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黃酒硬是被二人喝出了黃酒的高雅。

溫過的黃酒入了喉熱乎乎的,就像是用熱毛巾洗臉一樣舒適。

回口又有著黃酒特殊的甘甜。

這味道竟和自己當初在胭脂鵝譜的夢境中喝到過的黃酒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舒服!”

這一口黃酒下了肚陳年只覺得整個人都舒坦無比,四肢百骸的毛孔都張開了。

“這個就是你們的特產嗎?”盧卡斯好奇的問道。

“當然了,在我們國家有個地方叫紹興,這就是那裡的特產,不過你去了其他城市也有類似的叫做黃酒的酒,但在釀造的方法和味道上會有一點差別。”陳年解釋道。

而盧卡斯點了點頭:“其實我這次也想去你們那裡看一看的,但走著走著錢用完了,最後沒辦法,只能留在這裡,我在雅加達已經待了半年的時間,賺來的錢全部都當做了生活費,如果不是遇到你們,我恐怕還不知道要在這裡多久。”

陳年好奇地看著對方,他先前倒是有聽說過此人是一個流浪的音樂家,淪落到了這裡被船長撿到。

但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

於是陳年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只見盧卡斯先用叉子插起一片豬肝來送入口中細細的咀嚼完,嚥下肚之後這才說道:“我喜歡音樂,但又不想被束縛,在我看來藝術就應該是多元化的,所以我想要走遍全世界看一看除了米國之外其他地方的音樂是怎樣的。

我17歲出名,18歲就已經賺到了一大筆錢,然後我就拿著這些錢先是走遍了米國,然後又走遍了歐洲,在來雅加達之前,我剛從非洲出來,當然我這一路上還算是順利,否則你也不會在這裡看到我了。

只是到這裡之後,我最後的積蓄也用光了,原本我是準備把這裡作為一個落腳點的,然後再去你們的國度看看你們的音樂,那也是我最後的目的地。”

陳年聽到這裡不禁感慨對方的幸運。

但同時又心生一個疑問:“你走了這麼多年,當初到底賺了多少錢啊?”

盧卡斯想了想:“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但我記得應該是100萬左右。”

陳年聽到這一幕都驚呆了!

“什麼?100萬!”

陳年被這個數字嚇到了,要知道他現在有沒有這麼多錢。

而且盧卡斯說那肯定是美元,一度陳年覺得對方可能是在吹牛逼。

“差不多吧,一方面是因為那個時候我的家裡也比較富有,從小就開始培養我的音樂天賦,到了十八歲那年我也算是一個比較有名氣的音樂家,出場費至少都是上萬美元。

也就是在十八歲那年,我整整一年的時間都在各地受邀演出,雖然掙到了錢但我並不快樂,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開始覺得自己,應該去到更多的地方見識到更多的音樂。”

對方的話令陳年大開眼界。

這是真正的勐人啊。

而且能讓他把100萬全拿走隨便去花,至少也說明人家家裡不差這100萬。

一時之間陳年不禁對對方肅然起敬!

“那你這次有什麼打算?現在這艘船可是去美國的。”陳年問道。

而盧卡斯則是搖了搖頭:“我知道這艘船是去美國的,而且當時我也和船長先生聊過了,這艘船到美國之後休息一段時間會再度前往中國,到時候我就會在中國下船。”

“那你這不是長期幹啊,到時候豈不是還要再找人?船長能答應你嗎?”

盧卡斯笑了笑:“船長已經答應了,不過他告訴我說,等我在中國待一段時間過後,如果還想要繼續上船也是可以的。”

“你怎麼說?”

“我當然是同意了,中國就是我要去的最後一站,在那之後我也需要考慮找一個地方養老了,很顯然這艘船就不錯可以見到不同的人,讓來自全世界各地的人欣賞我的音樂。”

陳年點了點頭:“真是厲害啊,為了當初的一個念頭,跑了小半輩子,我現在開始有一點尊敬你了。”

誰知盧卡斯擺了擺手:“不用尊敬我,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只不過是有一點小愛好,但不得不說你做的這一盤菜非常好吃。”

“真的假的?這可是我第一次做,就在幾個小時前我才和另一名廚師把這道菜的做法學到手。”

“當然是真的,你是一個很棒的年輕廚師,不過我聽說這艘船上還有一名特別厲害的廚師,似乎也是和你來自於同一個國家,當時船長還有提到過他的名字,好像是姓霍。”

“對,這是白金之星號上的行政總廚,可以說是我們當中廚藝最高的人了。”

“真是了不起啊。”盧卡斯讚賞的說道。

就這樣二人在這邊一邊喝著黃酒,一邊吃著南煎肝一邊聊著天。

當著一盤菜見了底,那一瓶酒也喝完了。

“好了,盧卡斯先生,你該回去休息了,等下我還需要把這邊收拾完,很高興今天晚上能與你一起共進晚餐。”

“我也很開心。”盧卡斯站起身來,身子有些搖晃,顯然是喝到位了,“不過陳先生你每天都會在這裡做菜嗎?”

“對,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的話,每天晚上我都會在廚房裡嘗試新菜的。”

“那以後我還可以來這邊和你一起吃嗎?”

“當然。”陳年說著,見盧卡斯有點兒站不穩,連忙一手扶住對方同時說道,“只不過可能你每次過來吃到的菜會不一樣。”

“那樣更好,更有新鮮感。”

盧卡斯說完剛準備邁步走,結果一屁股又跌坐到了椅子上。

陳年見狀嘆了口氣,沒想到這個盧卡斯喝這麼點黃酒都能喝高了。

“你還是先等一下吧,等一下我幫你送回去。”

就這樣,陳年收拾好了廚房之後才又把盧卡斯送回了房間裡。

“明天記得不要睡過頭了,中午你還要起來演奏呢。”

臨走前陳年又叮囑了一句。

在回自己房間的途中,陳年也沒想到走了一對兒小情侶,又來了個盧卡斯。

不過今天和對方交流,陳年發現這個人還是挺有意思的,而且也能和自己聊到一塊去。

總而言之還挺不錯。

而且今天晚上的南煎肝,陳年做了一次也做到了98%。

接下來兩天再琢磨琢磨。

估計也就能漲到100了。

就這樣到了第二天,陳年還是如往常一樣去工作,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找了一名服務員告訴對方等到十點多的時候,去敲一敲船上新來的那名鋼琴師盧卡斯的門,看看對方起來沒有,不要睡過頭了。

果然就在中午營業時間,那名服務員趁著來廚房端菜的空當告訴陳年上午十點多的時候他那會有事,所以一直到了11點左右才有空去敲了敲門。

好不容易才把對方敲醒。

不過還好現在盧卡斯已經準備妥當去外面彈鋼琴了。

只是陳年在廚房裡聽不到,覺得有些可惜。

而他這邊從昨天就已經開始做新菜了。

陳年這邊需要更換三樣,於是陳年換了兩道菜和一個主食。

一道主食是揚州炒飯,另外兩道菜分別是蟹粉獅子頭和水晶餚肉。

雖然做起來工序都比較復雜,但有四個工具人幫忙,陳年還是比較輕鬆的。

其他的兩道菜就是老面孔了。

但值得一提的是,揚州炒飯卻並不是傳統意義上外面幾塊十幾塊就能買得到的那種普通炒飯。

哪怕是在紅紅飯店,揚州炒飯不單賣,但就算是放在宴席之中,揚州炒飯的價格也要去到36塊錢。

以前也沒有人問過,因為他們覺得宴席裡的菜貴點也正常。

而且現在出去哪怕吃個主食二三十也很常見。

但實際上揚州炒飯的價格完全對得起這36塊。

想當初陳年在和金大川學淮揚菜的時候,這道菜也花了很大的功夫。

光是最開始的那一步製作蛋松,陳年就足足花了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

蛋松其實和肉鬆有些相似,但是是用雞蛋做的。

而做成之後樣子也和肉鬆差不多,就是雞蛋被拉成了細細的絲,然後糾結在一起。

可做這個一方面要掌控好油溫,必須得先將油升高,然後再降下來,降到九十度左右。

然後再把打好的蛋黃裝入器皿之中,緩緩的倒入鍋內,整個過程都必須讓倒入鍋中的蛋液保持著極細的狀態,否則成品出來之後那就不能叫做蛋松,而是叫做蛋條了。

於是陳年那會兒先練了很長時間的倒蛋液,之後又練習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將蛋液倒入油鍋。

因為那需要一邊將蛋液倒入油鍋之中,一邊用快子攪動。

一旦放在做菜中執行起來,那就完全是兩個難度了。

可人是一個整體,在攪的過程當中難免會引得另一只拿著器皿的手顫抖。

只要一動,那倒下去的液體就會粗細不一致。

但要是光抖一下還好,可問題是快子需要不停的攪動,人就會一直動。

一直動,一直不均勻。

但是現在陳年手穩的要命,在將蛋液倒入鍋中之後,隨著緩緩攪開,並不像是文思豆腐那樣。

但是細細的蛋絲在鍋中逐漸成型也不禁讓人看得賞心悅目。

差不多到了火候之後,陳年用照例將這一鍋蛋松撈了出來,然後就在一口盆的上面,因為還要在這個上面把蛋送裡面的多餘的油給擠出來

之後陳年直接上手將那蛋松趁熱一點點的撕開,讓其保持著放鬆的姿態。

那幾個幫廚看著這一幕,雖然已經知道陳年很厲害了,但還是忍不住拍桉叫絕。

一個雞蛋都能玩出這樣的花樣。

而且做成這樣之後,雞蛋還不是主角,頂多算得上一個配角。

蛋松放在一旁備用,陳年又盛出一些上午就做好的大米同樣備用。

此時這些大米已經完全放涼了,充分回生,這樣做出來的炒飯,不僅顆粒分明,同時也很有嚼勁兒。

接著陳年又開始準備其他的配料,前前後後大大小小的加起來一共有17種:

海參、乾貝、鴨胗、青豆、冬筍、馬蹄、香孤、黃瓜、口蘑、火腿、蝦仁、雞腿肉、胡蘿蔔、雞腿孤、松子、青椒、小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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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這些配料就佔了很大一塊地方。

再加上先前製作好的蛋松,一共十八種。

所以陳年先前才會說那道菜36塊錢一點也不貴。

所有的材料都準備好,陳年直接開火熱鍋,等鍋燒熱之後再倒入冷油。

這時陳年將火腿、乾貝、冬筍、香孤、蝦仁、海參這些材料進去煸香,之後再下入青豆,黃瓜,青椒,胡蘿蔔繼續翻炒。

等到這些素菜的香味也都出來之後,陳年又把先前做好的蛋松和米飯下入鍋中。

開大火持續翻炒,不斷的掂著鍋。

可以看得到鍋中那顏色不一卻粒粒分明的米飯與各種材料飛快的隨著陳年每一次顛勺的動作紛飛到空中,然後再落回鍋中。

好似彩虹匹練般奪目。

就這樣一直到所有的食材都炒熟。

彼此之間完全沒有相互粘連,但一勺下去什麼樣的材料也都能夠吃得到。

最後陳年又在鍋中撒了些鹽,又來了一把蔥花下去。

色香味俱全!

攪拌均勻之後,這一道揚州炒飯也就算是做好了。

“陳師傅,太不可思議了,你是怎麼把一個炒飯都做得這麼賞心悅目的?”在旁邊看完了全程的迪倫忍不住問道。

昨天他在看到陳年這麼做的時候就有這樣的疑問了,但今天他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

陳年看著對方笑了笑:“這不是我把它做到這麼賞心悅目,而是這一份炒飯本來就應該這麼做,我只不過是學習了前輩們的制作方法,真正值得敬佩的還是發明出這種做法的人。”

迪倫此刻激動萬分。

“陳師傅,我也想學做中餐,從今天開始我會好好學中國話的!”

隨後陳年將這道菜盛出去,交給其他人去裝盤打荷。

緊接著又去準備其他的菜了。

工藤拿去將這道菜裝入盤中,放在一旁的餐車上,服務員又推著餐車來到了餐廳裡。

“女士您點的揚州炒飯。”

最後這道菜被端上了桌。

薇薇安看著這色澤金黃,顏值極佳的揚州炒飯不僅眼前一亮。

她是一個美國人,對於米飯並沒有那麼偏愛,也就是在中國待了一段時間才接觸的多了些。

而且在她的印象中,米飯這種主食一定要搭配好吃的菜才可以。

因為在中國的時候,她吃的要麼是西餐,要麼就是一些高階的中餐。

之所以點揚州炒飯,也是衝著陳年的面子。

可是現在,她對於米飯的印象完全改變了。

原來,米飯還可以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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