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樹的聲音有點小,但卻仍然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清楚了他所說的話。

當西南省中醫協會會長車金斗見到這進入會議室內的三人時也是狠狠的愣了一下。

哦不。

應該說他在看到這三人為首之人的時候,狠狠的愣了一下。

今日這在蓉城市展開的中醫交流大會畢竟還是全省性質的,本以為省長會親自前來的,卻沒曾想,省長沒來,倒是副省長來了。

這剛剛才抵達會場的三人中,為首之人便是西南省的副省長——柯亞平。

跟隨在柯亞平身後的倆人,左邊那人乃是柯亞平的文秘,而右邊那人卻是凌薇也認識的蓉城市的市委書記傅賓鴻。

不得不說,這會兒出現在中醫交流大會中的三人陣容有些奇怪。

但既然為首之人是柯亞平,這也難怪剛才問話的時候,為何柯樹會搶答了。因為這西南省的副省長柯亞平正是柯金寶哥哥的兒子,論輩分,柯亞平還得叫柯金寶一聲叔叔。

聽到柯樹所說的話,柯亞平那張佈滿了威嚴的臉龐上也是迅速的露出了幾分疑惑,似是在好奇著柯樹口中那名凌醫生到底是誰。

站在人群中的車金斗看到柯亞平臉上那少許疑惑的神色之後,也是心底暗叫了一聲不好,眼尾更是立即向凌薇瞥去,當看到凌薇臉上那仍舊淡淡的神色時,他真是不知道該說凌薇沉著還是說她不懂事兒。

“車金斗,這全省中醫交流大會是你組織的吧?既然如此,那就由你出面來說說看這是怎麼一回事吧。”

柯亞平當然會聽信柯樹的話,也不看看他跟柯家是什麼關係?

雙手負於身後交握著,柯亞平再次抬步,眸光輕微在凌薇與那趴在地上的婦人身上掃了掃便繼續往裡走去,柯樹更是趁著這個時候迅速來到了柯亞平的身後,緊跟著他一同往裡走去,走之前還不忘回過頭給了凌薇一個嘲諷的笑意。

若不是知道下午自己大伯會前來這個會場巡查,他柯樹還真是不屑做這種小動作呢。

不過大伯的出現也的確給了他前所未有的信心與助力,凌薇,今日,我且看你如何收場。

在心中暗自想著,柯樹的心情一時間變得好了起來。

車金斗聽到柯亞平親自點自己的名字,心知這會兒這場事情是逃不過柯亞平的眼睛了,於是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彎著身子一臉尊重的開口:“歡迎柯副省長攜蓉城市市委書記一同前來視察我們中醫交流大會。事情是這樣的,不久前我們剛用過午餐,準備回來繼續展開中醫交流大會,卻沒想到回到這裡的時候,這位婦人以及他的孩子已經站在會場中等待我們了,剛才她在這裡求助……”

柯亞平問話,車金斗不敢扭曲事實,所以他如實道來。

在會場中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之後,柯亞平眸光淡淡的往會場中那名婦人身上掃去,當看到那名婦人此刻一臉驚愕的趴在地上,雙目盯著自己的時候,他的眼睛又輕輕的掃向那名婦人手扯著的那名年輕的少女。

“嗯,我知道了。車金斗,你安排一下大家入座吧,我既然過來了,那麼這名婦人的事情還是當眾解決一下的好,否則中醫協會的存在豈不是失去了意義?”

說這句話的時候,柯亞平的語氣已經從最開始的客氣變成了有些許的不悅。

柯樹站在柯亞平的身後,唇角帶著一抹譏誚笑意的盯著會場中的所有人,眼睜睜的看著眾人在自己大伯的一句話下,立即回到了自己位置上的場景,心底那是說不出來的暗爽。

“柯樹,你也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跟在我後面像什麼樣子?難不成你還怕別人不知道你和我之間的關係?”當看到眾人紛紛入座之後,柯亞平與柯金寶對視幾秒鐘後,低聲對著自己身後的柯樹訓斥道。

說出口的話語帶著那麼幾分訓斥的味道,但是語氣裡卻是根本就沒有摻雜任何的訓斥意思。

明眼人但凡是一聽都能夠聽出來,這位副省長柯亞平這是在當眾刻意宣佈他跟蓉城市柯家之間的關係呢。

就連凌薇,都從柯亞平剛才所說的這句話中聽出了他的意思來。

心頭冷嗤一聲,凌薇臉色平靜的蹲下身子來,掰開婦人拉住她褲子的手,然後語氣平靜的道:“既然領導都來了,一會兒你要求救也好,求助也罷,都跟領導說吧。”

說完,她在所有人關注的視線中,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兩名黑衣大漢看也不看那柯亞平一眼,始終緊密的跟隨在凌薇的身後,那目中無人的模樣竟是如此的明顯。

在位置上坐定,凌薇再沒有看那位婦女,一臉冷靜的等待著這所謂的西南省副省長柯亞平的發言。

原本熱鬧的會場一時間轉變了一種氣氛,從最初的輕鬆和諧到此刻的緊張沉默,本就空曠巨大的會議室頓時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靜當中,會場中有抱著看好戲態度的,有抱著緊張態度的,反正不管是哪一種態度,每一個人的關注點都在凌薇和柯樹的身上。

“今日我省中醫交流大會在蓉城市展開,於是我早上從省會趕了過來,可是你們讓我看到了什麼?你們讓我看到了這樣的一幕,難道中醫協會的存在不是為了治病救人嗎?如果中醫協會這四個字也就是紙上談兵,那麼我省還需要中醫協會做什麼?”

嚴肅且帶著幾分質問的語氣從柯亞平的嘴裡吐出來,他用那雙威嚴與銳利並存的雙眸狠狠的看向眾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來自於他身上的怒火,空氣裡開始瀰漫著幾分無法言明的硝煙味道。

“俗話說得好,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紅薯。這位婦人,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求助的地方,現在儘管開口,我想在座的各位會很樂意幫助你的。”

柯亞平的聲音又一次的響起來。

也是在他這句話響起來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的往凌薇的身上掃去,剛才這副省長所說的話明顯就是在對凌薇施壓啊,也不知道這個年輕的少女能否承受呢?

可是當眾人的目光落在凌薇臉上的那一刻,大家都驚訝了,因為凌薇的臉上從始至終就只帶著平靜,除了平靜還是平靜。

她並沒有因為柯亞平的出現而露出半分緊張和害怕,更不因柯亞平的質問而畏懼,她穩如泰山的坐在原地,端的態度那叫一個從容不迫,就彷彿這位出現在中醫交流大會上的婦人與她無關。

為了兒子的病情而擔憂了五年的這位母親在聽到柯亞平的話語之後,不由得震驚的抬起頭來,那還掛著幾分淚花的臉龐此刻很是狼狽,不過她的雙眼卻很明亮,如同見到了希望一般:“真的嗎?我真的可以求助嗎?謝謝您省長,謝謝您省長。”

沒有從地上爬起來,婦人一個激動,當下又是趴在地上狠狠的對柯亞平跪拜了起來。

見到這位婦人如此動作,柯亞平的心底雖然十分舒爽,但是表面上卻又不能無動於衷,於是他偏過頭對自己的文秘說:“去把那位婦人扶起來,看看人家都成什麼樣子了,這巨大的會議室內竟是沒有一個人可以幫她?”

文秘聽到之後,立刻從位置上站起身來,來到了這位婦人的身邊,把她扶了起來。

柯亞平這一齣戲,讓在場的眾人心底驚嘆不已。

真不愧是副省長,連表面功夫都做的如此好看,得!這中醫交流大會到了這個份兒上,算是成為了他柯亞平一個人的專場了。

瞧瞧他剛才說的那都是些什麼話?竟是以為這中醫交流大會上當真沒有人麼?

想到這裡的時候,眾人又不由得看向凌薇,這會兒大家都在等著凌薇出手呢,卻不知道為何凌薇始終都沒有開口,更是沒有任何的動作,那無動於衷的模樣當真令人著急。

“柯樹,我記得我剛進來的時候你似乎說了一些什麼吧?剛才沒有聽清楚,現在你重新說一遍。”

看到那位婦人被自己的文秘扶了起來,當下柯亞平又是對著柯樹命令道。

聽到這句話,柯樹的心底樂開了花,臉上卻是不顯:“是,柯副省長。”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柯樹一雙眼卻是瞄向凌薇,不願意放過她臉上的絲毫神色,然後在凌薇與他對視的過程中,說道:“這位婦人帶著他的孩子前來求醫,今兒個咱們中醫交流大會上升起了一抹新星,她就是那位年僅十九歲的少女凌薇,不但一個人趕走了一貫橫行霸道的巫醫門,更是一舉成為了我們西南省中醫協會的副會長。”

說到這裡的時候柯樹頓了頓,移開了看向凌薇的視線,轉過身去看柯亞平然後佯裝尷尬的道:“本以為凌醫生必然可以醫治這名婦人的孩子,卻沒想到凌醫生始終都沒有點頭,想來也是束手無策了……”

“嗯,你先坐下。”柯亞平點了點頭,雙眸微眯,頓時間又問:“誰是凌薇?”

他的話響起來,凌薇便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柯副省長,我就是凌薇。”不卑不亢的態度令柯亞平心底極其不舒服,當看到凌薇竟是如此年輕的少女時,他心底的那股不舒服更加明顯和濃烈了,只是當他看到凌薇那張白皙又精緻的臉龐上精美的五官時,心底微微一動。

“凌醫生,既然你今日都在中醫交流大會上出盡了風頭,那現在有人前來求醫你為何不願意幫她呢?”柯亞平問著,那雙原本盛滿了嚴肅和威嚴的眼眸理卻是漸漸的染上了幾分外人無法發現的異色。

面對柯亞平的問題,凌薇倒也沒有絲毫的扭捏,反倒是很平靜且一臉坦蕩。

“如柯樹所說,我束手無策。”

說完,她沒有再多話,只是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的看著柯亞平。現在仔細看去,的確不難發現柯亞平跟柯金寶之間又那麼幾分相似,看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一家子的柯家人為人處世都是一個性子?

今兒個她凌薇還真就不打算為這位婦人的兒子治病了,他們能奈她何?

“好吧,我知道了,既然你都對這位婦人的求醫束手無策,那又是憑什麼擔任西南省中醫協會副會長一職呢?”問到這裡,柯亞平點到為止,沒有再繼續下去,深深的凝視著凌薇那張絕美的臉蛋,反倒是伸出手來,對著凌薇做了一個坐下的動作。

“凌薇,既然你都沒有辦法醫治他,我看你還是從西南省中醫協會副會長的位置上下來算了,雖然我不知道我能否醫治這名得了邪症的年輕男子,但是我至少願意試一試。”

就在全場都因為凌薇所拒絕醫治那位年輕男子時候而驚訝不已的時候,柯樹的身影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聲音更是洪亮無比。

一句話頓時間傳遍了整個會議室內。

車金斗的目光不由得轉向柯樹,就連黃慶明以及方文山等人的目光也隨之轉向了柯樹。

發現大家的視線終於被自己吸引了過來,柯樹的臉上也是充滿了自信,心底更是得意無比:“我柯樹於眾人而言,不過是才從國外留學歸來的醫學界小天才,但是對於這位婦人來說,卻是有可能治癒她孩子的醫生,無論我能否醫治好她兒子的病,我都願意一試。還希望柯副省長能夠給我這個機會。”

本是一場求醫,卻硬生生的被柯亞平的到來以及柯樹的煽風點火弄成了另外一種邀功的方式。

看著柯樹那一臉想要表現的樣子,在座的眾人一時間真是哭笑不得,這好好的中醫交流大會,竟然變成了眼下這種模式。

方文山有些擔憂凌薇,忍不住轉頭看向凌薇,卻見凌薇仍然不動聲色,心底也是著急不已,方文山悄然間靠近了凌薇,急忙問道:“凌薇,你分明有辦法醫治那位婦人的孩子,為什麼不出手呢?難道你想讓柯樹搶走你的風頭嗎?”

方文山一直都是為凌薇好的,凌薇是知道的。

但是今日這種逼迫式的醫治,她凌薇卻是決計不會出手的。

“方院長不必再問,關於這件事情我有我自己的原則。”

淡淡開口,她低聲回道,腦海中卻是浮現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噁心,她凌薇可以為所有人治病,但卻絕對不對那些帶有強迫性質的病患妥協,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逼她做事,包括治病,都不行。

當然,選擇不為這位婦人的孩子看病,並不是凌薇的初衷,現在她只不過是想給柯樹一個機會。一個表現的機會。

柯家人在等著看她凌薇的好戲,那她凌薇又怎麼能夠落後呢?

在柯家人看她凌薇好戲之前,她就勉為其難的先給柯家人樂一樂吧。

“難道你是想等柯樹給這位婦人的孩子看完病,再出手嗎?”見到凌薇如此固執,方文山也是不好再說什麼,凌薇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如果凌薇都說無法醫治那婦人的孩子,那這在座的各位恐怕再沒有任何人能夠醫治他。

“嗯。”

點了點頭,凌薇總算是給了方文山一個肯定的回答。

聽到凌薇這一聲回答,方文山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回頭,卻見柯樹已經從位置上走了出來,來到那位婦人的身邊,然後對那婦人說了一句什麼之後,便跟著婦人一起來到了那名坐在位置上雙目呆滯的年輕男子身邊,就在柯樹即將為這名年輕男子看病之前,他忽然住手,抬起頭來看向凌薇:“凌副會長,既然你已經放棄了要醫治這位年輕男子,那麼我一會兒如果將他治癒,你是不是該把那中醫協會副會長的位置給我讓出來?”

柯樹此話一落,當下全場震驚!

誰也沒有想到柯樹會在給這個年輕男子看病之前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看來,剛才柯亞平在指責凌薇的時候,就是在為柯樹這一步做鋪墊了?這柯家人還當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什麼事兒都想著自己柯家人啊?

經過之前柯亞平對柯樹斥責的那一番話,現在全場中人都知道柯亞平跟柯金寶之間的關係,有了這一層關係,難免大家會多想。

傅賓鴻坐在柯亞平的身旁,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不是他不想幫凌薇,實在是現在這種情況,他開口也沒用,非但幫不了凌薇,更有可能會害了凌薇。

於是他選擇閉嘴,靜觀其變。

所有人都很好奇,這一刻凌薇到底是怎樣的心情。

所有人更是不由自主的想著上午的時候,凌薇在中醫交流大會上的出彩表現,世事當真無常,不過是剛剛上午才發生的一切,難道就因為下午的這一場事情,一切都要改變了嗎?

那些擁護凌薇的中醫們也不由得在心底為她捏了把汗。

而其他那些根本就從未承認過凌薇的眾人卻是暗自在心底高興著。

柯樹的這個要求,並沒有引起凌薇其他的反應,她表現的十分淡然,唇角處更是噙著一抹清淺的笑意,眸光依舊清明銳利的掃向柯樹那邊,凌薇終於開口,說出了柯樹最想聽的答案。

“好啊。”

很是隨意的兩個字,卻將凌薇那壓根就不懼他的態度給表現了出來。

就連柯樹自己都沒有想到凌薇會如此爽快的答應自己的要求,一時間竟是有些無法抑制的興奮。

“那我就先在這裡謝過凌醫生了,竟是願意把西南省中醫協會副會長的位置給我。”臉上浮現了一抹大大的笑容,這一抹笑容將柯樹臉上的陰暗全部祛除。

“謝我做什麼?這西南省中醫協會的副會長位置,我給你,也得你有那個力氣拿下啊,對吧?加油,柯樹,我看好你哦。”看到柯樹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凌薇也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這一笑,簡直笑靨如花,明眸皓齒落在眾人的眼中,只覺得這少女長得太過於養眼了。

本來準備投入到為這名年輕男子看病的柯樹在聽到凌薇這句話之後,當下心頭一恨,咬緊了牙關,強忍住自己的怒火,這才再次逼著自己進入了為這名年輕男子看病的狀態當中。

柯亞平坐在位置上觀察著柯樹跟凌薇之間那不帶硝煙的戰爭,眼中的異色也是越來越濃烈。真是沒有想到,蓉城市竟然還有如此年輕貌美的醫生?年輕貌美也就罷了,就連醫術都如此過人?

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奪得了西南省中醫協會副會長的位置,不是醫術過人是什麼?看來,這一次前來蓉城市,他有驚喜了。

沒有關注柯樹,反倒是目光紋絲不動的關注著凌薇。

柯亞平那眼神太過於熱切,熱切到令凌薇的心底都不由得厭惡了起來。

慢慢掀起眼皮,她也往柯亞平那邊看去,這一看,卻正巧對上了柯亞平看過來的眼神兒,一時間凌薇心底一個噁心翻滾了起來,剛才那柯亞平的眼神,該怎麼形容好呢?她怎麼總覺得那個中年男人的眼神有點惡寒?

其實不僅僅是凌薇感覺到了,就連站在她身後的那兩名黑衣大漢都發現了,倆人那微冷的眸光也是迅速的掃射向柯亞平,眼底暗潮洶湧著陣陣殺機。

柯亞平畢竟浮沉多年,能夠坐上副省長的位置,手段絕對一流。

這會兒被兩名黑衣大漢用冷眼盯著,如何也會察覺到那一絲微不可見的危險,瞟了一眼那兩名身材魁梧一身黑衣的兩名黑衣大漢,柯亞平淡淡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在收回視線之前,卻是忍不住眯起了雙眼。

“查一查凌薇身邊那兩名保鏢什麼來頭。”

唇瓣不動,聲音卻響起來,柯亞平這句話不僅僅是文秘聽到了,就連坐在一旁始終未曾言語的傅賓鴻也聽到了。

暗自把他這句話聽入耳中卻不言語的傅賓鴻,今日這綠葉襯紅花的行為做的極好,以至於柯亞平壓根就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也正是如此,他才得以有此機會關注柯亞平的一言一行。

再次把目光看向會場內,正被眾人矚目的柯樹面對著這名雙目呆滯五年未曾治癒的年輕男子,卻是有了幾分犯難,幾分鐘的時間過去了,他分明在不斷的為這名年輕的男子看診,可是卻最終都沒能查出來眼前這男子到底是什麼病。

一次也就算了,可是兩次三次都沒有任何結果。

柯樹有些急了。

額角處落下一滴汗來,他承受著眾人緊緊盯著的視線,還要為這名年輕男子看病,一時間,當真是有幾分說不出來的無形壓力。

怎麼回事?怎麼可能?

為這位年輕男子診斷了如此之久,他竟是都沒能查出來這名年輕男子的病況?

心底有著不小的震驚,但現在柯樹更多的卻是產生了負面的情緒。

剛才他那般自信心十足的對凌薇下了賭注,可是現在卻不能查出來這位年輕男子的病情,這像樣嗎?

但因為柯樹跟柯亞平之間的關係,現場中竟然奇異的沒有任何人催促,雖然這群中醫界的泰斗們都是有脾氣的人,但是面對柯亞平這個西南省的二把手,他們還真是不敢不給面子。

這會兒誰要是敢開口問柯樹情況如何了,那就等同於在給柯亞平沒臉。

所以大家都選擇了沉默的等待。

他們可以等,但是凌薇卻不想等了。

猛然間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她臉色無常的看了一眼柯亞平,細長的鳳眸中劃過一道無人可見的暗芒後,這才轉過頭看向柯樹,然後似笑非笑的問:“怎麼樣?我們蓉城市的醫學小天才柯樹為病人看診的情況如何了呢?”

本就急得團團轉的柯樹這會兒聽到凌薇的問話更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光是凌薇的一句問話,他都覺得是一種對他的蔑視。

“至今都還沒有找到他病情的根源,也沒有查出來他到底是什麼病。我覺得他的病可能光用中醫是沒有辦法治癒的,我想帶他前去醫院,並且親自為他做一次全身檢查,還請柯副省長同意。”

凌薇的聲音一旦響起來,那對柯樹而言,簡直就如催命符一般,令他內心極其不安。

心中一著急,說出口的話也就未經過大腦思考了。

“呵呵,柯樹,你在開什麼玩笑?這位婦人前來求醫的地方是中醫交流大會現場,而你,卻在這個中醫交流大會現場言明對她孩子的病情檢查不清楚,所以想要藉助西方醫學器材?我想柯樹,你今日會出現在這裡就是一個錯誤。”

說完,凌薇不顧其他人臉上的吃驚,看也不看柯亞平,直接從位置上繞了個圈,來到了柯樹為這個婦人孩子看病的位置上。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自己還不是對他的病情束手無策?如果你有辦法解決他的病情,那麼剛才你說我的那些話,我倒是可以承受,但是現在,你跟我不過是站在同樣的立場上罷了,你不也沒有辦法解決他的病情麼?那還有什麼資格說我?我們作為醫生為病人看病都是同樣的目的,那就是為了讓病人治癒,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不是都一樣麼?”

看到凌薇走到自己的身邊來,柯樹臉色猛然間一紅,語氣焦急道。

聽著他的話,凌薇卻是莫名的笑了。

“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但是今天這裡是中醫交流大會,所以出現在這裡的病人就應該用中醫來解決。”

雖然凌薇在笑,可是她的聲音卻很冷,莫名的讓人感覺到一絲涼意。

沒有理會柯樹這因為她的出現而變得激動的情緒,凌薇直接伸出手來,搭在這位年輕男子的手腕上,閉上了雙眼就開始診斷了起來。

看到凌薇的舉動,柯樹的雙眼中浮現出一絲猩紅的瘋狂,這個女人在做什麼?她竟是如此的不尊重自己麼?竟然敢當著眾人的面親自前來拆自己的臺?

不僅是柯樹認為凌薇瘋了。

就連在場的其他中醫界眾人也以為凌薇瘋了。

剛才不是親口回答了柯亞平,她對這個人的病情束手無策麼?那為什麼現在還要再次前去為病人診脈?難道就不怕自己再次出醜麼?

現場中眾人的心思十分復雜。

不少老者都忍不住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起凌薇來。

“凌薇這是怎麼了?竟然上場去為病人把脈?不是說沒有辦法醫治麼?”

“是啊,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回事,真是個不按理出牌的丫頭啊。”

“這丫頭的脾氣好像不太好呢!雖然還沒看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但是我的確對眼前的這一切很好奇。”

“凌薇這丫頭年輕,血氣方剛,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眾人的議論聲,方文山都壓根不在意。

就在方文山一臉淡定的時候,薛長東也從位置上悄然間來到了他的身後,一臉擔憂的低聲問道:“方院長,我師傅她……這是玩的哪一出啊?”

薛長東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開口,不是不想開口,而是有凌薇在,也沒有他開口的份兒。

既然已經拜入了凌薇的門下,那麼從今以後,只要一旦是凌薇開口發話的地方,那就絕對不會有他薛長東說話的時候,除非是凌薇讓他說話,否則他是絕對不會自己搶話的。

他就是這麼的尊師敬道。

臉色得意的對薛長東招了招手,頓時間薛長東明白了方文山的意思,靠近了一些,把耳朵湊到了方文山的面前。

“不知道了吧?你師傅她這是在給柯樹一個下馬威呢,不管怎麼樣,安靜坐著看就行了。”

對薛長東解釋完畢之後,方文山忍不住把視線轉向了現場中,一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凌薇,連話都不想說,生怕會錯過凌薇那精彩的演繹。

柯亞平比起柯樹,那是要沉穩多了。

雖然凌薇現在出場,且毫不給柯樹面子的上場了,但是奇異的是,他非但沒有任何的生氣,反倒是多出了幾分期待感,認真的追隨著凌薇的身影,他的心底有些不健康的想法正在誕生。

也是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裡,被眾人所議論著的物件凌薇已然鬆開了搭在這位年輕男子手腕上的手指,然後睜開了那雙深不見底的鳳眸,慢慢的把目光移到了柯樹的身上。

“不是說中醫沒有辦法醫治他的病情嗎?看好了。”

這句話落下,凌薇的身上頓時間被一種狂傲給籠罩。

掏出自己的銀針盒,她毫不猶豫的抽取了一根最長的銀針,然後在面前這位年輕男子腦門上的百會穴上扎了進去,這一次,不是簡單的施針這麼簡單了。

這一次,是整根針全部沒入了這個年輕男子的腦中。

“哇!”

“看看凌薇做了什麼,她竟然把一根銀針全部扎進了病患的腦子裡。”

“天啊,她還真敢做,會死人的!”

“是啊,真是年輕啊,居然不知道這麼幹會讓人死去。”

“哇哇哇,你們快看,發生了什麼!”

就在一片唏噓聲倒戈的時候,另外一道聲音響徹了整個會議室中。

沒錯,這一刻,所有人都擔心的現象並未發生,只見那名被凌薇所扎入了一根長針的年輕男子慢慢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不僅如此,就連他的雙眼都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神色,此刻正帶著滿滿的疑惑,盯著這個會議室,掃射著眾人。

“媽?”

轉過身,這名年輕的男子對著一旁站著的婦人喊了一句,緊接著,婦人的臉上又是掉下了兩行清淚,喜極而泣。

她簡直對眼前的這一幕感到不可置信,她的兒子竟然會喊人了?

“媽,我們這是在哪呢?我是剛打完籃球麼?怎麼我都不記得了?”就在男子伸出手摸著腦袋回憶的時候,凌薇卻忽然狠狠的一拍他的腦門,頓時間那根長針奇異的從這名年輕男子的百會穴中飆了出來。

伸出兩指,凌薇手臂迅速一揚,以著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住了這根長針。

“您的兒子已經好了,還有,他根本就不是生病,他這種情況是收到了驚嚇,至於受到了什麼驚嚇,您還得問他。在沒有自理能力的這五年裡,他的記憶停滯不前,到如今他都只還記得受到驚嚇那一天所發生的事情。”

把這個年輕人的情況跟他母親說了一遍之後,凌薇臉色不變的看向柯樹,當看到柯樹臉上那一陣青一陣紅的神色之後,她唇瓣微微掀起了一抹不屑之色:“我凌薇為人治病什麼時候輪得到別人來為我做決定?我凌薇想給誰治病那是我自己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夠逼迫我為人治病,當然,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威脅我。因為,我最討厭威脅!”

嗤笑一聲,凌薇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已經被這一幕給驚呆的車金斗,然後掃了一眼黑衣大漢,轉身就往這個會議室的門外走去,走了幾步,在即將走到這會議室大門口的時候,她忽然回過頭來:“明後天的中醫交流大會我就不參與了,這令人窒息的氣氛,當真不像是一場中醫交流大會,更像是做戲。”

話落,人走。

徒留下眾人盯著這個巨大的會議室大門,狠狠震驚!

一個字,帥!

兩個字,很帥!

三個字,非常帥!

四個字,簡直帥爆!

看著凌薇身影蕩然無存的會議室大門,在座各位的心底卻是漸漸的浮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剛才凌薇竟然當眾跟副省長柯亞平叫板?並且當著柯亞平的面,直接給了柯家顏色看。

薛長東一臉崇拜的看著已然空無一人的會議室大門,拉了拉方文山:“方院長,咱們跟著師傅走吧?”

“好!”

聽到薛長東的話,方文山臉上帶著幾分喜色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對著眾人鞠了個躬,便屁顛屁顛的離去了。

眼看著薛長東與方文山都輕鬆離場,在座的那群老中醫們氣的啊!

他們表示,他們也很想走好嗎?

這一中醫交流大會,因為有了柯亞平的加入之後,當真是氣氛詭異,這時候,凌薇的離去自然也讓柯亞平明白了自己到來給眾人帶來的不便,從位置上站起身來,他對眾人說了先走一步後,也離去了。

只是,離開了這個會議室的柯亞平,腦海中卻是時不時的浮現出凌薇那絕美的臉龐以及她滿目怒色的模樣。

非但沒有生氣,相反,柯亞平對她興趣只增不減。

柯亞平一離開,柯樹頓時間成為了眾人眼中的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對於柯樹在中醫交流大會上要求尋找西醫器材幫助為病患治病的這一舉動,大家雖然嘴裡沒有明說什麼,可是心底卻是早已經把柯樹當成了那西醫來看待。

一個會在中醫交流大會上提起西醫的人,真心不配成為中醫協會中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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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離開了中醫交流大會會場的凌薇,卻是在停車場接到了方文山打來的電話。

“凌薇,你這樣丟下我們走不太好吧?你在哪兒了?等著,我們現在就下來。”

方文山的話令凌薇的眼底浮現了一抹詫異:“我們?”

“哦,就是我跟薛長東啊,你該不會是被柯樹這一齣戲給整的忘記了自己之前還收了一個徒弟吧?等著啊,我們現在就下來,一會兒我們找個地方喝喝茶聊聊天吧。”

說完,方文山結束通話了電話,與薛長東進入了電梯中。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方文山與薛長東正巧看到了一樣剛從那巨大會議室中走出來的三位領導。

“他們似乎也退場了?”薛長東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問。

“嗯,今日柯亞平出現就是擺明了為了柯家而來的,不過他肯定意想不到凌薇會選擇以退為進,尤其是剛才凌薇出場的那一瞬間,簡直帥爆了,老薛,我告訴你,你認了一個好師傅啊。”

方文山雖然對凌薇的事情並不是很清楚,但卻也多少知道一點。

僅僅是從凌薇會展開大型免費義診的活動來看就知道,凌薇這個人手中絕對不止淩氏中草藥堂一個經濟來源的支撐,這個少女,是一個巾幗梟雄,她的手裡絕對還有著許多秘密。

“哈哈,方院長,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的,我師傅她如此年輕就有這樣的醫術傍身,日後的醫途當真是不可限量四個字才能形容的,我薛長東這輩子真的沒有服過誰,但是凌薇,我卻是打從心眼裡服從的。”

薛長東起初是被凌薇那一身的氣場吸引了,緊接著,就是被凌薇那一身醫術。

二人來到這中醫協會大樓的大廳,一路往中醫協會大樓的停車場走去。

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等待著他們的凌薇,倆人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我們去咖啡廳坐坐吧。”

一句話得到了眾人的共鳴之後,三人各自驅車從這個中醫協會大樓離去,一同向著咖啡廳而去。

半小時後,他們抵達了咖啡廳。

進入咖啡廳,三人坐定,各自點了一杯咖啡之後,閒聊了� �來。

凌薇回頭瞥了一眼兩位黑衣大漢,淡聲說道:“你們倆也去坐坐吧,我們聊聊就回去。”

她這話落下,兩名黑衣大漢這才找了個離他們不遠的位置坐了下來。

看了一眼正跟方文山和薛長東聊天的凌薇,其中一名黑衣大漢掏出手機,撥出了唐子騫的電話。

“唐先生,今日蓉城市展開的全省中醫交流大會上,淩小姐與一個名叫巫醫門的組織……”在電話中詳細的把跟凌薇有過牽連的每一個人都報告了一遍。

許久,電話那頭才傳來唐子騫那低沉動人的磁性嗓音:“看來她不但接受了那人的傳承,就連他名下的勢力也將會在不久後收入麾下……還有別的事兒麼?”

“西南省副省長柯亞平,他看淩小姐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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