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建思考著說:“很難說,現在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省委瞭解的這次選舉背後的真像,那就會動他,凡是在選舉中,違背省委意圖操縱選舉的,組織上都不會輕易放過。即使沒有證據,但這事也明顯的不能再明顯,再說,組織要動他,也不會說這個理由,要說的理由多的是,只要他自己知道是這個原因理由,大家明白是這個理由就行了。”

*連連點頭說:“是啊,要是這樣的話,新屏市又該暗潮湧動了。”

華子建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省委不動他,這事雖然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但是並沒既成實事。不過,省委會狠狠地批評他,這種批評可以不點名,只說事實,只說現象,只說危害性,可以叫你引以為戒。而這種指桑罵槐的批評是無法申辯的,尉遲書記自己知道自己事,也不可能申辯,這樣會產生一種什麼結果?以後,尉遲副書記將鬥志消沉,他再不會得罪人,更不會像以前那麼旗幟鮮明地支援我,也不會和我對立,他會小心的做人,小心的做事,這或者也是冀書記早就預計到的一種結果,也是冀書記希望的一種結果。”

*咀嚼著華子建的話,說:“也就是說,不管出現哪一種結果,在新屏市,尉遲副書記都已經失去了他的價值。”

“可以這樣說吧。”

“那麼,華市長,現在你在面對冀書記和莊峰的時候,你也失去了絕對優勢。”*憂心忡忡的說。

華子建深深的看了一眼*,一點不錯,*畢竟在官場的時間不短了,而且他也有足夠的政治天賦,他看到了問題的關鍵,華子建也一直為這個結果在沮喪,他深刻的明白了目前自己面臨的局面,自己已經不可能在成為新屏市三足鼎立中的一支力量了,自己必須做好準備,要麼唯唯諾諾的低調做人,要麼投靠莊峰或者冀良青。

當然了,兩害相權取其輕,自己恐怕只能跟隨冀良青的腳步走了。

這個時候,華子建也不得不佩服冀良青,幾乎很多結果冀良青都已經預計進來了,他輕鬆的破除了自己和尉遲副書記對他形成的壓力,讓新屏市的政治生態又回到過去的狀況下,姜還是老的辣啊。

*看得懂華子建的焦慮,他輕聲說:“那麼華市長,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華子建茫然的搖搖頭說:“我還沒有看的太清楚,在等等看吧。”

*端起了酒杯,說:“喝酒。”

華子建就把杯裡的酒喝了,*不禁嚇了一跳,要知道,這大排檔可沒有那種大酒店喝酒的酒杯,用的是喝水的玻璃杯,這一杯至少三兩酒,雖然喝了一些,華子建這一喝,卻喝了大半杯。

*想,華子建一定也頭大的很,以後怎麼樣和冀良青,莊峰相處,是擺在華子建面前的頭等大事了。

這時候,江可蕊的電話打了進來,問華子建在哪?

華子建說:“我在大排檔,和稼祥喝酒。”

江可蕊說:“怎麼跑到那種地方?”

華子建說:“不是貪這裡炒的菜夠味道嘛!”

江可蕊說:“注意點啊,一個是衛不衛生呀?還有一個,形象問題啊。”

華子建笑笑說:“沒關係,不是喝酒嘛,酒能消毒,至於形象更不用怕了,我又沒幹壞事,對吧?”

江可蕊話題一轉,就問今天選舉的事。華子建很驚訝,問:“這才多久的事?你那邊也知道了?”

江可蕊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想,現在全市都在議論這件事了。”

華子建搖搖頭說:“可真夠神速的!算了,這裡說話不方便,你早點休息吧。”

掛上了電話,華子建一點都沒有輕鬆起來,以後該怎麼走?這夠讓華子建琢磨好久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有亮,冀良青就帶著新屏市的組織部長一起去了省城。

對這次選舉所產生的後遺症,冀良青其實也有過預計和推演,總體來說,並沒有和自己的大方略相差太遠,只是華子建的行為讓冀良青有點意外,但這不足以影響到整個趨勢和大的結果,從此之後,新屏市的權利格局又可以回到自己預期的狀態了。

所以雖然說現在是到省委給王書記做檢查,但冀良青心中並沒有太過失落,他也明白,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十全十美的,有得就有失,只是看你怎麼權衡,怎麼理解了。

半道上,冀良青就給省委書記王封蘊的秘書張亞明掛了一個電話,說自己想見一見王書記。

作為獨霸一方的市委書記,他們在省委高層的眼裡還是具有一定的份量的,相比一些廳,部領導來說,一個市委書記更讓省委重視,因為他們是一方諸侯,他們手裡具有著更為廣泛的權利和責任,這都是上級不能輕視的。

所以冀良青的要求很快的就得了張秘書的回應,過了不到一個小時,張秘書就回了一個電話,說王書記答應可以在下午上班的時候留出一點時間來接待他。

張秘書還問冀良青:“冀書記,時間上怎麼樣?你能不能按時趕到?”

冀良青估算了一下路程和時間,說:“沒問題,可以趕到。”

“那好吧,一上班你就過來。”

冀良青也很欣慰的,因為省委書記並不是什麼人,什麼時候想見就見的,這充分的讓冀良青有了一點權利的滿足感。

下午上班的時候,冀良青就到了省委,因為具有001的車牌,所以一路無阻的就進了省委大院,在見到了省委王書記的時候,冀良青就先檢討,說自己沒重視選舉這事,以為這是一次正常的選舉,大家都有較高的覺悟,較強的組織紀律性,一定會按照組織意圖選出市長的,沒想到,竟會出現這補選的情況。

冀良青還說:“以後我一定要隨時把握黨員幹部的思想動態,要做到心中有數,掌控好新屏市的政治大局。”

省委書記王封蘊一直默默的在聽這冀良青的自我批評,新屏市的這件事情他已經聽到過組織部的彙報了,這樣的事情是壓不住的,也沒有人敢於隱瞞他,但他還是無法從彙報中判斷出這樣的事情到底背後的黑幕是什麼?

他最初想到的是不是尉遲副書記個人的利慾心膨脹,私下裡串聯。

但很快的,王封蘊書記就推翻了自己的設想,固然,這裡面有尉遲副書記的一種原因,但這應該不是全部的真想,尉遲副書記真的有那麼愚蠢嗎?明明知道自己的實力,他還做那麼勉強的嘗試?這有點不和情理。

所以王封蘊書記就想到了跟深的一些問題,這會不會是一種更為複雜的佈局呢?

因為有人答應支援尉遲副書記,所以才挑起了他的貪念,而在新屏市裡,誰能給尉遲副書記這樣大的信心和鬥志?毋庸置疑的說,也只能是冀良青了。

可是冀良青到底最終的目的是什麼?

這一點王封蘊書記是想不通的,因為顯然,最後冀良青沒有參與到這次串聯選舉中來,唯一唯一的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想透過這件事情來搞掉尉遲副書記?

所以在冀良青檢討完之後,王封蘊書記的第一句話就讓冀良青大冒冷汗,王封蘊書記說:“我看這事就是你幹的,你冀良青就是那個幕後操手!”

冀良青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他沒有想到王書記會如此直言不諱的說出了一般人就算知道也不能隨便說的話,何況這麼複雜的構想,王書記遠在省城,他怎麼可能一眼看透,冀良青讓自己鎮定一下,皺著眉,苦著臉說:“王書記呀王書記,你這不是冤枉人嗎?”

王封蘊書記不動聲色的說:“我冤枉你了?我絕對沒有冤枉你!你看看你冀良青這一年多來都幹了什麼事?整個班子給你搞得烏煙瘴氣,不團結現象極其嚴重!我警告你,你這是嚴重的地方主義思想!難道新屏市就容不下別人嗎?就一定要把別人擠出新屏市,才能搞好團結嗎?”

冀良青頭上冒出了汗水,雖然今天一點都不熱,而且還有點涼,但他依然沒有控制住自己的驚慌來。

王封蘊書記看了一眼冀良青,繼續對冀良青施加著壓力,說:“問題不是你重不重視這件事,是你的思想影響了其他人,退一步說吧,就算你不是幕後操手,但是,可以不客氣地說,那個人幹了你想幹的事,你即使知道這件事,也會裝不知道,聽之任之。”

冀良青有點戰戰兢兢的看了一眼王封蘊書記,咬了咬牙,說:“王書記的批評非常正確,我確實有不對的地方,作為市委書記,班子不團結,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我是非常害怕莊市長選落的。當時,我周身都在冒冷汗,背脊都發涼了。當時,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怎麼向你交代呀?如果,莊市長真落選了,我只能向你遞交辭職報告了。”

王封蘊書記用深邃的眼光看了一眼冀良青,說:“你這是假話!莊市長落選了,你辭職,這新屏市還要不要了?你明明知道那樣的結果,你現在還給我裝不懂?”

冀良青再一次讓王封蘊書記看透了內心的想法,他一下就明白了,所有的小伎倆都最好不要在王書記的面前來耍,王書記具有超人的智慧和對事態的分析,洞徹能力,冀良青不敢在為自己辯解了,他說:“我知道錯了,書記批評的對,以後我要在你的領導下,在你的教育下一點點提高嗎?一點點進步。”

王封蘊書記只是哼了一聲,並沒有回答冀良青的話。

冀良青只好自己繼續說:“其實,選舉發生這個事,也從另一個側面反映了一些情況。我承認,可能會有幕後操手,但是,如果莊市長得人心,什麼操手也動搖不了他的威信。”

王封蘊書記說:“這些事不用你說?我有眼睛,看得不見!不過,他的問題歸他的問題,你的問題歸你的問題,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了”。

其實對冀良青這樣的人,王封蘊書記也只能敲打敲打,這個冀良青啊,據說已經靠向了季副書記那面了,所以自己要讓他對自己有一種畏懼感?但僅僅是如此,現在自己煩心的事情還很多,是顧不過來他們,但他們也應該收斂一點,不要給自己惹出麻煩來。

王封蘊書記說:“這個事,你回去好好總結一下,特別是對組織部門,要好好總結。昨天,省委組織部的謝部長就向我彙報了這件事,我認為他們也有不對的地方。”

冀良青本是想點頭的,想承認錯誤的,但王封蘊書記把省委組織部也帶上一起批評了,冀良青想想自己代表不了省委組織部,就不好表態了,便木木地只是聽。

等王書記說完,冀良青才說:“本來,我也想說說這個問題,既然書記你已經明察秋毫了,我也就不說了。”

王封蘊書記說:“你就沒有責任嗎?別聽到我批評別人,就想推卸責任。”

冀良青見王書記已經沒有剛才那麼嚴厲了,就說:“我不是一直都在承認自己的錯誤嗎?一直都在承擔自己的責任嗎?”

王封蘊書記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了,對那新屏市的組織部長說:“接下來,還有許多任務,要好好總結,好好汲取教訓。”

新屏市組織部長這才連連點頭,說:“一定,一定,決不會再出現類似現象,一定不會辜負書記你的期望。”

王封蘊書記感覺今天給冀良青的下馬威也算到位了,接著說了半句話:“我有幾句話要向你們書記交代一下……”。

新屏市的組織部長就知道這是向他下逐客令了,忙說:“我在下面等他,我在下面等他。”

辦公室裡只有兩人的時候,王封蘊書記口氣卻放緩了,說:“良青同志,下面你們新屏市的事情還有很多的,所以我想啊,你一定要好好的團結班子的同志,特別是華子建同志,我覺得他有股子闖勁,人的品格也很不錯,多支援一下他,不要讓他在新屏市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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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良青的心一下就收縮了起來,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王書記不知道自己和華子建都是季副書記的人嗎?這應該不可能的,就這麼大的一個北江市,這樣的事情根本無法迴避,可是他還是如此說,莫非華子建已經有了改換門庭的動向?

冀良青真的感到這是一個很可怕的事情,要是這樣的話,自己以後該任何面對華子建,華子建就具備了雙重的身份,自己這次苦心經營的這個局也就完全喪失了真正的效果了。

不行,這個動向自己是一定要儘快給季副書記彙報一下,讓他有個準備,不要那一天大家都讓華子建賣了,還矇在鼓裡。

但王封蘊書記打斷了他的思緒,問道:“你說說吧,你對莊市長有什麼看法?”

冀良青當然不會為莊峰說好話的,他很含蓄,但很有指向的說了一些莊峰的所作所為,有些是事實擺在那的,有些是根據表面現象進行的推測,既然是談看法,那就什麼都說,只是在說事實和推測時,冀良青是有區分的,事先說明的。

這還是冀良青第一次向王封蘊書記談自己對莊峰的看法,說莊峰的不是。

他不是在搬弄是非,不是在推卸自己的責任,他覺得一個市長二把手竟要騎在他頭上,的確是過份了,至少莊峰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

王封蘊書記在冀良青說完之後,很久沒有說話,這個莊峰其實王書記也並不看好的,但新屏市現在的問題就在於不管是冀良青,還是莊峰,都和自己不很貼心,而自己也只能依靠華子建來完成對新屏市的控制,所以讓冀良青對華子建有所顧忌是必須的。

在王封蘊書記的另一個想法中,今天暗示華子建是自己的人,也多少有點把華子建逼上梁山的味道,一旦冀良青把今天的談話反饋給了季副書記,恐怕以後華子建也只能和秋紫雲投向自己的陣營了。

王封蘊書記沉默了一會,對冀良青說:“有些事,我也不想說得太明白,既然,省委要他在新屏市當這個市長,你就要擁護地級市委的決定,就要想辦法發揮他的作用。這個事,我也知道難,但如果不難,我還會那麼寬容你嗎?當然了,適當的時候,我也要找他談一談。”

不過讓冀良青很奇怪的一點是,整個今天的談話,王書記都沒有提及到尉遲副書記,他不知道王書記為什麼根本就不談那個問題,這並不是說明尉遲副書記就真的沒有事情了,也許會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王書記已經決定動一動尉遲副書記了,所以不用再說他。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省委並不想讓事情鬧得更大,想偃旗息鼓,讓新屏市的這個事故消失於無形中。

實際上王書記並不想現在就動尉遲副書記,因為這樣做對新屏市整個權利格局極為不利,現在就算換上一個副書記,這個新去的副書記一定是毫無懸念的跟隨在冀良青的身後了,因為一個初來咋到的副書記他只有那樣的一條選擇,這對新屏市,對華子建來說是會是一個噩耗,現在華子建已經夠弱勢了,再給冀良青增加一塊籌碼,那就有可能完全封殺華子建的權利空間,所以靜觀其變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冀良青離開了王書記的辦公室,他沒有急於返回新屏市,他直接拐彎上樓就到了季副書記的辦公室,在外面秘書間的時候,冀良青稍微坐了一會,因為季副書記在裡面正和一個廳長說話,冀良青和季副書記的秘書聊了幾句,喝了一會茶,那面的談壞也就結束了,冀良青在秘書的陪伴下,沒有帶新屏市的組織部長,一個人跟了進去。

季副書記看樣子心情不錯,見到冀良青之後,笑眯眯的說:“惹禍了吧,過來承認錯誤了?”

冀良青嘿嘿的一笑,就走到了季副書記的對面坐了下來,隔著辦公桌給季副書記點上了一支煙,說:“可不是嗎?這新屏市不管什麼倒黴的事情都要我來承擔。”

季副書記笑著說:“有的人想承擔還沒機會呢?抱怨什麼?書記怎麼批評你的?”

冀良青就把王書記怎麼教育了自己一頓的情況給季副書記講訴了一遍,季副書記看似漠不關心的隨意在聽,實際上他是聽的很認真的,他必須從王書記的話中聽出他對這件事情的態度來,這樣自己才好相應的給予配合。

現在聽冀良青的話意,王書記並不想過於追究這件事情,季副書記也就松了一口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次新屏市的選舉有驚無險,那就這樣過去吧。

不過在最後冀良青說到了王書記對自己說的關於華子建那一段話的時候,季副書記一下子有點不能保持住剛才的鎮定了,他前傾著身子,盯著冀良青問:“王書記真這樣對你說,讓你支援華子建的工作?”

“是啊,我當時就有點納悶,不知道王書記這話是什麼意思。”冀良青顯得很誠懇的說。

季副書記再難篤定了,他緩緩的站起來,離開了辦公桌,慢慢的在辦公室度起了步,冀良青就只能側著身子,眼光跟著季副書記的身形來回的轉動,這個時候,冀良青也是不能隨便說話的,他知道季副書記正在思考。

這樣就延續了好一會的時間,季副書記才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座椅上,他的臉上也沒有了剛才的輕鬆,變得凝重起來了,因為他想到了好幾個問題,包括秋紫雲的幾次沒有和自己通氣而在會議上提出一些她的觀點,這在當時都讓季副書記感到一種心理上的難以接受,他也分析過,以秋紫雲這樣老於政治的人,怎麼會不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而她還是那樣做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已經有了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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