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窟13號社群與H20號摩天大樓的中間有一塊五平米左右大小的空地,這裡屬於城市規劃時期留存下來的夾角地帶,平時沒有人會在意,連流浪者都不願意來。

忽然,一個滿眼赤紅,狀若瘋魔的青年男人發瘋了一樣朝著這個夾角地帶衝來,他前面還有一個高大矯健的身影,正是在地下世界摸爬滾打了近兩個月的林玉。只見林玉腳步輕盈,每一步都能跨出三米以上的距離,強化跟腱和鈦金骨骼讓他變得健步如飛,機動性遠超從前。

後面追趕的賽博瘋子一邊追逐林玉一邊朝他開槍,可惜林玉本身就有幽靈晶片的預警功能,還有鈦金骨骼增強機動性,他在彈雨之中來回穿梭,沒有一發子彈可以射到林玉身上。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跑到了空地之中,林玉加速助跑,一躍而起足有將近三米高。他右腳在牆上一踏,藉助踏步之力再次拔升高度。身形就像從高空掠過的大雁,一個翻身便來到了賽博瘋子的正上方。那瘋子看不到林玉的位置,只顧得左顧右盼,卻不知道往天上看。

林玉急速下墜,像隕石一般將著賽博瘋子砸倒在地。

“林玉好機會,快把數據線接上去。”夜風興奮的大喊道。

林玉立刻從手腕處拔出了數據線,徑直連在了賽博瘋子的神經插槽上。“幽靈晶片已啟動,開始掃描目標腦部結構。正在進行資料讀取與改寫,請不要斷開連接。”林玉透過幽靈晶片清晰的看到了這位“瘋子”的過去。

他是一家汽修店的小老闆,當初他的小店因為安全設施不規範而被工商部門查封。當他買好了安全設備,準備將小店改造一下,繼續營業的時候,卻發現工商部門的人顧左右而言他,一直拖著不幫自己辦理手續。

門店無法開業,他就沒有收入。等工商部門願意跟他聯絡的時候,他的店已經因為沒有及時繳納貸款而被銀行收走。這位老闆只能認栽,向朋友們借錢從銀行手中贖回了店鋪,店面卻因為其他問題而二次被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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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搞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直到那個趾高氣揚的中間人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是有一個公司員工看上了自己的店鋪,想要最低的價格讓自己將店鋪轉讓給他。工商部門和銀行都在其中分得了一部分利益。

對方聯合起來用這種不光彩強行要收走他的財產,他怎麼可能願意。對方給了他一個最後期限,讓他在此之前搬出去,可是他不但沒有照做,反倒用借來的錢購買了很多自動武器,包括三架自動炮臺,十枚鐳射觸發式地雷。又改裝了狂暴強化戰鬥義體,一對大猩猩手臂和皮下護甲。如果對方敢強行來收他的店鋪,他就和對方同歸於盡。

可惜若是事情照此發展,對他來說可能還算是個較好的結局,只可惜命運無常,又總是喜歡捉弄苦命之人。為了對付那些圖謀他店鋪的賊子,他長時間住在店裡不回家,妻子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接,最後妻子實在放心不下,打算到店裡來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

沒想到就在她踏入店鋪的那一瞬間,火控系統觸發,三架炮臺一瞬間齊齊開火,一條無辜的生命就此凋零。店老板聽到炮臺開火的聲音,正要去看看那幫人慘死的樣子,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自己妻子滿是彈孔的遺體。

他悲痛萬分,悔恨不已,可一切都已經晚了,猩紅血色爬上了他的雙眼,他已經變成了一個賽博瘋子。

林玉讀完了此人的記憶,也是連連嘆息:“此人只是個想要好好過日子的老百姓罷了,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卻因為手上有一個位置不錯的店鋪而被人盯上,最後落得此等下場。那些害他的人卻一點事情沒有,說不定還在高階酒店裡面談笑風生,隨手把他視若珍寶的鋪子當成一件垃圾丟在角落裡面,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夜風平靜的說道:“這種事情什麼時候都會有,人類社會說到底還是叢林法則,強者壓榨弱者。只不過自然界中的爭鬥顯而易見,爪牙相交,滿口見紅。人類社會中的壓榨往往是殺人不見血,吃人不吐骨。越是混亂的時候,這種壓迫就越是赤裸,不加遮掩。”

一個小時之後,幽靈晶片已經徹底洗掉了這位店老板之前的記憶,並在他的大腦中輸入了新的意識烙印。卻見他面色逐漸變得平靜,之前的猙獰神情早已不見,林玉向他問道:“你是什麼人?我又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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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呆滯的回答道:“我是幽靈一號,你是我的主人。”

精神控制已經完成,對方現在的樣子就和之前林玉在研究所裡見到的那些被控制的實驗體一模一樣。夜風在幽靈晶片進行精神控制的時候就已經順便查了一下對方的義體改造程度:“林玉,這傢伙的義體改造程度還算可以,有百分之十左右。不過他身上的義體都是一些隨處可見的便宜貨,算是勉強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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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沉默了片刻,旋即向林英打了個電話:“老哥幫我查個人,源氏集團的員工,叫白易順。”林英也沒管林玉要這個人的資訊幹什麼用,直接把自己查到的東西發了過去。

夜風問道:“白易順不就是害一號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嗎?你想幫他報仇嗎?”

“沒錯。”林玉平靜的回答道。

“有這個必要嗎?他已經失去自我了,就算你幫他報仇,他也感受不到任何欣慰。”

“能不能感受到是他的事,幫不幫他報仇卻是我的事。”林玉用這些可憐人充當自己的死士,也有責任和義務替他們完成瘋狂之前的遺憾。

林玉喊道:“一號,你先去R15號大樓下面等我,我等會過去。”

“是。”一號淡淡的應了一句,隨後便離開巷子,回到了大街上。他眼中的紅光已經被藍光所取代,就算一般人看到了他的眼睛也不可能知道他在不久之前還是一個嗜血瘋狂的賽博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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