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16.16:45

纖羅一行人定了五點的機票,眼看飛機還有十五分鍾就要走了,而傅大爺卻還老僧入定地坐在候機廳,低眸思索事情。

纖羅看了好幾遍手機,幾次忍不住想問傅大爺怎麼還不過安檢,可是一想到自己還跟他在冷戰,那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坐在椅子上有點浮躁地動來動去,整張臉都寫著欲言又止。

張天師看了半天好戲,見纖羅確實是著急了,而自己也有疑問,便替纖羅問了:

“老大,時間差不多了,該過安檢登機了。”

“再等一個人。”

“等人?”

除了千月紅,纖羅三人眼中都閃過一絲詫異,要帶外人竟沒有告知他們?對靈能者而言,這個可是犯了忌諱。

靈能往往命格都與常人不同,與人交往一般都得先知道對方面相,以防相剋。而且這世間招惹了不乾淨東西的人多得是,他們不是什麼人都能救,也沒有纖羅的天眼,於是他們跟外人交往都很謹慎,同行時即便沒知根知底,也必須要知道是什麼人。

“老大,這次你行事有欠考慮。”張天師善意提醒。

“是同伴。”傅珈藍表情不變。

“同……同伴?誰啊?”張天師扯了扯嘴角,這下他倒寧願是個外人,有了新同伴卻不跟他們說,這個傅老大真的越來越難伺候了。

傅珈藍看了張天師一眼,沒有說話,繼續思索他的事。

龔媚媚挑眉觀察了傅珈藍半響,心想,有了新同伴,傅珈藍是不會不告訴他們的,所以這個人很可能是剛剛才被他拉進來的,並且是他們認識的人。把人際梳理了一遍後,龔媚媚忽而想到一個人,妖嬈的臉露出一抹瞭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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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誰了。”

“誰?”纖羅也出聲了。

“張元大隊長。”

龔媚媚話驚四座,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看向傅珈藍,傅珈藍眼皮動了動,沒有回話,但那輕勾的嘴角說明龔媚媚猜對了。

“大叔?”纖羅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應過來後衝著傅珈藍怒吼,“大叔不是靈能力者!你把他攪和進來幹嘛!”

傅珈藍瞟了纖羅一眼,淡淡道:“我不會害他。”

“呵……”纖羅冷笑,“不會害他?你把他攪合進來就是害他!”

“那你呢?”傅珈藍反問,“死亡資訊你還拉著他除靈,這又算什麼?”

“我!”纖羅語塞,呆立著半天說不出話。其實想想,把張元扯進他們靈能力者世界確實是她。如今看來,當初如果不是她意氣找到那六具屍體,張元就不會認識她,不會知道靈能者。死亡資訊案雖然是她破的,可是就算沒有她,國家隊也會派傅珈藍過來,一樣能破案,甚至可能比她還快破案。而她也不會遭天譴,張元也不會被攪和進來,更不會害得阿俊靈源破碎。

回想一切,她倒是礙了不少事,很多人的命運甚至讓她間接改了一個方向。如果她不是靈能者該多好?那樣的話,這些事都不會發生……

憤怒被苦笑取代,纖羅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不再說話,看著地板發呆。

纖羅黯然神傷,傅珈藍仿若不知,垂下眼眸繼續思考他的事。千月紅看了看這兩人,冷冰冰的小臉有一絲嘲諷,須臾,便轉過臉去。

龔媚媚和張天師相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不解,他們實在不懂纖羅和傅珈藍為什麼總是吵架,而且根源上全都是傅珈藍挑起的。以他們對傅珈藍的瞭解,傅珈藍有無數種方法讓纖羅在發飆前就說不出話,更不會主動找茬。

聯想到今天那個想跟纖羅搭話的國家隊隊員,龔媚媚很有把握地懷疑,傅珈藍這般反常,肯定是有什麼目的。

五人各懷心思,張元拉著行李箱急急趕來,這時離登機還有八分鍾,連寒暄都顧不上,跟纖羅打了聲招呼,大家便過安檢登機。

2015.1.16.17:20

飛機起飛了,因為是臨時定的機票,所以六人的座位都分得很散,傅珈藍跟千月紅坐在一起,在纖羅右斜上一點的位置,纖羅稍偏偏頭就能看到傅珈藍的後側臉。

纖羅時不時偷偷看傅珈藍一眼,看看那張沉靜的側臉,還有千月紅偶爾分給他的餘光,這讓心情苦悶的纖羅又平添了稍許酸澀。

明明知道千月紅對自己有意思,訂機票時卻跟千月紅的座位安排在一起,他幾個意思?

越想越憋屈,正好這時那兩人眼神竟還對視了幾秒,纖羅氣得臉頰發抖,鬥氣般把臉撇到一邊,來個眼不見為淨。卻不想,一扭頭正好撞上張元玩味的眼神,那彷彿明白了什麼的瞭然的神情,讓纖羅正酸溜溜的心情一下飛了。

大叔,你那狗血的表情是什麼意思?纖羅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張元腦海裡已經構思了一場狗血的三角戀……

纖羅在心裡哀嚎了一聲,正想著要跟張元解釋,忽而看見張元整理了一半的證件,不由自主想起張元現在的身份。一個區總局大隊長變成了一個圖書館的駐警,而且從此還得攪合進他們靈能者的世界,纖羅很是愧疚。

“對不起。”纖羅開口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怎麼了?”張元一愣,“好端端道什麼歉?”

“如果不是我,你的生活不會變成這樣。”

似是沒想到纖羅會這樣說,張元搖了搖,隨即哈哈一笑,拍拍纖羅的頭,道:“雖然從前未曾相信過滿天鬼神,但你確實讓我看到、懂得了很多不一樣的事。這樣生活談不上喜歡,但比曾經的精彩,你沒必要道歉。就算沒有這一出,生活也不會永遠不變,總會有其他因素促使它改變的。”

“大叔,我們的世界並不美好,你知道……哎,我不想你無辜被我們中的任何一個連累,更不想你往後為我們中的任何一個難過。”

“傻妞,”張元掐了掐纖羅的臉,“你怎麼知道將來會不好?你現在的過得不好嗎?”

“這……”好像也真的沒什麼不好。

“還有,你能說你的新夥伴和他,你都覺得不好嗎?”張元暗示性對著傅珈藍的背影努了努嘴。

彷彿出於本能,纖羅順著方向看了看傅珈藍的側臉,腦中不由閃現傅珈藍在夢裡對她的溫柔,情不自禁地,愁苦的小臉露出輕笑,笑容洋溢著光芒,是纖羅不曾有的。

“小姑娘,未來的事誰都說不準,別因著靈能力者特殊,就想著結局必然是壞的。整日慘慘慼慼的,日子甭過了。”張元語重心長。

“知道了。”纖羅垂下眼眸,心裡暗罵自己拎不清。

張元欣然笑笑,目光一轉,落到傅珈藍身上,今天是他跟傅珈藍正式上的第一次見面。可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傅珈藍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見過他,但又想不起來。

思來想去,想到曾經在酒店見過他的背影,張元自動把原因歸結到那一次的見面,並深深感嘆傅珈藍的魅力。連他一個大男人見了他的背影就印象深刻,此人絕非常人。

張元和纖羅的互動全都透過傅珈藍前面的那個機窗,收歸傅珈藍眼中,見兩人都不再說話,傅珈藍不動聲色收回目光,眸光有點冷。

千月紅見傅珈藍的目光變冷,先是微詫,接著露出一抹無奈到不能再無奈的苦笑。收回投去的視線,她把所有的苦澀嚥進心裡,不再多想。

傅珈藍不會喜歡她,所以,她也不會再多花心思。

2015.1.17.13:08晉邱市,陽頭村。

“啪!”

這是纖羅第十七次差點摔進田裡,他們這次的任務地點是一個風景不錯的山村。這個地方山清水秀,阡陌交通,再加上是冬天的原因,篇地都是白花花的雪,銀裝素裹的,是個乾淨的好地方。

可是這個地方太偏遠了,就跟與世隔絕一樣,不僅偏僻而且偏僻,進去的路很小,是那種小到連摩托車都要慢慢小心開的路。這著實讓纖羅一行夠嗆。

天上還飄著雪,路上的雪越來越厚,他們穿著大羽絨服已經踏雪走了一個多小時,可四處仍是白雪皚皚的高山,連村子的影子都還沒有。

又冷又餓,張天師第一個受不了了,縮著脖子抱怨哀嚎起來,喊聲在在山谷迴盪。

張天師在哀吼,纖羅也沒好到哪去,因為水土不服,她早上沒有吃什麼東西,再加上她體質偏陰,本就怕冷,很快就兩腳發軟頭重腳輕,步伐變得晃晃悠悠,一個不穩就往前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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