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建想不通為什麼會這樣,在離開酒廠的時候,華子建依然是帶著這個疑問而離開的。

回到了辦公室,華子建遠在柳林市的老媽打來了一個電話:“子建,你和可蕊最近身體都好吧?”

華子建趕忙坐下,和老媽聊了幾句,老媽的意思是說現在已經四月了,按江可蕊的產期,大概就在五月底,六月初,她已經安頓好了,準備什麼時候來新屏市,照顧江可蕊生產。

華子建說:“這樣吧老媽,你在等幾天,我手上的事情稍微松了,我過去接你和老爸過來。”

老媽在電話的那頭說:“不用了,我們自己坐班車過去。”

“那不成,你們很少出遠門的,我不放心,還是等兩天吧,我回去接你們。”華子建很固執的說,他可不希望兩個老人在路途有什麼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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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老媽也勉強同意了華子建的建議,說等華子建回去。

華子建又給江可蕊去了一個電話,給她說了情況,江可蕊知道華子建每天工作太多,說要不自己帶車回去接二老過來,華子建更不同意了,很快的一口就否決了江可蕊的建議,說:“瞎胡鬧,你現在怎麼能跑那麼遠的地方,你好好呆著,過兩天我回去。”

兩人最後很熱情的‘啵’了一下,才算結束了這個電話。

華子建剛剛放下電話,就見秘書小趙帶著治安大隊的武隊長走了進來,華子建看著武隊長臉上凝重的神色,就有點預感到了什麼,站起來,指了指沙發對武隊長說:“來先坐下。”

武隊長就坐了下來,等小趙離開後說:“華市長,你上次讓我對小芬家庭做的調查我已經做了。”

“奧,怎麼樣,說說情況吧。”。

華子建也坐了下來,看著武隊長,武隊長就說:“我到了小芬的老家,見到了她的父母,也問到了過去小芬和家裡的關係,以及他們平時聯絡的頻率,情況是很蹊蹺,據小芬家人說,這個小芬平常隔不到三天都會給家裡大一個電話,有時候幾乎是每天都要打,但自從初一起,就再也沒有給家裡聯絡了。”

華子建慢慢的拿起了茶几上的煙,獨自點上,眯著眼問:“嗯,這確實不太正常,還有什麼情況。”

武隊長說:“我還問道了另外的一些,感到也很不解,小芬的父母說,就在大年初一的白天,小芬還給家裡打過一個電話,除了拜年,還說自己最遲初三就回家去過年的,但到了初三他們沒見小芬回來,再給小芬打電話就一直是關機了,聯絡不上小芬。”

華子建自言自語的分析著:“那就是說,在初一的時候小芬情緒都很正常,並沒有提及到自己去外地的想法?”

“是啊,而且以後小芬家裡每天都給聯絡的,包括初八那天也打過好幾次電話,小芬的電話一直是關機,但初八當天他們醫院又收到了小芬的一個辭職簡訊,這是不是很奇怪?既然小芬都知道給醫院發短信辭職,她為什麼就不能也同樣的給家裡一個電話呢?”

華子建低頭認真的想了好一會,卻實在想不通這是為什麼?按自己的思路,這個小芬就很有點怪異的,但就自己對小芬的瞭解,她除了愛錢,貪財之外,並不是一個很怪癖的女人,她的思路應該和常人一樣,就算想要跑外地發展,但至少應該給家裡說一聲。

華子建說:“不正常,很不正常,對了,小芬的電話通訊你查過沒有。”

“查了,就初一晚上7點之前有過很多通電話,什麼同學的,朋友,親戚的,最後一通電話應該是莊市長的,然後就一直到初八,手機發過一個短消息,在以後這幾個月就沒有開過手機了。”

華子建就注意到了,在武隊長說到小芬的最後一通電話是莊峰的時候,武隊長的咬字很重,說的很慢,難道武隊長已經懷疑什麼了?

華子建就看著武隊長,說:“你是什麼想法。”

武隊長張了張口,但囁嚅著,沒有說出話,他也在茶几上拿起了香菸,抽出一支來,叼在嘴上,但半天也沒有去點,就那樣滿面思緒的看著茶几,一句話沒說。

華子建也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兩人在辦公室沉默了許久,華子建歸攏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緩慢的說:“你是不是感到這小芬的出走和莊峰之間有很大的關聯?”

武隊長搖下頭:“我到公安局查過,小芬沒有辦理任何簽證,所以我以一個專業警察的直覺推測,小芬未必去了外地。”

這一次華子建沒有笑話武隊長的專業性,他若有所思的說:“你認為小芬還在新屏市,但。”

剛說到那個‘但’字,華子建一下就打個激靈,一股涼氣從腳跟呼的串上了後頸窩,他看著武隊長的眼,已經明白了武隊長這話的意思,華子建不由的搖搖頭說:“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這樣呢?不可能。”

武隊長冷笑一聲說:“你是領導,你幾乎是永遠都生活在陽光裡,沒有接觸過太多的陰暗面,所以你永遠不會往這個上面來推想,但我不一樣,我們受過的訓練總是在第一時間把事情往最極端,最嚴重的方向去考慮,而這種事情也算不得什麼,每天在這個世界上都會不斷的重複上演很多次的。”

華子建還是在搖著頭,說:“也許你是對的,但要把這是和莊峰聯絡在一起,我還是感到難以置信。”

“華市長啊,你是好人,但你在想想,這有什麼難以置信的?其實這個電話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據,最後的電話是和莊峰手機聯絡的,是莊峰打給她的,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她的訊息,當然,初八那個簡訊算個事情,可是為什麼要發短信,因為無論是誰,都可以用那個手機發短訊息的。”

武隊長的話越說越明顯了,但華子建卻找不多否定他推測的理由來,華子建只是感性的認為應該不會這樣,但理性的想想,卻很有道理了,華子建說:“你這個推測有點道理。”

“不是有點道理的問題,而是很有道理。”

“但莊峰是市長啊,他怎麼能和這樣的事情沾邊?”

武隊長嘿嘿一笑說:“華市長,這其實一點都不奇怪的,我到認為莊峰是做的出一些事情的?”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華子建搖搖頭,反問說。

武隊長說:“你記得大宇縣煤礦畏罪自殺的黃縣長嗎?”

華子建沒有說話,他只是抬頭看了看武隊長。

武隊長繼續說:“對黃縣長的自殺,不僅是我,還有其他一些人也是有別的推測的。”

華子建明白武隊長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不錯,對黃縣長的事情,華子建最初也是有一點懷疑的,但最後公安局刑偵上給出了畏罪自殺的結論,華子建就不能再去懷疑那些真正的專業診斷了,畢竟懷疑只是懷疑。

猶豫了好一會,華子建說:“這樣吧,武隊長,你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到銀行查查小芬的賬戶,看她這幾個月有沒有動過錢,這也能給予我們確定此事的一點幫助。”

武隊長有點無奈的說:“這我也想過的,但你要知道,銀行的賬戶不是誰都能查的,除非是刑事案件需要,但現在小芬這只能算失蹤,而且我也不能到刑警隊去開那個證明啊,那樣會打草驚蛇的。”

華子建讚賞的說:“嗯,有道理,看來你確實還懂一點方式方法啊。”

武隊長一下就笑了,說:“華市長,你怎麼老是瞧不起我的專業,給你說,我現在就是安排到治安大隊了,叫我到刑偵上去,一樣能破大案。”

武隊長的話是隨便說的,但華子建卻沒有隨便的聽,他一下感到什麼地方有了一種聯絡,但到底是那和那有聯絡,華子建說不上來,不過就是感到心裡怪怪的。

他在武隊長走後,也一直都沒有輕鬆起來,他想把剛才武隊長給他的一種模模糊糊的提示串聯起來,卻怎麼也找不到串聯的路徑,這讓華子建很快的煩惱起來了,他站起來,來來回回的走著,但腦海還是一片的空白。

但只要是在辦公室,華子建不可能有太多的思考時間,因為電話響了起來,華子建接通一聽,是大宇縣張廣明的電話:“華市長啊,我在市委開會,剛結束,想過去到你辦公室坐坐,不知道華市長忙嗎,會不會打擾你?”

華子建說:“嗯,廣明同志啊,你來吧,我在辦公室。”

“好的,我馬上就到,謝謝華市長。”

“客氣什麼。”華子建是不能拒絕這個張廣明的拜訪,自己為了他差點和冀良青鬧翻了,那麼他對自己當然是應該來表示一下誠服和忠心,前兩次因為自己忙,已經拒絕了張廣明的兩次宴請,今天恐怕躲不過去了。

華子建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也知道張廣明喜歡喝功夫茶,在秘書小趙進來之後,讓他準備了一壺功夫茶,燒好水,泡了起來。

華子建看著那一片片茶葉,在水中翩躚起舞,如同一個個靈魂在水中遊走,他欣賞著茶的舞姿,此刻華子建是相信茶是有生命的,很多時候,他被茶清頎和優美從容的舞姿陶醉,想像她如同一位秀美的女子長袖飄飄,氣若幽蘭,在物慾橫流的今天,有時候茶是非常寂寞的,寂寞地等待一個人的欣賞。

在生命最為華美的時候,茶離開了生命之樹,經歷了諸多磨難之後,茶沒有了昔日嬌嫩清純的模樣,然而,當她來到一個精緻的玻璃杯中,與自然之水相遇,一個新的她又誕生了,與清水的融合,與清水的共舞,讓她散發出淡雅的氣息,那是一種夢想與現實結合的境地,茶經歷了春夏秋冬,吸*天地精華,不就是為了這一瞬間的美嗎?

那是一種怎樣的美?

慢慢的,華子建不再心急氣躁了,他的情緒穩定了下來,暫時放棄了剛才和武隊長談論的那些問題,他需要讓自己冷卻一下,把心中的疑惑和震驚都暫時封閉起來,慢慢的去消化,他看著茶,看著鳥鳥升騰的熱氣,靜下心來。

市委到政府並不遠,很快,張廣明就到了華子建的辦公室,華子建笑著很親切的說:“你來了,最近工作很忙吧?”

張廣明在華子建對面坐下,說:“忙啊,煤礦的事情還沒結案,有兩個副縣長也牽扯進去了,現在班子人手也不夠,什麼事情都亂套了。”

“是啊,主要是那兩個副縣長現在還沒有查清楚問題,所以市裡也不便太早安排人接替他們的工作,這就要讓大宇的同志多辛苦一點,對了,那個魏縣長怎麼樣啊?”

張廣明有點不爽的說:“剛去,現在還說不來,反正最近我忙,很少理他。”

搖下頭,華子建笑笑說:“還是要好好配合工作,過去有的什麼疙瘩不要太過計較,大宇縣搞不好,你們兩個都要挨板子的。”

“我我很清楚的,是華市長據理力爭保住了我這個位置,我肯定不能給你為難,讓別人說閒話的,工作上的事情我會好好配合的。”

華子建擺擺手說:“這你就理解錯了,你的事情是常委會集體的研究,不是我華子建的想法。”

張廣明笑笑,這華子建給自己打起了官腔,當然,也可以理解,這麼多天了,自己還是第一次來拜訪華子建,他當然無法確定自己的想法。

張廣明就從包裡掏出了幾包茶葉來,說:“這是朋友送我的一點好茶,我捨不得一個人喝,給華市長嚐嚐。”

華子建也沒有客氣,接過了茶葉,開啟一包,仔細的看了看,聞了聞,很驚訝的說:“真是好茶啊,正宗的明前鐵觀音,謝謝,謝謝。”

不過當華子建摸到另外的兩包茶葉的時候,華子建臉色就沉了下來,他從這兩包茶葉的重量和手感上,已經發覺有點不大對勁了,華子建漸漸的臉上寒霜堆起,鼻中哼了一聲,說:“這是什麼?”

張廣明一下就臉紅了,有點扭捏的說:“華市長,這。這是我一點心意,我聽說江局長馬上要臨產了,所以。”

華子建冷冷的說:“所以什麼?所以你認為這是個機會,可以送禮了?這是多少?”

“是,是10萬。”

“哼,你倒是大方的很啊,我現在想問一下,這些錢是什麼地方來的,是提拔幹部別人給你送的錢,還是轉讓土地,外商給你敬的貢?”

華子建一點情面也不想給張廣明留了,不錯,自己並沒有比他職位高太多,準確的說,僅僅比他高了那麼半級而已,但自己不會因為這個就放棄對他的指責,這是自己一手力保的人,假如他還所有其他官員一樣的貪婪和庸俗,自己當初何必保他。

張廣明愣住了,他沒有想到華子建會如此尖刻,如此嚴厲,其實在來之前,他也猶豫了很長時間,但自己不表示一下,似乎也說不過去,現在這個社會,所謂的關係,所謂的情意,已經淡漠了許多,人與人之間,金錢已經成為了最好的橋樑,自己不貪,自己也不想送錢,但華子建會不會因為自己這次的無動於衷而對自己產生其他的想法呢?

張廣明不幹確定,這些年他見過太多表面正經,背後貪婪的領導,他還見過很多能力強,水平高,很正直的幹部,但他們一樣也收禮,送禮,因為這是個大環境,不適應這個環境,你就無法生存。

但華子建顯然是個例外了,張廣明頭上的汗水就一下冒了出來,半天不知道怎麼回答華子建的問題。

華子建沒有放鬆,依然很執著的問:“說說,這個錢從什麼地方來的?”

張廣明只好說:“華市長,我向你保證,我沒有收受過賄賂,這些年我一直在勤勤懇懇的工作,我送過禮,這一點我不否認,但很多時候是不得以,就像現在,我其實也矛盾了很久,但最後還是決定給你送禮,因為我怕你心裡瞧不起我,感到了我沒有一點感激之心。”

華子建心中有點悲哀,這個社會的變化他也很清楚,其實張廣明的這種心態他也能體會到,但他一點都不想就這樣輕輕鬆鬆的讓這件事情過去,因為張廣明不一樣,她不是一般普普通通的幹部,他是一個縣委書記,他決定著一個縣五,六十萬百姓的全部希望。

他還是一個自己想要引為心腹和知己的人,這樣的人,自己怎麼能不管不問,就此放過呢,華子建冷冽的問:“我在問你,這錢你是從哪來的?”

華子建臉上一點都沒有緩和的跡象。

張廣明很尷尬的看看華子建,說:“華市長,這錢很乾淨,我實話實說,我不缺錢,我老婆在省城的外企上班,是銷售公司老總,年薪五十多萬,早期她在省城撿便宜,買了好幾處房子,最近脫手了一套,掙了上百萬,但這都是有帳可查的,你隨時派人查都可以。”

華子建用手掂著這十萬元錢,想了想說:“要是一般人,這個錢我就退給他了,但你不一樣,你是一個縣委書記,是我遇到的給我送錢級別最高的人了,所以你這個錢我不能退。”

張廣明有點迷糊了,什麼意思?華子建說了半天還是要收錢啊,這。這怎麼這樣呢?剛才不是他還大意凌然的嗎?

華子建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來思考這問題,站起來,到辦公桌旁邊,拿起了電話:“蔡書記啊,你好啊,哈哈,我也好,這樣,你讓你們紀檢委來個同志吧,我剛在辦公室發現一筆錢。嗯,我也沒點,幾萬十萬的樣子吧,對,讓他們過來收下,我也不知道誰送的,知道了就好了。”

華子建的電話讓張廣明一下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後來才聽到華子建是說他也不知道誰送的,這才在驚魂未定中鬆弛了一下。

華子建掛上電話,把那包茶葉收了,把兩包錢放在了辦公桌上,過來對張廣明說:“這是一個教訓,記住,以後不管是你收禮,還是你送禮,最好不要讓我知道,否則,我一定會親自把你送到紀檢委去,你要相信我的話,我很少騙人。”

張廣明連連的點頭,華子建的做法讓他第一次在官場感到了一種從未經歷過的震驚,這個人雖然讓自己損失了十萬元,但這是值得的,自己值得接受這樣的教訓,這個人正是自己在宦海中多年渴望出現的領導。

華子建又很隨意的坐了下來,好像剛才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一樣,他變得親切,變得和藹了,和張廣明談到了很多工作問題,張廣明也從驚魂未定中慢慢的恢復過來。

臨走的時候,張廣明提議晚上請華子建一起坐坐,華子建也沒有拒絕,很爽快的就答應了,最後拍著張廣明的肩頭說:“你是我認識的很少見的有能力的幹部,我希望你潔身自好,能和我並肩戰鬥,我們無力改變世界,但我們應該讓世界變得更為美好。”

張廣明很感動,他什麼都沒有,只是緊緊的握著華子建的手,眼中充滿了對華子建的尊重和敬仰,這已經完全的超出了一個縣委書記對一個副市長應有的崇敬。

紀檢委的同志過來了,他們清點了這筆錢,也給華子建開出了一張收據,那個前來收錢的科長開玩笑說:“華市長,你這事蹟我看應該讓宣傳部門宣傳一下,提倡大家都能這樣做。”

華子建很認真的對他說:“如果這件事情讓外人知道了,那我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華子建也是開玩笑,不過華子建的玩笑卻讓這個科長感到一種壓力,他看著華子建的眼睛,猜不透華子建那微笑背後的想法,華子建在幾件事情之後,特別是力分冀良青和莊峰的纏鬥,已經無疑的在新屏市成了一個讓人畏懼的領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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