三斤鐵球裝進炮口，並用裝填杵將鐵球填入炮管底部，壓在“木送子”上面。
“刺破藥包！”
一個炮手拿起鐵錐，深入火門內刺破了藥包，另一個炮手馬上跟上，取下掛在身上的牛角火藥罐，開啟後往火門中注入引藥，隨即用手掌按住火門，防止火藥被風吹散。
盧有天見發射準備已經完成，拿著點火棒走了過來，伸手將點火棒上還在燃燒的炮捻，深入了火門中……
“鐺鐺”鳴金聲從中軍傳來，剛剛擊潰了女真硬軍的各個長槍中隊，在各級軍官的大聲喝令下，停止追擊，開始重新整隊。
“重整隊伍，保持陣型！！！”
“鳥銃中隊速回原位！”
“嗚嗚！”
各大隊的號手鼓起腮幫，吹響了嗩吶，在低沉的嗩吶聲中，原本有些凌亂的陣列開始了重整，重新恢復的整齊，而居於後方的鳥銃中隊，也開始向各個長槍方陣的左右兩側移動。
與此同時，一些輔兵也抬著擔架從後方趕來，將倒在地上的傷兵送上擔架，抬到後方醫治。
至於潰敗的硬軍，咳咳……就蠻族的組織度，真正意義上的潰敗後，你也不用擔心他能重整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