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陳年等啊等,在這過程當中,他一開始還聚精會神的盯著,但盯著盯著就開始犯困。

於是他就這樣靠在椅子上打盹兒。

背靠著椅子腦袋在一邊歪著,但就這樣睡著睡著身子也不住的往下滑,緊接著一個閃空,陳年頓時驚醒過來,連忙用手扶著椅子,但就算這樣還是慢了一步,陳年一整個人仰馬翻的摔倒在了地下,就連椅子也沒站穩,被撲愣著躺倒在地。

反應過來之後的陳年嚇了一跳,發現自己現在的處境之後,才松了一口氣,拍拍胸脯:“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我摔下懸崖了呢。”

站起身來揉了揉被摔痛的屁股,又把椅子扶了起來。

然後又這樣繼續等,霍先生也在中途回來過兩次,看了看情況,但發現有陳年在這邊看著之後也就放心多了:“別緊張,一般來說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火就這樣一直讓它保持著,只要罈子不燒壞就等著到時間就好了。”

看著外面的天色,從明亮漸漸的轉陰,最後開始暗澹下去。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果然陳年剛這麼想完,這邊的門就被推開了。

只見霍先生從外面走了進來還帶了幾個服務員。

“師父。”

陳年連忙迎了上去。

“現在時間差不多了,那些客人已經在包廂裡面就位了,佛跳牆要作為第一道菜端上去。”

一邊說著他一邊指揮著陳年把佛跳牆的蓋子揭開,頓時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此時裡面的湯光是用肉眼看著就能感覺得到其特別的濃醇。

“先把裡面的食材都取出來,放在一旁備用。”

陳年知道師父說的是什麼意思,先前的那些食材都被放在了竹壁子裡面。

將這些食材取出來之後,陳年又開始一個一個的將其開啟放在盤中擺好。

而霍先生則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碗盤,先是將碗放在盤子的上面,然後又用勺子將裡面的湯盛出,放進碗中。

盛出一碗之後,霍先生見陳年那邊已經將所有的食材整理好了,於是便開始用快子夾著這些食材,每樣挑一個,再重新放回碗裡。

然後裝好之後,這一個小碗裡就已經被裝的滿滿當當。

不過與其說是碗,倒不如說裝著佛跳牆的容器更像是一個小的盆。

隨著霍先生將這些食材都裝進去,一個一個的擺好,一份極品佛跳牆就呈現在了眼前。

“你就照著我這麼擺。”霍先生說完,然後又去到一邊開始盛湯。

陳年感覺自己很幸運,每次遇到的師父人都很好,哪怕對於這樣的工作也會放心大膽的讓自己來做。

當然陳年也不會辜負霍先生的期望。

二人就像是一條流水線一樣。

而且每一次,陳年都會觀察師父盛湯的分量。

對於這種菜,容器的形狀大小,是寬是深都會影響到擺盤,畢竟要讓食材裝進去之後,微微在湯中冒出頭來。

這也是這種湯菜最經常用到的擺盤方式。

“你不用緊張。”霍先生看陳年全神貫注的工作,不禁笑著安慰道,“以你的水平做這種工作很簡單,完全沒有什麼難度。”

這些話雖然讓陳年稍微放鬆了一些,但他還是不敢懈怠下來。

“師父,我以前可沒處理過這麼貴的菜啊。”陳年說道。

畢竟現實中,陳年吃過的最貴的餐廳也就是當初和紅豆表白時的那個銀月餐廳。

但那也不過人均千八百塊錢的。

但這麼一個佛跳牆,光是說成本價一例就得好幾千了,要是按照後市的價格來說,這麼一例價格得上萬。

容不得陳年馬虎。

俗話說淹死的都是會游泳的,就是這個道理。

陳年可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翻了車。

等到裡面的佛跳牆都裝好之後。

“你們先把這些佛跳牆送到船長、大副、二副那裡,剩下的人去把這些端到包廂裡給客人們上菜。”

話音落下,服務員當即就開始動了起來。

但最後,這邊還是留下兩例。

就在所有的服務員都離開之後,霍先生才說道:“好了,現在你可以嚐嚐了,這一碗是你的。”

而陳年看著屬於自己的那一碗佛跳牆。

心想著:“來到這個世界也有半年的時間了,這次終於要圓夢了嗎!”

陳年的心中有些激動,一來是自己終於可以吃到霍先生親手做的佛跳牆,二來是這歷時三天陳年也想知道這道菜的滋味究竟如何。

但陳年相信,不管是誰,在這種情況下都沒辦法澹定的。

將佛跳牆端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他們自己吃和客人吃所用到的餐具、分量都是一樣的。

棕色的湯底看起來濃郁無比,用瓷勺輕輕攪動,甚至都能感覺得到其中的阻力。

在攪動之間,裡面的食材浮浮沉沉,順著鍋邊不斷有氣味溢位。

除了少許的魚露和老抽之外,沒有新增任何調味料的佛跳牆,依舊十分堅挺持久的散發著鮮香氣味。

終於,陳年用勺子淺淺的舀了半勺湯汁。

先放入口中。

輕輕一抿就將湯汁抿入口中。

這一刻,陳年腦海中對於佛跳牆的念想終於實現。

濃郁葷香的味道在口中漸漸暈開,厚重但絲毫不膩。

入口即化,那已經幾乎被熬成了半膏狀的湯汁甚至還有一點粘嘴。

“這裡面的膠原帶白得有多濃啊。”

陳年心中思緒萬千。

海參、花膠、以及先前放入的豬蹄、魚、雞當中都是有膠原蛋白存在的。

在口中品了好一陣之後,陳年才依依不捨的將這一口湯汁嚥下。

明明只是喝了一口,湯裡面的材料一樣都沒吃,但陳年卻從其中感受到了非常明顯的鮮味兒,就好像是已經將食材吃進嘴裡一樣。

僅僅是一口就能給陳年如此多的感覺,也是頭一遭了。

而且如果以專業角度來說的話,這道菜甚至沒有什麼味型,因為它就完全是依靠食材本身所出的味兒。

隨後陳年又開始用勺子將裡面的那些食材一種一種的放入口中,這些食材經過了長時間的煨燉,已經被燉的極為軟爛了,但卻又爛而不腐,讓人不禁回味無窮。

甚至陳年在細細品味的時候還品到了之前加入鍋中的黃酒的味道。

雖然沒有酒味,但是那一股經過發酵的糧食的糟味兒卻隱隱的表達著自己的存在感。

而且這些原料放在一起煨過之後,既有共同的葷味兒,但卻又保持了各自的特色。

海參軟爛鮮糯。

鮑魚鮮美卻又帶著絲嚼勁,再加上極品鮑魚本身特有的鮮香味道,不禁讓陳年吃著大呼過癮。

元貝在長時間泡過之後裡面更是吸了滿滿的湯汁,這一口下去湯汁直接爆開,而且元貝本身的甜味兒依然存在。

花冬孤的表面被改刀上了菊花紋,陳年以前就知道有一道名為素鮑魚的菜,就是用冬孤做的。

而且冬孤本身味道鮮美,又是非常棒的提鮮材料,這一口下去的口感和鮑魚有些相似,但又比鮑魚稍微軟爛一些。

除此之外,花膠,海螺頭,蹄筋也同樣在散發著各自的魅力。

“這道菜賣這個價格是一點都不虧啊。”

陳年每吃一種裡面的材料都會不禁感嘆食材的魅力。

不僅僅是對當前所吃的這種食材的感嘆,更是對先前的一種總結。

因為這裡面的每一種食材味道相互滲透,味中有味,哪怕沒有任何的味型,也讓陳年硬生生的吃出了複雜的味道。

在吃到心心念念的佛跳牆之後,陳年感覺自己之前等的每一分鐘都無比值得。

就這樣陳年一勺一勺地將碗颳得乾乾淨淨。

不捨得浪費絲毫。

如果不是這個玩意兒有點生,陳年都恨不得進去再舔一遍。

可就算如此,陳年還是看著裡面已經刮不下來的佛跳牆,有點心疼,最後跑到下面的廚房裡去找了個饅頭回來,用快子夾著進去涮了最後一遍。

“怎麼樣?”霍先生看著陳年的動作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不過他想起來自己當初第一次吃到佛跳牆的時候,好像也比陳年好不到哪兒去。

“師父,沒別的,就一個字:絕!”

陳年豎起大拇指說道。

“你不是平常挺會描述的嗎?怎麼這次就一個字?”

“師父,實在是這個太好吃了,而且我第一次吃到這種型別的食物,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描述,其實要說也是能說的,但我又怕說的不夠貼切。”

“哈哈哈,沒關係的,我就是逗一逗你,我當年連你現在還不如呢。”一邊說著一邊也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佛跳牆。

“好了,這些先放在這裡,你跟著我去見一下那些客人。”

聽到這裡陳年愣住了:“師父,我們為什麼要去啊?我們廚師不是要在後廚嗎……”

霍先生笑了笑,拍了拍陳年的肩膀:“誰說廚師就一定要站在幕後的?走,跟著我去見見世面。”

一邊說著,霍先生首先朝著門口而去,陳年緊隨其後。

沒過多久,他們來到了包廂之內。

似乎是先前服務員在上菜的時候有說過霍先生要來的事情,所以他們在看到霍先生之後都不禁將目光停留在了這邊。

不過他們在看霍先生的時候,也不禁看著旁邊的那個年輕人猜測著陳年到底是什麼身份。

被這些目光所注視,陳年倒是不怎麼緊張,完完全全的站在霍先生身後。

只見霍先生帶著從容的笑容來到中間。

關於這次的客人他已經看過資料了,其中大部分都是美國人,只不過當中還有一個英國的,一個法國的以及一個德國人。

還有一個雖然是從美國來的,但對方真說起來的話,是屬於美國土著的印第安人。

於是霍先生也就用英語來說了。

“首先非常感謝大家能夠來到白金之星號上,也非常感謝大家對於慈善事業所做出的貢獻,大家剛才品嚐到的佛跳牆是我和我的學生花了三天的時間用各種名貴的食材製作出來的。

而且接下來諸位品嚐到的每一道菜都是我們船上的頂尖廚師所烹飪的,除此之外,在我們船上還有來自於各個國家的廚師以及他們的特色菜餚來讓大家享用。

最後祝大家在船上玩得開心,玩的愉快。”

說完便和陳年一起對著這些人鞠了一躬。

而與此同時桌上也想起了整齊的掌聲。

“非常棒,這是我吃過的最美味的美食了。”

“剛才我在裡面吃到了很多的食材,但無一例外都非常鮮美。”

“謝謝。”

聽著客人們的誇獎,霍先生和陳年不住地向他們道謝。

只是剛才在霍先生發言的時候,陳年看到桌上有一個人,他居然認識,正是自己之前跑到下面餐廳裡吃飯的時候所遇到的那個要和自己拼桌的金髮美女。

不過陳年倒也沒有過多的和對方對視,很快就挪開了目光。

但回去的時候陳年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想著,自己好像有點兒太受歡迎了。

“不過姑娘們你們還是認識我認識的太晚了,我早已經名花有主了。”

回到廚房之後,這邊的清潔工作也交給了陳年來做,不過作為幫廚和師父的徒弟做點這些工作也是應該的。

但就在收拾之前做佛跳牆的那個大瓦罐的時候,陳年看著裡面的佛跳牆,感覺就這麼沖掉了有點可惜,於是又開始用勺子在裡面刮了刮,就這樣硬生生的又被他刮出一碗來。

結果剛剛有事情忙的霍先生一回來就看到桌上不知道為什麼又多出一碗佛跳牆的湯來。

“這個是誰送回來的?船長還是大副二副?”

陳年拿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從裡面刮出來的,畢竟感覺有點可惜,師父,正好我們還沒有吃晚飯,要不然您就著這個再吃點,還能當做晚上的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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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先生看著陳年有些侷促的樣子,不禁覺得有點好笑。

“不用了,我等一下去下面找船長吃飯,你自己看著在廚房里弄點吃的好了,所有的食材你想用什麼隨便用。”

說著便又離開了廚房,只留下陳年一個人在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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