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這點,汪主任也就感到了一絲的輕鬆,不錯,自己的分量看來是很足的,那何不討價還價一番呢?他就說:“呵呵,看來華縣長你是志在必得了,那我倒想問下,就算我投了你的贊成票,你又能有什麼收穫。”

華子建也笑了,他看出汪主任已經動搖了,他也聽出了汪主任的弦外之音,就說:“我可以維持洋河縣穩定的經濟發展局面,這就是對我的好處,至於你,也很有好處,在你上面至少還有很多不利於洋河縣發展的人。”

這話暗示了汪主任,在他上面只要有人倒了,那接下來,就是他上了。

汪主任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他只能投靠過來了,他就笑笑說:“那我就為華縣長一心洋河縣發展的這個理想,堅持一次自己的原則了。”

現在整個會場上也就只有華子建一個人是心裡清楚的,他看了看馬德森,張永濤和宣傳部長孟思濤,幾個人會心的一笑,仲菲依也一直在觀察著華子建,當他看到華子建那狡黠的笑意時,她心裡算是明白了,這個華子建也太可惡,他把自己都裝在了鼓裡,剛才自己還白為他擔心了半天,害怕他受到打擊。

這怎麼是這樣一個人啊,簡直就不是人,是狼,你看看他一直裝的有多像。

會場上的震驚和窒息讓人喘不過氣來,哈縣長有了些痛苦,他開始反省自己,為什麼汪主任會站在了華子建的那一面,是因為華子建的魅力,還是因為自己的無能?

這不是一個可以輕易得出答案的問題,他努力的剋制住自己,讓自己不要想這些問題,先要擺脫目前的尷尬和處境,現在唯一的希望也就是仲菲依那一票了,至於自己和華子建那是沒有什麼懸念的投票,都是一定會站在自己的立場,毫不動搖的。

哈縣長用一種求助,或者說是無奈的眼神望向了仲菲依,但他發現,仲菲依沒有看他。

華子建則是抬起頭來,用一種篤定的眼神看住了仲菲依,他雖然亮出了自己的絕招,獲得了短暫的收效,不過仲菲依那一票也更為重要了,對仲菲依這個女人,華子建有期盼,但也感到難以把握,她很飄忽,讓人琢磨不透。

仲菲依已經說話了,她用清喉嬌囀的嗓音說:“大家都說的差不多了,看來該我表態了,我呢,剛進常委也沒幾天,來的時間太短了,調整的人也是大部分不認識,所以只能是棄權了,我服從大家的決定就好了。”

哈縣長感到一陣的虛弱,像是一個本來充滿氣體的皮球被釘子扎了個孔,隨著仲菲依的話音結束,這皮球就“嘶”的一聲,放了氣,他萎靡不振的坐在那裡,心慌意亂。

華子建沒有笑,他想笑,但是知道現在不是笑的時候,為配合這氣氛,自己似乎還應該顯的沉重一點,到底這不是一件什麼光彩的事情,11個常委,5票贊成,5票反對,一票棄權,這是不是也說明了這個班子的分裂,一個在這樣班子裡的人,其實是沒有什麼值得自豪的。

仲菲依的話,還讓另一個人吃驚不小,那就是汪主任,他遲疑了片刻,就用怨恨的眼神看了華子建一眼,因為他知道自己上了華子建一個當,一個很大的當。

什麼華子建和仲菲依已經聯手,什麼華子建和仲菲依準備對自己開刀,還一起商量自己的事情,全他媽的是假話,要是那樣,為什麼仲菲依現在不投反對票,她要棄權。

這一切不過都是華子建的一個局,而自己天天打鷹,今天到底還是被這個比自己年輕很多的小鷹給啄傷了眼睛。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不是自己的無能,這個華子建太他媽的狡詐了,這樣一個局他也設的出來?

汪主任在想想,也只能這樣了,今天自己這話一出口,再也沒有了緩和的餘地,想要浪子回頭金不換,再回到哈縣長那溫柔的港灣,呵呵呵,那是痴人做夢了。

華子建看到了汪主任那憤慨的眼神,他也讀懂了汪主任眼神背後的含義,他很淡定的回望了汪主任一眼,就這一眼,已經讓汪主任沒有了其他非分之想,因為華子建的眼光是那樣的深沉,像一潭深不可測的水,又像是一片朦朦朧朧的霧,你不敢深入的去探個究竟,因為你無法確定那裡面到底藏著了一些什麼東西,亦或者那裡面都是一把把可以隨時洞穿你心臟的刀吧。

華子建是不怕汪主任再有什麼想法的,對於一個政治人物,改換門庭門本來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何況他已經換了一次,再想換回去,呵呵呵,三個字:不可能。

這時候,華子建就想到了一句水滸傳中的最常出現的一句話:逼上梁山。

不錯,汪主任已經是被自己逼上梁山了,他沒有其他路好走了,只能跟自己浪跡天涯了,想想倒也好笑。

這盤棋下到此時,基本也就沒有什麼懸念了,剩下的夏華子建和哈縣長那兩票可以忽略不記,他們會旗幟鮮明的贊成和反對,相互抵消,最後只能是平局了。

哈縣長也知道到了這一步,提議是肯定透過去了,他強打精神,就結束了這場風波,他的話很簡短:“既然同志們的意見還不能達到一個統一,那今天會議都先開到這裡,大家回去在好好的想想。”

說完話,他不管不顧的先站起來離開了,華子建也就站了起來,他沒有在去和誰交換眼神,或者露出喜色,他很淡漠的離開了會議室,似乎一切都是和他無關。

其他的人也是在詫異和震驚中一鬨而散。

華子建可以在外面裝深沉,但回到辦公室,他就禁不住的笑了,從便面上看,今天只是一個平局,但從實質上講,應該是華子建完勝了這局,哈縣長的提案被徹底的擱淺,即保住了洋河縣的穩定格局,又給哈縣長展示了自己的實力,讓他不敢在輕舉妄動,應該說,真的是不錯的一場勝利。

華子建有點陶醉了,陶醉在自己的勝利中,他自我感覺很好,不知不覺間,原本端坐著的他就靠在了沙發上。

躺靠在沙發上的他大腿壓著二腿,眯著眼睛,支著耳朵,咧著嘴巴,美滋滋地想象著,慢慢的就有了些微燻的感覺。

微燻的他心裡輕飄飄的,感覺自己象是躺在羽毛上飄浮到了半空。他就在半空飄浮著,飄浮著,起初的感覺是無比愜意的,洋洋自得的,一覽眾山小的。

可是飄浮了一段時間後,卻突然意識到了有什麼地方似乎不太對勁。

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呢?

他開動腦筋仔細琢磨,終於琢磨出這不太對勁的地方,是來自於飄浮在半空的輕浮感覺,那輕浮的感覺讓他感覺到了危險,感到了隨時都可能從羽毛上掉下去,摔個粉身碎骨的危險。

他腦海裡突然竄出“驕兵必敗”四個大字,想到“驕兵必敗”,華子建就打了個冷顫,暗下裡狠狠罵了自己一句:幼稚!

隨即兩手按著沙發,支撐著坐直了身子,撇開了蹺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的二郎腿,兩隻腳重重地踩在地上,從半空中降落到了地面。

從半空中降落到了地面的華子建,伏身從茶几上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又眨了幾下眼睛,剛才眼前的虛幻變得真切了許多,心裡這才感到塌實起來。

是啊,自己千萬不要小視哈縣長的能力,他憑藉著自己的老謀深算,一步步的走到了縣長的位置,這樣的人,你絕不可以等閒視之,他的堅韌和智商,都不是可以簡單的就給畫上一個休止號,今天不過是一次小的區域性戰役,後面一定還有大的戰爭在等待自己。

哈縣長不可能就這樣讓自己穩穩的站在上風,他一定會很快的組織起凌厲的反擊,那麼,他會從那個地方下手呢?自己該如何防範你?

這都是華子建需要認真對待的問題,既然戰爭的大幕已經拉開,誰也不能輕易的就宣告結束,走出那舞臺的,一定只能是一個勝利者,想要握手言和,為時已晚。

華子建就揚起了頭,冷冷的說了聲:來吧,我準備迎戰。

在這個夜晚,哈縣長也失眠了,他的痛苦來自於華子建的勝利,哈縣長怎麼也想不通,華子建僅僅以一個常委副縣長的身份,就可以挑戰自己的威望,和竟然可以和自己針鋒相對的打個平手,那麼他上次在自己辦公室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有是怎麼出現的。

他翻來覆去的思考著這個問題,最後他總算是想明白了,那同樣是華子建的一次算計,華子建不過是借自己的手,借自己身後的華書記,一招之內就解決了吳書記,但解決了吳書記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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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可以算出在吳書記倒臺後,他就能完全的收編吳書記的餘黨嗎?

再者,就算他收編了這些人,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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