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人不多,不過有三兩個人在下棋,三兩個人在曬太陽聊天,還有三兩個人估計在說是非,這主要從他們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來,說話的時候那種咬牙切齒,神神秘秘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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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良青皺了一下眉頭,他是很少來這個地方,在新屛市,冀良青對兩個地方是不喜歡來的,一個是政協,一個是老幹中心,這兩個地方只要一來,肯定聽到的都是發鬧騷,都是指桑罵槐的話。

過去他還不喜歡到人大去,現在好了,人大主任是他兼著的,所以去了馬馬虎虎,還沒有人說太重的涼話。

但這兩個地方就不一樣了,總有那麼幾個倔老頭,會說一些冀良青在其他地方都聽不到的,比較刺耳的話。

然而,今天冀良青是必須要來的,就是再難受,也要跑一趟。

他必須組織一場對華子建的狙擊戰,這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現在華子建才剛剛當上市長沒多久,就已經對自己這個樣子了,假以時日,等他羽毛豐滿之後,自己更無法對付他了,可是問題在於華子建又有這個和自己對壘的資格,他身後有省委的王書記,還有看不清楚,模模糊糊的李雲中省長,更有明顯不過的省委組織部的謝部長,這些人不管是哪一個,自己都有點吃不消,所有既要遏制華子建的氣焰,還要讓自己處在進退自如的地步,那就只能藉助別人了。

而政協黃主席就剛好是一個可以利用,可以衝鋒的人,他對華子建的恨是一目瞭然的,從上次北區搬遷棚戶區的問題,到他兒子因為在學校貪腐的問題被弄進監獄,這個老頭早就憋住了勁,再找地方發洩呢。

前一階段聽說老頭還到省委王書記哪裡發了一次牢騷,把華子建狠狠的腌臢了一番,所以自己讓他出頭來挑戰華子建,是再合適不過的選擇了。

冀良青的到來沒有引起院子裡其他人的注意,那些人有的看見他了,也裝著沒有看到,下棋的還在下,曬太陽的就把眼閉上,就當冀良青是空氣。

這裡面的人,幾乎大部分都曾經當過冀良青的領導的,所以擺擺資格,牛一牛也是理所當然,冀良青也並不願意去招惹這些人,沒看到就沒看到吧,他埋著頭就進了政協的辦公樓。

剛走進去,卻看到了政協的韓副主席,這老頭當常務副市長的時候,冀良青還在當縣委書記呢,所以冀良青就客氣的招呼了一句:“韓主席也在啊。”

韓老頭一笑,也客氣的說:“書記來視察工作了,怎麼不說一聲,我差點都出門了。”

這韓老頭到底是政協的領導,他比不的那下面的老頭,所以對冀良青到不能太過怠慢了,不過韓老頭心裡還是很奇怪的,冀良青如果是來檢查工作,應該提前回發通知的,哪有抽查工作的抽到了政協頭上,這有點意外。

但不是檢查工作的話,以他和黃主席的關係,他也不至於親自過來看望啊,他總不會是來看自己的吧,老頭就問:“書記,你請上樓坐,我馬上通知大家過來。”

冀良青連連的擺手說:“老韓,老韓,你誤會了,我就是隨便的走走,沒有正事的,不用通知大家。”

韓老頭當然知道冀良青不是來開會的了,他現在就有點好奇,特意的那麼一說,現在見冀良青自己說沒正事了,他就看著冀良青,很疑惑的樣子。

冀良青笑笑說:“我來看看老黃,這春節我們也沒有在一起聊聊,今天閒著的,就來轉轉。”

“奧,那行,黃主席在上面呢,走走,我帶你過去。”

冀良青不想讓他跟著,可是也不好說,兩人一起就上了樓,在三樓的一個辦公室看到了黃主席。

黃主席到是有點覺悟,一個人老老實實的在辦公室看著報紙喝著茶,這一抬頭怎麼見冀良青來了,他楞了一下,忙站起來招呼說:“書記你怎麼過來了?”

“哈哈哈,難道我來看看你就不成啊,你可是我的老領導。”冀良青打著哈哈說。

“哪的話啊,好漢不提當年勇,現在我們可都是你的兵。”實際上黃主席心中也感到怪怪的,這冀良青今天到政協是所為何來?

老韓在門口喊來了辦公室的一個女同志,給冀良青也泡上了茶,三個人坐了下來,黃主席問:“書記怎麼一個人來了,秘書都沒帶?”

“秘書在下面車裡,我來坐坐,一會就下去,還要到人大轉轉。”

“嗯,嗯,哪就喝杯熱茶再走。”

“好好。”冀良青客氣的端起了茶杯。

三個人就東拉西扯起來,不過冀良青真的不是來和他們扯淡的,他很想說點什麼,可惜這韓副主席在身邊坐著,讓冀良青有些顧忌,因為韓老頭這個人很耿直,現在政協也就屬他愛發牢騷,自己這事情是決不能讓他知道的,問題在於自己既然讓他看到了,他作為一個政協的副主席,肯定是要陪在自己的身邊的,自己還不好打發他離開。

這就讓現在的氣氛顯得有點尷尬了,冀良青的話說的也就越來越飄忽,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連他自己都感到很彆扭,其他兩個人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在官場上,大家聽得就是言外之意,這今天冀良青的話雲山霧罩的,他到底想要表示什麼意思呢?

兩個政協的老頭就想破腦袋的想啊,可是怎麼也想不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政府辦公室的華子建打發完了所有的這些人,才算虛了一口長氣,端起了茶杯,一下子,華子建就瓜了,靠,靠,靠,冀書記剛才不是給自己打過電話嗎?自己怎麼把這茬事情給忘記了。

華子建一口水都沒有喝,放下了水杯,一面站起來,一面就喊著小趙:“小趙,小趙,趕快安排車。”

小趙正在低頭收拾那些局長們喝剩下的茶杯,還有堆的滿滿的菸灰缸呢,一看華子建這個樣子,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忙著掏出手機,就給小車班的司機掛了過去,這面華子建就已經下樓了。

要是擱在平常,華子建到市委一般是不用車的,就是斜對面,走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冀良青的辦公室了,但現在他一分鐘都不敢耽誤了,火急火燎的下樓,就見自己的小車也從後面呼的開了過來。

估計是小趙也喊的緊張,讓司機不知道什麼事情,就急急忙忙的開車衝了過來。

華子建上車說:“市委去。”

司機一聽,心中是感到好笑,自己還以為什麼事情,還怕突然跑長途,自己什麼都被準備好呢,原來是到市委去啊,大驚小怪的,想歸想,臉上是一點都不能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還要很堅定的點點頭,抿著嘴唇,像是很使勁的踩著油門,一副衝進敵人碉堡群的樣子,其實蛋疼的很,不過是二檔,至於這樣使勁嗎?

到了市委大院,華子建下車就往後面冀良青的辦公室穿,到了門口,華子建略微的緩了緩,長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這才‘呱呱呱’的敲了三下門,哎,裡面沒有人應答,華子建稍微停頓了一下,又敲了幾下,還是沒有人。

華子建也就可以肯定了,冀良青沒在辦公室,華子建摸摸腦袋,就拿出了電話:“書記,哎呀實在對不起啊,我在那面本來早就要過來的,突然家裡有點狀況,來不及給書記說,就回去了一下。”

這華子建是在說謊話,可是不這樣說怎麼說,總不能說我剛才忘了,現在才想起來。

冀良青在黃主席的辦公室坐著,三個人正東拉西扯的拖著時間,接上了華子建的電話,冀良青就心裡冷哼了一聲,說:“華市長啊,嗯,我也是臨時有點事情,我們改天再約時間吧?”

華子建說:“書記你在什麼地方,我現在趕過去也成。”

“嗯,不用了,我沒在市裡,改天吧。”冀良青不想好華子建現在見面,就一竿子把他支開了。

華子建又道歉了幾句,這才悶悶不樂的離開了市委。

這面冀良青把電話收了,也有點猶豫起來,自己今天白來一趟了,想單獨的和黃主席聊聊就這麼麻煩啊,他就想走了,這樣毫無效果的聊著還不如回去,改天再找機會。

冀良青說:“好吧,你們先忙,我也準備回去了。”

黃主席今天硬是讓冀良青繞的莫名其妙的,心中很是納悶,就說:“要不書記就不要走了,晚上一起吃個飯,我還有幾個工作上的問題想和書記請示一下。”

韓副主席也在挽留了幾句。

冀良青也不願意就這樣失去一次上好的機會,現在見黃主席這樣一說,就找到了一個藉口,點點頭說:“奧,是什麼事情啊,要不這樣,我準備到人大去,你陪我一起過去,我們路上聊。”

黃主席真是有點背過氣了,自己就是隨便的那麼一說,沒想到他還當真了,還要自己陪著去人大,那地方有什麼好去的,他想拒絕,可是看到冀良青很專注,還有一點期待的眼神,黃主席一下的醒悟過來了,奧,原來如此啊,冀良青實際上是想和自己單獨待一會,這個不長眼的韓老頭讓今天的談話變得如此複雜了。

黃主席雖然現在不知道冀良青要找自己聊什麼,但顯然的,是一定有什麼事情的,人都少不了好奇之心,就算黃主席已經成了老頭子了,但也一點不會脫俗,不管是好事,壞事,他都想能明白冀良青今天到底要說什麼。

黃主席站了起來,說:“哪好吧,我就陪冀書記到人大轉轉。”

這房子裡的三個人,誰是傻瓜呢?可以負責任的說,都不是。

他們這些人都是久經宦海風波,長於起伏震盪的人,現在既然黃主席看懂了冀良青的想法,韓副主席又怎麼看不出來呢?他心中暗罵一句,娘希匹,老子看你來了沒人甩你,好心好意的陪著上來坐坐,現在到成燈泡了,早知道我現在都回去睡一覺了,誰稀罕陪你,我一個不指望進步的人,陪你都是無私奉獻。

這韓老頭就訕訕的一笑,說:“哎呦,我還差點忘了,今天我那個書法班有個專家來講課呢,要不書記啊,我就不陪你到人大去了。”

你早說啊,真是的,冀良青趕忙說:“哎呀,這不好意思,耽誤你這麼長的時間,哪行,哪行,你先去,改天我們好好聚聚。”

韓老頭也不等他們客氣完,就一副急沖沖的樣子,先走了。

這個時候,冀良青也就不急了,至於剛才說去人大,那是不得已的方法,真的到了人大,事情更說不成了,路上是可以說,但那樣的話,有點操之過急了,很多話說不到位,這韓老頭既然識趣離開了,冀良青也就有坐了下來,黃主席也心照不宣的坐了下來,給冀良青的茶杯中又添上了一杯水。

那面的華子建回到了車上,有點無精打采的對司機說:“書記不在,撤吧。”

司機一面發動車,一面就問了一句:“剛才他們小車班的說冀書記到政協去了,我們過去嗎。”

華子建一個愣怔,政協去了,沒聽說今天有到政協的工作啊?

華子建好歹也在新屛市來了幾年了,冀良青的什麼狀況,他和那些人好,對那些人敬而遠之,這華子建都很清楚,關鍵的是冀良青剛才明明說的是在城外,這是為什麼,冀良青在隱藏什麼?

華子建有點懷疑起來,但也僅僅是懷疑,這些事情哪能隨隨便便就想通。

回到了政府,華子建又接著忙了好一會,但總是有點心不在焉的味道,冀良青的表現很反常,華子建最後還是給政協的老韓去了一個電話:“韓老啊,哈哈哈,我華子建啊。”

“奧。華市長,你怎麼想去給我老頭子打電話了。”

這話讓華子建還整得有點慚愧的,華子建過去很少,幾乎沒有給他打過手機,就算有什麼事情,也往往是先讓秘書聯絡一下,而且很多的時候是給辦公電話打,現在人家一說,華子建臉上有點掛不住,還好,是電話,不然華子建這表情會很難看的。

“呵呵,過去不是怕打擾韓老你休息嗎?”

“額,這話有點假,呵呵,開玩笑的,華市長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我找冀書記,他手機也沒開,我聽說他到政協檢查工作了,所有想問一下你老。”

韓副主席就心裡樂開了花,看來今天確實是有點搞笑了,這面冀良青神神叨叨的不知道要搞什麼陰謀詭計,這面華子建緊緊張張的,到處探尋冀良青,有點意思。

他呵呵的笑著說:“華市長啊,你這話說得,剛才你不是給冀書記打電話了嗎,我和黃主席都聽到的,好像冀書記說他不在市內吧,哈哈哈哈。”

華子建今天是第二次臉紅了,這老幫子們啊,就是不好惹,要是一般的幹部,就算發現了這樣的事情,人家也會假裝不知道,或者還會幫你找一個很好的藉口,幫你把這個謊話圓上的,哪像這些人,直接是找你的肋條縫子往裡面訂釘子。

華子建也嘿嘿的一笑說:“是啊,我真的以為書記是在外面呢,找他有事情。”

韓老頭就站起來,看看自己的窗戶外面,那冀良青的車還在院子裡停著的,什麼去人大,純粹就是趕自己走,本來韓老頭是有點氣憤的,現在一看還有個市長也讓冀良青給涮了,就稍微的心理平衡一些,說:“你算了,今天不要找了,搞不懂今天書記要幹什麼,神秘兮兮的,跟地下黨一樣,對了,華市長,你小心一點,聽說常委會你們頂上了,該不會是準備收拾你吧。”

華子建本來只是懷疑的,現在韓老頭的話一下讓華子建有點感覺了,是啊,冀良青為什麼要找一個他從來都不待見的黃主席呢?而且還要欺騙自己?並且連韓老頭都發現他們有點神神秘秘的樣子了,這難保不是準備對自己發難。

那面韓老頭好一會沒見華子建說話,就認為自己是說到華子建的要害處了,感到實在的有點搞笑,忍不住呵呵呵的笑了,說:“緊張了吧?所以我說你辦公室那傢俱擺放的風水不對,你看看,麻煩又來了。”

華子建一下就醒悟過來了,也呵呵的回應了兩聲,說:“領導要批評,哪我們有什麼辦法,只好聽著吧。”

“華市長,說真的,你辦公室的擺設也有問題,我告訴你啊。座位正上方不能有大梁或吊燈,人的頭頂雖然沒有長眼睛,但對頭頂的東西也特別敏感,總怕上面會有東西掉下來;因此,如果你知道你座位上方有梁或吊燈,你的潛意識無形中就會武裝起來,隨時準備保護自己,久了你會耗掉很多能量,沒作多少事就累得半死。可以的話,移一下位子吧。”

華子建耐著性子,心不在焉的聽著韓老頭又給他上了一趟課,他是什麼都沒有聽清,就隱隱約約的聽到什麼火克金,金克木什麼什麼的,他整個思維已經轉到了政協辦公室黃主席和冀良青的身上了,他需要好好的想想,但要想通這其中的事情是很難很難的。

於是華子建就自嘲的笑笑,感到自己現在怎麼也變得疑神疑鬼的,或許人家冀良青和黃主席在一起,不過是說一下個人的私事,也或者是兩人想要好好聊聊,為新屛市的發展攜手共進呢,自己是不是有點草木皆兵了?

華子建甩甩頭,就站了起來,算了,不去想這些事情了,自己還要到開發區轉轉,在年前的這一階段,開發區的工作已經有了一定的的起色了,該拔的刺頭也都拔掉了,該執行的政策都在按部就班的執行著,按華子建自己的預計,今年上半年在好好的抓抓,開發區會有一個大的轉變,這不僅是開發區自身的變化,開發區的盤活會帶動其他很多專案,包括外來投資,自己要把這裡樹立成一個榜樣。

坐在車上,華子建還想到了上次到省政府的時候,李雲中省長也說過,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新屛市一個擴大開發區的規模,建成一個上檔次,有品位的開發區。

對這一點華子建也是有信心和有經驗的,在柳林市的時候,他為了建設開發區,還特意的去了一次上海,認真的觀摩學習了別人的特色,這個經驗現在還是能用,不過首要的問題是要讓新屛市的經濟滾動起來,有錢才能辦事啊。

這一想到了李雲中,華子建又想到了二公子,因為李雲中還讓自己勸勸二公子把柯小紫帶回去看看的,自己回來就是過年,那個時候二公子已經回省城了,春節前兩人也不過是電話問候了一下,根本都沒機會說到那個事情,不知道二公子回來了沒有。華子建拿出了手機,一個電話就打給了二公子:“李老板啊,最近忙什麼呢?”

電話那面二公子就笑著回應:“華市長啊,我還能忙什麼啊,不是掙錢就是女人唄。”

“你可真有自知之明啊。”華子建呵呵的笑著說。

二公子就無精打采的說:“我自己說了免得你說啊,你不是一直都用這樣的眼光看待我嗎?所有我不用麻煩你說了。”

“你這人,怎麼能如此理解我的看法呢,其實我對你的印象還是不錯的,除了貪一點,色一點之外,其他都不錯。”

“靠,這還不是一個意思啊。”

華子建就又開了兩句玩笑,然後才問:“到哪呢,回來了嗎?”

二公子說:“早就回來了,在工地呢?怎麼?是不是想請我吃飯,剛好,晚上我正準備回市裡。”

華子建笑著說:“請吃飯就請吃飯,只要你不怕我請的簡樸,晚上就我來請吧。”

“算,算,算了,還是我請你,你那吝嗇鬼,能請什麼高檔的地方,我一會聯絡個去處,晚上我們再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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