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道回府。

白天遊清微他們在找血屍的埋屍地時,路無歸和左小刺養足了精神,開車的重任就交給了左小刺。

來時兩輛車,回去的時候只有一輛,小龍和乾哥擠在後備箱盤腿坐著。

靠窗坐著的路無歸失神地望著車外,她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她想了很久,才反應過來,說:“我們不是要下黃泉井去陰河找遊清微的爸爸跟蛟蛇有什麼關係?這口井不好走,我們可以換口井走。”

車裡一片沉默,沒有任何人回答她的問題。

過了好一會兒,遊清微說:“小悶呆,我爸爸出事後,我爺爺一直在找他,這些年找了很多黃泉井。這口井是發現的黃泉井裡最兇且是唯一發現有蛟蛇的一口井,也是最有希望的一口井。我爺爺說我爸身上帶了件能夠鎮得住蛟蛇的寶物。”她頓了下,說:“如果我爺爺自知他沒那能力下這井,他早就自己去了。”她回頭看了路無歸一眼,說:“我爺爺來過這次很多次,幾乎每年都來,沒有一次見到蛟蛇。一直以來他都只是憑這裡的風水和佈局在推測這裡極有可能出現蛟蛇。如果他之前發現蛟蛇的話,豁出命也會去找的。”

路無歸沒再說話。她想到遊敬曜變成蛇鱗怪物,想到遊清微背上的蛇鱗,她想如果遊清微的脊椎沒有被爺爺烙上符封住,遊清微也會變成白鱗怪物。如果不把這個結解開,也許將來遊清微的孩子身上還會有白鱗,也會變成白鱗怪物。也許,遊老頭他們找的不僅僅是遊敬曜。

車子回到市區天已經亮了。

左小刺先把秦道爺送回家,這才開車回了遊老爺子家。

車剛進在院子裡,遊老爺子和左嫻都急忙忙地迎了出來。

他們進屋後,遊清微把這兩天發生的事跟遊老頭說了。

遊老頭聽完後什麼都沒說,只讓他們先去休息。

路無歸吃了早飯,又回屋洗了個澡,收拾妥當後,趴在床頭,把放在床頭充了一會兒電的手機給開了機。

手機開機,一連串的未接電話提警響起,有莊富慶的,有莊富慶老婆的,但絕大部分都是莊曉笙的,有十幾個。

她給曉笙姐姐回了個電話,本以為曉笙姐姐會罵她或者生她的氣,結果曉笙姐姐問她不是說要七天才回嗎?然後她才知道曉笙姐姐聯絡不上她,就打了電話給遊老頭。

她不知道遊老頭是怎麼跟曉笙姐姐說的,反正就是現在曉笙姐姐不攔著她下黃泉井了,只叮囑她小心些。

她知道那口井兇險,讓小唐送了些符材過來,又畫了一大堆符,特別是風罡符,遊清微和左小刺都用得多。她倆跑得跟烏龜似的,要是不給她倆備足風罡符保命,她倆都不用下井了。遊清微不下井,曉笙姐姐絕對不會讓她去的。她明白曉笙姐姐是什麼心思,遊清微是遊老頭的親孫女,把遊清微當作她的保命符了,她覺得她是遊清微的保命符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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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小刺給她送了好多肉乾過來,牛肉、兔肉、魚肉、雞肉、驢肉的,各種口味的都有。要不是她比左小刺小,算起來她和遊清微又是同輩,她覺得左小刺能幹出抱著她的大腿喊師傅的事來。

二十大幾的人抱著她的胳膊說要幫她畫風罡符。她讓左小刺畫符,畫十道符能有九張是廢紙,還有一張比起廢紙也差不了多少。她畫了厚厚的好幾疊,左小刺一張都沒畫出來,平白浪費了她的符紙和符材,笨得讓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實在捨不得讓左小刺浪費她和符紙和符材,趕緊送了一堆符紙給她,總算把她給打發走了。

左小刺為了表示感謝,用小貨車拖了一貨車的肉乾送給她。她覺得她要是把這些肉乾都吃完,肯定這輩子都不想再吃肉乾,於是分出一大半讓左小刺打包寄給了莊富慶。

她聽三個鬼道說要什麼釣鉤、釣線、鎖龍鉤、鎖蛟鏈,以為要準備很久,結果用了三天時間就把東西備齊了。一把龍頭弓、十二支箭都刻著符,她一看那符的落刀、走勢就知道是用符刀匯風雷之力於符上封於□□之中,不用動,僅僅是擺在那就覺氣勢驚人。弓弦似是某種動物的筋,但她想不到什麼動物的筋能散發出這瑩白如玉的朦朧光澤。筋上隱約有紋路,那紋路顯得格外有道韻,不是刻上去的,像是天然形成的。

她的手指落在弓弦上,觸手沁涼,給她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彷彿曾經伴隨了她許多個年頭。可她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見過這張弓,確切地說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這筋。

心頭湧起的失落感讓她沒了心情去看別的東西,悶頭上了車。

沒過多久,遊清微和左小刺上了車,遊清微坐上駕駛位,將越野車打著了火。

左嫻和遊老頭站在車外,叮囑他們千萬要小心。

路無歸聽到左嫻喊她:“小歸歸”,扭頭朝左嫻看去,聽到左嫻拜託她照看左小刺和遊清微,她點頭應下。

車子駛出小區後,跟在後面的唐師叔他們的那輛車就拐到了另一條路上,路無歸不知道他們幹嘛,也沒問。

下午的時候,他們到了之前會合的地方。

不多時,三個鬼道從村裡出來,見到只有她們三個,問:“老龍呢?”

遊清微說:“買羊和拖鏈子去了。一會兒到。”

等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一輛小貨車遠遠地開來。待到地方後,龍師叔他們從貨車上下來,路無歸還聽到了山羊的“咩咩”叫聲。她扭頭一看,見到一隻大概有三四十重的黑色山羊和一大堆鏈子裝在小貨車上。

鬼道看了眼小貨車上的東西,說:“就這?”

遊清微說:“爺爺說這些夠用了。”

龍師叔把山羊抱下小貨車,讓遊清微牽著,又把那一捆捆鏈子搬下來,龍師叔三人、鬼道三人,每人各掛一大捆鐵鏈子。龍師叔把九捆登山繩分給了遊清微、路無歸、左小刺三人。

一行人揹著大揹包,抗著鏈子、繩子就朝**出發。

那黑山羊走了沒多久就“咩咩”叫地原地打轉,無論遊清微怎麼拽也不走。

遊清微一惱,把牽山羊的繩子給了路無歸,說:“小悶呆,你來。”

路無歸看了眼黑山羊,用登山繩把山羊的四隻蹄子一捆,扛在肩上邁開大步就朝著**快步走去。

遊清微和左小刺驚得眼睛都直了。

左小刺驚歎一聲:“我終於知道她為什麼那麼能吃了!”

路無歸揹著大揹包、斜挎著足有二十幾斤重的登山繩還扛了一頭三四十斤羊的,這負重,有百斤了吧?

負重前行,十幾裡山路足足走了兩個小時,到**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

龍師叔他們稍微歇了口氣就忙了起來,先是用活釦把幾大捆鐵鏈連成一條。

那只可憐的“咩咩”叫了一路的黑山羊被大鐵鏈纏從脖子一直纏到了屁股,被壓得站在祠堂的院子裡動都動不了,“咩咩……”地叫得嗓子都啞了。

大鐵鏈的一頭拴著山羊,另一頭則擺在祠堂大門外堆成一座小山丘。

龍師叔又把登山繩掛上八字環和下降器,給在場每個人分了一條登山繩。

等準備妥當後,龍師叔說:“趁著天沒黑,抓時時間休息會兒。”

幾人靠在院牆外的牆角下,吃了點東西,便坐在地上休息。

龍師叔三人、鬼道三人,抓緊時間睡覺。

路無歸吃了東西喝了點水就坐在那打坐。

遊清微和左小刺坐在她的旁邊,背靠著牆、頭枕著揹包,合上眼就睡著了。她倆體力沒路無歸好,自然是輕裝簡行,肉乾這類不是必須還很重的東西那是一塊沒帶。揹包裡除了符封的一個大號保溫杯裝了一壺水以外,最重的就是羅盤了,其餘的都是些法布、符紙、紅繩等易於攜帶的法器,以及一些壓縮瓶幹等必須品。只裝了半揹包東西的登山包這時候拿來做枕頭最是合適。

天剛泛亮就起床,一直在趕路,還負重前行,鐵打的都熬不住。

路無歸看左小刺和遊清微睡得挺香的,似是睡沉了,這地方的陰氣重,這又是臘月天,陰風夾著冷風一吹,最是傷人。她便燃了道聚陽符在她倆旁邊,好歹能驅散陰氣再聚來點陽氣。

聚陽符的動靜驚動鬼道三人,鬼道三人同時扭頭朝燃起的聚陽符看一眼,便又合上了眼休息。

今天的天氣不錯,下午的時候還隱約有點太陽,天色黑得稍晚一些,黃泉井的陰路也開得稍晚一些。

黃泉井的陰路開,陰氣從黃泉井中湧出時,院子裡的那只黑山羊叫得音都不是音了。

“咩……”一聲聲羊叫在夜空中顯得淒涼又悽惶。

路無歸隱約聽到井裡有水聲響起。她側耳聽了下,聽到有“咕嚕”的水泡翻湧的聲音。她下意識地朝鬼道三人看了眼,見到鬼道三人都已經站了起來,把放在旁邊的揹包背在背上,鬼一還踹了腳龍師叔。她趕緊把遊清微和左小刺拍醒,從那塞得鼓鼓滿滿的揹包中摸出符紙,按照種類分成好幾疊塞在衣服袋子裡。她這衣服的口袋特別多,僅身前就有六個大口袋,夠她裝很多符了。她的符準備得更多,她把小唐送來的符材全部畫完了!

她想,如果那天她和爺爺遇到血屍時哪怕能有一道風罡符,爺爺都不會死。有時候,一道符就是一條命!

井裡的水響聲更大。

路無歸毫不吝嗇地摸出三道匿陽符給她、左小刺、遊清微拍上,然後背上揹包,拿上法尺。

遊清微和左小刺見到眾人這反應也知道應該是那蛇蛟有動靜了,都背上了揹包,又將登山繩提在手裡準備好。

路無歸爬了這麼多回黃泉井,從來沒有用過繩子,她看著他們都在往腰上掛掛扣和扣繩子,臉上寫滿困惑和驚愕!下黃泉井還要用繩子?她提起手裡的登山繩看了看,又看看把登山繩扣好的幾人,她想:“扣上了一會兒還要解吧?這一解一扣多耽誤時間啊!”她看了下沒人注意到她,把登山繩斜挎在身上,裝假自己也扣好了。

遊清微擔心路無歸沒有扣好下降器,結果發現這祖宗根本就沒扣下降器,她張開嘴剛要說話就見到路無歸將手指抵在唇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緊跟著就聽到井裡傳出“譁”的水響聲,蛟蛇上來了。好在她是親眼見過路無歸連陰井都能爬上去,只看了眼路無歸,用手比劃了句:如果攀不住就抓住我的繩子或抓住我。

路無歸點了點頭。

遊清微握緊扇子,貼住牆站住,側耳聽著耳裡那不斷翻滾的水聲,連呼吸都壓住了。

左小刺跟在她的身邊,劍已經握在手上。

龍師叔三人、鬼道三人貼著牆站在大門另一側的牆邊,更是一點聲息都沒有。

“咩……咩……”黑山羊驚慌失措的叫聲在黑夜中傳得老遠,那聲音驚恐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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