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韋仁回到廚房中,伸手在鍋底下摸了摸,然後再臉上塗了塗,這才端起酒壺急急忙忙走進飯堂之中。

眾喇嘛搶過酒壺,各人斟了半碗,喝道:“不夠,再去打酒。”

韋仁見七名喇嘛毫不疑心,將碗中藥酒喝得精光,心中大喜。暗道:“這些臭喇嘛枉自武功高強,認為已經控制局面,便如此肆無忌憚,連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活該你們倒黴!”

其實,韋仁是誤會桑結等人。原來,當桑結等一干人眼見同門五人死於非命,一人失蹤,而且其中有一人更是被掌力震得全身前後肋骨齊斷,敵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見,桑結自忖若和此人動手,只怕還是輸面居多。這時,在飯店中見九難師太始終神色自若,的確是高手的風範。因此,從一開始,他們七人全神貫注,盡在注視她的舉動,加之他們對對手的情況是十分模糊的,根本就沒有想到,這麼一位武功已臻登峰造極之境的大高手,竟會去使用蒙汗藥這等下三濫的勾當。

而且他們心中一直在慄慄自懼,喝酒已是全然飲而不知其味,根本沒有察覺出來,那是一壺下了大量蒙汗藥的藥酒。

他接過酒壺,轉過身來,正好看到阿珂揉著頭,坐了起來。阿珂奇怪的看見一個臉上帶著鍋底黑的店夥,邊走向自己,邊向自己眨眼。“咦!這眼神好眼熟!啊!是……”她一驚一喜,剛要說話,見那人將手放在嘴前做出輕噓的模樣,連忙不做聲,眉角之間露出喜悅的神情。

這時,一名好色的胖喇嘛見到阿珂臉上一笑,容色豔麗,怎麼還能按捺住心中的**。適才那半碗酒一下肚,藥性發作,腦中開始昏昏沉沉,他沒在意,晃晃蕩蕩地站起身來,走了過來,笑嘻嘻的道:“小姑娘,有了婆家沒有?”邊說邊伸出大手,向在阿珂臉蛋上摸去。

阿珂嚇得全身發抖,她站起身躲向韋仁身邊,嘴中念道:“你……你……”

“接著!”韋仁突然回身,身子一移正好楔在胖喇嘛和阿珂中間,他將手中酒壺往前一遞,胖喇嘛一見一個物體迎著自己面門而來,只好伸手將它接過。突然他只覺得胸口一涼,一陣劇痛襲向大腦,然後便失去知覺。

原來,當韋仁將手中酒壺遞出讓胖喇嘛接過,同時遮住了他的視線。這時,他亮出一直藏在袖口中的匕首,飛快地戳了出來,插入那胖喇嘛的心臟。匕首鋒銳無匹,入肉無聲,刺入時又是對準了心臟,這喇嘛心跳立停,就此僵立不動,但雙手仍抱住了酒壺不放。

韋仁將匕首重新收入袖中,一手拉著阿珂的手,一手扶了九難師太,對著桌上的人,低聲道:“咱們快走。”說完,向店堂外走出。鄭克爽一見如此情形,那還顧得其他,立即站起身來,連滾帶爬地逃出了飯堂。

這時,那胖大喇嘛慢慢軟倒在地。眾喇嘛一見大驚,一部分連忙搶上去察看,而另外幾個則向韋仁一行人追去。

韋仁人未停,嘴中叫道:“倒也!倒也!”

只聽見背後傳來“砰”、“砰”兩聲,有兩名喇嘛摔倒在地。緊接著,又是數聲倒地聲響,接二連三的有喇嘛倒下。那桑結內力深湛,蒙汗藥一時迷他不倒,卻也覺頭腦暈眩,身子搖搖晃晃,腳下飄浮,他見自己的師弟們彷彿倒地,頓時心慌意亂,只覺得自己神智迷糊。桑結僅僅追出兩步,身子一晃,摔在一張桌上,喀喇一聲響,登時將桌子壓垮。

待韋仁一行人走出飯店,只見那鄭公子已經騎馬揚鞭,早已在一箭地以外。

“呸!膽小如鼠之輩!”韋仁望著鄭克爽逃跑的身影,啐了一口罵道。這時,他聽見身後的動靜全無,便收住了腳步。韋仁將九難師太交到阿珂手中,然後輕身道:“你先扶著師太上車離開,我辦完事就跟你們來匯合!”

阿珂聽了無語,但是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這時,九難師太也出聲叮囑道:“小寶!要小心!”

“我會的!你們先走,我隨後便來。”韋仁點了點頭道。見阿珂扶著九難師太上了大車,韋仁走到自己起先坐的大車旁,叫車伕將呼巴音搬下來,然後解開呼巴音的穴道,沉聲道:“待會,你跟著我。”

呼巴音急忙合十行禮稱是。

看著馬車三兩大車離去消失在視線中,韋仁這才帶著呼巴音重新走進飯店。

桑結見九難師太等人出店,待欲追趕,卻是全身無力跌倒在地。他內功深湛,雖然飲了蒙汗藥酒,竟不昏倒。這時,他跌倒在地,摔倒的力量刺激得他反而從昏暈中清醒了幾分。他忙提了兩口氣,發覺內息暢通無阻,只是頭暈眼花,登時明白自己是中了迷藥,他大聲叫道:“取冷水來,快取冷水來!”

“水來了!”有人介面道,桑結看到一個店夥低著頭,手中端著一碗冷水走過來。

桑結不疑有他,叫道:“過來,倒在我頭上。”

“是!”那店夥走到桑結身前,端著的水碗突然往前一潑,那碗水立時化作一張珠網將桑結的頭罩在其中。桑結急忙抬手想護住頭部,但是雙手抬不起來。水珠頓時將他的眼鼻口蓋住,他只聽到那人喊道:“呼巴音,制住你其他師兄弟的穴道。”接著,自己胸腹間的“膻中穴”、“巨闕穴”,上臂之“肩髃穴”、大腿之“髀關穴”一痛,便知道自己中了暗算,他身子一晃之間,肩腳、胸腹一陣針刺般的疼痛,登時向後摔倒在地。疼痛過後,桑結只覺傷處立即泛起一陣酥癢,而且越癢越厲害。當他運功相抵時,這奇癢竟然越來越強烈,還順著經絡在體內四處亂竄。不到一頓飯時分,連五臟六腑也似發起癢來,桑結真想一頭便在牆上撞死了,勝似受這煎熬之苦,忍不住大聲呻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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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呼巴音已經將其他喇嘛的穴道制住,並用水將他們澆醒。眾喇嘛見呼巴音竟然背叛同門師兄弟,正紛紛基裡哇啦的大罵呼巴音時,突然聽到響起桑結幾下“嗚嗚”的慘叫聲,似狼嗥,如犬吠,聲音甚是可怖。他們立即收住聲音向倒在地上桑結望去,齊皆變色,大廳中除了這有如受傷猛獸般的呼號之外,更無別的聲息。眾人只見桑結此刻正在地下滾來滾去,雙手抓臉,又撕爛了胸口衣服,跟著猛力撕抓胸口,竟似要挖出自己的心肺一般。只片刻間,他已滿手是血,臉上、胸口,也都是鮮血,叫聲也越來越慘厲。

呼巴音是經歷過這等慘酷的熬煎,他是桑結最小的師弟,自小出家為僧。當年,師傅收留他後不久便圓寂。一直由桑結的教養。因此,桑結對他來說是似父似師,他一直十分敬佩。

呼巴音立即跪倒在韋仁身邊,連連磕頭,嘴裡是一陣藏語、一陣漢語地求饒道:“烏哈嘟裡!好漢饒命!烏哈嘟裡!好漢饒命!……”

“好了!呼巴音,你起來!看在你剛才沒有抗命的行動上,我先緩解掉桑結的痛苦在說。”說完,韋仁走過去伸手在桑結的胸、背、肩膀、大腿四處各拍上一掌,使的是“天山六陽掌”功夫,一股陽和內力,登時便將桑結體內生死符的寒毒鎮住了。

桑結禁制一緩,立刻躺倒在地,呼呼喘氣。呼巴音急忙爬過去將他扶坐起來,只見他神情委頓不堪,望著呼巴音,伸出他顫抖的雙手,基裡哇啦說出一串串藏語,眼中流露出幸喜慈愛的眼神,看得出桑結對呼巴音確實十分疼愛。呼巴音也留著眼淚,抽泣著用藏語和他交談,恐怕是在述說自己的經歷。桑結邊聽便向韋仁望來,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充滿了驚奇,最後露出了一絲恐懼。

韋仁在一旁並沒有制止、也沒有插嘴。他坐在桌前,左手撐住頭望著桑結、呼巴音二人,右手手指在桌上有節奏的輕輕敲擊著。

過來好一會,桑結二人終於停止了交談。在呼巴音的攙扶下,桑結踉踉蹌蹌走到韋仁面前,雙手合十道:“這位……”

“韋施主!”呼巴音在桑結耳邊提醒道。

“對!這位韋施主有禮了。不知你要什麼樣的條件,才能為貧僧及師弟解除這……”

“生死符!”韋仁敲著桌子,微笑著說道。

桑結一聽“生死符”這個名字,眼中不由得露出一陣恐怖之情。只見他咬著牙,狠狠地說:“是!解除這‘生死符’。”

“很簡單!一個條件,那就是從現在起,你,桑結,和你的師弟們都作為我的手下,為我賣命!”韋仁仍然面帶微笑,他伸手指了指桑結,然後手指劃過呼巴音及跌坐在地上的喇嘛們。

“不可能!我們是達*喇嘛活佛座下的護法金剛,怎麼能……”桑結怒上眉梢,神情激動地吼道。

“是嗎?”韋仁聽到此,一陣冷笑湧現在臉上。只見他伸出手掌在桌上一拍,“嘭”的一聲響,桌上一隻裝滿水的碗隨之震了起來,碗中的水從碗中飛了起來。韋仁右手閃電般伸出,然後一抄,瞬間橫掃而出,“嗤、嗤、嗤……”一條條絲線從韋仁手中飛出,射入地上喇嘛們的體內。

“嗚嗚……嗚嗚……”剛剛消失的似狼嗥,如犬吠的可怖慘嚎聲,又一陣陣的從飯店的大堂中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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