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場的其他人比起來,周達這一刻更像是一個小丑,其他人臉上那早已瞭然一切的神色也宛若把他當成了小丑,任由他獨自蹦躂。

這一刻,周達的臉色不由自主的驀然一變,那雙緊緊盯著凌薇的眼睛裡也迅速的迸發出幾分恨意!

如果不是眼前這些人的出現,他周達今天還是那個在縣城裡大名鼎鼎的五洲大酒店老闆,富一代。

如果不是眼前這些人的挑釁,他周達現在還在家中跟最近才到手的新女友談著情來做著運動。

“可別再用這什麼眼神兒看著我,你的仇人不是在場的任何人,而是你自己的野心。混跡在這個世道上,有野心固然是好事兒,但是不該屬於你的野心,最好還是學會收一收。”

凌薇雙手環胸,對周達投來的充滿了恨意的目光視若無睹,紅唇一彎,一抹諷刺躍然而上,她清脆而又清晰的聲音這一刻在寂靜的夜色下卻是無比的擲地有聲。

被商逸緊緊摟在懷中的袁昕那雙明眸再度閃爍著星星,看著凌薇那張墨髮朱顏的臉在夜色昏黃的燈光下綻放著無比耀眼的光芒,她的心也跟著一下又一下強健起來。

都說男神的優秀與高高在上讓人不由自主加快心跳,可是凌薇這性別女的年輕少女竟也可以讓她產生那種心跳加速的崇拜光芒。

“凌醫生就少說兩句吧,反正周老闆也是即將被帶走接受調查的人,你就嘴下饒人吧。”

看見周達此時臉色霍然間轉變,錢進仁不鹹不淡的轉移著話題。

卻也是錢進仁這一句話落下的那一瞬間,周圍明顯的籠罩了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陰暗氣息。

望著仍舊好端端站在他們身旁的周達,武裝部部長站在一側只覺汗顏無比,悄然抬眼打量了錢進仁一眼,卻見錢進仁那張臉上始終透著嚴肅與認真。

那模樣就好似對周達此時的情緒轉變一無所知一般。

這時,錢進仁又開了口,卻是對這位悄然打量著他的武裝部部長開的口:“把他帶下去吧。明天起他將跟著我一同回到蓉城市接受調查。”

終於,錢進仁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而這一句話,也是宣判了周達此事再無任何轉機的一個直接的表現。

在場的幾人對於錢進仁的這一命令倒是絲毫沒有驚訝,反觀即將要被帶走的周達,一張臉上乃是猛然睜大的雙眸,唇角緊抿著充滿戾氣的他的下巴此時也是緊繃著。

幾乎當場愣在原地。

周達不可置信的看著錢進仁,那雙眼睛裡卻暗自有火光在逐漸的躍動。

他簡直要懷疑,眼前所站著的人,真的是那個市長錢進仁嗎?憑什麼他不經過調查就可以把自己帶走,憑什麼他不經過證實就可以相信別人的說辭,可既然會相信,那為何他相信的不是自己?

到現在,周達的心中仍然保持著一絲的僥幸心理,因為他還有一個底牌沒有亮出來,那就是這個縣城的縣委書記鄧志平。

跟鄧志平之間的交情可以算得上是哥倆好的周達,到現在都沒有開口要求見鄧志平,就是因為他想要把鄧志平這張底牌留在最後掀出來。

畢竟五洲大酒店乃是在鄧志平的直接管轄縣城,錢進仁的威名是整個蓉城市乃至於其他城市都聲名遠播的,他為人正直,行事正義,這是被無數人傳頌著的他的優點,周達相信只要自己將鄧志平搬出來,錢進仁應該不會為難他。

因為鄧志平會為他說話,證明他五洲大酒店這些年來在縣城裡一直都是老老實實做生意的酒店。

“等等。我有話要說。”心中的想法不知道繞了多少個圈,最終周達還是把心思留在了鄧志平的身上,在他看來,目前這種情況下,貌似也只有鄧志平才有那最直接為他說話的權利了。

臉上的神色開始有所轉變,周達因為心知鄧志平與自己是一夥的而懷揣著一百分的底氣開了口。

幾個人都是被他這一聲等等給引得側目,凌薇更是直接抬眸往他那張已經改變了神色的臉龐上看去,精緻的臉上滿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周達收回了與凌薇對視的視線,看向錢進仁,當看到錢進仁點了點頭的那一秒,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膛起伏了起來。

“市長,我想求縣委書記鄧志平為我作證,我是被冤枉的。”

“撲哧!”

周達的話剛剛落下,緊接著便傳來了凌薇那忍俊不禁的笑意。

“很好笑麼?”周達唇角微勾,略帶幾分嘲弄的神色在他眼底瀰漫開來,對於鄧志平前來為他作證一事,他信心十足。

“很好笑。”凌薇收起笑意,一本正經的回答著,然後舔了舔有些乾涸的唇瓣,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用那抱歉萬分的語氣對著眾人開口。

“鄧志平,咳咳,就是這個縣城的縣委書記鄧志平在不久前因為罔顧法紀、以身試法已經被商逸給逮捕了,這個訊息我居然忘記了說出來,真的是我的罪過。”

說完,她還雙手合十,佯裝道歉的對著對面的周達拜了拜。

“什麼?”

周達的聲音忽地拔高。

這一刻,在他那張信心十足的臉上,凌薇看到了驚恐。

“跟你一樣,鄧志平也因為犯法而被抓了,所以你可以放心的走了,因為接下來的日子裡,時間和法律會告訴你,下輩子做人該遵守的一些法則。”

目光倏忽變冷,凌薇唇瓣上的那抹笑意也如同沾染了薄冰,變得冷冽起來,一句話分明是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來,卻生生讓在場的幾個人都察覺到了話語裡的煞氣。

轉過身,凌薇再也不看周達,直接往自己所選的房間走去,一邊走著還一邊背對著錢進仁打了個呵欠說道。

“錢市長,這兩天我實在是太疲憊了,今晚必須睡個好覺了,不然明天的義診就沒法好好收尾,有什麼事情,咱還是回頭再說。”

末尾那個字落下,她人也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背影。

看著這一幕,商逸也是興趣缺缺的跟錢進仁擺了擺手。

“我們也去休息。”長臂霸道的攔截在袁昕的腰肢上,商逸壓根就不給她離開的機會,好不容易追上了媳婦兒,怎麼可能在長夜漫漫的好時段讓她睡在女人的身邊?

眼看著這幾人都散了,武裝部部長立即將周達鉗制住:“錢市長不如跟我一起吧,將他丟入空蕩房間押著之後,我再為您安排住宿的房間。”

“也好。”

看了一眼天邊清冷的月色,錢進仁動了動嘴,吐出了倆字。

直到這裡再無他人,凌薇的身影卻又一次的出現。

昏黃的路燈下,她白皙卻分明的五官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冷漠氣息,那雙如同暗夜星辰一般的鳳眸中此時分明夾雜著凌然的暗光,一股讓人無法分清的煞氣在她周邊漸漸的凝聚。

唇線分明的紅唇微彎,她目光輕移卻是落在了對面走廊盡頭的那個空房間門上。

那個房間,正是關押著鄧志平的房間。

泰然自若的來到這扇門前,凌薇直接用袁昕不久前悄然遞給她的那把鑰匙開啟了這個房門。

“誰?”

房門被開啟,很快,就傳來了鄧志平那略帶顫抖與懷疑的問話聲。

凌薇沒有開燈,因為背光而站,她看不清楚此時鄧志平所在的位置,但所幸的是他這一開口直接洩露了他正確的位置。

“還記得一年前的那個晚上嗎?”

“在食為天飯店的0號房間……”

“你對我的所作所為?”

飄渺的女聲漸漸的傳來,鄧志平嚇得雙手狠狠撐著地面,一張臉更是扭曲到幾乎變形,眼神裡透露出他不為人知的恐懼,最可怕的卻是在這黑漆漆的夜色下,他根本就看不見是誰在說話。

“什麼人,居然在這裡裝神弄鬼?”

暗自穩定了自己的心神,鄧志平咬牙切齒的道,那張臉上的額角處卻是慢慢浮出幾分細汗來,一股無形的壓力在黑暗中緊緊的鎖住了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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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可知道因為你自私和醜陋的強迫,一個已然成型的生命也悄然流逝?”

凌薇再度開口,聲音依舊是那飄渺虛無的。

她聲音本就清脆偏低音,現下用這種怨念無比的語氣恐嚇鄧志平更是逼真,惹得鄧志平頻頻往後退去,直到他的背部抵在了牆壁上,直到他退無可退——

“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食為天0號包廂的事情的?你他媽的給老子滾出來,在這裡裝神弄鬼!”

鄧志平的聲音裡夾雜著幾分顫音。

其實凌薇已經聽出來了他的害怕。

但她就是想再跟他好好‘聊聊’!

慢悠悠的掏出了自己的銀針盒,凌薇那張精緻的臉龐在黑暗中漸漸鍍上了一層晦暗之光,細長妖嬈的鳳眸此刻佈滿薄冰,嫣紅分明的唇瓣更是邪邪的掛著一抹弧度。

“在你對那良家少女做出有染的事情起,你就該知道,這以後,你總有萬劫不復的一天!”

抽出一根銀針,凌薇緩步逼近了鄧志平,口中的話卻依舊沒有停下來,趁著鄧志平還未曾察覺到的時候,凌薇快步來到了他的身旁,一雙手輕輕的往鄧志平脖子處掐去,嚇得渾身顫抖不已的鄧志平哆哆嗦嗦的開口。

“誰到底是誰在這裡!求你出來,求你走出來,別再折磨我了。”額角處冷汗淋漓,面上更是驚恐不已,鄧志平整個人都蜷縮在角落裡,此時此刻若是燈光亮起來,那凌薇必然不會錯過鄧志平那張噁心的臉上所夾帶的害怕之色。

什麼男人?不過就是個藉著自己身份為非作歹的賤男罷了!

若是沒有這一層身份,鄧志平還真不知道算什麼。

凌薇不再開口,卻是暗自在這寂靜的房間中旁聽著鄧志平此時此刻急促不已的呼吸聲,他的害怕昭然若揭,面對這樣一個連膽子都沒有的男人,凌薇搖了搖頭,心頭冷笑。

手中的銀針卻是沒閒著,迅速的沒入了鄧志平的大穴中。

經過了趙健之後,凌薇已經對‘不舉之道’有了一定的經驗,現在哪怕是在黑暗中,她也一樣可以做到穩準狠的把銀針扎入對方的重要穴位中。

再加上這麼長時間來凌薇在醫學方面的努力,她如今真可謂是一名真正合格的好針手。

“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遇到我……”

凌薇聲音低沉喃喃自語道,鄧志平卻是被她這銀針迅速沒入肌膚的觸感給徹底驚醒。額角處汗水往臉頰上話落,滴入眼中,鹹鹹的汗水進入眼底,他痛的只能閉上眼。

燈,突然就亮了。

閃爍著目光,鄧志平看到了凌薇的臉,這一刻,他才發現她根本就是個惡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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